第24章
我緩緩離開帳篷,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我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窸窣之聲。
“滾!”
林疏影冷冷的聲音傳來,我看到還未回過神的白飛章呆呆得走了出來。
“秦,秦大人。”
白飛章看到正在篝火旁的我,忽然一陣心虛,他知道我和林疏影關系不一般,心道方才與林大人一番雲雨,若是這秦大人知道了……
我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心道我不僅知道,我就在邊上看著呢。
“林大人呢?”我明知故問道。
“在……在帳篷里。”白飛章不敢抬頭。
“你們剛剛干嘛了?”我鐵了心要抓弄他。
“小的……”白飛章絞盡腦汁道:“林大人說是我上次交待的不清楚……”
“哦。”我裝作恍然大悟道:“那這次可交待清楚了?”
“清楚了清楚了!”白飛章點頭如搗蒜道:“都交待了!”
我沒有再問,在白飛章維諾的目光中重新走進了帳篷。
林疏影已經重新穿好了衣服,恢復到了往日那有些冷艷的模樣,若不是俏臉之上還在著點點潮紅,我甚至覺得剛才發生的事情是幻覺。
“辛苦娘子了。”我知道方才林疏影也十分享受,這讓我心中的愧疚減輕了幾分,倒是也敢開起玩笑來。
“去!”林疏影俏臉瞬間變得通紅。
我不顧她的掙扎,將其攬入了懷中。
“渡氣可還順利?”林疏影依偎在我的懷里,我竟然還能感覺到她的嬌軀不時發出陣陣輕顫。
我點了點頭,道:“反正一時半會死不了。”
“具體的日子呢?”林疏影抬起頭來。
“娘子這是……”我壞笑起來,道:“等不及了?”
“你!”林疏影又羞又急,道:“我只不過是怕他死了,你那藥方沒處查去。”
“我開玩笑的。”將她重新摟緊懷里,道:“短則三五天,多則七八天。”
“三五天?”林疏影有些驚訝。
這一路上至少也要一個月,若是一次只能支持三五天,那不是意味著……
看向我玩味的眼神,林疏影瞬間埋進我的懷中,羞得不敢抬頭。
門外的白飛章在我進入帳篷之後許久才回過神來。
他習慣性得想要癱坐在地上,卻忽然發覺自己的力氣竟然已經完全恢復。
回光返照?!
白飛章心中一驚,卻又不敢打擾帳篷里的二人。
秦大人說過,不會讓我死的,不會讓我死的……
白飛章心有余悸得安慰著自己,守在了帳篷不遠處,寸步不離。
……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幾乎全力趕路,林疏影自汴梁而來,自然知道路上的各個合適的落腳點,這倒為我們省去了不少時間。
那天之後,我們便把馬車卸去,剩下那匹馬給了白飛章,沒了牢籠的拖累,我們現在一天最多能趕三百多里,當然,這是在路況極好的情況下。
偶爾碰到崎嶇小路,我們甚至不得不下馬步行。
路程漫漫,不過好在有佳人作陪,整日看著林疏影那颯爽英姿,我倒不覺得這旅途乏味。
黃土大路上,我和林疏影在前,白飛章在後,看著林疏影伏在馬上的那渾圓翹臀,白飛章不禁欲念又起。
在經歷過惶惶不安的初期之後,恢復活力的白飛章漸漸覺得那晚的不尋常。
他有時甚至會想自己是不是練得了那雙修大法,但每次看到我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就心生涼意,這種命被握在別人手里的感覺讓他不敢有半分逃走的念頭。
“咱們已經過了濟州,再往前就是通州。”
一處幽深山澗前,林疏影翻身下馬。
濟州……
我心神一動,這本是母親給我安排的下一站,不知道她在那里是否也安插了暗樁,如今卻不能一探究竟了。
趙青石三個人跟得很緊,不過卻很有分寸,這幾天下來,竟然沒有讓林疏影察覺。
“在想什麼?”林疏影緩緩走到了我的身前。
“沒什麼。”我搖了搖頭,帶著她尋了一個大石坐下,饒有興趣的看著白飛章殷勤得將三匹馬牽到了一處小溪邊飲水。
“對了,長歌門使的是什麼兵器?”眼光落到林疏影腰間的長刀,我忽然問道。
“五花八門。”林疏影注意到了我的眼神,取下了長刀,遞到了我手中。
入手略沉,我注意到這把刀的刀柄極長,足有兩握之余,刀身也不像是尋常大刀那般有著弧度,反而是通體筆直,除了刀鋒處那一輪斜鋒,幾乎和長劍無異。
“雁翎刀改的。”林疏影介紹道:“現在司命閣的捕頭幾乎都用這個,我師父叫它橫刀。”
“你改的?”我注意到了林疏影在介紹時眼中劃過的得意。
“那當然!”林疏影抽出橫刀,隨手揮舞了幾下,帶起陣陣風聲。
我看得十分入神,女子使刀,竟別有一番風情。
“秦公子可是要指點一二?”拉開身位,林疏影衝著我刀尖稍微向上。
這是刀客交手之前的禮數,我一時興起,便抽出了枯枝,卻不敢動用真氣,用母親教我的白雲劍法跟她過了幾招。
刀劍交接,點點火星自交錯處迸出,丁丁當當看得白飛章膽戰心驚。
“什麼刀法?”
枯枝掠過橫刀,我們二人交換了一個身位。
“寧家祖傳刀法。”林疏影一刀劈來,繞過了枯枝,刀鋒直逼我的胸口。
我微微一笑,閃身避過,又聽得林疏影道:“這是飛燕。”
身後勁風傳來,我又是一個彎腰,那刀鋒貼著我的發梢一掃而過。
“這是流風。”
刀鋒瞬間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线,向著我的腳下飛去。
我一個縱身,整個人躍至空中,再次化解她凶猛無比的攻勢。
“這是望月。”
看到她額間已經滲出一層香汗,我便不再躲閃,直直一劍刺去,但卻看到林疏影呆呆站在了原地,似乎是忘了動作。
劍鋒在離她胸前三寸之外停止,林疏影一雙美目之中滿是贊嘆。
“這就是白雲劍法?”林疏影收起橫刀問道。
“不。”我也收起了枯枝,笑著說道:“這是我那晚悟出的秋聲,不過沒有動用真氣。”
我有心想讓林疏影多學一點,所以剛剛使出了秋聲。
“好玄妙的劍法……”林疏影喃喃道:“我明明能躲的過去,卻感覺無處可躲。”
“呵呵。”我笑了出來,道:“等你的修為再精進一點,你就會發現躲了也沒用。”
“你在笑我嗎?”林疏影俏臉一紅。
“我哪敢啊。”我收起笑容正色道。
“那為什麼躲了也沒用?”林疏影擦了擦汗,坐到了我身旁。
長嘆一口氣,我緩緩說道:“你現在尚未煉氣,所以你只能看到一劍,等你一階了你就能發現第二劍,第三劍……”
“那廟里的黑衣人……”林疏影忽然想起了什麼,道:“他看到了幾劍?”
“一百六十八。”我笑了笑,道:“因為只有一百六十八劍,他修為在我之上,應該是全都看清了的。”
“全看清了也躲不過?”林疏影有些驚訝。
“就是因為看清了才躲不過。”我摸了摸她的頭道。
“你這是什麼劍法……”林疏影皺著眉頭道:“看不清也躲不過,看清了還躲不過,那不是出了劍就是贏?”
“不是要躲。”我又笑了笑,道:“要攻。”
“擋下那一百六十八劍,那晚死的就是我。”
林疏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我長嘆一口氣,不知道這番對話能不能讓她悟到一些東西。
那晚的黑衣人的確看清了周遭的一百六十八劍,但也正是因為他修為高深,才能清楚得認識到他擋不下那麼多劍。
也是因為這番對話,我忽然想起了父親的六觀。
十五年來,無數劍客趨之若就卻無人參破的六觀。
那是多少劍?
看向逐漸黑下來的天空,我怔怔出神。
或許只有那位魔主才能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