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少年勇將羅成打破銅旗陣,連夜告別眾將,返回燕京,路過黃碧莊大柳林,時已過午,不覺神思困頓,正欲快馬加鞭,到前面找個宿頭,不防被接連彈出的四五根絆馬索絆倒,玉龍馬雖然極為健捷,但為日影所晃,跨一躍二不饒三,瞬時間已是馬仰人翻,頭盔及亮銀槍甩出很遠。
羅成正欲爬起,旁邊走出兩個俏麗嬌巧的姑娘,都作勁妝打扮,上前按住羅成,足踏羅成半跪的膝彎,將羅成雙手反剪,剝去他的護胸盔甲,只余貼身堆花白袍,一根雙股細麻繩已搭扣在他秀頸寬膀,羅成見狀不妙,極力掙扎,但倆俏麗姑娘默契配合,牢牢剪住其雙腕,繩影飛舞,左勒右纏,上提下拽,倏忽間將羅成捆了個結結實實,雖則羅成英雄如虎,到此怎掙扎得脫?
他結實有力的雙臂夸張的倒剪,密麻有致的細繩將他雙手緊緊的貼捆在背心之上後頸之下,不能稍動,羅成被捆的幾乎透不過氣來,雄括的胸脯起伏難抑,倆姑娘倒是忙而不亂,氣不喘,面不紅,捻雲推水,儀態從容。
眼見羅成羅成上身已被捆做一團,毫無掙開可能,一個姑娘繼續對他加固打牢,另一個姑娘已去收拾他的甲胄槍盔和玉龍馬。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截路~~將我繩捆索綁?“羅成知大勢已去,扭臉喘個不住地問捆他的姑娘,這姑娘臉蛋極為精致,嫵媚中帶著一股英爽,削肩蛇腰,透著利索。
姑娘正好捆完收工,拍拍手將他拉扯起來,轉到他身前,幫他整理著因被捆綁而錯落褶皺的衣袍,她比羅成幾乎低一個頭,在羅成威猛健朗的身軀前,她更顯得有些纖小,
“你不是羅成嗎?”姑娘揚臉定睛的看了羅成一番,脆生生問道,眼瞼撲閃,似笑實冷,見羅成遲疑點頭,便嫣然笑道:“沒錯就好。”
另一個姑娘把盔甲等東西打拴到馬上,牽馬過來,她稍稍豐盈一些,容貌更甜美,鵝頸秀肩,亭亭玉立,十分溫婉耐看,她微微笑對羅成道:“羅成將軍不必多問,小女並無惡意,只請將軍跟我們到山寨便知。”
甩出很遠的亮銀槍重一百二十斤,倆姑娘費盡吃奶力氣方將之抬扛到馬背上,打扎在得勝鈎,見羅成並未落馬受傷,倆姑娘示意羅成跟隨她們走,她倆並肩牽馬走在前面,蛇腰姑娘還手諾捆羅成的繩頭,不時拉拽,羅成只得不由自主的跟著,走得踉蹌,見倆姑娘不時回看且笑說漫步,心中郁悶惱恨,恍惚間竟成俘囚,這還是他生平頭一遭,他高大的身形和倆姑娘嬌巧的身子恰成很大對比,也顯得滑稽。
盤山過水,林木愈發蔥蘢,不到一個時辰,到了山寨,寨門上大書“雞冠寨”,字姿綿柔,此山寨依黝崖所建,寨上方突聳有一巨岩,狀極似公雞冠,一道門內外,犬石交錯,並步蜿蜒,穿過二道門,里面還算平緩,入門便見一三層閣樓,龍鱗瓦砌,很是宏偉,樓下兩列站著幾個侍女,個個清秀端莊,腰下佩劍,樓上一個女子似正在翹首,忽見她們回來,欣然轉身下樓,羅成還未立定,那女子已到他們面前,倆姑娘見了那女子,斂手稟道:“小姐,這便是小將軍羅成。”
只見這女子年約十八有余二十不到,穿著低胸泛紫垂絛紗裙,容顏美麗,烏雲鬢髻,金釵銀簪,燦如仙女,甚有大家閨秀風范,她見羅成雖被麻繩捆得如同一個肉粽,但還是那麼英挺俊拔,不禁俏臉生暈,呆看半晌,才忙嗔令倆姑娘:“我讓你們將羅將軍請來,卻怎如此對待,快點松綁!”
蛇腰姑娘忙給羅成松了捆繩,羅成被捆久,血脈不通,這姑娘溜刷刷解得太快,倒把羅成痛得疵嘴皺眉。
“得罪將軍了,請進鄙寨稍坐拜茶,”女子燕語鶯歌,十分動聽,令人難以抗拒。
此寨年久,粱棟稍顯破敗,但正廳里卻布置得簡潔素雅。主客坐定,倆姑娘侍立在女子身邊,羅成搓捏著捆痛的手腕,見那女子眼波流轉,不住的看他,遂不敢抬頭,又是半晌,那小姐才道:
“羅將軍!久聞將軍威名,少年英雄,天下莫敵,小女傾羨不已,今冒昧將將軍請來,是有一事相求,不知將軍可允否。”
“不敢言求,姑娘請講,如在下所能及,自當效力,”羅成忽到神仙界一般,恍恍然手腳沒放處。他的拘謹故作從容樣,倒讓那小姐又是燦然一笑。
“小女名叫郝紫薇,是河東太守郝成尚之女,我父原也是令尊羅諱藝部下,去歲與竇建德兵在靈壽作戰,被竇建德所殺,全族被弑,只逃出小女及這倆丫鬟,這個叫馨嫣,這個叫舒嫣,與我相依相伴,埋名在此小寨,報仇之念,時不敢忘,願請借將軍荊山之玉,龍虎之威,與小女報仇雪恨,殺掉竇建德,小女子當銜環結草以報”
羅成聽了,沉吟一下道:“姑娘不必憂心,小將已暗投瓦崗寨,日後必與竇建德對敵決陣,那時自當為姑娘復仇。”
紫薇嫣然一笑,起立剪衽謝道:“得將軍信諾,小女感佩不忘。”羅成忙站起答禮。
兩人說話間,幾個侍女已端盞奉盒,執鍾捧盤,過來上了酒菜,雖不豐盛,倒也齊整,紫薇讓各斟一杯,執手端了,脂唇輕啟笑道:“得將軍來此,小寨有幸瞻仰英雄氣象,請飲三杯,權為將軍稍洗風塵。”
酒過幾巡,羅成拿捏的心態放松了一些,紫薇訴說了父親兵敗被殺時的慘狀,羅成不住搖頭嘆息,紫薇探問羅成大敗突厥和此次打陣情況,羅成一一細說,並無疑忌,兩邊侍女都聽的呆了,紫薇看羅成言語間英風四射,眉宇清揚,心中小鹿早敲打個不住。
看看日已偏西,羅成起立,撮拳道:“多謝小姐厚待,小將亟趕路程,就此告辭,吩咐之事,已然銘腑,異日定當踐諾。”
紫薇似不防他走得如此急速,本欲阻攔,站起後卻無話說,神情惶措,羅成見她猶豫,忙又告說:“請小姐賜還小將馬匹槍胄,不勝感謝!”
見紫薇抓不住話頭,那馨嫣忙在一邊道:“日已薄西,前路尚有坎坷,將軍可否~~~”眼便望郝蕾。
“是呀,將軍即使人不困倦,馬已疲累,可否在小寨暫歇一宿,將養氣力,明日小女自送將軍登程。”紫薇接口道,意甚真誠,透著不舍。
“家尊嚴令,小將豈敢有違,實不敢再作停留,多謝厚意,請小姐鑒諒。”羅成語氣很是堅決,說著已向門外挪步,
“將軍!”眼見羅成健步已將出門檻,紫薇忍不住叫道,待羅成回眸,她卻再次無言。
“來日方長,待小將回稟了家尊,得便再與小姐見面敘談。”羅成沒想很多,只管一味解釋。
紫薇良久未言,呆看羅成,盈盈然珠淚早已掉落下來,口中道:“小女千難萬難,得識尊顏,此去別又經年,不知何時再見。”那千嬌百媚,萬種悲喜,一股腦堆在她粉臉上,她偷眼見羅成尚在聆聽,更是狀作扭捏,儀態慚赧。
那邊舒嫣正替她跺腳,急得恨不得替她把話說了,一個勁給紫薇使眼色,那馨嫣見狀,忙走到到紫薇身後,在她嬌臀上輕捏了一把,並在她耳邊噥語了幾句。
紫薇咬牙忖量著過村沒店了,便將姑娘的羞臊丟在一邊,鼓足勇氣道:“小女久慕將軍威名,實非一日,雖僻居山林,常思牽掛,倘~~~~將軍不棄,小女願枕瑗托喬以嫁,不知將軍允否?”說至此,俏臉如梨花,羞怯嬌紅。
羅成一聽這話,吃了一驚,忙道:“這實不敢當,小將已有妻室~~不~~~已然訂婚,難承姑娘美意。”
紫薇聞說,如雷轟頂,頓時羞惱不堪,她低眉慌亂思量一番,抬臉道:“將軍不要謊說,據小女所知,將軍並未婚娶,況連年兵馬倥傯,征戰不息,何來訂婚之事?為今日一見君顏,小女曾經多少煩難?即有媒妁之言,難道不及小女對你真心?”
羅成沉默良久,仍連連擺手道:“此事實難從命,望姑娘鑒諒”
萬般期許的紫薇見他如此態度堅決,芳心大怒,回去坐下又站起,忿然作色道:“聞說你和竇建德之女竇线娘郎情妾意,看來果然是實,小女以情相依,以身相托,不料卻錯看了你這魍魎之徒!”
姑娘家翻臉真是了不得,只見她嬌聲喝道:“舒燕,將他捆了!”
(二)
舒嫣即是那捆綁後將羅成加固的蛇腰女子,只見她答應一聲,敏捷的閃身而出,將羅成推到堂正中,一根雙股細麻繩倒勒住羅成脖頸,勒臂纏腕,緊捆細綁,只見手中龍蛇走,索下鬼神驚,眨眼之間又把羅成捆了個反倒叉,雙手腕比前次吊得更高,幾達頸部。
羅成掙扎不脫,口中辯解道:“姑娘聽我一言,小將確已定親,但並非竇线娘,我雖與她有一面之緣,卻無男女私情,請姑娘休要~~休要~~~誤會~~”未說完已被舒嫣捆得結結實實,俊臉因頸繩緊勒而紫漲起來,口不得言。
紫薇氣頭上,哪聽他說,轉身背對著羅成,口中氣惱道:“我是你父故將之女,素懷忠義,今身負血海深仇,卻遭你無端推搪,不必多說了,馨嫣,明日將這無義之人斬首,聊慰我父英魂。”
是夜,羅成被吊於柴房,這舒嫣姑娘甚是奸巧,把羅成吊的上不著天下不挨地,走之前,舒嫣還用皮鞭給他屁股上狠來了幾下,羅成一代勇將,至此也無可奈何,雙手高吊頸後,雙臂麻繩入肉,疼痛酸麻,只有腳尖著地,哪里能入眠?還是素性溫柔的馨嫣心下不忍,偷將一矮凳撐放在羅成腳下,稍解吊縛之苦。
那紫薇自在閨房獨坐半夜,心中也是酸楚況味,羅成英武峻峭的容貌身軀和無情推脫的嘴臉,讓她愛恨糾纏,久久不能入睡。
次日清晨,紫薇正在朦朧中,忽然聞聽到外面有呐喊喧哄聲音,紫薇忙起身出去查看,馨嫣已喘息著過來報說:“小姐,婢子已探明,又是龍虎山黑三帶人來,欲劫奪小姐,與他的舅子衝喜。”紫薇一聽,柳眉倒豎,道:“這強盜又生痴想麼?快取我的披掛來。”
不一時,紫薇手持玉女雙劍,胯下銀鬃馬,盔甲燦爛,英姿煥然,帶著馨嫣、舒嫣及十幾個會武藝的侍女殺出寨門。
那黑三人如其名,高大黑壯,人凶馬暴,馬上橫著劈風刀,足有百十斤,手下約幾十個嘍囉,個個丑惡彪悍。
“呵呵,多日不見,紫薇姑娘越發貌美如花呀,快跟灑家回去。俺的小舅子快等不及了。”那黑三炭臉短須,面似貊豺,張嘴笑時,牙齒倒很白,手下嘍囉也跟著嗤鬧轟喝不止。
紫薇哪里與他答話?衝馬上前,兜劍直刺黑三,黑三大笑迎戰,雖然紫薇武藝過人,劍法靈動,但敵不過黑三力大刀沉,此所謂“一力降十會”者也,沒十個回合,早已手軟筋麻,招架不住,紫薇撥馬就走,黑三趕來,虧得馨嫣一箭射來,黑三頭一偏,將他右耳射去半垂,黑三吃痛,不敢再趕。
紫薇退回寨中,命令侍女們緊關寨門,加固堡圍,蒺藜遍撒,刀槍突刺,心中恰很是愁悶。
那黑三的內弟乃是應水鎮一霸,名叫黃龍,依仗黑三勢力,搶男霸女,橫行鄉里,在一次哄搶水源爭斗中,連殺數十人,紫薇聞說,單身前去阻止,黃龍見紫薇如此美貌,飄飄如仙女一般,早已失魂,欲強行親狎,被紫薇一箭射穿了他的襠叉,差點毀了他的孽根,連驚帶嚇,又兼痴想紫薇美艷,竟激出一種病來,縮床不起,懨懨將斃,黑三之妻黃秋燕只有這一弟,自然心疼之極,便多次催督黑三去將紫薇虜來,為其弟成婚衝喜,前兩日來,恰逢紫薇出去打探羅成行止不在,因此這次又來。
黑三雖然受傷,在外繼續吼喝不退,嘍囉兵們也是氣勢洶洶。紫薇雖然聰慧多謀,此時也是蛾眉緊鎖,此山寨三面環崖,別無出路,這些強盜如狼似虎,自己掉入虎穴暫且不說,倒連累了這些純潔如水的小姊妹們,這時,馨嫣過來輕聲道:“小姐,你忘了,羅成將軍在此,我們何懼之有?”
紫薇恍然大喜,卻立刻又陰下臉來,咬牙道:“說這個無情無義的人作甚麼,我寧死,也不需他援手,傳令給姊妹們,准備火箭,不要懈怠,我自有主意。”言罷扭臉便回閨房。
馨嫣隨著紫薇進屋,見紫薇還是義氣難平,便溫言說道:“小姐,以婢子看來,這羅成並非少情寡義之人,他拒絕小姐,只怕有難言之隱,小姐與他的事可以緩緩後決,眼下這黑三豺狼心腸,強盜手段,不達目的,他豈肯甘休?此時正當急難,強弱分明,小姐若有不測,則橫受屈辱,節不得守,仇不得報,且寨中姑娘們多數手無縛雞之能,小姐即使不為自己著想,又怎能眼看姊妹們也遭蹂躪?”
紫薇焉不明此理,只是氣咽不下,面子一時抹不開,豐盈的胸部依舊起伏不定,馨嫣看穿了她的心思,見她面壁無語,又道:“此事婢子去辦,退強敵要緊。”見紫薇稍稍頷首,便退了出來。
羅成被捆縛一夜,飢困不堪,手腳早已酸麻失去知覺,忽見柴門打開,那個叫馨嫣的姑娘帶著兩侍女進來,聯手小心將他放下來,一道道松開了他的綁繩,倍加輕柔,驟然松解後,羅成關節肌肉刀割般刺痛,半天雙手依舊反剪著無法復原,高大的身軀癱軟如泥,良久緩不過勁來。
“這死妮子,下手真是太狠了些,少間必要讓小姐修理她一番,”馨嫣收攏著繩索,俏臉上滿是歉意,“實在是得罪將軍了,昨日小姐失態,讓將軍受了這些苦楚,今日深悔,現在天已亮了,等將軍稍憩片刻,飲食已畢,便送將軍上路。”話語從容,柔如春風拂面。
(三)
羅成臉上略顯蒼白,劍眉下的雙瞳也透著疲憊,他呆看了昕言幾眼,手腳漸漸活泛一些,半晌才道:“謝姑娘了,在下既被擒捉,甘願就死,刀斧之下,誓不皺眉,請姑娘放心,不會讓你為難的。”
馨嫣聽了,知道他錯會了意,不禁抿嘴一笑,忙道:“羅將軍,你的馬已備好,槍盔甲胄都已收拾停當,一會將軍用了飯,小女親送將軍出寨登程,返回燕京,我們小姐昨日冒昧,今日羞與將軍再見,還請原諒。”
羅成聽了,睜開俊眼,已慢慢轉過顏色,遲疑道:“當~~當~~真麼?”
馨嫣微笑點頭。
羅成振奮的嘴角一翹,額頭生輝,掙起身,跨步便要出柴門,不防腳下酥軟,身子一衝,把馨嫣撞個趔趄,馨嫣忙扶住他,又是一笑,見羅成如此欣喜,她心里卻一聲嘆息:小姐一片芳心如水東流去也~
羅成在側房里正在狼吞虎咽,身旁兩個侍女伺候,殘雲將掃時,只見馨嫣引著舒嫣進來,馨嫣依舊盈盈冉冉,臉帶微笑,那舒嫣卻是另一番情狀,只見她玲瓏嬌軀上麻繩緊縛,走勢如割,典型的五花大綁,雙手背後交叉,高高吊捆,緊貼後背心,捆得叫個結實,毫無掙動余地,胸前因繩索橫勒作用,雙峰簇起,曼妙動人之態,令人噴血。
馨嫣且不管羅成目瞪口呆的樣子,上前道:“昨日小姐心有淤結,脾氣輕躁,讓將軍受了些苦,本欲親來負荊請罪,但~~”她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被捆得結結實實的舒嫣又道:“這婢子名叫舒嫣,想將軍已經識得,她昨日錯承小姐本意,再三冒犯將軍,小姐命婢子將她捆了,請將軍隨意處置~”言罷,眼望著羅成。
小羅成英冠之年,處子俊男,尚未試香弄玉,那里見過這個陣勢?只見那舒嫣被捆得如同一只待宰羔羊,委屈的俏臉俯首微蹙,忙站起身來,張口結舌,話卻仍沒有一句出來。
馨嫣見他如此惶惑,心里暗笑,但卻又正色說道:“如將軍仍意有不釋,婢子更願以身領之,”隨即揚眉喚道:“墨菊,嫣蓉!”
外屋兩姑娘應聲進來,握繩在手,馨嫣已是攤張雙臂,任由倆姑娘搭繩上身,雖是自家人,但倆姑娘並未饒讓,下手迅速,只見纏勒扽吊,霎時間把可愛的馨嫣姑娘捆了個緊繃繃,她雙腕被反剪上提,牢綁在後肩胛下一點,交叉緊勒,酥胸自然高挺,捆得比那舒嫣更為緊密,豐盈窈窕的身子呈現別樣美態。
羅成早已離座,張手無措道:“姑娘~姑娘,不必如此,小將並無怪罪之意,怪只怪小將無狀,說話唐突,冒犯了小姐,與兩位姑娘何干?”欲待為兩女松綁,無以下手。
馨嫣雖被緊捆,臉上透顯紅暈,盈盈豐胸起伏不住,但仍然笑容嫣然,口中道:“將軍請坐,”自去羅成對面坐下,
“將軍說哪里話,主過奴錯,怎敢推脫?”她嬌嘆一聲,“不過在將軍發落婢子前,有一事告稟。”便將黑三猖獗,欲劫奪小姐的事細說了一番。
羅成聽了,眉間含怒,俊臉生威,憤然道:“豈有此理,姑娘稍坐,小將去去就來!”大踏步出門,門外早有倆侍女牽馬守候,不一時便聽駿馬嘶鳴,蹄聲陣陣,馨嫣和舒嫣對望一眼,抿嘴一笑。
待馨嫣、舒嫣稟了紫薇,又趕至箭樓上,羅成與黑三之斗勝負已分,羅成快槍開合,如飄瑞雪,眨眼間黑三幾處見傷,連連倒退,後將大刀也舍了,退馬奔逃,羅成大槍橫掃,那些嘍囉東倒西歪,不死即傷,其余的霎時間也逃個精光,不一時,山寨前早已一片空曠。
眼看大獲全勝,寨中姑娘算見著了羅成的蓋世英姿,正在喝彩歡呼,馨嫣和舒嫣尚未及松綁,也都欣喜不已,臉如桃花,歡笑盎然。
姑娘們正等著心中的英雄高奏凱歌響,鞭敲金蹬還,卻見羅成兜轉馬頭,馳至寨門口,面如秋水,毫無得色,槍掛得勝鈎,抱拳揚臉叫道:“馨嫣姑娘,舒嫣姑娘,請告復小姐,小將就此別去,相約之事,必不敢忘,多謝小姐厚待,相見有期!”不待姑娘們回言,便縱馬而去。
站在雞冠岩上的紫薇,先是喜睹了羅成非凡的勇武,後又見心愛之人揚鞭絕塵,一顆心早已從雲端墜入深崖,絕美面容如雪凝一般,呆立如塑,方寸如切。
天漸漸入夜了,山風習習,稍有些寒意,紫薇靠坐在吊水亭的立柱旁,痴然無語,馨嫣和舒嫣,悄悄來到她身後,她倆依舊被捆的結結實實的,因未得小姐將令,侍女們一直沒給她倆松綁,舒嫣見郝蕾丟魂失魄的模樣,也覺黯然,轉臉和馨嫣交換眼色,卻見馨嫣神態輕松,欲語還笑,不禁嗔怪的瞪她一眼,且用反捆高吊的手兒在馨嫣酥胸上掐捏了一把,要不是被捆著,她真想在馨嫣圓翹翹的屁股上打幾下。
這時,馨嫣輕輕叫了一聲小姐,紫薇轉臉,眸無光彩,目若呆視,
“小姐,你何必多愁,我料羅成必定很快回轉,再與小姐相見。”馨嫣柔聲道,
紫薇眼睛一亮,抬眼看著馨嫣,與舒嫣異口同聲道:“為何?”~~~~
(四)
應水鎮鎮東的黃家大宅,赤柱高牆,飛檐突兀,堂前一女子坐在狐皮椅上,聽那幾個敗回的嘍囉稟說戰況,這女子真是好看,面如芙蓉,唇巧鼻圓,腮紅頰粉,美目飛盼,年約二十三四左右,令人一見忘俗,她就是冀魯一帶聲名赫赫的女梟黃秋燕,與白如玉、馬賽飛及黑三的姐姐黑秀媛並稱河東四英雌,黃秋燕排名最末,武藝卻最全面,刀槍劍戟、弓弩鏢石盡皆精通,用毒也是一把好手,但她為人蟄伏慎獨,江湖上與前三人名號相距甚遠。
這黃秋燕聽罷嘍囉夾七雜八的敘說,問道:“你們大王傷得重麼?”說的是黑三,
“大王不很要緊,雖然見血不少,但要害沒傷著,只是…….”一個大嘴嘍囉道,“大王不敢與夫人見面,已回龍峪山去了。”
黃秋燕點點頭,她知道黑三怕自己,如沙見漏,如鼠見貓,本來她要一起去雞冠寨的,一者弟弟尚在病中,二者想那雞冠寨幾個小丫頭任誰也料理了,不需自己出手,誰想哪出個不知來路的小將,竟殺得自己老公一敗塗地,以其手段,不像是綠林中人,她忖思一陣,扭臉進了後堂,兩個郎中忙起身作揖,不敢抬頭,兄弟臥房里幾個粗使丫頭圍在繡帳邊,弟弟黃龍在榻上挺挺躺著,面色發白,雙眼緊閉,黃秋燕忍不住淚珠緩緩滴落,她只有這一個弟弟,雖不【如夢社區詞語隱藏系統】,卻血脈連心,她怎不憐愛?
次日,黃秋燕只帶了自己六名最貼身的姑娘起身,這幾個姑娘各自掌握她一門絕技,決陣之時心意相通,如臂使指,那些粗鄙的嘍囉們雖說的不清爽,但她也估量出那小將的分量,自己丈夫黑三曾與竇建德的冠軍大將王伏寶惡戰過一場,僅一招敗北,而那王伏寶號稱河北第一將,不少英雄在他手下走不了十個回合,黑三不數招連中幾槍,可見那小將強悍程度,自己恐怕也不是對手。
黃秋燕雖是本地人,但她自幼在外學文習武,偶爾回來幾次,對近百里外的雞冠山地理並不很熟悉,但她手下的綠珠姑娘卻是個路路通,且聞風而動,機敏非常,入戶穿牆,踏山若平,奉令她已先行出發,待黃秋燕趕到雞冠寨前的凌山塔,綠珠已擒住一個守點望風的寨中姑娘,將她反捆的結結實實,在塔前守候,任另外一個望風禁用詞語逃回寨中,綠珠見黃秋燕已經趕到,便將那姑娘推押到黃秋燕馬前,稟報道:“夫人,婢子已打探清楚,昨日與大王對陣的乃是北燕府燕王之子羅成。”
黃秋燕一聽,一陣眩暈,幾乎透不過氣來,大名鼎鼎的羅成誰人不知?何人不曉?亂世英傑,少年驍將,抵抗突厥,七戰七捷,京都走馬場,槍挑三雄四威二十八將,勇奪金雕武狀元,真個是響當當一好兒郎也。
黃秋燕穩住心神,問道:“你都打探清楚,他確~確是羅成麼?”
綠珠肯定的說:“沒錯,這個小蹄子說的,千真萬確。”轉臉對那姑娘厲聲道:“確實麼,快給夫人回話!”
那姑娘抖著身子,飛眼瞟了黃秋燕一下,使勁點點頭。
黃秋燕真想拔馬便走,但見身邊幾個姑娘都直勾勾看著她,便壓住慌亂,問道:“各器件都帶齊了麼?”幾個姑娘均點頭稱是。
綠珠見黃秋燕意在彷徨,便笑道:“夫人不必在意,那羅成昨日已離開雞冠寨了。”
黃秋燕見說,驚訝間松口氣,用眼神繼續征問。綠珠道:“也是這小蹄子說的,那羅成打敗大王,徑直便走了,說趕回燕京,她們小姐在寨里正哭鼻子呢。”
姑娘們都笑了起來,黃秋燕卻是眉頭一蹙。
接到望風禁用詞語傳報,郝紫薇早在寨前布陣相迎,兩組娘子軍對壘煞是好看,黃秋燕還是第一次見郝紫薇,只見對面這姑娘眉黛春山,清麗如出水之荷,心里也是一動,怪不得弟弟不死不活,這丫頭確實顏色過人~~
郝紫薇見對面姑娘皆是皂衣勁妝,人人俊俏,個個颯爽,中間女子秀發螺盤,臉似秋月,嬌媚動人,夾頸領子下束著X字印黃絛,分外精神,料想這必是黃秋燕,手中寶劍不禁握得緊緊的,舒嫣緊隨其後,十數個禁用詞語橫劍以待。
“面前女子應是紫薇小姐,屢次相請,為何不就?是否有所倚仗,視我應水鎮和龍峪山如無物呢?”黃秋燕說道,
“對面是黑三夫人吧,江湖上聞說你仗義行俠,不想卻縱私親之惡,逞淫邪之心,今日既來,定要你有去難回,”紫薇也冷冷的回敬她,
“紫薇小姐,你稱我黃秋燕就是~~~我們都是亂世婦人,皆應靜安守命,我弟雖然不肖,但也無大惡,小姐已早過及笄妙齡,秋燕盛意相邀,還請小姐俯蒞小鎮,完與我弟合巹之配,必給小姐優禮之待,錦食之遇,”黃秋燕款款言說,溫語相勸。
紫薇聽到“合卺”一語,立時大怒,本來見了黃秋燕美艷端莊,出言俊雅,稍有好感,但聽她將話說完則已怒氣填胸,她不願再與這惡婦人多言,催馬上前,右手劍刺向黃秋燕,黃秋燕舞起日月鈎迎敵,兩女子廝殺在一起,不幾個回合,便看出黃秋燕武藝老辣,她一手勾住紫薇一劍,雙臂內扣外崩,瞬時將紫薇左手劍打飛,紫薇只剩單劍與黃秋燕搏殺。
舒嫣見紫薇不濟事,忙縱馬過來相幫,這邊綠珠及另一個姑娘立刻甩手打出金、銀絲鞭,一中舒嫣坐下馬的前腿,一中後腿,馬翻人落,把舒嫣摔的不辨南北,這邊竄出兩姑娘上前護衛,綠珠和銀鞭姑娘將舒嫣倒拽扯回,幾個禁用詞語上來相救,兩邊混戰在一起,倒也打得鷹飛隼起,紫薇對黃秋燕已是不敵,嬌喘吁吁,強自苦戰。
那邊綠珠姑娘早將舒嫣雙手反剪,將根不長的細麻繩左右穿梭,勒臂吊腕,再三勒捆,雖然簡潔,卻很實用,倏忽間將舒嫣捆了個結結實實的蝴蝶合翅,且做一個宛轉蛾眉。
舒嫣被捉,禁用詞語對戰心理受到影響,何況黃秋燕的手下姑娘個個單打獨斗極是厲害,紫薇這邊雖然人數占優卻很快潰敗,多數退回寨中,其余幾個來不及跑掉的禁用詞語,皆被姑娘們一對一擒住,迅即縛兔般捆了起來,隨後,姑娘們除留一人看管俘虜,其他的皆相互掩護著躥蹦跳躍,從不同方位攻入寨中。
紫薇先見舒嫣被俘,又聞寨中傳來禁用詞語們陣陣尖叫,越發心如火燒,想敗事無可挽回,不願束手被擒,飄然一劍,然後刺斜里縱馬而走,黃秋燕似早已料到,隨後追趕,意在活拿此女,兩女一前一後,奔馳而去,正恰似西風落葉驚夢緒,秋花擒做掌中香~~~
(五)
離了雞冠寨,羅成催馬緊走,鞭起鞭落間已到正定,遙看山隨平野,雲卷雲舒,心中想起郝蕾姑娘痴情一片,也覺悵然,心下正解釋不開,加之被捆吊一夜,趕路一日,困乏之極,見已傍晚,便在路邊樹林中昏昏睡去,甚是香甜。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忽覺地面大震,羅成驚醒,卻見天已大亮,又見前面塵土漫起,遮閉行道,不知何因,忙起身馳馬近前,卻見無數役夫,赤身裸肩,拖拽搬運個兩人多高的方正巨石,那方石實在太大了,足有萬多斤,每石約有三十余人牽拉,側後還有十七八人用撬杠輪番推扛,翻滾前進,雖是如此,行進極為緩慢,羅成詫異,如此大石,平生難見,不是皇家修陵所需,何以用得?
羅成正在納悶,卻見役夫中有兩人體力不支,摔到在地上甚至嘔血,未待細看,傍邊已竄過一壯漢,胸袒毛雜,掂起兩人,扔出側邊數丈遠,幾個翻滾,眼見不能活了,瞬間又有兩人替補上來,不到十幾步間,已有三五人被摔死,羅成心里大怒,不及多想,上前捉雞般將那壯漢揪起,單手橫拿,大喝道:“閃開”,待役夫等遲疑閃身,將那壯漢直擲向巨石,頓時腦漿迸裂,死於非命,大眾驚嘩之後,一片靜寂,
“嗖~~~~”金蛇聲鳴中,一把飛刀不知從何處飛來,亟奔羅成面門,羅成忙閃側頭部,讓過飛刀,未定住神,又有兩把飛刀一上一下飛來,直貫他的喉部和胸口,來勢凌厲,羅成抬槍斜擋,“鐺鐺”兩聲,頓將兩刀劈散。
“噫~~~~”不遠處發出一聲驚嘆,霎時跑出一馬,只見馬上一員女將,非常英武且俏麗異常,全身短打扮,手中一柄銀刀,此女子身形高大卻不失裊娜,只是一頭烏雲披散秀發,平添些妖氣,
“你是何人,敢殺我家將?”那女子打量羅成一番,喝問道,中氣很是充沛,參有嬌媚之聲,
“我是過路的,你的家奴憑空殺人,視生靈如無物,豈不該殺?”羅成說著,甚驚於飛刀的力道。
“你倒是俠義敢為,可惜看錯了事故,竟在宋義王地盤上胡為!且把小命留下~”那女子說罷,掄刀衝向羅成,羅成舉槍相迎,雙馬兜轉,八蹄繚亂,霜雪爭鳴,刀槍盤旋,連斗了十幾個回合,不分勝負。
那女子氣力不及,當不起羅成槍重,步步倒退到樹林中,羅成追趕,仍是纏繞廝殺,樹叢中走馬不便,羅成捻槍連刺,卻被那女子從馬上騰空而起,在濃密枝葉中幾個起落,倏忽不見,羅成久經戰陣,格外警覺,忙也棄馬倚樹,提防偷襲,兩人在莫大的林子中捉起了迷藏,你遞一槍,我來一刀,狼奔豕突,各施偷襲,誰也奈何不了誰,羅成還須提防那女子飛刀連連,倒稍居下風,他倆在林子里越打越遠,直打到林深處的山腳下。
那羅成才闖入一片空曠處,三把飛刀同時飛來,羅成躲過其中兩把,另一把打中他肩窩的袍掖,雖未傷及皮肉,卻把他釘在了身後樹上,羅成急待掙開,那女子又一劍刺來,羅成棄槍一把攥住劍身,抬腳踢去,那女子躲閃過,羅成方掙脫飛刀釘拷,卻被女子從側身轉過,嘴中一口氣向羅成迎面撲來,甘香無比,羅成不及防備,立刻眩暈不堪,站立不住,單腿跪地強自支撐,越加意識混沌,四肢無力。
那女將大喜,迅即解下腰間鹿筋繩,按住羅成高大身軀,將他雙手反剪了,加力捆綁,並隨手剝去羅成身上甲胄,羅成無力掙扎,任她所為,不一時,將羅成反手倒扣高提,鴨子浮水般捆了個結結實實,翻雲覆水將,到此怎脫身?
女子將羅成捆縛停當,望著羅成英俊而略帶稚氣的面龐,心下道:“這小將氣度英偉,武藝高強,真乃我馬賽飛平生所僅見,”不禁心生旖旎,瞧著羅成俊臉和偉岸身軀,越瞧越愛,更番思想:“我自在這杏花山靜修學道,卻被那孟海公拐騙做妻,違心多年,哪得快活?今日天賜姻緣,若與這小將合帳春宵一度,豈不勝過做皇後麼?”
思忖良久,越發心癢蟻撓,便去收拾了羅成的槍馬和自己的坐騎,將羅成提起,俯扣在馬背上,自己另騎一馬,且不回義王府,直上杏花山來,
這女子就是孟海公正妻馬賽飛,原本一道姑,美貌且武藝精通,也能排兵布陣,撒豆成兵,凡心未了,存心出世,幾次殺富濟貧,遂聲名遠播。
孟海公乃世代富豪,恰逢亂世,不思安分,聞她名字,便設計將她擒拿,娶為正室,後因運河開挖,賄賂不通,孟家被掘了祖墳,憤而造反,虧得馬賽飛摧營拔寨,衝鋒陷陣,多立奇功。造就海公割據局面,自稱“宋義王”,虎踞曹州,雄霸一方。
孟海公既以王侯自許,便思重建祖宗墳塋,規模仿於王陵,今日役夫輸石,即是為此,專遣妻子親自督作,可見孟海公重視程度,這馬賽飛極擅飛刀,竟得活擒羅成,也算怨怨相湊。
此杏花山山景幽麗,嶂高岫深,山中兩處道庵,一為馬賽飛幼時學道的舊庵——杏花庵,一為孟海公造反後專為馬賽飛所建,叫做慈仁觀,杏花庵靜謐難覓,慈仁觀則峴然如仙宮,馬賽飛每年春、秋、冬三季均到山中,閉宮冶煉飛刀,庵中皆留有小道姑看門守護,這些小道姑皆馬賽飛親自遴選,對主人甚是忠謹。
不兩三個時辰,馬賽飛已到杏花庵門前。因捉了羅成,心中歡喜,不顧勞累,欣欣然與小道姑將羅成扛掖到房中,解了綁繩,羅成因藥物沉迷,依舊乏力。
至晚,收拾一新、堆紅砌喜的憩房里,被強捺洗浴後的羅成坐在合床上,身著月白內貼斜扣絲褂和洗白燈籠彎綢褲,三個小道姑用棕紅錦繩,皆合成雙股,將他細細的捆綁起來,小道姑雖然個個嬌巧,但合力施為也甚是厲害,待馬賽飛進來時,只見這強健勇悍的羅成已被捆得雙臂倒剪,兩手背後高懸,道道繩索緊繃,塊塊肌肉隆起,不說此時受毒被魘,即使在最氣盛力猛時,恐也休能掙脫半分。
情愫依依的馬賽飛打扮得秀雅異常,一頭烏發卷束起來,臉如春杏,勻稱的嬌軀外罩輕瓏白紗落地道裙,燈下隱約可見那秀衫內紅抹胸緊裹的兩簇蓮峰,綽態亭亭,別有一番凌波玉磨景致,她手中拿來給羅成的解藥,命幾個小道姑退出,溫存的將解藥給羅成飲下,又徐徐然自去一一關上窗扇,轉面回眸,兩彎鈎月柔情曼曼的籠罩了她的郎君。
她正欲渴難耐的坐靠在羅成身邊,使以親狎
,羅成此時雖神志氣蘊慢慢恢復,看到房中狀況,心覺不妙,但繩索捆得極牢,不能掙動,眼見馬賽飛的玉指搭在了他寬厚的肩頭。
忽然,他倆先後聽到房外有異樣響動,先是以為小道姑在外纏鬧,馬賽飛走得是江湖路子,最有覺察,忙懍耳細聽,似是輕功不高的懾動,馬賽飛走到門口,躊躇半刻,飛快打開房門,與此同時,一人躍而破窗而入,電光火石間馬賽飛還不及防備,早有前後兩把劍架在了馬賽飛頸上,凜光閃閃,
“馬賽飛,你的好時辰到頭了”~~
(六)
雞冠山左有一天池山,上有天湖,下瀉處名為壺嘴崖,形成瀑布數道,瀑布下亂石猙獰,蜿蜒前走數百米方積沙成岸,中間清流淙淙,兩邊土坡上面架有一座小橋,老槐木板鋪就,雙板合成,寬約四尺,離水七尺,長約數丈,周圍櫻紅草綠,環境甚是清幽,傳說鬼谷子曾引張儀等幾個弟子在此盤桓數日,采竹洗簡,至今尚有遺跡。
郝紫薇落敗,便從此路奔逃,身上玉麟甲早已脫落,拌甲絲絛和穩稱襖也歪扭不堪,只那手中單劍尚握得緊緊的。
黃秋燕已追了十幾里,她座下黃鬃馬本是好馬,快於紫薇的銀斑馬,但山里道路草木從雜,坎坷多歧,更兼黃秋燕路向不熟,只認准紫薇背影,咬住不放,雖說擒捉紫薇的想法不變,但心里平添一種酸澀沉膩的味道,紫薇秀美粲然的面容和弟弟黃龍扭曲灰黃的臉影實在難以疊加一處。
當初秋燕幼年時,父母也曾愛如珍寶,但有了黃龍之後,便不太以她為意,她六歲時,清風師太行經此處,見她骨骼清奇,便欲收她為徒,父母也爽快應允。
秋燕確實聰慧,清風幾個女弟子,只有秋燕同時又拜了清雲師伯為師,兼習文武,也許是讀書多的緣故,她比幾個師姐更多些淡雅娟淑,性情也更沉毅,兩個師傅都對她十分垂青,但言傳身教之時卻更透顯出嚴剛可畏,令秋燕難以親近。
幾個師姐妹之間,秋燕與黑秀媛最是要好,黑秀媛性情熱切,最愛惹事生非,常無小節,但對秋燕卻能無微不至,雖則黑秀媛只大她三歲,秋燕卻依戀似母兄一般。
出山後,黑秀媛瞞著師傅,一力將秋燕嫁給自己的弟弟,並不惜將家傳珍寶玫瑰石送與秋燕父母做聘禮,父母對秋燕早已可有可無,欣然同意,但秋燕心里卻一百個不願,但受與黑秀媛情意束縛,萬般無奈下,只得含淚嫁與黑三,但除了她和黑三,任何人不知她時至今日仍是處子之身~~~
郝紫薇縱馬上了土坡,見小橋即在目前,毫不遲疑的馳騁而過,黃秋燕在十幾米後,打馬跟隨,卻不防橋中間突然一板塌陷,黃秋燕與座下馬如同一道彩虹翻躍入水中,形勢突轉,紫薇扭臉一看,倒也吃了一驚。
溪水並不深,僅可末膝,水花飛濺中黃秋燕還未掙扎起來,小橋下及水邊從草中奔出兩條人影向她襲來,專捉她的左右手,黃秋燕乍逢大變,很是被動,但她在水里滾跪翻攪,借勢避敵,三人混戰做魚龍潛躍、水中遨斗。
“小姐,快來幫忙~”一嗓子喊出來,郝紫薇才聽出那女子聲音是馨嫣,不由得精神一振,翻身下馬,跳入小溪過來助陣。
黃秋燕正在緊張搏斗,卻見黃秋燕踏溪而來,不由一呆,恍恍然卻似她的師姐黑秀媛盈盈灑灑捧水與她潑鬧,稍愣神間,她左手已被馨嫣反擰背後,提扣到後脖下,她反肘一擊,正打在馨嫣腹部,“哎呦”一聲,瞬時手松,黃秋燕作勢卻又向紫薇撲去。
現場很是滑稽,黃秋燕以一敵三,卻擒敵之志不減,此劣勢下,她仍欲捉拿紫薇,不顧螳螂在後,而自己將為網中魚鱉。
一場鏖戰,結果可想而知,颯爽無敵的黃秋燕被馨嫣和另一個侍女墨菊牢牢反剪了雙手,肩膀被按得死死的,為了方便捆綁,紫薇一道道拽扯掉黃秋燕的勁妝裹裹,只余下短緊身繡花黃絛滌白襯褂,黃秋燕那豐盈的雙峰,在淋淋透濕中蔭然起伏不定,凸顯無依。
紫薇親自動手,將雙股細麻繩捋規整,也許憚於黃秋燕的矯捷勇健,紫薇先將秋燕一手捆牢,向上再三扽提,提至後頸窩處,從頸邊繞至胸前,從雙峰間斜勒再至背後,把黃秋燕雙大臂橫向勒捆向中間擠迫,扽緊後再連捆數道,打結固定,再捆另一只手腕,雙手交叉打十字結,橫打豎打連環打,捆得黃秋燕雙手交叉緊貼後背上方,不能稍動,此時黃秋燕再有衝天本領,也必為姣虜矣。
緊縛纏身,黃秋燕雖俏臉漲紅,呼吸難暢,美目卻不時盯望在她身前身後加力伺候的紫薇,紫薇將秋燕捆縛完畢,卻猶豫著是否勒頸加固,抬眼正與黃秋燕兩目相視,不知怎地,她竟被這敗陣女子攝得心神一顫,率先躲閃,勒頸捆也做罷手。
四個姑娘如同落湯雞一般,磕絆著上了岸,此時紫薇她們才長出一口氣,欣喜不止,
“你們怎在此處?”紫薇愛憐的捋了捋馨嫣沾濕的秀發,
馨嫣看了胸前仍在波起波平的黃秋燕一眼,跟紫薇走到一邊,說道:“奉小姐之命去給羅成送那奪冠金雕,但心中實在放心不下,早知這黃秋燕武藝高出黑三不知凡幾,今日必來,惟恐小姐吃虧,便和墨菊商量,不管怎樣,那羅成必歸,現今追去也無覓處,不如在此接應小姐,兩處皆可應變,不想小姐真從此處走經,非婢子之功,皆是小姐之福呀!”
“馨嫣,你不愧是我的小張良,捉了黃秋燕,寨中的姐妹們也都平安了,無以報答,只能日後給你找個好夫婿了”紫薇笑道,
馨嫣霎時臉紅:“婢子跟定小姐了,小姐再說,我就做尼姑去。”
寨中馬少,因此紫薇命馨嫣倆姑娘去找尋羅成只乘了一匹馬,現時共三匹馬,黃秋燕被捆做粽子般,無法單乘,可紫薇又急於押著黃秋燕趕回寨中,解救眾侍女,若不帶黃秋燕同歸,她手下那些姑娘一定不肯就范,不及多思,紫薇命馨嫣、墨菊各乘一馬,自己與黃秋燕同乘一馬,拍馬急回。
不想此番安排卻給了紫薇些許難堪,黃秋燕被縛坐前,紫薇坐後,秋燕踏蹬,紫薇牽韁,如我們現代雙人同騎一輛老式自行車一樣,控馬緊跑,倆女子身子必須緊貼環抱,努力成為一體,恰黃秋燕雙手反捆高吊,正好在紫薇胸前位置,避無可避,跑馬十幾里,紫薇尤濕未干的盈盈豐胸竟被黃秋燕雙手軟捏柔蹭了無數回,不知黃秋燕有意無意,紫薇卻羞臊的苦不堪言。
“老實點,你~~你~”紫薇低聲發著無名火,虧得黃秋燕看不見她紅得有些發燒的臉,
“什麼~~要不怎樣?你坐前面如何?”黃秋燕面色沉靜,但明顯嘴角帶著笑意。
“敗軍之將,回去我定好好收拾你”紫薇聞著秋燕秀發清香,竟有些迷醉。
“敗軍之將不可言勇,而勝人者亦不可言夸,紫薇小姐,我會讓你有機會坐在我前面的”黃秋燕轉臉說道,好看的下巴微翹著,英氣中透著嫵媚燦然。
押著黃秋燕回到寨中,主客瞬然移位,本來寨中會武藝的侍女皆被五花大綁捆了個結實,其他侍女聚做一堆兒俯首抽泣,黃秋燕手下幾個姑娘正在收拾寨中刀槍,清點器物,而那綠珠姑娘正在柴房用竹批子抽打那舒嫣姑娘的屁股,這卻為何?舒嫣素來性情輕躁,心實言鬧,綠珠也是個好勝性倔,兩簇火苗燒一塊了,相互不服,舒嫣戰敗被擒,只剩嘴巴厲害,大愛無言,最後把俏臀也貢獻出來了。
馨嫣和墨菊忙著解救侍女們,同時將剛才還得意志滿的幾個姑娘毫不留情的反捆起來,紫薇將黃秋燕推入自己房中的外室,命兩個侍女看護,自去更衣且撫慰那些受驚嚇的女孩子們,還沒安頓住,就見馨嫣過來稟報:“小姐,寨前來了一個女子,只叫黃秋燕名字”
紫薇忙出來到箭樓上張望,卻見寨門不遠處,一個穿著明艷盔甲的姑娘,長得十分俊俏,馬上橫擔著一杆方天畫戟,見紫薇上面立著,便道:“雞冠寨嗎?請黑三夫人黃秋燕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