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Act. 008 松開的线
從誕生之日起,自己的記憶就總是為他人的贊美所縈繞。
精通魔法、通曉禮儀、頭腦聰慧……幾乎所有的褒義詞匯都套用在他身上過,就像一件日常加身的衣衫,讓人理所當然的接受。
如果說這些還不足以體現他的優秀,那麼更難能可貴的是,吉爾斯也並沒有因此而趨於驕傲,相反,他將這些褒美轉化成了自身更進一步的動力,努力完善著自己,並真正成為那個圈子里眾人皆知的光環人物。
作為家中的優秀長子,深受侯爵父親的喜愛,年紀不大卻已接管了眾多事物;在親兄弟們心底,作為早已內定的繼承人,是各類問題的請教對象,無所不知的好好大哥;而對於其他貴族來說,又是必須拼命討好的人物,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光是曾來提親的人數就足以包圍家宅幾圈。
為人謙遜,待人親和,在事事上都照顧著比自己年幼的兄弟,就算光憑容貌也能輕易地收割人心,總之,或許稱之為完人也不為過。
但他並沒有想過,自己那過於寬大的翅膀,為身邊之人帶來的從不是保護,而是滋生黑暗的厚壤。
那一天,自己的房門被敲響。
“咚咚。”
聽著這令人熟悉的叩門聲,尚帶幾分青雉的青年慌忙地從椅上起立,望向門背後出現的身影。
“吉爾斯,恭喜你又長了一歲。”
“謝謝父親大人。不過,我聽說您為我准備了一件禮物,我很好奇會是什麼。”
早在之前就聽到了父親要送禮的風聲,吉爾斯看著父親一臉神秘的面容,心底不禁地愈發好奇。
“為什麼不用你的雙眼來確認呢?吉爾斯?”
看到吉爾斯這直白的表情,父親只是如往常遇見時笑著,接著退到一邊,為房門的入口空出了一個身位。
於是,吉爾斯的目光便無可避免地觸及到了,一位緊跟在父親身後的,身穿女仆服的女孩之上。
順著地面上撩動的柔順黑影,少女的紫色秀發在窗邊微微起舞,在煦陽下映射著柔和的光影。猶如精琢瓷器的無瑕面容與明澈皓月般的纖細藕臂,即使搭在了下人意味的女仆裝中,也依然顯得幽美空靈而不可褻。興許是緣於人影的怕生,只見幾根蔥指從兩側狹小的袖口微微探出,突顯著主人的羞澀可愛。純淨如羊脂的肌膚之上,飽滿亮麗的光澤均勻鋪設,就像一顆靜謐的白色珍珠,於寧靜中散發著無暇的美感。她的一切都是那麼完美,讓吉爾斯也不禁痴迷於眼前的畫景,只是,當那頭長發被逐漸托起,就要迎風擺作迷魅的紫色瀑布之前,一道猙獰殘酷的缺口卻橫亘在了幕布中間,無情隔斷了眼前的美好。
直到如今才注意到固定在少女雪頸上的鐵制枷鎖,盡管吉爾斯並沒有真正見過奴隸的樣子,但眼前女孩的淒慘模樣,實在是無法讓人不聯想到那個他一直在避諱的詞語。
吉爾斯壓抑的喉中在竄動著什麼,但最終又難受地吞咽下去,無聲的消失在胃底。
同情、失態、為難、抵抗,從那一刻起,吉爾斯的表情變化都盡收父親眼底,輕易便被看穿了心思,可是這位侯爵還是抖了抖手中的鐵鏈,更加凸出了那奴隸象征的器物的存在感,並一邊說道,
“還不快向你未來的主人問好?莉雅?”
無法理解的表情浮現在面龐,吉爾斯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期待的禮物居然是如此露骨的模樣。
然而父親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反應,甚至還火上澆油地推了女孩一把,將她送到了吉爾斯面前。
“羅伯特大人,我是……奴隸莉雅,從今以後就……就是……屬於您的人了。”
被推搡的身子被迫向前隨後緊張地站定,少女顫抖的小手輕捏裙角,兩鬢的發絲試圖掩蓋言語的羞澀,一抹紅彤的霞光映在她微側的面龐上,構成了房間內的絕美一隅。
如果,沒有那些代表著拘束的冰冷鐵具的話,大概還會更加……
“哈哈哈哈,吉爾斯,這可是你那位最小的弟弟跑遍幾個城市為你挑選的奴隸呀,再怎麼說你也得好好地利用才對。”
看著父親一臉慈祥的模樣,吉爾斯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呃……父親大人……我還是不——”
“吉爾斯,這可是你弟弟辛辛苦苦為你准備的禮物啊,你還是收下吧。”
盡管語氣還是那麼親和,但對於與父親相處甚久的吉爾斯來說,父子間的氣氛早已有了質的變化。雙眉的間距,額頭的紋路,他能察覺到那細微的差別,就比如父親此刻的面容其實已經染上了不容拒絕的神色。
所以……這到底,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礙於父親的權威,吉爾斯不敢說出拒絕的話語,卻也沒法從心底接納這個“禮物”。
於是在這無法開口的情形下,時間變得空曠,最終又轉化為煎熬。
在看不見的鞋身後扣緊了腳趾,正如那正緊緊揪住的內心,吉爾斯想要道謝,卻在每每下定決心時又難看地在嘴邊退縮。
“父親,我……”
“好了,我不需要你跟我道什麼謝,吉爾斯。”
就在尷尬不能再進行下去的時候,父親理解地擺了擺手,幾步走到了房門處。
“但是,如果你想要成為我的繼承人,吉爾斯,我希望你明白,沒有人可以在這種環境中不沾上一點塵埃,否則,你只會是一名異類。”
“在這一點上,你那位最小的弟弟做得比你好。”
說罷,合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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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過你被逐出家族的傳聞,羅伯特先生,但我要道歉,因為在真正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錯了,你是個遠比我想象得更不堪、更令人不恥的家伙。”
“你知道個什麼?你以為你全都懂了?哦對,我倒是清楚地知道你和莫拉的故事,因為莫拉全都告訴我了,尊敬的曼尼奧維斯先生。”
深深地看了一眼昏倒在身旁的少女,羅伯特心中的怒火不可控地爆發而出,與從前鎮靜的形象分道揚鑣。
“我懶得和你拌嘴。等你清醒過來,你自然就會察覺到自己的丑態。所以我建議你現在少說幾句,不然說得越多,到時候就出糗得越多。”
騎士長決定不再理會羅伯特,因為僅僅是剛才的一瞥,他已經能看到那充斥於對方眼中,代表瘋狂的猩紅漩渦。
這個發瘋的男人已經沒法回復正常了,這很可能是個機會。
放心吧莫拉,還有那位可憐的少女,我一定會把你從這個瘋子的手中救回來的。
心中的信念加持在了劍身,騎士長的氣勢於此刻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而就在下一刻,國王的攻擊如期而至,只見曼尼奧維斯掄起巨劍,如山的身軀一躍而起,最後攜帶著千鈞重力憤怒揮下。
“咔擦!”
伴隨著碎裂的聲音,國王的石臂頓時僵在了半空,再也不動彈分毫,而在劍鋒之下,一些微小的裂縫率先顯現在了表面,讓曼尼奧維斯的攻擊看上去似乎並未奏效,但很快地,這些线條就像瘋狂生長的枝木一般,在蔓延中勾通了表面上早就積累的裂痕,於是线條越織越密,最終裂解一樣地將巨物分塊,變為再無意義的普通岩石。
“轟隆——”重物接連墜地的聲響貫入耳畔,在內部與外部的兩相摧殘下,瀕臨崩潰的迷宮之主比預想中還要輕易地失去一臂,不過在接下來的時間,騎士長還需令他徹底地失去機能,才能從這該死的地城中離開,向貴族們復命。
當然,還得一邊提防著那個發狂男人可能做出的舉動……
盡管確實取得了足以稱之為關鍵的成功,但曼尼奧維斯可不會為此而歡呼雀躍,在真正的完成使命之前,他眼中的謹慎並不會褪去半分。
重心放低,騎士長調整著呼吸,多年的戰斗經驗在此刻派上了用場。
越是復雜的情況,就越是要冷靜應對。
面對那只笨重的巨臂,他可以很輕易地進行躲閃,然後重蹈覆轍地制造裂口。
“隆隆隆隆……”
現在,視野中的巨臂再度襲來,他認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准備。
就是這個瞬間,卸去他的所有爪牙!
巨劍砸下,促成石臂崩壞的最後一股推力便就完成,大小的岩石在震蕩中落到地面,化作面目全非的灰白齏粉,而與此同時,國王也失去重心地落在地面,讓全身的核心毫無保護地展露在前。
待得粉塵散去,曼尼奧維斯踩在巨人殘缺的手掌上,雙眼盯著那最後的威脅。
很好,失去兩臂的巨人大概已經失去了攻擊手段,那麼接下來,就只剩下這個核心了。
等等……那個紅光是?
經歷了辛苦的久戰之後,騎士長的視野里,那道破碎的核心又散發出了耀紅的危險光芒,就像他曾從羅伯特眼中見到的一樣,讓人心悸。
“曼尼奧維斯,我承認我剛才的失態,但我們必須趁著這個時候徹底破壞它的核心。”
耳邊突然傳來了那個家伙的聲音,但曼尼奧維斯是傻子也絕不可能輕信羅伯特的話,所以他打算暫避鋒芒,再徐徐圖謀。
可是下一刻,就令曼尼奧維斯也沒有想到的是,這位在他眼里已經徹底瘋癲的家伙竟然主動衝了上去,為自己的建議以身作則。
“可惡。”
不管這是不是一個機會,協作也好,不讓那個瘋子再進一步受到影響也好,曼尼奧維斯也決不能讓那詭異的紅光繼續制造麻煩了。
斬碎它!
重新凝聚斗氣,接著追上了那個家伙的身影,曼尼奧維斯確認地朝他臉上望去,果然看見了那對眼瞳中並未消退的猩紅,以及……
異常冷靜的面龐。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即使受到了魔法的影響,這個家伙的表情……”
曼尼奧維斯震驚了,他永遠也不會想到,吉爾斯心中被放大的情緒從不是表面上所展示的那份瘋癲,而是源於更深層的,從那時開始,就在青年心中默默生長的黑色種子。
吉爾斯確實變得十分急躁,也露出了相當的丑態。他本就將繼續瘋癲,無法控制地迷失在終層的精神魔法之中,不過,當他見到露菲娜為他所做的事情之後,他似乎明白了自己被放大的真正情緒是什麼。
他不是在對無能的女仆生氣,而是為自己的無能而生氣。
“在這次小小的失敗里,我深深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我要感謝你,曼尼奧維斯。”
“我總是喜歡給自己設些無聊的底线,於是得償所願地在今天吃到了苦頭。”
“我可以保證,你的那些手下們都會沒事的,曼尼奧維斯,你可以放心地瞑目了。”
吉爾斯的雙唇開始無聲地念誦詞語,讓曼尼奧維斯立刻萌生出抽身退後的念頭,但那身巨大的鎧甲在此刻卻變得比從前沉重數百倍,讓他無法憑自己的意識轉過身去。
該死!怎麼回事,我怎麼動不了了,難道是那藥劑……
騎士長的心底立刻升起了一些懷疑,不過伴隨著吉爾斯魔法吟唱的完畢,一切的搶救都顯得為時已晚。
“侵襲夢魘。”
好似被無數張本不存在的虛無之手纏繞著全身,騎士長的背脊頓時發涼,一種說不出的惡寒襲遍全身。
然後,被身後突然伸出的一只手徹底推入了深淵。
撐著最後一股意念,曼尼奧維斯艱難地扭過身軀,拼勁全力想要看清那位最後凶手的身份。
“嗚啊啊啊啊啊,莫拉,怎麼會是……你。”
這需要這一眼,身體與精神便一同墜入了無際的黑暗,徹底地陷入低谷,再不能憑自己翻越心障。
在那詭異紅光的劇烈影響下,騎士長僵硬的身軀再不能發出人語,緊繃的面龐上表情消散,兩行熱淚從他的眼角處落下,作為他內心最後的掙扎。
“呃……呃……”
這頭魔物的嘴中,發出了嗚咽的聲音。
“莫拉,幫助騎士長大人解脫吧。”
“遵命。”
對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仿佛渾然不知,空洞的雙瞳中映著的只是將要殺死的對象,莫拉毫無憐憫地抄起長劍,將劍送進了騎士長,這位將她引導向騎士之路,也作為人生導師的恩人的身體之中。
滾燙鮮血順著冰冷劍身流淌而下,最終浸到了莫拉的腳底。
“做得很好,莫拉。”
一臉微笑的吉爾斯將手伸向莫拉胸前豪邁的雙乳,給予著主人的獎勵。
“謝謝主人,這是我應該做的。”
由騎士長的血液匯聚的血潭之上,莫拉沉重的胸部在主人的揉搓下演繹著妖艷的淫舞,可她的雙眼卻依然直直地平視前方,嘴中還發出了富有軍人氣勢的應答。
就像一位授勛儀式上的戰士,筆直地站定身軀,等待著加身的榮耀。
不過在吉爾斯的眼中,他只是在對待玩具一般,並無憐惜地,在褐色的圓球上扭出了一個又一個透紅的痕跡。
“從今以後,你的劍也要為我而揮呀,莫拉隊長。”
“是!”
雖然依舊維持著軍姿,但莫拉的雙頰已經充分地染上紅暈,暴露了這具身體早已興奮的事實。在主人的刺激下,一對激凸顯現在莫拉胸前的布料上,如同挺立山巔的勝仗將軍,驕傲地展示著自己的颯爽英姿,與此同時,作為為主人努力的證明,一顆顆豆大的汗珠正沿著莫拉的鎖骨緩緩滑落,就猶如一支支淫穢的畫筆,在褐色的肌膚上烙下濕潤的路徑。
隨著吉爾斯手上的輕挑動作,莫拉的豪乳被當做皮筋一樣地拉扯而開,又在突然的松手下迅速回彈,富有彈性的褐色半球陣陣蕩漾,仿佛就要衝出那堪堪遮半的衣物,展露出它本有的雄偉景光。忠誠的莫拉現在任由主人擺布,即使在這夸張的快感下,她挺起的胸部也出於女仆的責任而分毫未落地交付在主人手上,讓越來越多不正常的紅印在主人的把玩下逐漸浮現,作為被主人使用的痕跡記錄在上。
明明只是單方面虐待的行為,但對於被深度洗腦的莫拉而言,那可是主人贈予她的特別關愛,只會倍加感激的幸福接受。另一方面,那些身上的泛痛紅印更是主人授予的珍貴獎章,激勵著莫拉在今後更加努力地服侍主人。
肌肉充沛的大腿中間,感動的淫液開始充盈溢出,莫拉激動地行出軍禮,期待主人能在自己身上留下更多獎章,作為主人重視於她的證明。
從那時開始,她的騎士精神,她的軍人操守,早就轉化為單純為了主人而行使的東西,將她推向了永生難返的墮落之路。
而就在淫靡還在繼續的時候,巨人胸腔的核心轟然破碎,一瞬間,所有的魔法造物都如同斷電的機器不再行動,倒在地上,接著陷入不省人事。
吉爾斯走向倒下的巨人,在倒下的騎士長身邊,一顆散發著暗淡光芒的石頭藏在了破碎核心的中間。
“莫拉,帶上露菲娜,我們要准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