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吞噬的光芒
在隨便買了些東西後,華戀進入水族館找到了小光拍照的地方。
“是這里嗎?”
華戀拿著手機開始對比起照片與眼前場景的區別,在反復對照之後,她終於確定了位置。
“可是這里有什麼呢?”華戀陷入了困惑。
遲疑著,華戀走到了小光曾站立的地方,右手抬起手機將攝像頭對准自己,拍下了一張照片。
要發給小光嗎?自己完全沒有搞懂小光的心思,會不會惹小光不開心?
華戀的手指又一次呆呆地懸在屏幕上的,不敢將剛剛拍的照片發給小光。
少女捧著手機呆立在原地在空曠的水族館內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刻意營造靜謐氛圍的的靛藍光打在華戀的身上,像一只畏怯的小丑魚孤獨地游弋在光禿禿的海床上,煢煢孑立,形影相吊。
“叮。”
手上突然響起的提示音將陷入苦苦沉思的華戀驚醒,兩手一抖差點將手機摔在地上。
拿穩手機,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華戀安下心神的看向手機,聊天框內的是小光發送的另一張照片。
同樣的深藍色背景,身後的水族箱內閃動著銀色的魚群,看上去是另一個水族館。
“為什麼又是水族館?這有什麼含義嗎?”
看了一眼小光的位置,顯示她正在快速移動,怎麼看都不像是在游覽水族館的樣子。
還是去下個水族館看看吧,華戀這麼想著,說不定那里自己會想到什麼吧。
反正她永遠也不會跟丟小光,除非她離開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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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日本?
她從來都沒說自己為什麼要回來?
她會不會參加完這場REVUE就回到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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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戀的腳步逐漸放緩,直到最後停了下來。
但她很快就清醒過來,現在盲目地猜測沒有任何意義,首先是要搞清楚小光的目的以及態度。
華戀向著下個水族館迅速進發。
“萬一那都是真的呢。”
愛城華戀不願意說自己不敢繼續猜疑下去的原因是因為這個,或者說,她不敢於面對這個很可能是“現實”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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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上的時間一秒秒消逝,華戀隨著小光所發的照片以及“定位”走遍了周圍的所有水族館。
這期間,她不止一次地想要直接放棄亦步亦趨地“跟隨”著小光隨意拋撒的“面包屑”,而是直接來到小光面前。。。。。。去質問小光?
不不不,她只會委婉而卑微地試探著小光的心意。
她害怕自己的問詢過於凌厲,害怕自己的問詢會被小光視作對她的不信任與不理解,害怕自己站在道德的高處,害怕自己會做出一切會讓小光傷心或者難堪的行為。
但是她忍住了,她認為一旦跳過了任意一步,都將讓這場“追逐游戲”無法挽回地導向對愛城華戀來說最黑暗,最無法接受的BE。
因此,她只能茫然地繼續著這場不知所謂的“游戲”,一次又一次克制住了自己直接跑到小光面前傾訴心意的衝動。
因為一個個目標地點之間並不是朝著某一個特定方向,而是時而向東時而向西地“隨機”跳動。
這就導致兩人的行跡不可避免地出現交叉。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紅點離自己可能只有不到10米的距離,卻因為這莫名其妙的“游戲”規則,華戀只能像一個被通緝的蟊賊,狼狽地躲在陰暗潮濕的路邊小巷。
正午的陽光被高聳的樓房無情地攔在了半年,用於樓頂排水的水管滴答著彰顯著自己微不足道的存在感。
空調外機“嗚嗚”著貢獻著無意義的白噪聲,折磨著本就焦慮得發脹的耳膜。
華戀緊緊在不知哪戶人家廢棄的木箱後邊,她的左手邊就是潮濕得已經生了暗綠色的惡心滑膩苔蘚的牆壁。
心髒“咚咚”地擂動著華戀的前胸膛與自己的耳膜。
神樂光此時正站在巷口,似乎是有些好奇地向里張望著,看樣子是發現了設恩麼有趣的東西,有趣到願意停下自己的“旅途”。
“沒想到真的碰上了嗎?算是意外之喜呢。”
神樂光停下腳步,裝作沒有看到箱子頂那已經露出來的紅棕色頭發與發卡。
“不過為什麼不敢出來見我呢?”神樂光愈發興奮,冰山一般沒有任何溫暖的臉頰或許是因為日照的直射顯得有些紅潤。
“看來狗狗很乖呢,明白只有完成任務才能獲取獎勵~\t”
神樂光內心洋洋得意,似乎是驕傲於自己無師自通的“訓犬技巧”。
神樂光竭力抑制住自己有些失態地想要彎下腰來捧腹大笑的“愉悅”衝動,右手想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握成拳,適當留長的指甲快要刺破掌心的柔嫩卻也罔若未聞,或者說,這刺痛在此刻成為了她品嘗美味的小小佐料。
神樂光繼續像模像樣地向巷子里張望著,內心的愉悅簡直快要將她的理智吞噬殆盡。
“有誰在那里嗎?”神樂光的呼吸因為興奮瘋狂分泌的腎上腺素而加快,讓她此刻的嗓音有些扭曲而顫抖。
箱子後的華戀像是被天空中盤旋的獵鷹凝視的兔子般顫抖了一下,扎起的頭發好像垂耳兔那標志性的耳朵一樣晃動著。
神樂光試探著向前踏出了一步,箱子後的腦袋“咻”得縮了進去。
神樂光快要控制不止自己嘴角的弧度了,竭力控制面部表情,反而使她原本冷淡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天然呆的俏臉顯得有些扭曲。
“有誰在那里嗎?”神樂光重復了一遍,隨後又踏出了一步。
“啪嘰”一聲,似乎是什麼拍上了黏滑濕潤的物體表面。
空無一物的木箱讓傳遞過來的敲擊聲顯得有些失真空洞。
已經害怕得發抖了嗎?真可愛呢。
想象著箱子後的華戀緊貼著濕冷的牆壁,害怕被發現而無助地顫抖著。
神樂光的愉悅在這一瞬間攀上頂點,纖細的的大腿“啪”的一聲並在了一起,小腹間涌起的暖流快要讓她直不起身子。
“該走了。”神樂光僅存的理智如此告訴她。
微微張開的櫻唇無聲地喘息著,伸出手撐著牆壁來支撐著自己的有些失力的身子。
在稍微歇息之後,選擇轉身離開小巷。
“看來是我聽錯了嗎。”對著“無人”的陰暗小巷喃喃道,神樂光向左轉彎,徹底消失在了路口。
。。。
“哈。。。哈。。。哈。。。”
箱子後的華戀終於放下了用力捂在嘴前的右手,用力之大甚至是她的嘴邊泛起了不太明顯的紅印。
與手一起落下的還有眼眶中溢出來的苦澀的淚水。不堪重負的木箱終於因為長時間的倚靠重心前傾而轟然倒塌。
而失去倚靠的華戀也無力地跌坐在濕滑的路面,沒有任何緩衝。
本應因盆骨的鈍痛而哭出聲的華戀此刻卻啞了聲,只是抱住了雙腿,低下頭,將腦袋埋進了膝間,無聲地抽噎著。
白皙的左臂粘上了滑膩的綠色青苔,令人惡心到汗毛乍起的不適感在此刻顯得也是微不足道了。
“為什麼。。。*抽吸*。。。為什麼小光會變成這樣。。。”華戀喏喏著。
右側前方,二樓的不知哪戶人家打開的窗戶此刻正反射巷外的刺眼陽光。
“這。。。*抽吸*。。。這不是我認識的小光。。。”
小巷里少女的抽噎聲,夾雜著水珠滴落的滴答聲,與風扇高速轉動轉動的聲音。
。。。
歇息了不知多久,華戀左手撐住地面勉強站了起來,左臂的苔蘚已經失水變得有些干燥,右手輕輕一抹就盡 數脫落,兩手隨便拍拍褲子,掏出手機,小光已經發來了下一張照片。
右手握緊了手機,華戀蹣跚著走出了小巷,並沒有理睬那張照片,而是徑直前往了手機屏幕上紅點所停留的地方。
那個一切的一切的開始的地方,她們二人的約定之地——東京塔下。
少女的雙足一步一步向前踏去,頭頂的太陽不知何時也落到了地平线之上。
沒有借助任何交通工具,終於,她已經看到了那座紅色而醒目地標性建築。
順著兒時熟悉的階梯,每踏上一步,華戀都感到腳底如同被岩漿炙烤般煎熬,她的心亂了,她不知道該如何面
對那個陌生的小光,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她,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明明只有幾十階,此刻卻如同登天的長路,沒有盡頭。
“喂?朱蒂?”
華戀停住了腳步,熟悉的聲音中卻傳來了陌生的名字。
朱蒂。。。。。。。是誰?
朱蒂是誰?
朱蒂是誰?
朱蒂是誰?
最後的理智按住了華戀,讓她釘在了這階梯上。
“等著吧。。。。。。。。。”
“。。。。回去。。。。”
“。。。。我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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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兩分鍾的通話,卻讓愛城華戀如墜冰窟,半天的行走流出的汗似乎已經凍結,凝結在皮膚上。
注意力無法集中,只感覺頭痛欲裂,心髒不正常地開始劇烈跳動,像是呼吸困難的瀕死病人一般,大口大口地
吸入空氣,下一秒又迅速吐出,頭腦像是開始缺氧,視线開始模糊。
捂著絞痛的胸口,愛城華戀,走上了台階,神樂光正站在不遠處的滑梯下。
她轉過身來,似乎有一點驚訝,但卻又很快平靜下來。
對峙。
“朱蒂是誰?”
神樂光眉頭微微皺起,“不滿”二字寫在了臉上。
“與你何干?”
在她看來,愛城華戀是不配向她問東問西的。
“。。。與我何干?”
愛城華戀的聲线微微顫抖,似乎是感到不可思議,身體也肉眼可見地開始顫抖。
“那。。。你說的回去是指?”
“當然是回倫敦了。”
回到倫敦,奪回自己的閃耀,在她看來,是必然的。
“那。。。我呢?”
像是將要溺斃的落水者,愛城華戀壓榨著嗓子,此刻她的咽喉,已經哽咽得快要失聲了。
“你?當然是留在這里。”
狗狗在主人出遠門的時候自己留在家里,等待主人的回來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像是死了一般,愛城華戀的呼吸停滯了,瞳孔失去高光。
10秒之後,愛城華戀踉蹌地向神樂光的方向走去,像是喪失理智的行屍走肉,像是輸光家產的賭徒,像是走向 刑場的死刑犯。
神樂光挑了挑眉,並不在意。
在相距離5米時,愛城華戀停了下來,身子晃蕩兩下,像是破爛的玩偶。
“那我們的約定呢。”
愛城華戀嘶啞著破爛的嗓子,擠出了最後的話,扭曲變形的音調,像是陰暗巫師的咒語般晦澀。
“什麼?”
神樂光,並沒有聽懂,或者說,聽清。
愛城華戀再一次停止了動作,許久之後,久到神樂光感到了些許不耐煩,一來到這里就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誰受得了?
終於,愛城華戀動了,右手伸向了挎包中,掏出了什麼黑色的物體。
神樂光瞟了一眼,待到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時,愛城華戀已經衝到自己的身前。
驚恐地神情第一次出現在她的臉上,雙眸因難以置信而瞪得渾圓,右腳抬起想要逃跑。
事態超出了她的控制,本以為會是乖巧可憐的狗狗現在卻露出尖牙想要食肉啖血將她啃食殆盡。
“你——!”
但一切為時已晚,隔著薄薄的面料,她敏感的小腹皮膚已經感受到了那黑色物體前的刺骨金屬涼意。
“對不起,小光。”
這是她失去意識前最後聽到的聲音。
萬伏的電壓擊穿的她的意識,全身的肌肉因為強大的電壓而失去控制,控制聲帶的肌肉也是如此,就算是慘叫 也無法傳遞。
2秒之後,神樂光的身子癱軟下來,愛城華戀適時地穩穩抱住。
收起電擊器,將神樂光背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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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列車,同樣的人。
乘務員再一次看到了兩人,只不過二人似乎與早晨不同。
“請問。。。。”
“沒事,她只是今天玩得有點累睡著了而已。”
陷入“沉睡”的神樂光依舊是一臉冷漠,冷得讓人心寒。
“啊,這樣啊,那你今早的面包?”
直到這時愛城華戀才反應過來,抬起頭。
“哦。”
再次低下頭,掏出錢包,拿出一張鈔票。
“請問這夠了嗎?”
乘務員本想拒絕,但是她看到了愛城華戀的雙眼。
絕望。
充滿死氣。
這絕對不是應該出現在一個17,8歲少女眼中的眼神。
她呆愣地接過了鈔票,看著一個女孩背著另一個女孩出了車廂,知道列車門再次合上,她才低下頭,看著這張
鈔票,無語凝噎。
愛城華戀旁若無人般走進聖翔,門口的保安室雖燈火常明,但其中的恪盡職守保安,卻早早打起了盹。
愛城華戀來到電梯前,轉身進入,按下了按鈕,電梯門合上,再打開時,已經到了地下100多米。
“幫我安置好她,這正是你所期望的,不是嗎。”
違反常理的,電梯門口就是一張大床,愛城華戀小心地將神樂光放在了床上,對著空氣說道。
“我懂的。”充滿磁性的渾厚男聲飄蕩在空曠的地下劇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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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