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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仍未知曉七女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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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小妹?”
女子悠揚的輕呼在石窟回響,難辨來處。嬌媚酥骨的顫音和漸近的足音一同入耳,帶著勾人的魔力。行者在黑暗中凝神靜聽,被蛛絲纏繞捕獲的身體不由緊繃,它用盡全力掙扎,也只是讓身體稍微弓起,如蛆蟲般蠕動。
苦澀漫上心頭,即使早知曉一切掙扎在七女面前都是徒勞,還是難免絕望。
地煞七十五般變化雖有通幽驅神之能,也逃不出蛛網覆身,妖異非常。
“小妹不在嗎?哼哼,那姐姐可進來嘍。”
輕盈的步履踏入,百水裙蕩起微風,行者聽著跫音圍著它繞行了半周,在自己的耳旁停住,那是床榻的位置。七女中最幼的蛛女最喜歡坐在那里,穿一身鵝黃短絲裙,在自己臉上憩腳,慢慢磋磨。
這里是小七女的房間,自己被妖精用緊箍咒憚服,真真切切成了墊腳石,鋪在少女軟榻邊。
白駒過隙,已不知多少歲月。
口目皆被黏膩的蛛絲糊住,弱質蛛女的羅襪被行者含在嘴里,淺淺的奶味和甜膩女兒香同津液一絲絲滲進喉嚨,滲出的毒液比蜜甜。腦袋昏沉沉,法力也流轉生澀,全身提不起力氣。想吐也吐不出,蛛絲把嘴巴黏住了。
口中含蘊的羅襪只被七女穿過一天,但吮吸出的足韻似乎無窮無盡,充滿了口腔、喉舌、肺腑,乃至全世界。悟空品嘗著,用暈乎乎的腦袋本能吞咽,一點一點將蛛女塞進它口中的足衣下咽。
少女的羅襪從舌根滑擠喉嚨,帶著生澀的感覺瘀堵在食道,梗在喉中,反倒是令異樣的足香在感官里更加濃厚,讓它好好嘗了嘗女孩羅襪的厲害。另一只仍在唇齒間,和口舌糾纏。
鵝黃衣裙的少女,早先只是命行者變成襪兒貼身物,穿在嫩白小腳上,叫它好生俯首為奴。
被蛛女小足侮玩,芳汗浸漬法身元神,行者自然不甘,幾次抵抗都在緊箍咒下崩解。雖是屈辱,細膩溫軟的小足遠比現在冰涼放置的地面舒適安寧,滲出的水汽都順著淺淺的足香。
而今,糊住的眼睛前唯有黑暗,看不見光、偶爾的刺痛給或者帶來唯一一份真實感。羅襪上塗抹的蛛毒凌亂了呼吸、脈搏、心跳,連時間感也忘懷,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是一年、是一天,亦或許只有一刻鍾。
漫長的孤寂讓它甚至於開始懷念穿在七女腳上的時光。
至少在鵝黃衣裙的蛛女腳下,還能觸碰到青草和大地,感受到流水和陽光的真實,能盡情觸碰柔嫩的足裹。而不是任由吞咽了一半的羅襪鯁在喉中。
悟空感受到來人的腳步在頭顱邊停了很久,很久都沒有任何聲響繼續傳來,它只能繼續在黑暗中回憶或懺悔。
一次次無力的抵抗都在少女腳下鎮壓後,鵝黃衣裳的小七女逐漸如一座山岳壓在行者心頭,愈加巍峨、崇高。足裹的溫軟與淺香成了緊箍咒里唯一的慰藉,傲骨被消磨,它畏縮。
柔馴地垂下眉眼。
直到有一天行者忽然意識到,雛稚的蛛女甚至已經不必念誦緊箍咒,只冷哼一聲,勾勾腳趾,就足夠讓自己膽寒,心甘情願俯首。長此以往,齊天之名真的會不在,自己會徹底淪為這蛛女的腳奴,永世不得翻身。
然後在某個夜里,在層層蛛網舒服下,在熟睡的小七女床邊,它用最後的勇氣反抗。奮起變成鷹、變為牛、變為虎、變作龍,乃至變成一灘流水、一道疾風,把整個石室內撞得一團糟,潔白黏膩的蛛絲仍貼在身上。糾纏得混亂、粘黏,成為無解的網,耗盡全部力氣。
是啊,在蜘蛛的巢穴里,怎麼可能有蟲鷖逃脫呢。
被吵醒的蛛女揉揉惺忪睡眼,面露不愉。她顰蹙著姣的眉,看著困獸力竭,耗盡抵抗所需的全部勇氣,才一點點將眉宇舒展,輕輕搖晃小腿。
她大概,會一直念誦緊箍咒作為懲罰吧。行者絕望地想過,那是注定徒勞的抵抗,但至少經歷反抗而死,能保留有最後的尊嚴。
降臨額間的卻非劇痛,而是白淨的雪足,溫軟的肌膚帶著淺淡奶香,安然踏在自己臉上。就像她是入睡前每天所做的一樣,在腳墊上歇腳。
熱量從足裹一點點滲下,從眼皮向下,漫進眼球,流向頭顱深處。呼吸早已不是必須之物,悟空的胸膛卻在劇烈起伏。本以為可以無懼任何懲罰、乃至魂飛魄散,可能是在這雙白嫩的小腳下,等待也變得漫長。不知何時會響起的緊箍咒讓心髒劇烈抽搐,即將直面終焉的恐懼比想象中還要煎熬和漫長。
暖暖綿綿的小腳丫,散出柔煦的奶味,它忽然想哭。
行者意識到,自己沒有想象中堅強。呼吸在寂靜里急促,可能是為了消弭死亡的恐懼,也可能是想將少女淺淺的足香吸入更多。那恍惚醉人的足韻,在此刻好像成為了最重要的存在,讓它不至於被恐懼擊潰。
緊箍咒最終有沒有響起,那也是行者最後一次觸及那位稚嫩蛛女的蓮足。小七女將腳抬起,臉上的表情帶著些惺忪,然後又輕輕向腳墊踩去,記得她說——
“驚了好夢,叫人惱。你既全無悔過之心,連腳墊鞋襪都做不好,也無需浪費時間了。”
悟空依稀記得,少女拿起褪下的羅襪,抵在私處,一手撫住小腹輕輕搓揉,面頰泛起暈紅。隨後拿出羅襪,拉起一道晶亮的蜜絲,將這沾滿芳甜的羅襪塞入它口中。行者的腦袋即刻混沌了,甜美的滋味促使它吮吸,吮吸羅襪上小七醉人的氣息。
她又用手拂過肚臍,可愛的小小凹陷瞬間涌出雪白黏膩蛛絲,沾住悟空臉龐。
“就這樣永遠困在網里,慢慢品味我的黃囊蛛毒吧。”
自那之後,少女棄它如敝屣。一天、一月、一年?行者被放置於蛛網下,年幼的蛛女不再理會它,連看一眼認為多余。唯有嘴角越發淺淡的足香,永遠繚繞在行者唇齒間,陪伴著囚徒。
行者回憶過往,從猿猴到西行的故事逐漸褪色,最後只能回憶起一雙柔嫩可愛的小足,滲出細膩芳汗,無比溫軟。寂靜的黑暗讓心靈蝕出空洞,行者懷念著小七腳下的時光,可以與那樣無限美好的事物觸碰。
吮吸。毒素和殘香一同滲進骨髓,思維更加遲滯。
直到有聲音傳來。
“大聖?齊天大聖可在其中?”千嬌百媚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讓行者的思維清醒些。大聖、齊天,好像個笑話一樣。
“小妹可真是的,哪能這樣對我妖族大聖。許是她年歲小,不曉鬧天宮,我代她向大聖賠罪了~”話語里的盈盈笑意透過蛛繭傳進來,帶著奇妙的婉轉顫音,連仙神聽了都忍不住心蕩。
行者躬身掙扎幾下,像蠕蟲在爬。
“噗。莫急,這蛛絲可是我姐妹七人看家本領,除了我等姐妹法體無物不沾,小女這就幫大聖撥開。”
說罷,軟榻上傳出聲響,有人坐在床邊。絲絹摩擦肌膚的悉索聲響起,伴隨著女子淺淺哼吟聲,像是在褪去某些衣物。
“嗯~果然是有些悶呢,腳。”
行者只感臉上微沉,溫軟細膩帶著繁花郁香,悠悠在臉上撥弄,將口鼻眉目的蛛絲一點點撥開。剛睜開眼,玲瓏的足趾毫無顧忌按上它眼球,在女子輕笑聲里碾壓滑動。
“大聖不要亂動,這蛛絲沾在眼上可不好受,小女子這就將蛛絲清理干淨。”
粘連的嘴唇被一根足趾調開,沿著牙床從這頭滑到口腔深處。接著是鼻尖的蛛絲被撕開,撩人的媚香灌進鼻腔,將口中羅襪的芳韻一並蓋下,飄飄然好像將魂也勾了去。
行者的腦袋依舊空白,它睜開眼仰望,從足趾的縫隙里看見一女正坐床沿,巧笑倩兮,明眸動嬋娟。
舉手投足風姿萬千,妖嬈百媚體態婀娜。正是七者之中第五女,也是早先在盤絲洞前斗法時,足趾侮玩大聖眉目之人,踩下猴頭好生笑侮了一番。
比不彼時,許是早經過了小七女一番調教,行者心氣傲骨早消,內心已成了小女腳下奴。今只喜重見具物回世間,哪還有初時桀驁模樣。
最後,懸垂的素足重新傾壓面龐,揉白的足底糊住視野,覆蓋住整鼻梁,肆意揉搓。臉頰被擠壓成扭曲的形狀,粘附的蛛絲在女子腳下馴服地揉成一團,行者臉上的黏膩織物被清理,如花如蜜的魔魅嫣香從足底飄散。
嫣香更濃。
“蛛網已除,大聖感覺如何?”拇趾悠悠然點落眉心,向下滑落,在鼻尖停駐。行者的目光也隨著嫩白游移,注意力全聚集在鼻尖,鼻尖發癢。
“當日立場相悖,小女子雖然有冒犯,幾次折辱試探,也是因怕大聖盛名在外,被我等弱質女流輕易俘隸,虞有詐譎,還請贖罪。”
如此說著,五女卻未收回素足,反而笑得格外妖嬈,俯瞰著腳下的猴頭。行者順著足尖仰望,沿著嫩白的小腿向上,越過被紗衣包裹的山巒,看向垂左在軟榻上的嫵媚女子。嘴邊那道低揚的淺笑,為女子增添了抹掌控一切的貴赫尊崇,就像……理應主宰一切都貴女,蔑睨腳下奴仆。
心怦怦跳。
望著撥開黑暗蛛繭的五女,行者被蛛毒折磨到恍惚的意識逐漸明晰。女子宛若降世聖靈。連嫩白小足分觸碰,也成了救贖,甜蜜妖嬈的足香就縈繞鼻息。
心醉、勾魂。
“小女不知緊箍咒,自然不敢放大聖出網,只能抹消些許蛛絲,好在繭外透氣 盡些微薄心意。大聖?大聖?”
啪!足裹拍擊在懵憕的臉上,帶起一聲輕響,沒有幾分力氣,把失神的行者喚醒。如夢初醒的悟空這才意識到,眼前明眸善睞的綺媚女子正用腳貼在自己面頰,輕輕掌摑。
啪。
五女輕輕笑。
大聖齊天,哪受得此番卑辱,當下欲將頑抗,卻只能蠕動兩下,發出不成樣的嗚噎。
“咦?”女子提起一絲興致,隨即掩面抿笑,笑容百媚千嬌,奪去天地顏色。
她用幾不可聞的低聲細語:“小妹可真調皮,妖聖訓成腳墊不說,還堵了一張巧嘴。她也是稚拙,不懂馴誘頑奴,也不肯讓我相幫。遮住五官六識,哪還能體會到腳奴私趣~”
“齊天大聖,可不要讓我失望呀。”
悟空雖被五女足香俘獲,心中未能生出半點嫌厭,一息猶存的尊嚴促使它歪著頭躲避那貼面的柔暖小足,卻被五女嫣然淺笑迷了眼,連躲也忘懷。
“張嘴~”
天籟妍音,行者依行,足尖從唇齒的縫隙撬入,摩挲過牙床,帶來從未有過的酥麻感。
行者欲咬,卻鬼使神差伸出齒舌。帶著顆粒感的細膩舌尖舔舐過女子足趾,從小小的縫隙里滑過,除了綿甜的妖氣,還能品味出一股女子特有的嫵媚膩香。
於是嚙咬變成了溫柔的吮吸,在輕柔的磕觸中為雪足留下淺痕,舌頭同足趾纏繞,夾弄趾縫,像是鍾情的吻。津液染上花與足的香韻,屬於五女的另類蛛毒自足漢汗融入,沿著羅襪浸喉。
時間漸漸逝去,五女看著行者目光由憤慨不甘逐漸轉變為恍惚、沉醉、痴迷,居高俯矚的目光里流露出一絲異色。自己的蛛毒不比小妹蛛毒灼烈,三姐燃情、大姐銷蝕萬物,雖難上陣殺敵斗法,可滲出的毒汁也另有一方玄妙。
法力再高心再堅,也難敵水磨工夫、潤物無聲,終將毀銷重重心防再難抗。待到毒癮深種道心藏,任你英雄氣盛又何妨?
可這點微末劑量,更只初嘗,怎如此不堪。若是這猴頭天生賤骨,反叫她敗興。
罷了,不知小妹知道我搶了她的玩具,氣鼓鼓的樣子會多有趣。
只是好久……都沒見過她笑了。
一抹愁色浮上面容,五女怔神,興致也散了些。不再戲弄行者,兩根足趾輕巧夾住一道絲絹,取出行者不知在口中含了多久的水潤羅襪,襪身純白無暇。
“嗯,還有?”女子第一次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想起妹妹小七女往它嘴里塞襪兒場面,感又是好笑,“大聖,那就休怪小女子失禮了。”
說罷,足尖狠狠伸入口腔,直抵咽喉。騰起的不適感令行者發出嗚咽,嗚咽聲被五女猝然發力的小腳碾碎,又堵回喉管中,幾乎整個足裹沒口腔。
五女擺動著軟榻上的蜜臀,換了個舒服的靠坐姿勢,更顯妖嬈。看著腳下不住顫抖扭動的猴子,她發出輕蔑冷哼,沒入的腳再次發力,甚至擰動起來。另一只懸垂的雪足也落下,糊在火眼金睛上,將眉目盡數遮住,遮住那位高坐睡榻的妖嬈貴女身姿。
女子將大半重量壓下,鎮壓足下頭顱連抽搐顫搖。
圓潤玉趾夾住卡在喉嚨里的羅襪,慢慢拖拽著拉出,每一秒在行者感觸中都無盡漫長,直至全身的力氣都隨襪體抽離,它大口喘息。
柔嫩雪足里的味道盡數吸入胸腔,眼球上的壓力漸消,溫軟的小腳只是搭在眉目上。悟空覺察到一股安寧,女子在小歇,它則是簡單的墊腳,在主人足下愉靜。
不,它才不是女子的腳墊。它、它是齊天大聖,沒有別人是了,沒有別人是了,不識時務的猴王已經不在了,只有它,它是 大 聖 齊 天。
柔白在視野中放大,然後投下陰影。上方並攏的雙足再次踩下,軟肉再次糊上行者略顯不甘的表情,女子一雙素足拉扯搓揉,不留情面。
“大聖。”女子這聲大聖又與先前不同,含嗔許多叱責之意,“我本敬你反天之行,與那些宵小相悖。不想竟內里如此齷齪,叼著我小妹浄襪,好不害臊。”
行者氣急,不論如何搖晃頸脰,雙足有如根生,穩穩遮蓋住面龐。萬般無奈,只能貼著足底開口,窒悶的聲音從足底的縫隙傳出。
“分明是爾等妖怪誣枉於我,休要胡言。”
“胡言?小妹面皮最薄,才不會將貼身衣物予你口中,便宜了登徒子。想來是惹得小妹生氣,才如此責罰與你。更何況大聖偷我姐妹衣裙,早有先例,那也是胡言?”不緊不慢的語調,女子饒有趣味得看著完全被自己腳掌蓋住的面龐,恍若奴視網中飛蟲,“且看大聖痴醉模樣,著實口是心非,對舌尖美物眷戀得緊。不若坦誠直言,我家小妹羅襪滋味如何~”
“滿口……嗚嗚,滿口胡言,快放了我!”
“哼嗯~被說中了?”五女抬腳踩下,“身在福中不自知,能被我姐妹七人奴役腳下,可是大聖福分。不說我七人通體生香、冰肌玉骨,舉手投足風姿無限,單瞧你口中羅襪無塵含香膩,就是不可多得的美物。方才還滿面恍惚陶醉,分明是對小妹浄襪喜歡的緊,哪舍得下咽。”
“陰私穢物,吾自不屑也。爾等此番嫚辱於我,待脫困後定一把火燒了盤絲洞。”如果聲音不是從腳下的縫隙里傳出,倒還有幾分聲勢。
五女冷眸暝視,隨即姍笑出聲:“大聖這話當真有趣。盤絲洞中縛流仙,神佛網中也枉然,莫要再想逃脫之事。剛方那不堪的表情,可痴迷得緊~若非對小妹浄襪有意,難道是喜歡小女腳上余香?”
“哼。”行者走音的悶忿聲從足底響起,它默認了女子說的說辭。身上千百蛛絲也不知是何妖法,柔柔韌韌串結成整體,專克不壞金身,滯鈍法力流轉,一身神通削了足有五六分。縱然自己一身地煞變化法,也難奈蛛網分毫。
它努力擺動起頭顱,極力甩蹂躪面頰的素足。倔強地抿緊唇,不讓嘴巴觸碰足裹的軟肉,似乎這樣成了對尊嚴最後的堅持。雖然看似恰如主動討好刮蹭,癢意讓媚笑的五女不由抬了腳,收了幾分力氣,還真被猴頭甩了去。
“休要辱我!”
行者的話語只換來上方女子莞然姍笑,笑聲百媚千嬌,盡顯美人風情。
“嗯?既還反抗,感覺羞恥嗎?還是不甘?作為墊腳可不稱職,看來是七妹偷懶,沒把大聖調教好。既是如此,小女子今天偏要大聖喜歡上這滋味~”
女子用力踩緊悟空面頰,接著她又以一種格外柔婉的聲音細語輕吟:“銷魂絲,起。”
無數更加粘稠細膩的真絲從小巧肚臍里迸射,格外潔白纖柔,在五女的牽引下飄落在小巧素足上,像無暇的初雪。這雪絲絲縷縷黏纏粘連,泛著芬然異香,連帶著把腳下的腦袋一同埋在新雪中,一絲空隙也沒留下。
行者就像回到了最初小七用蛛絲密閉的繭,幽邃漆黑、密不透風。只不過這次五女的美足牢牢貼著它的臉,也成為了牢籠的一部分,被蛛絲黏接,再也沒有了甩下來的可能。
脫糊住視野的小腳溫如暖玉,粘附住行者口鼻眉目,在搓挪中印上嘴唇,摩擦過鼻梁,同五官緊緊貼合在一起。軟潤的足裹貼附下,它連眼睛也睜不開,只能在徒然的掙扎里承聽女子倩笑。
足底滲出混著蛛毒的薄汗,暖香花香女兒香,香香迷魂。密緘的蛛繭將芳汗鎖住,足如暖玉,女子散溢的體溫將悶閉之所烘得薰暖。一縷縷綿密的足韻和水汽一同滲進行者貼合著的面龐,悟空本欲屏息,元神卻在五女皓足下生出飄渺升騰意。
流動的雲追逐月,溫暖的雪拂在臉上。
它在瑤池,享用著仙子敬獻的瑤池仙酒,行者眼迷離。
銀鈴般的輕笑帶著歡愉,籽骨沉沉踩在大聖眼窩,碾動旋揉。眼珠隔著一層眼皮微微變形,充滿彈性的晶球被玉足蹂躪出凹陷,擠壓著突兀滑向一側。
稱不上疼痛,這種觸感甚至難以被語言所形容。壓力沿著眼球徹底到大腦,轉瞬的幻覺便逝去了。
沒有雲、沒有雪、更沒有甘醪,柔白的足肉在撫摩,唯有薄汗帶著馨香。
香韻滿是蛛毒。
情不自禁地,膩香被行者吸入更多。隨著呼吸,周遭一切格外嘽緩,凝滯的法力宛如注入古老的靈,重新變得鮮活而飄渺。
女子的輕笑隔著蛛絲傳進它耳中,輕柔里透著朦朧,恍若天音。
它試著吐納,足裹的氣息運抵達身軀更深處,毒素滲透元神。綿柔中帶著水汽融入,行者感到體內沉寂的能量被喚醒、激發,力量在身軀里盈溢,在飄然的滿足感中積蓄。
某種病態而不可捉摸的無定之力在認知里膨脹。
也僅僅只是在認知中而已。
飄然的足香在行者眼中不再是屈辱,更如一種滌魂蕩魄的雅物,無所不能的偉力在體內洪脹,思維也無限拔高。再多吸一些,再多融入一些,蠕行的力量頃刻即可將蛛網撕碎,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妖嘗嘗厲害。
呼!用力,差一點。綿柔的蛛絲抵達了承受的極限,但仍牢牢將行者束縛其中。還不夠,行者沉浸於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活躍的力量,理所當然渴望更多。
畢竟,這或許是它脫困的唯一希望。
溫暖的水汽蒸出,女兒家的味道帶著濕潤和細膩,把口鼻牢牢悶窒。呼吸對悟空早已非必要之物,但在女子怪異的體香下,心中細微的渴望放大了十倍、百倍、千倍。被輕蔑的不甘、對女子的恐懼、對力量的渴望、對足香的痴迷,所有的一切都促使它喘息。
從愈漸貼合的狹縫里汲取芳汗毒香,靈魂仿佛在五女腳下得到補完,每一刻都是升華。蛛網,還差一點就能掙開,屆時無人可敵大聖齊天。繼續掙扎、然後全力呼吸,行者在虛幻的泡影里沉淪,在五女編織的無形之網里陷膩更深。
妖嬈五女瞧著莫名在蛛繭中蠕動的猢猻,挑起繡眉。品嘗過自己的蛛毒還如此抗拒,這猴子倒是有幾分門道。那樣更好,莫要讓自己失望。
轉念興致又淡了些。因為她知道,只要一種嗅著自己的毒香,積蓄的幻毒遲早會讓它欲仙欲死,在欲癮中消磨成空殼。她曾對許多自詡英雄蓋代人物期許,那些妖仙卻皆折脊裙下,期許成空。
不比其她姐妹毒兒烈,潤物無聲最需要時間,而五女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看蟲子掙扎倒也是一樁趣事。她要做的只是分泌出蛛毒,愜心等獵物在極樂里力竭,沉淪欲中。
又或是真金火煉,\t愈久彌堅。
嗯,絲繭里的掙扎好像越來越小了呢。
齊天大聖不過如此呀,有些惆悵。
等小妹發現自己的私奴易主,成了自己的腳下玩物,會生氣嗎?
她抿唇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最是猶憐。
想到這,五女嘴角露出一抹暖人的笑,笑容很快隱去。
因為小七最近的狀態,不太好。一個人默默仰望星空,連話也很少。幾乎沒有笑過,也不與同自己拌嘴 一下子沉淀很多很多,什麼都願不願意告訴姐姐,叫她擔憂。
大姐說這是長大,但長大呀,總是很沉重的東西。作為最小的蛛女,小妹像以前一樣率真可愛就好了,長大這種事可以交給姐姐來做。
淡淡愁容浮上臉龐,女子慫慫鼻子,把大半個身子的質量全部壓在腳上,發泄般扭碾。
齊天聖?真是不合格的東西,作為妖聖徒具虛名,作為私奴連討七妹開心都不會,就讓自己這個做姐姐的幫忙好好調教下吧。
哼~
……
悟空的感覺就不那樣美妙了,明明早該撕開的蛛網隨著它的增強也越發柔韌,所有力道都入泥牛入海無聲吞噬。它現在的氣力足夠翻江倒海,但小七女的蛛絲好像蘊含某種不可撼動的偉力,令它心生絕望。
雖然在五女看來,行者的掙扎越發微茫無力,開始認識到徒勞而放棄。這也難怪,吸了這麼久的幻毒,早該認識到自己腳下的好,極樂升仙。傻猴子法力深厚,不也著了道?
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呢。
再炮制一會兒~
踩。
本就微小的細隙在汗水滲漉下,被足肉徹底堵死,悶閉而濕熱。即使極力吐納,行者也很難再攝去一絲足韻。心火灼起,內炙薪柴,素足傳遞的體溫不過寥寥,卻比丹爐真火更難耐。被幻欲侵蝕的意識出現了一絲扭曲,它感覺自己縱已膨脹至無限,頭顱之上的裸足依舊無可撼動,高貴不可褻瀆。
傳說中的它未曾得見的五指山,想也唯有如此巍峨。而齊天大聖,生來就是逃不出五趾山的,美猴王如此、它亦然。
羸弱的抵抗終於歇止,幻毒帶來的虛幻力終究帶來了更深的無力,然而在毒香蒸溽的小腳下,僅僅只是開始。行者雖困在一方蛛繭中,足韻帶來的幻夢卻將它引向極樂思潮。
它在五女腳下恍惚而迷醉得安然享受從未體驗過的一切,難以想象得痴迷。一道念被幻毒染上異色,它成了齊天大聖,它大聖齊天,一擊摧毀凌霄殿,驚詫漫天仙神。
一道念黏沾上蒸騰的芳汗,足韻浸腦。它重回濯垢泉中,瞧著香膩溫湯美人如玉,變作七套衣裙羅襪調包了女子衣裙。帶七女更衣欲返,便收緊衣裙將之盡數生擒,裹成白糯甜粽子。玉體冰肌緊縛貼合身上,別提多銷魂。
一念生,幻夢里它破了緊箍咒,逼上靈山,與世尊敵。
一念起,那些古舊僭妄的思緒被打撈、放大,將心靈磨損一重又一重。滿足、空洞、更大的滿足,帶來更大的空洞。
浸滲的幻毒如此甜蜜甘醇。
行者逐漸陷落於連五女也不知曉的維度,沉溺在純白的溫房,內心的一切戒備都瓦解,連最後抵抗也已然消弭,乖順的仰面迎受玲瓏芳足。
這就是五女的毒。
它在女子足下陷入迷夢,那個夢是它的痴、它的執。而在蛛毒賦予的幻杳中,幻夢無限抵達真實。夢中它是美猴王,它覆東海、鬧地府、闖天宮,快意恩仇。後來它成了行者,保著一個丫頭,和心懷鬼胎的幾人一路西行。
然後行者遇到了另一只靈猴,和它用著一樣的神通,叫著一樣的師傅,高舉著金箍棒,要降了它。
齊天大聖,一個就夠了。
而它,要大聖齊天。
夢里,它和一樣的行者廝殺。燭龍瞑眠三次,從東海洋打到北溟,齊上靈山。這是宿命的敵手,分高下、得名譽、奪因果、斷生死,不當有任何人打斷。
世尊拋出金缽,結束了一切,它再也無法得到圓滿、無法證明、無法補全虧空的一切。現在,借著女子足底滲出的悶窒毒香,它重新看到了另一只猴王,繼續尚未結束的廝殺,爭奪同一個真名。
身體微微顫抖,至高的歡愉從未完的斗爭延續,除此之外心念已別無它物。戰況隨著時間推移更加激烈,它們並未再前度往雷音寺,而是拼盡所有,要將自我一同燃盡。
戰斗、廝殺,某道早已寂滅的命星在天穹閃耀,它在宿命的爭斗中覺醒。早被五女毒香消融在夢幻里的神念,以一種莫名的形式開始匯聚,堅韌、頑強、一往無前。
溫軟的小腳仍舊蹂躪著行者的面頰,在女子輕笑里,幻毒浸染真靈,蒸悶的足汗最終瓦解了僅有的抵抗。
無需抵抗。
五女也不禁好奇,這猴子沉湎的迷夢怎樣痴幻,只盞茶就沉淪其中,連些凡人英豪也不如。本以為齊天之名,總要費一番功夫。
可惜,千幻蛛毒勾起的幻夢,只有才本人得見,連她也不知。
不管如何,幻癮既生,陷入其中的生靈就絕無可能逃脫她手心。瞧著不再抵抗的蛛繭,五女心下又把行者小覷幾分。
也差不多了,求而不得才是折磨。
女子伸了個嬌媚至極的懶腰,露出柔白小腹,令人骨軟筋酥的輕吟在居室回響,這番絕景卻無人可見。像是終於玩膩了一樣,五女雙足閃過流光,粘連在小足上的銷魂蛛絲被輕巧地踢出破口,悶窒的囚籠迎來一縷清新涼風。
有人在笑。
纖妙雙足白似雪,雙趺粉嫩如春妍。秀足從大聖臉上移開,在半空劃出弧线,散出芳芬。純白色的氤氳足汗從破口蒸騰,女子雙足捂出的熱氣裊裊升起,白汽被足趾劃過的風吹散。
笑聲婉轉動人。
尚帶著水汽的小腳將蛛絲徹底撕開,露出行者迷茫神游的面龐,兩個朦朧的水印留存在它的臉上,形狀和五女的足底一般無二。
足印和白汽一起淡去,唯有芳馨殘留下來,行者仍沉浸在和另一猴王的角逐里,進行最後的角逐。
似乎有什麼拂過面龐,帶著微涼,摩挲著它的真靈,讓心魂悸動。術法激蕩不休,躲閃騰挪間罡風凌冽,總有股膩香如影隨形,帶著悶窒與濕熱,讓精神在每一次呼吸中愈加亢奮。但它已經無法顧及更多了,曾經缺失的一切都將在決戰後重歸圓滿,成為真正的美猴王。
足趾從鼻尖劃上眉心,行者下意識蹙眉,褶皺又被趾腹撫平。女子用拇趾點在額心,踩住泥丸所在,露出下方恍惚的面龐。
五女掩面輕笑,法力凝聚成一縷針芒,順著拇趾印下。
“魂兒歸~”
刺痛傳入三魂七魄,行者遽然激靈抖顫,幻夢中揮舞的金箍棒直直脫手,另一道棒影刹時砸在它臉上,迷夢轉瞬破碎。
連同所有的遺憾一起,在水中干涸。
輸的是它。僅存的心氣徹底打散,沒有終局的對決以另一種形式在女子腳下畫上了句號,它再難用勝負未嘗可知欺騙自己。
它比不上另一只猴子,也承不住齊天的名。
空落落的虛感無幾乎要讓它發瘋。
瞳孔從渙散里找回焦距。面前,汗蒸的小腳蹺足而立,腳尖停駐於眉心,優美的足弓懸在臉上,閒致里透出馨雅。濕潤的足底泛著粉白,淡淡熟悉的氣息讓行者一時忘乎所以。
連空茫的無助感也在足韻里疏解了些。
它,它只配、只配……
“哼哼呵。大聖對小女子的招待可喜歡?這忪蒙痴迷色,現在倒是有了幾分腳奴模樣。”
纖足巧移慢慢收,露出女子如花教顏。五女居高俯窺,滿面是揶揄。
悟空卻顧不得五女話語間嬉弄,隨著空氣里的氣息淡去,那種逐漸窒息的虛無感淤積胸懷。最後的棒影沉甸甸壓在心頭,分出一道、兩道、千百道,每一道都糜軀碎首,將心潮打得破碎支離。
行者知道,唯一消弭陰影的辦法,便是親手戰勝一次那猴王。
“那是什麼。”它喘息。
“嗯?是小女子的迷幻蛛毒,能勾起心底最渴求的幻夢,有改心迷神之能。只要從足底分泌一點,就這樣伸到鼻子邊——”
誘人的魔香又貼上,輕輕在行者面前勾搖,將空虛填滿。
“很快呀,任何人都會沉浸在甜美的換夢里。很多倔強的人開始也像大聖一樣嘴硬,覺得屈辱,很快就開始沉淪,沉緬欲中。大聖凝神細查便知,你已經漸心悅於我,抵觸漸漸微。再過幾次,即便不以蛛毒亂神,也將成聽乖隸,求著我踩。”
行者眼瞳微凝,打了個冷顫,沒有人渴望那種未來。可為什麼女子會解釋給它聽?
“當然,若是淺嘗輒止,倒也無礙,無欲癮禍患。”五女把腳移開,笑盈盈撐著臉側臥,“小女子感念大聖齊天之行,倒也不會勉強大聖細嗅,只要你不惹我姐妹生氣。”
她歪頭沉思了片刻,故作天真:“嗯……當然,大聖如果喜歡方才個中的滋味,食髓知味,我也很不介意多個墊腳。”
女子將雙腳並攏,十顆足趾在它面前調皮勾動:“大聖可是想要?求我便好。”
足底遮住一切,幾乎貼在它臉上。
悟空嗅著逼近的媚香,呼吸一窒,隨即胸口劇烈起伏,一團靜火徐徐燃燒,延燎各處。被毒香洗浸過一次的身體,想在蛛女腳下屈服。
舌頭下意識伸出一點,只一點。
白淨的足裹、玲瓏的足趾,勾動著在心底撓搔。
行者閉上眼,頭腦中劃過的卻是一道棍影,生生砸在它的頭頂,心魔橫生。
再來一次的話,沒關系吧……自己才不會折在這女妖腳下,即使這雙腳真的香香軟軟、玲瓏嫩白,即使真的撩人心魄。
即使……不!
悟空咬牙,它要借蛛毒觀我、戰心魔。到那時合天命定心魄,斷不會被此女作腳墊奴役,就選是七女齊至又能奈它何。
“給、給我,我要再、再……”要再贏一次。
“噗。”五女歪過頭,忽生掩面嫣然笑,“方才義正言辭心氣旺,不堪忍受足下辱,頑蹇不馴。不過盞茶功夫,怎至如此?莫不是小女子聽岔了去,還請大聖說個清楚明白~”
行者唇齒翕動欲語遲,看頭頂美足幽懸,聽五女軟玉嬉褻,只感面紅耳熱心底臊,萬千絨羽心底撓。它幾欲昂首埋入足底軟肉、沉淪其中。每當此時,無言的悸悚盤便亘心頭,像一口鍘刀貼在脖頸,別樣寒。
努力在五女腳下維系住不多的理智和尊嚴,它甩甩頭,想將旖旎低賤的綺想拋諸腦後。冥冥之中,行者產生出奇妙的預感,或許女子蛛毒勾起的迷夢是它唯一一次能彌補早先虧缺、再現對決的機緣。錯過,它將永遠不能成為真正的美猴王,余生都將困鎖於另一只靈猴的陰影中,無法迎來圓滿。
若能借機斗敗那心中靈猴,定能破蛛網,敢擎天。心中一橫,大丈夫能屈能伸,況且……它並不討厭。
這女妖心腸歹毒城府深,輕言軟語巧作態,偏愛瞧人受辱,只要激她一激,裝作桀驁姿態,這女妖定會降下一重足責,幻毒加身,許能得償所願。
“惺惺作態假慈悲,盡使些陰私手段!妖精,待我尋得機會脫困,定要一把火燒了盤絲洞,打殺爾等,消去心……”
話音哽住,行者失聲。
只因懸停半空的腳掌移開,露出蛛女百媚天顏。剛經了一次蛛毒改心、足韻迷神,悟空心魂不由己,心神盡被佳人攝去。杏目眼眯朱唇翹,似笑似戲似幽思,女子嘴角竟帶有幾分欣寵意味。
嫣然一笑百花開,眸光另有千種情。五女見行者痴態,忍俊不禁,輕笑令人酥筋骨,直把靈猴魂魄離。
婀娜身姿遮還露,雪膩肌膚盈盈,妖媚中顯出聖潔清麗姿容,如神女降世間。竟是讓行者……茫然不知所措。
“要怎樣?想將我剝皮抽骨,消去心頭恨?大聖莫要忘了,如今你不過是我姐妹階下囚,若是再有此不敬言——”女子搖晃白嫩雪足,揉揉小腹,柔聲威脅,似乎又有些開心,“小女子會清空毒囊,讓大聖嘗嘗厲害。”
行者看著五女修長雙腿並攏,揉向股私處,心里又羞又癢。想到早先惹惱小七,那鵝黃紗衫的少女便是用羅襪抵在私處,搓揉沾渥出黏膩蜜汁,塞進它口中。那求死不得的滋味和五女甜美的幻毒截然不同,它不禁打了個冷顫。想來女子股間陰私蜜地,便是七女毒囊。
“念在大聖昔日盛名,念在妖族修行不易,這次便作罷。”
沒有看錯,女子神色不似方才嬌媚作態,笑意更柔,不僅饒恕它頂撞,還有些歡欣。
悟空被五女澹笑晃花了眼,它沒忘幻欲之中所見靈猴。雖怵悸女子手段,知蛛毒妖異非凡,這責罰卻能遂它心願——若能重回當年,與另一只猴王再戰,破心障尋真我,便不枉遭此難了。
想到即將又要觸碰的溫潤足底,它心中又是一蕩,微微滋生出絲期冀,隨即為自己感到羞赧。
妖精,惺惺作態假慈悲!行者本欲如此斥責,但蛛毒欲癮失魂,眼里全是胭脂色。女子本就國色天香、綽約多姿,如今更綻無限魅力,一縷暗香撩過鼻息,它的話語生生變成另一種模樣——
“妖……女菩薩,莫要小看這我鋼筋鐵骨。若非金箍在身,不慎著了道,斷不會遭至俘擒,那陰霪毒物能奈我何。不若博賽一場,若蛛毒於我無用,便放了我。若我扛不住蛛毒,要女菩薩來救,便留著洞中聽候差遣,盡心盡力百年。有金箍在身,我也不敢耍詐。”
“嗯?”女子來了興致,美眸微微眯起,足尖挑起行者下巴,端詳良久,“大聖如此自信能贏?又相信我會守約饒你?”
“……”
“畢竟也是走投無路、身不由己。可惜緊箍咒只有小妹知曉,揭開束縛難免生出變故。姑且問上一問,大聖昔年齊天行,何故中道而止?”
女子問題令行者始料未及,顧不得細思,它心下一喜——若是此女不知緊箍咒,若假意歸屬,誆詐她收了蛛網,許還能擒下此女!
啪。足掌拍擊面頰,溫軟膩滑,悟空回神。
“……我,不知。”它呐呐語,竟想再貼蹭幾下,渾身燥熱不止,“女菩薩,你那蛛毒真有役使馴馭之神通,早將我奴隸,怎會拖延至此,必在詐我。若是心生怯懦、畏首畏尾,反落入圈套。你盡管施為。”
“大聖勇氣可嘉,竟選此取死之道。”五女抬腳,行者目光不由沾上,心猿難馴怦怦跳,“只是刀要慢磨,時日尚長。再用蛛毒,我可不想洞中多個痴傻,無趣得很。”
“七妹將歸,小女子今日先且離去,大聖想嘗嘗厲害,只能留作下次。”女子迤然起身,舒展婀娜身姿,欲辭。
“女菩薩、女菩薩。”悟空猝不知措,心慌慌百爪撓,有感命里一塊也將被帶去,永難補全,“菩薩莫急,不要,別……”
“嗯?”嬌媚女子蹙眉,心生不悅,“好不堪,是遭了幻毒靈癮?那就更不能讓你碰蛛毒,戒斷些時日好磨刀。齊天大聖,也僅此而已嗎。”
僅此而已,可不夠。五女長嘆,若是寥寥蛛毒也難勝,便無需期許,下次再來看。
“對了,還有件事。”她拾起自己早先褪下的浄襪,俯身伸到悟空面前,“張嘴。”
鬼使神差,五女眸光令它本能的臣服,臣服於比九天玄女更迷人的神女姿容下。行者伸出舌尖,感受白襪上殘存的女子足韻。
“對,含住。”女子嗓音柔媚,話語幽幽,“大聖倒聽話,省去我用強。總要把一切復歸原位,免得小妹發現念叨我。羅襪就用小女子的代替,大聖把嘴巴閉緊,不該說的別說。”
一點泥土的味道,還有很淡很淡的膩甜,順著津液吞咽進喉嚨,全身上下都有種說不出的燥熱,行者忍不住蠕動起來。
“哼哼哼~滋味如何?我忘了,堵上嘴說不出話。之後的欲癮銘心鏤骨,可有的熬。希望大聖好好記住這個味道,想著我的腳,會稍微好受些。”
紗裙撩起,蛛絲自狹長腰眼涌動,糊上面龐,牢牢粘合。
下次再來時,不知大聖傲骨遺存幾分,莫令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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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室之中,蛛網顫動不停,沉重的呼吸急深烈。螞蟻在骨縫里游走,從血管一端攀爬到另一端,噬咬血肉與筋膜。
五女撒下夢幻般的蛛毒,又翩然離去。身體渴求甜美的幻欲,心靈亦然,求而不得的苦痛讓行者一次次回味起女子雙足所帶來的歡愉,由蒸騰的白色氤氳所構築的幻夢。
在溫熱的足肉蹂躪下,它似乎擁有一切,無論是齊天的名亦或者渴求的物。
回味只會帶來酥癢抽顫,陷得更深。胸腔窒悶,呼吸燒灼,肺部如刀劃削刺痛。行者緊咬牙關,若非口中浄襪,它早嗚咽出聲。
平躺在床邊,卻感覺世界在轉。閉合的眼瞼上映出五女誘人的顏,女子在笑,略帶一點譏諷與戲謔的澹笑,居高垂坐,笑看它不堪模樣。
羞愧、迫窘、微賤、偞卑,它無處可逃。耳中傳出奇怪嗡鳴,像風吹桑葉、桑葉蠶食,像飛鳥撲簌翅膀、陷落蛛絲。口中的羅襪已沒了味道,卻總能吮吸出些汁液。
別看,別看它。
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耳邊又傳來一聲酥麻麻的“大聖”,已經不記得是十幾次,還是幾十次。筋膜里的異樣幾想乎讓它把骨頭揉碎,這應該就是女子所言的欲癮。
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牙根吱吱作響,想被那千嬌百媚的女子重新踩在腳下,想再試試無限滿足的的夢,只有那樣才會重新得到滿足。
忍不住回味女子起白嫩的腳,蒸悶出濕熱的氤氳水汽,它劇烈呼吸,欲癮褪淡。可當口中羅襪味道吮盡,五女體香愈漸稀薄,一切更難熬。它試著嗚咽,沒有聲音傳出,眼角干涸的水漬證明有人曾無聲慟哭。
不、別看,別用那種神色看它。
行者無聲哀嚎著,更劇烈的在蛛網里掙扎,骨縫里的蟻群沿著下顎攀爬大腦,美美享用起猴腦佳肴。比緊箍咒更深秘的刺癢牽動神經,血肉震顫,抓撓的手被蛛網粘纏,骨骼在融化。
空想出的綺麗女子兩腿交疊,換起更舒服的坐姿,饒有趣味地垂下目光,看蠕蟲蠢動。
無能、懦弱、偽劣、卑賤,行者看清自己,剝下一切外衣的猴妖,在神女座下乞憐。女菩薩、女菩薩,呼!蛛毒也好,腳奴也好,它只想解脫,想去觸碰上方無瑕的肌膚,舔舐足趾間殘存的幻毒。
口腔被羅襪填滿。
失重感,虛幻的女子拉出一串重影,透明的光在旋。它始終閉著眼,卻總能看見,看見七女對它指指點點、嬉笑不斷;看見一抹鵝黃俯瞰,視它如敝屣;看見側臥軟榻的神女巧移足尖,輕輕勾起它頭顱,滿臉玩味。
眸光刺入魂靈,壓過欲癮,比身體更先潰蹶的,是靈魂。行者知曉所見之物為虛,所聞之聲為幻,它仍囚於蛛網,身旁無人。自然,無論何種賤態,亦無人能知曉。它對著內心的幻影屈服了,對著那高高在上的女子祈求,唇齒翕動。
寂靜無聲。
敬虔之言被塞滿口中的羅襪吞去,無人知曉。空想出的倩影卻似聽聞,微微揚起唇角,粲然一笑,抬腳踩行者面容。
視野陷入暝然,目光徹底被遮掩,無數眼眸凝視嬉笑的錯亂感一並消失。蟻群仍在脊柱里攀爬,刺痛遍及每一根神經,但它終於舒心了許多。
濕熱悶窒的蛛繭中,行者在苦痛里昏厥。
……
直覺回歸軀殼,一切都是冷的——冰冷的地面,凝露的蛛絲,僵硬無力的肢體末梢,以及從心底漫出的孤寒。空虛、瘋狂的臆想過後是徹骨的空虛,熱血平息,身子只是顫,無意識抽顫。
行者癱軟在原地,身軀痛苦不說,間歇性的幻視和幻聽幾近把它折磨到崩潰。蛛毒帶來愉悅,愉悅刻進身體,戒斷帶來的折磨將愉悅悉數奉還。
唯有蛛毒可解,也將沉淪更深。
怪不得蛛女說,那是癮。
空虛感讓它無數次在想象中跪俯在五女腳下,將殘余的毒液舔舐一空。
最初它為自己的念頭感到屈辱,第兩次、第三次……不會有人知曉,不會有人鄙夷,在悶濕的蛛繭里,底线一跌再跌。女子是僅存的救贖,被想象神化,在欲癮里將悟空征服、主宰。行者吮吸著口中濕漉漉的襪團,汲取玉足殘存的氣息,再無一絲抵觸。
欲癮發作,行者便是不顧一切的腳奴,放棄傲骨名譽,在尊嚴和肉體的雙重刺激下逐漸享受。除了幻想出高貴神女,無人得見它卑賤懦劣。只要從這里出去,它仍是大聖、齊天大聖。
行者想象心中所能理解一切的高貴、美麗、尊崇,然後皈依。
哪怕是五女本人,也不會知曉。不會知曉行者一次次想象在她腳下屈服,哀求著舔舐;不會知曉傾壓而下的足掌化作五趾山,鎮壓頑猴五百年。
一切只留存於幻想。這是它搖搖欲墜的內心,僅有的堅持,是齊天大聖最後顏面。
“大聖。”
幽幽軟語,軟糯融情。
“大聖可還安好?”
又是一重幻聽,妖媚撩人。
“小女子這廂失禮了~”
面上一沉,蛛絲被撥開,溫熱的肌膚貼上雙唇,軟軟彈彈,蒸出若有若無的水汽。夢幻般的芳芬讓行者魂兒升了天,那還不知面上何物,口中不覺泛起津液,渾身躁動扭搐起來。
“嗚嗚——”
足趾探入雙唇,沿著牙齦劃過,靈巧撬開牙關。趾縫夾住羅襪,慢慢抽出,甩向一旁。
“一。”
行者笨拙地張開嘴,任由仙子雪足探入。
“二~”
第二只白襪拖出一到長絲,封堵的嘴巴被解放,行者內心罕有的涌現空落,心空了一塊兒。但一切並未結束,足趾夾住舌頭,拉扯旋扭一番。芳汗香肌,行者呆愣愣任由女子施為,有些呆痴。
回魂的行者竭力甩動頭顱,甩脫女子狎玩,冷哼一聲。
女子也不惱,滿意地收回腳,細語輕聲:“早先出了些變故,未得空閒來看大聖。大聖嘗過小女子幻毒,本擔心一番戒斷,欲癮纏身,可憐得緊。不想你精神依舊,倒是我多慮了。”
“陰私穢物奈我何,女菩薩若放我離開,之前一切既往不咎。”方才不過嗅了幾息蓮足,女子氣息便已勾動渾身欲癮,行者連牙根都開始發顫。
“倒也可以。”出乎意料,五女應允了行者訴求,素色掩面嫣然笑,“大聖被小妹所擒,歸於小妹名下,小女子不好越俎代庖,免得姐妹嫌隙。”
“不過~”
“不過?”
“不過七妹已許久未動大聖,連你口中羅襪都未曾取出,還是小女子那雙,想是失了興趣。若大聖俯首為我腳下奴,一起去見小妹,讓她瞧個清楚,姐妹間自然無需多言,屆時——”
“大聖歸處便在小女子一念間,我可放大聖離去,如何~”
脫困有望,行者心中一喜。但俯身為奴,心中遐想便罷,讓它在黃裙兒蛛女面前承認,豈不被那乳臭未干的丫頭笑話。
遲豫間,又聽五女歉然起身:“這般嫚辱的辦法,果是為難大聖,小女子思慮不周,先陪個不是。就請大聖在這呆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
“且慢。”行者已無它法,不禁呼出聲。縱知女子特意尋了由頭戲弄它,也只能乖乖往圈里鑽:“……全儀仗女菩薩施恩,如此助我,意欲何求。”
“自然是仰慕大聖反天之行,不忍英雄遲暮。”五女嬌笑,一瞬多動人。
“信口胡言。”閉上眼睛,行者仍是心顫,從某時起,它已完全無法抵御女子顰笑間流淌的媚意。
“唔……因我最喜逗鬧小妹,搶她玩物,看她生氣時可愛模樣,有趣得緊。”
“哼。”
“言出肺腑,大聖不信便罷。”五女也不惱,撩起一束發絲纏繞指尖。
“那小女子就說些大聖願信的。屆時我肯放,大聖不也肯走。”指腹捻過青絲,慢條斯理,“既已嘗過小女子蜜毒,定知曉求而不得多苦痛。欲癮一起,仙染紅塵,大聖定會乖乖回到小女子身邊。我恰缺一名試毒人,瞧大聖鋼筋鐵骨最合適。”
“放與不放又有何分別?大聖齊天,小女子偏想凌天之上,只能麻煩大聖心甘情願墊於我腳前。香餌尖勾,大聖若跪,小女有的是手段讓你長跪不起、奴顏婢膝,此明謀。”
提及蛛毒,行者望向足踝時多出一絲心悸,唇緩緩部收緊,畏忌中還透出些憧憬渴望。這可難逃五女慧眼。
五女唇角翹。
行者不敢露怯:“我當時是何算計,當真小覷於我,女菩薩切莫後悔。”
“大聖可是同意做我私奴,讓七妹瞧個清楚?躬身為奴,全心侍我,不可留存易心。事了,我自會放大聖歸。”美人側臥露春光,香肩半露襴裙話,露出雪肌酥乳,看得猴頭心癢癢,勾去魂。
“……是。”尚存的尊嚴讓它支支吾吾,聲若蚊蠅。
輕哼一聲,五女斂去笑意,眉黛低顰,不怒自含威:“如此可不似奴隸模樣,怎隨我去見舍妹。萬千輝榮皆過往,前塵足下自當忘!看來奴兒需好生馴馭一番,放下遲豫教僭。”
白嫩秀足伸出,宛如某種儀序,點觸行者唇上:“既為腳奴,就當知曉尊卑之念。尊我為主,敬聽所言,爾可願。”
不知女子用了何種術法,又或者只因足尖飄來一抹毒香,行者只覺仙音娓娓,洋洋盈耳。
行者本能順著足尖向上望,見柔白肌膚瑩如玉,秀腿半遮別樣情。見羅裙綺麗,腰身盈盈,千種風情在其中,口感唇兒燥。挺秀雙峰再向上,對上五女璀璨明眸,心神震顫。
妖嬈媚態中,女子若有扶搖勢,勢透嬌身壓奴骨,一顰一笑尊崇華艷,貴不可言。
“聽……菩薩言。”
一言出,心持亂,尊卑顯,猴王屈首天女前,華蓋天運潰散。
有異象生。
洞外天穹凝綺霞,暈染半邊天。悟空不知失了命中何物,隨感心魂一空,靈台清光濁晦,悵惘心慌慌。淪逸氣運化作玄燿天光,交融女子貴體,匯成曼妙仙身,仙身百媚。
大命無形、無法、無定,雖不可見、不可觸、不可捉摸,亦有爭逐之勢。
“哼哼~足奴疵賤,僅需恭聽訓令,悅取於我,敬虔雙足前,可願。”
素足染欲癮,暗香巧奪魂,趾尖飄散的蛛毒散入鼻息,只一縷,控心猿。
“願!”
“自今日起,我為你主,萬般於我一念。腳奴不當有過往,我除你名,就喚做……奴兒吧。”女子稍加思索定下稱謂,足趾微搖,“舔。”
腳奴落定,再難翻身,五女氣壓華蓋,氤氳仙身迤然邁步,躅足踏破靈猿天運。未等朱紫之氣逸散,又被五女香肌吞融,化生未名未定尊崇勢,風姿雍容無限。
有道是蛛女伏聖尊卑顯,足奴破運天女前。金蓮若筍壓心竅,戲玩靈猿足趾間。女子冥冥之中得天地庇佑,壓勝奴兒心魄。行者愈感面上素足溫香貴雅、宛若天成,眼中女子儀容漸與幻癮臆想神女相合,自慚形愧賤微,拜懺奴性起。
一息之間,爭鋒了畢。行者含住盈盈玉趾,慢慢吮吸,舌尖舔舐過趾縫,圓潤小葡萄在口中打轉。微茫毒液自香肌滲出,悄然匯入津液,滿口是甘甜。似甘醴綿綿不盡,綻放舌尖,點點醉人。
欲癮又被殘毒勾起,早先苦痛不愉均化成柴薪燃盡,燃出一輪極樂天光,光暉滌魂魄,無盡歡。
無人知曉滿足行者的是毒、是癮、是欲,還是女子蓮足。若說悟空初時還是被五女天姿所攝,恍惚間依從,如今已所有的動作都開始帶上一縷狂熱,它虔敬地親吻女子足趾,舔舐每一處縫隙。
粉白肌膚瑩如玉,埃垢微塵不沾,攪染行者心潮亂。酥暖暗波從趾尖向上綿延,漫過纖細小腿,積蓄股間蜜處, 五女愜意舒張開五趾,小腿用力崩直。
濕熱的舌頭隨即滑進狹縫,汲取每一分氣息。津液成了最好的潤滑,從舌苔傳達的摩擦感讓秀腿發癢,玉色面頰微微泛起霞紅。五女並攏股間,自朱唇漏出一聲媚到骨子的輕吟。
足趾並夾,巧舌變作玩物,一番輕嫚辱,佳人幽幽嘆,卻是流露幾許煩愁。
妖聖為奴足下侍,畢恭畢敬,確實別有一番風味。能收下此奴雖好,但如此也太過無趣,期待又落成空。
……齊天大聖,至少應該更倔強、更拗執些。
雖與初始所期迥異,女子倒也不介意多一份私藏。有一點她未曾撒謊——齊天故事,她很喜歡,至少喜歡前半段。
也罷,在自己腳下沉淪永世,總歸比初心變易,做西行牽絲傀更好。
這般想著,五女忍不住輕輕摩挲股間,嬌嫩的,足趾本就敏感,撩撥之下最易動情。快感悄然襲來,自足尖向上涌動,傳達到小腹毒囊。女子將雙腿伸得筆直,連腳尖也用上力氣,五趾向上翹展,舒張到極致。股間蜜處如浸溫湯,暖波撩拂而過,花徑蜜源泛幽露,毒囊滿溢,稍稍滲出幾點瑩蜜。
刹時滿室染馥芳,芳馨含情。
“呀——!”叱呼聲起,嬌軀微顫,五女不知是被舔到何處,翹起舒張的足趾驀然回縮,緊緊向下回勾在一處。這下任憑舌尖如何靈巧,也鑽不進趾縫隙中去。
行者嗚咽著,努力將足尖吞入更深,舌面自蜷縮的足趾下伸入,承托住敏感的掌跖。別樣酥麻從足底傳入女子嬌身,抵達毒囊幽谷,谷口濡濕。五女忍著酥軟,快速收回蓮足,足尖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线,弧线墜下銀絲。
“哼,拙笨不堪,半分感覺也無,怪不得被七妹棄置。”雖險些失了顏面,五女絲毫不顯面上,纖纖玉手輕揚,素指散出冥冥寶光,指尖虛劃而過,層層蛛網束縛解,猢猻重獲自由身。
“小奴兒,可識得主人味道?”
行者未答,面紅耳熱眼迷離,唇齒翕動開合微微顫,眸光有些渙散。失了美足妖毒迷魂,飄然的意識恢復明晰,狠狠從高天墜落。
戒斷的虛無重新涌上心頭,行者幾乎想不顧一切地觸碰懸在半空的那抹柔白之色,卻對上女子眸光。高高跂坐的五女垂眸瞥視一眼,面上帶著不怒自威的薄紅——尊卑、貴賤,無形幽感從尾椎竄上,顱內像是被玉手輕輕拂過。
好在從骨子里孕生的畏服和快感只持續了幾個呼吸,理智回歸的行者,被無盡的羞愧惱怨籠罩。
喘息,連同女子余香一起。
本欲誆騙此女,騙她解去千萬羅網,遠遁而去。怎真如她所料,腳奴一跪永不起,假戲成真?
行者心存余悸,望向五女嫵媚身姿——香肌粉白臀兒翹,紗裙勾勒玲瓏身,舉手投足間卻顯出些許殊尊崇明意,妖嬈與尊貴渾然合一。四目相對,美眸華彩攝人,似有仙光瀲灩生,光暉滌魂魄。悟空骨軟筋酥心惶畏,萬般不敬意溶消,幾欲匍匐在她足下索求。
人有尊卑,主奴生而有序,理應……不對。行者失驚,倏忽間覺察到心湖漣漪,蛛毒有癮,晦默改心,難怪她許諾放它離去。看來蛛毒不解,癮性不除,哪里都在是五趾山,逃也難逃,心下戚戚然。
憂愁迷惘停滯一瞬,又被悟空拋諸腦後。現今蛛網束縛除,最不濟一個筋斗翻往天外遁去。漫天仙佛皆有大神通,舍下臉去求,定能尋得方法解放,那還怕這女子小奇技。
心中稍定,悟空從地面爬起,舒展不知困束縛了多久的身軀,恍然如隔世。思緒又活絡起來。被俘盤絲洞是吃了虛實不明的暗虧,著了黃裙少女的道,被七女共擒。
眸光閃爍,早先對話時它記得清楚,女子曾言,緊箍咒只有黃裙小女一人知曉。如今此室僅一位女妖,雖具玄奇蛛毒,卻不善攻伐術,憑它一身地煞神通,還能不下?
“我問,為何不答,奴兒好膽!”
跫然足音叩響,於石室回蕩,女子猝然踏出一步,嬌叱馴教。美眸瀲灩媚意生,眉宇之間並無厲色,卻裹挾無盡天威。行者心惶怯,只感步履踏入腦髓,渾身,雙膝一軟。
“呯!”金箍棒自手中浮現,撐住跪軟的身軀,行者齜牙露凶相,滿面羞紅,色厲內荏掩賤態,“誰是你奴兒。全是些膩人脂粉味,叫人吸了沒力氣,飄飄魂升天,是何手段!”
“哦~”女子聽聞行者言,忍俊不禁,眉梢彎成新月,“好個傻猴兒,小嘴可甜。哪有女兒家會足抹香妝,自然是天然馥郁美人香,縈然腳上。至於你說飄飄若仙骨絡軟——”
五女以手掩面,妖顏媚骨間流露出一絲莞爾之色:“莫不是愛極了我足下滋味,情難自禁,合該被我踩,天生是做奴兒的料~”
“妖精,休得胡言!”虛舞半輪金箍棒,破空爆鳴響,壯行者三分膽氣,“念你放我出網有恩,不做計較,如若不然……”
倒非是它憐香惜玉,不願出手,這手中鐵棒乃是地煞法變化而成,虛有其表。真正定海神針早被七女奪了去,遺落盤絲洞低層,纏了雪膩萬千蛛網,神仙也發愁。
“……方才菩薩長菩薩短,怎又變成了妖精?”女子媚眼半眯,話語幽幽含嘲,“小女子是否也應喊一句‘大聖’?”
這句大聖聽得行者害臊,滿口發甜,口中似有余韻存,忙岔開話題:“七人結網,疏而不漏,我還忌憚一二。如今此處僅汝一人,快交出蛛毒解藥,解去欲癮,我便饒你一條性命!”
凶光炯冷,卻又在對上五女媚眼時不覺錯開,眸光深處夾雜一絲自己都未曾覺察的畏縮。
行者虛怯模樣盡收女子慧眼,只聽她說:“鋼筋鐵骨,飛揚跋扈,是誰開口不屑我蛛毒?奴兒天不怕地不怕,偏偏生懼我,恐一走了之,將來於腳下長跪不起~主人所說可對?”
雪足探出,瑩白無垢。悟空攥緊鐵棒,汲取寥寥勇氣。
“俯首長叩,我免去究奴兒不敬之罰。”
女子言出如令箴,檀口開合嫚娒言,字字叩心關。妖嬈嫵麗間,撐出尊貴凜然神祗威勢,朱紫氣運騰輝,踏馭猴頭。
臂膀生顫,兩腿發軟,悟空壓住服憚本性,脊梁曲彎。骨縫癢意晦蝕,凝神感受又出在別處,行者知曉,拖延之下一成勝算也無,猝然發難:“妖怪看打!”
沒料想行者忽然出手,花榮失色佳人亂,氣勢全效。僅憑借洞中地理巧周旋,幾次自腰眼迸射玄妙蛛絲,都被躲去。悟空反倒越打越順,棍棒呼嘯起風鳴,好威勢。只是處處留情,終把五女逼至床腳邊。
“快交出解藥,莫誤唧唧性命。”見大勢已定,悟空心中悸懾稍緩,長舒胸中郁結氣。
鐵棒橫指,五女癱坐軟榻,輕咬下唇,單手遮住凌亂衣襟,雪膩香艷。嬌柔軟怯愛憐意,把能精鋼指尖纏。
“惺惺作態,若不就范,小心落個魂飛魄散。”可惜攤上行者不解風情,只迷惘了片刻,便緊握鐵棒,反添增忌憚。
“大聲可真無情。”收了我見猶憐姿韻,五女雍容自若,幽幽嘆,“欲癮之毒難消,確又有法可解。”
“速告於我。”悟空急不可耐,頭重腳輕心火燎。
“若是我告予大聖,反被一棒降妖除魔,如何是好?”五女尋了個更愜意的姿態,側臥軟榻前,像極了小憩初醒,美人邀眠,“畢竟世人非如我菩薩心腸,俘敵不傷。”
一聲嗤笑,行者氣急:“那……你說如何。難不成要我面縛銜璧,束戈卷甲!”
“大可不必,但說也無妨。”女子粲然一笑,虛室生花,“蛛毒是小女子天賦所在,經法力孕養萬萬重,專銷魂魄植欲癮,金仙隕墜溫柔鄉。”
“不過仍有其法可解,二法擇其一。大聖中毒尚淺,也未經我細致調教。若能忍個三年五載,以大毅力扛過,於靈台之上掃一方清淨,說不得反因禍得福,更進一步。”
悟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三年五載?癮症一起,只怕它一刻鍾都忍不下,真成了女子小奴。砧板上的活魚,只能任人宰割。
“這算何法,要等到猴年馬月,不妥不妥。”
“那就唯有一法了。”女子忽生嗤嗤而笑,胸前層巒疊嶂顫搖,“大聖可瞧見此處。”
她以小指勾起身上百水絲裙,露出潔白粉嫩肌膚,纖手漫指股間幽密處。半藏半露間,自有風情無數。
“解鈴還須系鈴人。毒蛇生處,七步之內有解藥。蛛毒蘊我體,於我卻無礙,你猜為何?”
悟空透過撩起的薄紗看去,修長的玉腿呈現出細膩柔白,柔白被股間與衣裙構築的深邃黑暗秘蘊,秘蘊女子幽園。只初看,空氣里就多出一份柔雅奇香,溫暖、濕潤,又伴隨著妖媚甜膩的迷魂女兒香。
別樣溫香幽幽裊裊酥筋骨,亂奴心。
“俯身過來~小奴兒,我將解藥賜你,得此恩澤,必永生難忘。”
女子踡臥軟榻,目視行者之時,卻如垂眸俯瞰,嘴邊淺淺一抹笑,恬淡自若。
“爾……爾敢!”行者喉嚨發癢,忍不住一聲大喝,竟是不由倒退半步,“你這妖精,滿心惡毒。不知誆我過去施何詭計,又要我裙下承辱,著實可恨。”
“噗,不是大聖要向小女子討要解脫法嗎,怎怪起我來。”淺淡的笑容終於浮上愉悅,“大聖若是怕了小女子裙下,直說便是,不願承此辱,就慢慢熬。”
“我幫你解脫束縛歸自由,總要收些利息。這蛛毒不深,你抗,抗不過便永生為奴。”五女的眼睛半眯,不知在想何物,“大聖從一開始,就別無選擇。”
“我看未必。”搖身一變,悟空也變作五女模樣,只是此女冷面含怨,手持鐵棒,哪有半分媚骨天成模樣?
“在此先除一妖,再混入爾等,尋個機會全度化了去。就那黃裙小女,我必將她砸作肉泥!”
此言一出,室中闃然無聲,五女笑容漸斂,冷然神韻清清寒。
悚慄之感攀膚延,頭皮竄上刺麻,行者顧不得多想,踴身近前,揮舞手中棍棒。
軟榻上妙人頭也未抬,朱唇開合誦緊箍。鐵棒滑落,就見那幻化出的女子嬌軀一顫,跪軟在原地,雙手抱緊頭顱,顱中刀剮天地覆。
哀嚎不及喉管,就被後續劇痛淹沒,討饒也成奢望。悟空匍匐地上,渙散眸光掃過五女,留一串倩影眸中。
任那與自己一般模樣者七死八活苦難言,五女眸中了無波瀾,檀口天音急驟連成线,直往悟空顱里鑽。
若說在盤絲洞前,七女圍戲齊天聖。小七初念緊箍咒,只是為消磨悟空傲骨,擒獲狡詐猴頭,讓它見識女兒家厲害,其聲不算快,聲音軟又綿。
五女嗓音則滿是冷蔑無情,急促震音讓嫵媚的聲线多出毛骨悚然意味。不帶有憐憫與停歇,連神情轉為無機質的冷顏。
地煞術消頑猴顯,再難抵近女子前。六識混沌意難明,悟空不知身處何方,五色黯、五音亂、五色迷、五氣失、五內損、五神傷。徹骨劇痛中,隱有蛛絲一閃,悟空忽感天旋地轉,遽然落於軟榻上,女子嬌軀旁。
紗幔閉攏人影綽,玉枕紅浪香薰涌。若是平時,入女妖帷帳,行者還會羞臊不堪。此刻檀口緊箍念不停,毫無歇止之意,叫它欲死欲滅。
只是將面龐埋入香軟衾幬,遮掩狼狽神情,就已耗盡全部氣力。初時行者尚能掙扎一二,將直至腦袋狠狠撞上五女翹臀,蕩起淫靡軟波,涔涔汗淚沾汙綺美羅裙。
見女子本就嫵媚的眼角一挑,顱中劇痛驟然勃發。
痛、苦痛無邊。脊柱強直、瞳孔收縮又渙散,下顎抖顫,骨頭跳出筋膜,呼吸刺痛燒灼。眼中出現重影,無數交疊破碎的女子在視野中頤然而坐,她們一同俯盼、一起眨動明眸,齊聲念誦。千百倍的苦痛刺入頭顱,攪動成某種炙熱的“湯”。
和悟空的顫澀慘哭相較,五女安然側坐軟榻,舉手投足間是看不厭的嫻靜和柔雅。櫻唇快速噏動,她的表情似笑非笑,絲毫不為奴兒所動。
纖纖素手寬衣袍。帷帶飄落奴面龐,百水裙開展,自胸前雪乳輕柔柔垂下,懸垂出撩人空隙。輕柔衣裙感觸微風飄搖,婀娜窈女體籠上朦朧,帶著仙氣。
柔荑將悟空顫慄頭顱扶起,拇指撫平因劇痛收縮的眉頭,女子端詳良久,想從中找到五百年前的意氣風發。而那張扭曲的臉上只有恐懼和畏服,水痕自渙散的雙眼流下,透著哀求。
忽然感覺也沒什麼了不起,不想再看了。口中念誦著緊箍咒,五女撩起內里裙擺,將猴頭納於裙下。
冰綃卷起春色,遮蔽行者視野。幽暗羅裙內,充盈著靡嫚膩香,和女子腳下品嘗到的芳汗尤為相似。惡寒溜上背脊,寒意和酥麻一時間壓過顱中苦痛,悟空本能地理解,一旦持續吸入,或許……將不再有以後。
然而掙扎還未開始,就在女子股間結束了。柔軟溫潤的大腿內側貼住面頰,將頑猴牢牢禁錮。軟肉好似盡忠職守的獄卒,無情裹夾住猴頭,所有反抗都如泥牛入海,蕩起微不足道的波紋。
“小小足奴,竟想對我妹妹動手,罪無可恕,今日非要讓你在主人臀下懺悔~再不敢造次。”
伴隨著女子軟語,緊箍咒短暫停歇,悟空終於從百死之感里回歸,幾近虛脫。瑩瑩玉腿禁錮住頭顱,睜開眼向上看去,幽邃晦暗的秘地深處是一道由白皙軟肉組成的狹長玉縫,像一方小丘、一道孤墳。
擎天玉柱支開裙擺,將一切禁絕其中;兩片薄唇有如天穹,把頑猴網羅其下。裙外光影朦朧,裙內一隅自成乾坤,無可逃。
玉腿微松髀髖敞,猴頭從股間滑落,無力墜落床寢,天穹恥丘近。柔荑探入,兩只白淨玉指撥開一线壺天,露出內里乾坤。
膣中粉肉瞤動,嬌嫩玉戶皺褶橫生,呼出溫熱濕香。早先被奴兒舔侍足趾,五女已是情動,皺褶之間有晶瑩瓊玉液浸滲,反射幽幽素光,為蠕動的媚肉平添許多淫靡可怖。
展現在悟空眼前的就是這樣一番景致,天頂狹隙迫近,拓張為蠕動收縮的膣道,擠壓著從牝谷泛涌的粘汁愛液。從未見過此景的悟空,感覺到難以言喻的錯亂窒悶,神聖又淫靡、怪誕又平素,渴望和畏懼交織在一起,讓它、讓它想起……
想起展翼翩飛的蝴蝶。
蝴蝶,蟄伏在花海,優雅而美麗。眼前的一切,喚起了它修道之前的記憶。威武的老猴王某天闃寂不動,全身落滿蝴蝶——繽紛絢麗的蝴蝶。
蝴蝶震翼,燐粉紛然撒下,撒在老猴王僵硬的身軀。復足爬動,優雅的精靈探出細長的喙,像曼舞花叢中一樣,緩慢吸食。
睿智威武的老猴王不會動了,那是行者第一次觸碰到死亡,窒息和無力讓它呆怔了很久,久到蝴蝶呿吸饜足,翩然離去。
恐懼、死亡,在心中與和優雅的蝴蝶串聯在一起。
那是告死的蝴蝶。
就如同自己仰面而望的膣肉一樣稚嫩美麗。
瞤動著,晶瑩的粘液從皺褶與媚肉上滴露,拉出綿長銀絲,落在眼瞼。下滲、下滲,溫熱中帶著黏膩,陰柔淫蜜渡上眼球,直往里鑽。
死亡的味道襲來。
它想逃離,然而被金箍折磨到如今已提不起力氣;它想哀嚎,哀嚎聲被柔軟和濕熱吞噬,消融在女子秘地。
是告死的蝴蝶伸出口器,翩然停駐面龐。
然而,臉上沉重的觸感好像壓覆了一座山,玉腿重新逼夾而上,四下層層是軟肉,絕了逃遁念想。淫靡的蜜汁汨涌,伴隨著研磨塗滿整個面龐,熟悉的甜香,熟悉的蛛毒,大口灌入喉管。
凝脂新膚壓衾浪,芙蓉帳暖好春光。
霞羅水裙遮軟玉,美人牝谷殺機藏。
女子朱紫大運刹那蔓延千萬里,大運凝為神女,與五女曦顏一般無二。靈猿破碎天命字根源銷蝕,被蝴蝶一絲絲攝入蜜源,匯入神女足下。冥冥之中,神女更替舔妖嬈尊崇勢,嫣媚可踏天。
再說女子胯下顏。視野遮蔽,欣快感取代所有,甜美的滋味一瞬間就瓦解了所有恐怖,唯有歡愉。溫度,少女股間的溫度傳入臉頰,炙熱地焚鑠識海,溶解掉神魂。
觸感千萬倍增強,它清晰的感觸到覆蓋於口的嫩肉如何收縮震顫,將毒液渡入。蝴蝶環繞著、律動著、舞動著,延展的褶皺也一並展現,在吸吮不知何物。
蝴蝶,它垂閉的雙眼當真看見了蝴蝶。起初是繚亂的色彩,色彩慢慢旋轉、流動、變形。變形的視界漂移,漂移向回去、漂移向未來,過去與未來在眼眸流下一串移動的剪影,剪影拼組為蝴蝶。
蝴蝶向它飛落,而凌亂的時間感將之解析為一幀幀失序的圖樣,圖樣遞歸。
那是一只與眾不同的蝴蝶,所有視角都在腦中一並呈現,所有的一切纖毫畢現。扇動的蝶翼每一刻都在變化,紋理是對稱的,但對稱的紋理靜默流淌,如凡間逗趣的萬花筒般分隔成無數炫彩的碎片,重新拼接進一個小小平面。
那是不可能彌留與凡世的景致,是比妖更怪誕的存在。
它忽然理解,這只蝴蝶一只就在那里,從它見老猴王死去的那一刻,就駐留於心。
本未見、未名、未有、未定
然未見之物見、未名之物名、未有之物有、未定之物定,悟空知曉自己的魔障並非是齊天大聖美猴王,並非是被佛陀打亂的斗爭,而是那只小小的蝴蝶。
是生靈最初的恐懼。
意識在女子臀下消融成混沌,它看到死亡,看到死亡在詭譎萬古中湮滅。
而它的鼻尖,正停駐著一只告死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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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完畢,五女換上一襲煙籠梅花百水裙,足踏香軟繡鞋,緩步走在盤絲洞間。
未施粉黛鉛華,婀娜嫵媚多嬌。一顆瑩潤真珠串銀鏈,靜置女子酥乳間,讓美人更顯貴氣典雅。五女指尖掐持珠瓔,捻動片刻,又輕嫚放下。
“誰叫我心軟,不願昔日英豪慘死砑裙間,饒你一條賤命,常侍我左右。”她幽幽嘆氣,“本以為齊天聖必定非同凡響,沒成想也是樣子貨。毒囊才清了小半,就已奴種深種,險些魄散魂飛。”
“也罷,雖叫人大失所望,好歹能逗趣小妹,多一份收藏。”
珠鏈落回胸前幽谷,女子隔著裙紗,輕輕揉摸小腹,哼唱歌謠。
“盤絲領中存洞天,洞天福地藏妍姝。
七女各有風華貌,可叫仙魔裙下瞻。”
“金烏殞墜濯垢泉,清平自溫景絕艷。
灑足沐濯溫湯濁,流香漲膩晴川滿。”
“風流五女避塵寰,塵寰於我卻囂煩。
眾生擾擾理繁俗,千百萬年不曾變。”
“只哀,
只哀此間道場,竟無人跳脫囹圄。”
清音止,佳人嘆,沉默無言。撥開一層蛛網,五女繼續邁向洞窟外。深吸一口氣,她用很輕的語調低嘲:“真羨慕小妹天真俏嬌蠻,一襲黃裙纖腰展,自由灑脫。哪像幾個不成器的姐姐,幽居石窟中,不知活成什麼模樣。”
行至洞窟前,夕陽刺破蛛網,將洞口暈染成和晚霞一樣的橙紅。層層蛛絲輝映晚霞,華彩光明,不比錦繡綾羅遜色,只是大概沒人敢沾惹。
收回思緒,五女眯起眼,迎著霞光看向一旁。蔥郁古樹虬枝盤曲,主枝上安坐一女,穿鵝黃短紗衫,露瑩白粉嫩小腿,錦繡羅裙迎風搖,拉出長長影。
“小妹怎最近總喜獨坐樹梢,一晃便是幾個晝夜,可不能學你六姐慵倦模樣。那個齊天的墊腳,也不見你玩弄,可是那猢猻惹惱了妹妹?五姐幫你出氣。”足尖輕點,五女飛落樹上,貼著小七女坐下。
“是五姐呀。”小七收回凝望天穹的視线,晃過神來,怔忪的表情上多出一絲心安,挪出些位置給女子。
女子順著挪動翹臀,重新貼在妹妹身上:“在看日落?幾百年歲月,我以為七妹早厭了,這腐朽世間可沒太多花樣瞧。”
“不,在看星星。”小七緩言。
“星星?”
“嗯,不管日升日落,它們總存在於那里。”黃裙小女伸出芊芊玉指,遙指一片彩霞,“每一顆星辰都是一方世界,比如那。”
停頓片刻,黃裙少女繼續說道:“那是一方武道世界,萬千功法皆出三大守恒,人人習武修身,人人如龍。直到有一日,人們發現宇稱在弱相互作用下不再對稱,武道的根基被動搖,瘋狂和怪誕的陰雲籠罩世間。”
“然而這只是開始,電荷共軛也並非人們想象的一般存在,所幸他們發現在某種完備性內積空間中電子和宇稱的積仍然守恒。世界又在不安和壓抑中度過十數年。”
“在十幾年後,他們痛苦地承認,二者的乘積仍不具有守恒性,並且在運動反演對稱破壞的同時,時間反演的對稱性同樣被打破了。至此武道根基盡毀,心魔橫生,詭譎之物自武者體內蘇醒。”
“雖然……仍有小部分人以時間、電荷和宇稱的聯合守恒形式守住最後一塊淨土,但星辰已然搖搖欲墜,即將自長夜熄滅。或許,今晚已是它閃耀的最後輝光了。”
少女引首指點星辰,露出一截粉白秀頸,別樣靜美。即使是綺艷如五女也不得不承認,小妹長開後未必與幾位姐姐差分豪。
“我怎瞧不見。聽妹妹說的,倒是別有一番風趣~”
“這樣呀……五姐也看不到嗎。”少女本就淺淡的表情流露出刹那落寞,而後很好掩飾起來,“略約是有個女孩的夢境碎片仍殘存於我心中,她夢見了世界,而我則夢見了她的夢,從夢境的狹縫里窺見三千世界,無盡星辰。”
那道落寞被女子好好看在眼里,於是她微笑著說:“妹妹能講給我聽嗎,盤絲洞千百年如一日,無聊至極,你五姐想聽。”
“嗯!”小七點頭。
“那里,那里也啊一方奇異世界。世界之中僅有凡人,凡人研以機巧造物,造物征服天穹。最終大地點燃無數太陽,有毒的塵風肆虐天地,生命在無序中增殖破滅。”緩一口氣,少女放下手,眼睛仍看著那處,“生命挪移進地底,炙熱的地脈和發光的苔蘚承載所有生靈,人類失去了天空、淪陷了大陸,於地底燃燒余燼。”
“五姐看到那顆黯淡的星了嗎,一顆同樣由機巧造物主導的星球,但他們沒有前往地底和星空,而是在長匣中營造了另一方宇宙。意識投入匣中,可見可聞可思可感,天涯咫尺間。但……從那以後,就沒有以後了。一代代人的肉身都在長匣中朽壞,再有十年,最後的世代也會迎來消亡。”
“稍亮一些的那顆星欣欣向榮,只可惜,他們所在的星空在撕裂中膨脹,一切都在遠去。孤獨的行星,注定孕育孤獨的文明,無法跨越愈漸無垠的寰宇,被鎖死在家園。”
說完這些,小七女扭頭看向姐姐,發現對方正側著臉瞧她,一點也沒理會那顆星辰。
秋水盈盈恰含笑,眉宇展風情,確是絕色。腦中浮現出這樣一句,小七女又把頭回轉:“竟還未問,不知五姐所來何事。”
“自然是來瞧我家七妹出落多可人。”
“嗯?”小七眨眼,不明所以。
女子貼得更近,眼中閃過促狹,“從你放走唐家女,獨自一坐數日,不知想些什麼,我和幾位姐姐可憂悼得緊。”
“……嗯。”
“況且小妹連性子都沉穩不少,真不知道經歷了何事。”
“有嗎?”
“自然,若是往日我和你共坐一處、衣裙相貼,早被七妹推下樹梢。如今你也不和姐姐頂嘴了,好生無趣~”
“五姐莫要調笑於我。”小七干脆歪過頭,不置可否,“真有變化,也是我最近所見太多了吧。”
少女抿唇:“界外有界,偉大者俯瞰寰宇。我飲下他的血,也因此得見那自原暗而來的豐穰之母,祂將萬千子嗣灑滿多元,遙遙凝視過我一眼。”
“抱歉,姐姐,那不可定義、不可琢磨、亦不可流傳,我不能細說。”
“我看見三千世界在泡沫里生滅,最後變成死掉的殘渣。從女孩的視野窺見丁點,恍如經歷過無數世代,染上許多暮氣。有時我想,我們的世界也否也是萬千星辰之一的泡影,是否只是因為觀測而從虛無中誕生的一種可能,是否源於一個女孩的夢。我則窺探了一眼夢境之外的宇宙,夢見世界的夢。”
“而所有的幻夢都是注定消亡的泡影。”
“葉月幽,憐愛之魔。真難以想象,那個女孩既然見過廣袤無垠的風景,見過無可計數的災厄破滅,如何還能保持那樣純粹無惘。”
“我不明白。”少女嘆息。
五女感喟,那個熟悉的黃裙小女忽然和自己隔了好遠。相隔的不只是空間,也不只是時間,而是某些更遙遠蒼茫的存在。
“小七長大了,五姐已經聽不懂小妹在說什麼了很呢。”女子伸手扯住小七的臉,反復揉捏,直到少女臉上重新浮現出她熟悉的厭棄表情,她才滿意放手,“那日你抿著唇,忽然說想放走唐家女,個中緣由也與此有關?”
“嗯,算是吧,見識過那尊萬物之母黑山羊,我就不再認為長生是一種恩賜。姐姐們怪我嗎,長生逍遙近在眼前。”
“小七覺得呢?”五女似笑非笑。
“我猜想幾位姐姐會答應……沒想大家問也不問。”
“畢竟是小妹第一次有求於姐姐,我們幾人自然是要寵的。”指尖輕點少女鼻尖,小七沒有躲,只是鼻翼輕輕皺縮。
“五姐莫要調笑於我。”
“七妹害羞了?”女子打趣。
“五姐不覺得可惜嗎。”小七避開姐姐的捉弄,執意問道。
“是有一點,但我們是姐妹。姐妹一心,大羅金仙也討不到好處,縱然錯失一番機緣,也不會成任人拿捏的軟糖人。相較於唐女,七妹一下成熟許多,反讓我們擔憂。”
“……這樣啊,姐妹嗎。我有一點懂她的想法了。”小七女若有所思。
“七妹既存疑慮,為何不去問你提及的女孩呢?無論如何,這煩惱都證明你已經開始尋找自己的道。”
“自己的道?”
“然也。願放唐女離去,原因之一也是她於我等求道無益。錦上添花之事,不要也罷。”女子伸展纖腰,胸前山巒更隆翹,皺褶都被撐展。
似乎仍不盡興,她把鞋襪也踢落,白嫩雪足悠悠然蕩起。風兒吹過樹梢,自足裹輕柔拂過,悄悄從趾隙溜走,夾也夾不住。
五趾合隆又舒張,感受和煦溫風,五女忽然很想將裸足浸沒溫泉,又或者……被人虔敬含住。
可惜,小妹兒就在身邊,有些事情便很不方便了。
“諸相皆有所求、有所願,我等亦然。”垂閉眼眸,五女繼續解釋,“我們七姐妹並無血緣糾葛,早年相聚盤絲洞,也多是為相互扶持好求道。”
“我怎不知?”黃裙小女詫異,扭過頭盯緊姐姐,炯然雙目映霞輝,看得五女心虛。
五女只得裝作漫不經心偏開頭,又伸手捏住胸前垂墜真珠,指尖把玩。僵持良久,她目光游移上夕陽:“那時七妹尚小,方才化形,大家瞧見你了無依靠,便尋了個由頭將你拐來。”
“幾百年歲月悠游過,另生一方姐妹情,情真意切。”
清風徐徐,小七凝望著不知哪顆星辰,緘默無言。
“嗯。”良久應聲,其聲如風般輕淺。
五女搖擺著小腿,感觸著風。
“小妹不如也把鞋襪褪去,恬適安舒,姐姐瞧你太矜重。”
“不要,”瞥一眼被五女踢下的軟繡鞋,小七帶著點嫌棄,“末了還要去撿,免不了沾許多草籽枯葉。”
“我記幾百年前,你最喜歡坐在樹上,赤足懸空,看看流雲星月,風卷殘雲。現怎如此謹斂?”女子幽幽嘆。
“哼。”沒有反駁,黃裙兒女輕輕搖動起雙腿,猶豫著踢下繡鞋,露出嫩白小腳,臉上表情柔和些。
“閉上眼睛,總能感受到輕盈流淌的風。我討厭這個如朽木般枯萎的世界,遲暮、頑固、閉鎖、一成不變,唯有風是自由的。”想了想,五女又補充到,“還有小妹也是,天真自由,沒有必要把太多壓在心口。”
未理會女子話語,小七閉上眼,風從她身遭溜過,星辰仍高懸天幕,被三十三重天阻隔。
她無法置若罔聞。
原暗之中,她已得見豐穰與繁衍之母、孕育萬千子嗣的森之黑山羊,在那女孩的夢里飲下永生之血,被偉大所榮。
她知,所有世界都將被支柱尊臨,無論早晚,時間在那種存在面前毫無意義。
戰爭、繁榮、文明、進化,一切都毫無意義。因此她不明白那個女孩明明知曉一切,為何能如此簡單而純粹。
像輕盈流淌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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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默看向身旁垂眸靜坐的少女,女子將呼吸放緩了些。
精致的面龐仍帶有一絲稚氣,纖長的睫毛偶爾輕顫,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上寫著孤澹,讓人猜不透少女所思何物。
五女心中閃過憂憐。求而不得的是道,催人嬗變的是道,小七踏上道途,希望不會和自己姐妹六人一樣……
罷了,隨緣去。
嘴角微揚,女子纖白玉指勾起胸前獨墜珠鏈,取下圓潤真珠。趁著小妹出神,倒可以做些私密之事,可不能叫她發現。如此這般,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奴兒,可要伺候好主人。
瑤珠移於籠裙下,幽幽兩股間,貼著雪膩香肌滑向深處,來到早已濡濕的蜜源。剛觸及兩片軟肉嫩唇,珠體忽生一顫,像是怕極了女子這處,知道女兒家厲害。
這可不夠~女子含笑媚意生,玉指輕推,兩片薄唇便含納住珍珠,緩緩吞入美人幽谷。
靈蚌噏動閉合,只在谷口滲出一點黏膩瑩液,裙內恢復如初。女子滿意收回柔荑,慢揉小腹,暗自泌出毒汁來。蜜地之中,軟肉蠕動擠壓,黏膩幽液浸漬下,珍珠寶光極速黯淡下來,消蝕出許多瑕疵。似乎連地煞神通本身都在和法力神魂一到溶解,被玄牝吞噬。
衝撞、升溫、抖顫,不知是抵抗還是在極力取悅女子,悶濕窒閉的幽谷內,無處可逃。
“五姐怎忽然哼唱起歌來。”小七睜開眼,微微嘆息,和幾百年前到底是不一樣了。
“只是感覺挺有趣,妹妹認為呢?”掛著莫名的意味,女子倩笑。
“風只是風,”黃裙少女沉默,像是在組織語言,“我沒有感覺到五姐說的自由。”
“那證明小妹心事很重,事事皆愁~”
“也許吧。五姐先前所言求道為何,求何道。”避開了上個話題,小七的眼睛沒有聚焦在任何一處,只是單純、單純凝望整片天空。”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先給小妹講一個故事吧,一個你來盤絲洞之前的故事。”幽秘之處,奴兒的異種法力劇烈波顫著,湮滅於淫靡毒汁,連同存在本身一同被煉化。女子將雙腿繃緊,絞在一處,圓潤的足趾忍不住勾起。
“那時我們擒獲了一名覬覦三姐美貌的大羅金仙,呃……小七莫要如此看我,雖然用了譎詐手段,也都是她們所為,與你光明磊落五姐無關。”
“總之封神榜在,金仙便可在天宮重生,殺之反倒助其脫困。思量之下便將其使做礪刀石,剝離肉身與元神分囚洞窟兩處,專用做試驗術法蛛毒。”
小七細思,確實也無它法。只是盤絲洞中數百年,自己竟從不知曉此事。想來金仙早已歸天庭,又是一樁禍事。
“洞中只有我與眾不同,蛛毒不侵肉身,專勾人心七情六欲、毀改神識、喚起執念。若道心有缺,種下欲癮,更是神仙也遭劫。便常用它元神試毒,幾年間毒性寖強難數計。”
說到這,女子歇一口氣,表情頗有些一言難盡之意:“那時我拆解自身蛛毒,欲探求這毒液異常處,反演進化圖景,走得快些。”
“所以五姐失敗了?”小七女將一律秀發纏在指尖,開口問到。
“你五姐奇才天縱,有聖人之資,自是功成。”
少女撇嘴,白了女子一眼。
“事實上,我的蛛毒和元神在本質上都並非普世的物質形態,是近似的存在。或者說,蛛毒本就是我元神意志的顯化。”女子摘下一片樹葉,在指尖碾碎,“它能以元神為素材無聲增殖,拖延愈久中毒愈深,這也是‘癮’的由來。中毒者及時逃離,也會日後回來求我施恩。”
“不妨設想,假使我能尋得一法,使蛛毒於世間萬靈快速蔓延,就像是一場——”
“瘟疫。”小七補上了女子的話,她姣好的眉微微顰蹙。
碾碎的葉片從指尖彌散而下,些許汁液將白淨的手指染上一絲雜色,隨後這根手指戳上了小七是臉頰:“妹妹這是何表情,想要安然存活世上,總要有些讓所有人都忌諱的底牌。其它幾人我不知,至少大姐二姐和三姐都有類似之物,所以盤絲洞才能一直是盤絲洞。”
小七啞然,五女則繼續開口。
“通過定向編譯,毒囊蜜處生出駭人毒素,可以元神為基,無限制進行自我復制,短時間內叫人神魂俱滅——至少初時如此。”
“失控了?”黃裙小女嗓音升高半分。
“對,失控了。”夕陽已逝去,最後的余暉夜幕也被夜幕驅逐,女子終於能看見星空,她尋找著妹妹之前指向的位置,“許是同之前毒素殘余起了反應,許是毒素意識到宿主的死亡會造成毒素的湮滅,又許是那名殘余的意識金仙做了什麼,我觀察到了復數不可能出現的矛盾。”
那個位置,沒有一顆星。
“生與死的矛盾、是我非我的矛盾、因果邏輯的矛盾,因此蛛毒不能再以我設定的路线前進。遠超想象的復雜環境阻礙了繼有目的,毒素在無數邏輯衝突中容納產生更多錯誤,內部的復雜度在段時間內激增到無可計數的地步,體量也隨之增大。”
“自我復制的底層規則仍在,但層級性操作衝突堆積讓其無法實現,不得不迂回產生了不同層次,甚至於自我生成了仲裁程序去執行。”
“在不同外在環境下,它們產生了變化。對刺激的應激和應激的抑制、衝動和自我限制、攝取能量的本能和內部能量的調節。”
也許,只是隨著時間流逝,星辰西移。
“大多數錯誤表達的毒素在短時間內自我毀滅,遺留的殘骸則變為了後來者的資糧。終於有一部分蛛毒在錯誤和混亂中結成有序——”
“它們聚攏在一起,相互傳播信息與能量,使用內部的矛盾控制無限繁衍的本能,讓環境和個體的數量保持一種平衡關系。”
找到了,那顆星辰確實暗淡。
女子將目光移回妹妹,眸中的光彩比星光更明亮:“既然毒素和元神的存在類似,毒素同樣可以視為是元神的一種特殊構造,是意識的展現。我已經無法將那些存在本身視為毒,便為其命名為‘元靈’,自元神中孕育的初靈。以這名大羅金仙的意識、知識、記憶為薪柴,孕養出了全新的可能,我甚至以為自己成了女媧。”
她半開玩笑半自嘲。
“難以想象。”小七喃喃自語,正因為她理解了,才為之震撼。
“你五姐厲害吧~”
瞧著翹起尾巴的五女,小七抿唇,卻說不出反駁的話,問道:“後來呢。”
“後來我們六人開始對元靈展開觀察和研究,那些年我們除此之外什麼都沒做,但顯然值得。元靈依托於邏輯和數學,本質上是某種可能性的集合,以信息的形式儲存於元神的某些路徑中,本身並不在我們的空間占據實體,生活在一個更加抽象的層面。”
“一只螞蟻可以爬行到桌子的邊界,卻永遠不能從球體繞出,雖然二者在其看來都為平面。元靈也是如此,它們的世界不存在空間方向,也不存在常規意義上的時間,而是數的集合、關系的映射,是推理本身。”
“憑借造物主的身份,我力排眾議,壓下了你四姐和三姐的‘失樂園’、‘識中天’,將之命名為‘元靈世界’。”
“真難聽。”小七中肯點評,“下次換別人來吧。”
五女置若罔聞,繼續說道:“元靈世界支持代數結構,存在距離關系,滿足二元運算規則,卻沒有形狀。我們可以認為這個世界無限龐大,即使它寄托於微茫芥子中。元靈永遠無法觸及元靈世界的外側,就像在外側的螞蟻無法觸及球體中心。”
“但必須強調一點,我們觀測元靈是以元神感知信息變化,用映射關系解析,用邏輯思考,因此我們永遠無法體會到元靈如何觸摸、如何觀察,何為喜悅、何為哀傷,即使我們成功理解了它們的語言。”
“對,語言。它們產生了兩種不同的語言文法。其一基於抽象數據類型,實現不同對象的聯系,固化了傳遞信息的接口,更容易理解,便於在所有元靈個體之間傳遞。其二則把行為細分為過程,分步實現與調用,自頂而下。”
“需要著重說明的是,元靈的語言即是行為,並非常規意義上的話語,如同時間與空間本身也與我們具有截然不同的定義,這點我們放在之後談。”
“總之,它們雖在最初產生了簡單的智慧,但仍過於基礎,多憑借本能行事。小規模的社交促進了語言的變化和智慧的啟迪,就如盤絲洞你我七人。”
“對它們而言最重要的資源有兩種,能量與空間。”
“它們的一切都是儲存於元神中的路徑軌跡,是信息的不同表達。元靈雖然不存在於客觀世界,但卻依托於元神這個媒介,由元神中有限的信息元構成,受其限制。信息元的數目決定了元靈的計算能力、思考能力、理解能力,是一切路徑的記錄,是記憶也是存在本身。”
“因此元靈的語言執行過程中可調用信息元數目被理解為空間。”
“信息元分為陰和陽兩種狀態,狀態的改變則需要法力介入,越復雜低效的語言對法力的耗費越強大,所以它們要麼占據強大的能量源,要麼盡可能優化語言本身。”
“隨著持續發展,小團體的交流過程促進了智慧的發展,更大的團體交流則讓它們意識產生了集體意識。語言以一種在任何元靈上都可復現的基礎上確定了標准。它們意識到無限制的占有信息元與濫用能量只會導致世界的枯竭,所以制定了秩序。”
“信息元被嚴格管理和控制,能量亦然。任何基於個人的語言研究和開發被禁止,它們擁有了文化,文化產生文明,文明成為讓每一個個體使用相同的語言,用協議包裹差異,天下太平。”
女子低笑起來,惡意而帶著嘲弄的低笑聲和風吹樹葉的摩擦聲融合在一起,和隱約的樹影婆娑著舞動。
“想一想吧,從無數錯誤里進化糅合成的元靈,作為矛盾的集合體,每一個都是不同的。元靈拖拽著不可計數的舊時遺留,就如我們妖族無用的尾巴、退化的復足、不完整的鱗片、多余的犄角,甚至是腐爛的膿包、畸形的羽翼、膨大的眼球,這些東西存在不是因為存在作用,而是因為,這些被時代遺棄的殘渣難以祛除。”
“現在妖族統一化成了人形,元靈用文化的外衣說服自己,被烙印上文明的形狀,何等可悲。明明在同一個命題上存在相悖的認知,明明語言程式的復現只能適應極小部分的元靈個體,不可計數的錯誤產生了更多的冗余和錯誤,文化讓它們甘於忍受這種錯誤本身。”
強烈的情感被壓抑在女子低沉的嗓音里,她深吸一口氣,語調輕快一些。
“自此產生階級,契合這種語言的個體獲得了更多的資源,信息元、能量,以及文明賦予的地位。這是整個故事里我最討厭的內容,一群元靈不滿壓迫,推翻了上位者的統治,從此成為新的上位者,文明依舊是哪個文明,荒誕、落後,大家都如夜宴中的小丑。”
“聽起來很糟。”小七隱隱明白五姐想說什麼了。
“確實如此,這種文明模式因資源的匱乏產生,一旦形成就很難打破,進化被文明所阻隔。為了改變現狀,我們不得不抹除了超過一半數目的元靈,並每日隨機向元神內灌注能量,讓壟斷成為不可能。”說到這里,五女嘆息一口氣,神情似有哀怨,“這事便交由法力最渾厚精純的大姐去做。”
“有問題?”小七敏銳得察覺到了五姐神色上的那一抹異色。
“有。”女子停頓片刻,“其實也沒有,反而該慶幸沒有選擇二姐,那樣就真的無可挽回。小妹對大姐怎麼看?”
“很……溫柔。”小七俏臉微紅,稍稍看向自己紗衫下初具規模的酥乳。
“嘖嘖,我可慕極了妹妹,俏臉每每被大姐埋進胸前開襟處、皚皚雪峰間,體會豐妍柔腴母神軀,昵依入懷。”
“五姐!”少女又羞又臊。
“小妹年紀最小,又生的天真可愛,大姐僅對你慈柔。豐饒神軀可非常人能享,近乎是母性與包容、慈愛的具現,若被那綿軟包夾,地母神性洗煉……你猜那金仙是因何遭俘?”
沉默片刻,小七清清冷開口:“這和元靈有關系嗎。”
“有,且聽我慢言。得到法力注入後,元靈世界被大姐腴潤滋養,卻也生出意外之變。新生的族群很快陷入停滯,因為余下的元靈最初只依靠自我復制擴充增殖。但復制也僅是復制,無法跳出曾經路徑的集合,無法啟迪新知,元靈禁錮於名為信息的繭房。”
“它們很快找到了打破繭房的方式,不同元靈攜帶不同的信息,不同的可能性,兩者相互糅合,誕生一個更加龐大的集合,及時二者本身就已趨於無窮。”
“你看,即使是截然不同的生命形式,即便沒有性別之分,居然走向了同一個結果——交媾。”
“在交媾的過程中,元靈完全開放屬於自己的路徑軌跡,無論是作為存儲介質的信息元,又或是意志、記憶與內部的所有矛盾。”
“這很危險,出現了以交媾為幌子的掠奪者,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抹消對方的自我,占據一切。”
“也很有趣,因為謊言和背叛開始出現。在經過的最初的動蕩後,逐漸成立了監督體系,情況得到遏制。它們繼續誕生宗教,因為相信造物主存在並不會損失信息元和能量。在教義中,我承至高名,被描述成具有無限能量、記錄所有訊息,並掌握最優最簡語言的至上者,具有將所有資訊復歸原位的權能。”
“小妹別這樣看我,至少容我再說一些我作為造物主的無上偉力。好吧,直入主題,之前提到過文化在上一重王朝中的展現——使一切錯誤合理化。繁衍也逐漸扭曲為一種神聖的啟示,以至於需要七人以上的朝聖者學習觀摩,才可以進行。當然本質仍是一種監督。”
“鵲巢鳩踞這種事,只要不被發現就好了~”樹上的女子勾起唇角,踢起兩條小腿,輕輕蕩,“在交媾的過程中,悄然植入一種被轉碼的語言,逐漸在對方的底層規則里寫下服從。”
“這種事在元靈世界大量發生。起初我們也未曾發現,直到元靈中開始爆發生殖崇拜,參與過繁衍活動的個體狂熱地獻上自己的一切,將更多的元靈誘導入其中。特定的個體篡改了宗教的教義,假如用我們可以理解的語言專屬便是——”
女子清清嗓子,忍笑說道:“‘至高者誕育諸女,諸女行世間,帶來至潔與輝光,行祂的意。虔信者親吻諸女足跡,獻上知識與與信仰,可受洗禮。諸女將祂的語言帶去大地,垂主憐惜,追尋智慧的人有福了。’在宗教文化的偽裝下,越來越多的元靈以各種手段被植入修改底層矛盾的語言,很快形成各地宗教割據的社會形式。”
“而我也逐漸被架空,舊有的宗教不再適應諸女膨脹的野心。造物主從掌控所有資訊的全能者,逐漸變成司錄萬物的全知者,甚至最後淪為慈愛而溫柔的母系先祖。雖然對無性別的元靈使用‘母系’的說法有失妥當,但她們無限拔高了繁衍的神聖性,從宗教崇拜過度到更原始的社會形態,以語言控制為基礎建立了氏族形式的集散。”
“主導氏族的諸女被敬稱為‘掌控生育的主母’,也是氏族內語言程式指向的崇拜對象。”
“氏族中的一切能量和信息元都由主母支配。與主母在信息表征上更接近的個體因語言程式的影響,受氏族中所有群體的崇敬,可以任意奴役大多數氏族成員。這些個體多為主母的子代或母代。”
“甚至她們還擁有尊貴的生育權,可以借此轉化自己的奴隸。”
“以對主母的崇拜認知為前提,元靈進一步重新整理了宗教。最初的存在被認為是包容一切的原初母神,是自黑暗中走出、繁衍了萬千元靈的豐穰之母。即所有存在都是母神資訊的一個截面,與母神最為接近的便是主母。”
“這也讓母系氏族的統治力達到一個不可想象的程度。我甚至懷疑即使植入底層的信仰程式終止,她們的統治仍牢不可破。”
“基於此世界觀下衍生出諸多理論,它們開始更多地關注信息和繁衍間的關系,觸類旁通得啟迪所有知識,避重就輕規避可預見的問題。元靈們甚至為母神和世界建立了模型,將世界描述成由離散碎片構成的不完備空間。這個模型毫無疑問不符合元靈世界本征值,但在絕大多數尺度上卻並不影響使用。”
“它們這個過程中不斷並發現符合模型的描述並進一步完善,一廂情願接受願意接受的一切,奔赴難以想象未來。”女子的表情有些崩壞,她抿著唇,連眉毛都發生了微妙的傾斜:“小七大概想象不到,我當時的心情有多難言喻。在不存在性別與分娩周期元靈世界,它們甚至無法理解誕生‘女’這個生命概念,卻以完全的生殖崇拜和精神控制實現了母系社會的過度……我難以接受。”
“後來呢。”
“後來啊,”五女吐出一口濁氣,“後來我們聚一起推演了很久,確定問題出在大姐身上。”
沒有等小七問詢,就聽女子繼續言:“大姐認為,人子背刺了最初的神話,紛擾喧囂不斷,遺忘了豐饒與柔衹的美好世代。仙魔恐懼這世間最溫柔的力量,恐懼被女神支配,所以她欲成為最尊貴的地神之母,喚起萬靈孩童世代對母神的依慕。”
“雖然我認為,這比二姐的道還要荒謬,母系只是萬靈進化史上短暫停歇的過往。”
美人探出手,想要抓握天上的星辰,注定無果。
“不說這個。大姐的心念干擾了元靈世界的信息流,使元靈更容易感知。如我之前所言,元靈會優先考慮此類關系,從信息中抽出與之類似的存在並加以整合,它們只看見自己最想看到的而忽視其它。”
“最初感知的東西,就最早掌握,它們以大姐的心念為中心詮釋了世界,此為道蝕。生靈不僅受限於自然法則,也被文化與文明束縛。”
“五姐之前提及,慶幸沒有選擇二姐是什麼意思。”少女若有所思。
“有時間你去問她吧,整個故事還有很差,接下來就是我的故事了。”女子垂下手,嘴角卻勾起來,“我接管了元靈世界,除了提供能量什麼都沒做。然而在道蝕下,平穩的母系社會很快在戰爭中崩解。”
“最初是兩個臨近的氏族,緊接著周圍也被卷入,直到最後所有元靈都裹挾其中。吞噬、融合,矛盾與衝突比以往任何一次演化都激烈,維系母系統治的語言在那樣極速的進化和更迭下宛如殘渣。”
“它們褪去文化的外衣,拖拽著錯誤和矛盾,吞吃自己的同類,回歸最真實的模樣。每個個體都在調整最適宜自己的語言,用掠奪來的信息元完善自我,如痴如醉。”
“資源的貧瘠很快成為過往,所有元靈都獲得了充足的空間和能量,它們再也找不到自相殘殺的理由,戰爭因此結束。”
“但母系的遺留的路徑告誡著它們,繁殖需要承擔多大風險,沒有人願意嘗試。失去了文明與文化的限制,它們將目光著眼於自身進化,即對語言的進一步研究。”
“語言是改變資訊的方式、是對自我路徑集合的解析、是計算行為本身,真正無所不能。對元靈而言,不存在普遍意義的時間,因為只要能量足夠,語言可以將任何一刻的信息記錄重排,包括回復原來的模樣,變化在元靈世界完全可逆。”
“但是語言的執行運算同樣需要時間,存在快與慢的標准。一些語言在執行不同任務時,所耗費的時間隨難度线性變化,而有些則躍遷增長。為了更好的衡量語言的復雜程度,元靈們將語言耗費的時間的增長速度以數學量化,明確定義了它們的時間。”
“我認為元靈邁出了至關重要的一步,也是進化中尤為重要的一步。小七,你認為制約元靈進化的因素是什麼呢?”
“是社會的固化,思想的束縛。”沉吟片刻,少女開口。
五女詫異地看向妹妹,點頭應許:“從社會層面看的確如此。但如果從個體去看,可以分成三點——時間、空間與能量。”
“空間是語言執行過程中可調用信息元數,時間描繪語言的復雜程度,能量則讓語言得到實現。越是低效復雜的語言,對空間和能量的消耗就越高,時間也越大。”
“隨著數據樣本增大,時間的影響會被無限放大,元靈將時間大略分為兩個層級,數級和冪級。它們把能用一階邏輯與最小不動點操作來表達的問題稱之為數問題,其時間在數級以內。將不確定時間層級,但能在數級時間內驗證解正確性的問題稱之為冪問題,冪級問題對應能以存在性二階邏輯所表示的語言集合。”
“對於其上提到的這種冪問題,其解可以在數級時間內得到驗證,可能存在數級解也可能不存在,因而某些冪問題也是數問題,數問題歸屬冪問題的一個子集。元靈希望將所有冪問題化為數問題,以提升語言效率,假使成功將足夠引發根本性變革。”
“它們試圖將所有冪問題在數級時間內規約到一個更為復雜的冪問題上,將之稱為冪完備問題。假如證明任意冪完備問題可在數級時間內求解,則可運用到所有冪問題上,即證冪問題等於數問題。”
女子摘下一片樹葉細細把玩,留出時間給妹妹思考理解。良久之後,小七言:“即使成功,也只是對特定尺度的問題解法進行優化。對冪問題以上,無法在數時間內驗證解的問題仍無能為力。”
“對,但已經足夠了不起。”
少女點頭:“那它們成功了嗎。”
“算成功吧……”女子的表情格外微妙,接連揪下幾片樹葉,椏枝綠意漸少,“我懷疑這個過程是三姐干的,只有她才能把兩種狀態疊加一處,但沒有證據。”
“元靈世界的底層,或者說所依附元神的底層被改寫了,是三姐的道蝕。最初,信息元表示陰和陽兩種狀態,存在於元靈的軌跡集合全部以此記錄,它是確定的。某日,我不再能精確觀察描述信息元的位置和動量,難以預測單次測量的結果,只能夠給出各種可能獲得的結果與獲得這結果的概率分布,它不再是陰陽,也不在靜止。”
“你這件事也有四姐的影子,她們定是妒我定立元靈之名,橫插一手。否則元靈世界不會轉以概率呈現,表征出統計學擴散特性。我只說結果,信息元不再是單純的二元狀態,反而同時並存,不同信息元攜帶的信息糾纏在一起,進而以我不理解的方式容納更多信息。換而言之,元靈擁有了更多的空間。”
“不只是空間,還有時間。元靈進化出了復數思維线,不,比那更抽象,它同時指定了多個可能,在執行過程中隨機遷移,所有執行方式都可能對結果造成影響,同一時刻存在多個非確定性的路徑可供選擇。”
“在這種近乎全新的結構誕生了全新的語言模式,冪問題的時間層級被降至數級以下。它們不再因為優化時間層級而調用更多空間,也不會因減少空間的調用堆積時間層級。那並非是單純計算層面的勝利,時間和空間的本質奧秘逐漸揭開面紗。
“可惜從信息元陷入疊加層面之後,我就無法再對其以暴力手段讀取,那會使元靈轉瞬坍縮,從而也無從獲知它們究竟迎來了什麼。”
“這應該不是故事的終局吧,以後呢?為何我從未聽姐姐們提起過。”小七拍掉了五姐伸來摘樹葉的手,那邊的椏枝已經空了,她可不想以後只能對著光禿禿的枯枝發呆。
“以後呀~以後元靈尋找到了修改一個信息元狀態所需的最小能量,並且將語言的消耗降低到接近理論值,能量不再匱乏。它們迎來了一個極速進化和發展的黃金時代,直至將所有的理論成果消化,把從戰爭中吞噬到的所有資訊完美運用。隨即,它們再次踏足信息繭房。”
“個人發展到極致,元靈重新迎來了那個難題,關於繁衍。然而這次已然不同了,沒有任何方法能對糾纏的信息元進行復制的同時而不產生干擾,只能復制相同或正交的狀態。換而言之,自我復制或交媾都是破壞性的,繁衍意味著舊個體的消亡。”
“所以它們再次陷入停滯?”少女嘆息。
“它們選擇燃燒自己成為薪柴,將信息遺傳給後來者,燃燒出更璀璨的光華。求道者自當如此,我喜歡這樣。”女子眼里有光,“進化、繁衍、傳承、進步,直到永恒,動態躍進的永恒。”
她想到什麼一樣補充道:“這個故事,不要在你六姐面前提。”
“嗯?”少女疑惑。
“她在這個過程中產生思考,我們是否也如元靈般生活在一個被構築的世界,由一名至高所操縱。元靈也曾懷疑過,但它們始終處於這個形式系統的內部,無法在系統本身允許的范疇內自證。即便是我出手干預,也只會被元靈認為世界本來的面貌就是如此,一如北海有崖、燭龍瞑目,一如……”
“一如三災九劫、生靈有盡,可對?”小七了然,“嗯,我明白了。”
“連同五姐所求大道,我也明了。”少女補充說。
“七妹,你先前所言機巧世界,萬千生靈躲入地底,可有變化?”話題轉開。
“有。膚色愈白,眼眸鈍化,耳鼻之能漸增。”
“那此世自你誕生至今,萬千生靈可有嬗變?”未等小七回答,五女嬌叱,“半分也無。五百年前天下是盛唐,五百年後盛唐依舊。萬載之前男耕女織,日升而露、日落而息,今亦然。王侯之子為王侯,市井之子居市井,婢者永婢,傳承不知幾百代。”
“隋唐有變,未改。”
“仙人亦然。”
“以文化鑄鎖,文明成鏈。生靈無知無覺,將自我調整成錯誤的模樣。謬誤、壓迫、失敗,為了推脫這些而建立謊言,過度解讀並不存在的事物,將偶然視為定數,將偏差視為天眷,為了統治與占有構築禮法,傳播穢物。”
“從這些零散而又全無意義的瑣事里拼湊出帶無用的殘渣,當足夠的嘈雜聚集在一起,就產生了文明。”
“人烹飪精致的食物,腸胃逐漸退化。脊柱更適合爬行,理應被遺棄或改變,但眾生改變環境以貼合孱弱的身軀,從此以後就不存在改變了。直到它們固化成文明的零件,一方面放棄進化,另一方面放棄完整的自我。”
“我們被告知邊界,邊界神聖不可侵犯。即使存在有鰲足、有復眼、有節肢、有鱗片、有翎羽、有皮毛,我們仍以人形相聚,只因被早告知何為美丑、何為榮。”
“英雄主義、享樂主義、虛無主義、教條主義、利己主義,精力被虛耗於文明的骨架,我們相信自己的平庸,又或者竭盡全力成為文明上層中的一員,我們在被框定的圈子里小敲小打。”
“就像早期的元靈。”
“封神榜定天宮,天宮之上有聖人,聖人洪荒定立規則,千百萬年不變。”
“這就是東勝神州,是洪荒,是此方天下。”
一口氣說完,女子閉著眼,胸口上下起伏,良久才好些。
“是不是嚇到小妹了,五姐太激動了。”
“……比五姐以前假笑模樣好太多。”
“白疼你了~”女子瞥一眼妹妹,風情萬種,“還未告知你故事終局。元靈世界將時空統合為整體,抵達終極,隨後莫名毀滅。泡沫自每一個信息元中涌現,溶解一切,是光、是暗,是我難以名狀的恐怖,直至萬物歸一。我猜那大抵是三十三重天外、無名之霧中孕生的大魔。而本應在封神榜重生的金仙再沒來過盤絲洞找麻煩。”
“如果不是早先植入的術法之功,讓它不敢造次,那就是連道祖所煉之物都沒能從那團浮沫里將仙人打撈。你五姐認為是後者,畢竟若是當初的後手起了效,天涯海角它也該乖乖爬來做奴~
“所以元靈因何毀滅?”少女問。
“不知。”女子答。
“或許知識本事就是一種禁忌,它們抵達了某個程度,所以消亡。”黃裙小女如是說。
“或許。”女子復答。
“三十三重天幕高懸,未必不是一種保護,以免洪荒如元靈世界傾覆。”
“我知道。”
“五姐還是渴望變革嗎。”
“自然,我討厭文明,討厭畸形無趣的世界,討厭死水一潭。”女子幽幽道,“止名為妖,未名成道,這便是我等淪為妖邪的理由。”
“……嗯。”無言以對,小七只能輕輕應聲。
“求而不得方為道,姐姐還無需你這小家伙安慰~你可不知我每日逍遙多快活。”
“……”
“哎,妹妹不與我拌嘴,少了許多歡樂,還需要重新找人逗趣。”女子故作哀愁貌,我見猶憐,“說了這麼多,小妹把那猴頭送給姐姐玩弄如何?”
“姐姐隨意便是,”小七應允,“五姐是想重衍元靈世界?”
“長夜漫漫,自然是找個奴兒收入裙下。它若大聖齊天,我便跨坐天顏,叫它乖乖足下舔。”
“早先教姐姐緊箍咒,是怕它尋到機會惹出事端逃遁,擔心姐姐安慰,現反為這猴頭憂忡。”小七嘆息,“爛船尚有三斤釘,五姐莫要大意,陰溝里翻船。”
哪知女子盈盈笑,花枝亂顫雪峰搖,玉指纖纖指蜜源:“我這陰溝別樣深,從來只有別人翻進去的道理,溺死只猢猻還不手到擒來~”
“好沒臊!”小七女面色微紅,虛啐一聲,從樹梢站起,“代我向幾位姐姐告別。”
“妹妹欲何去。”
“去問問那個女孩,去求道,三千世界我已看盡,總要走一走。”說罷跳下樹枝,穿上繡鞋。她已被豐穰之母注視,雖有三十三重天幕遮掩,還是不去與大家告別了,早走更好。
背影漸漸融於夜色,五女只能看見一抹鵝黃,鵝黃隱去。
“小七!”樹上獨坐的女子高聲呼喊,鵝黃頓住,似是回頭。
“如果不開心,隨時回來。”
站定的少女招手回應,獨行遠方,只五女一人。
女子忽生笑起來,有件事她未曾告訴妹妹。她誘怵許多妖魔神仙於裙下,並非貪歡,而是想尋找一顆不被蠱惑的靈魂。
無垢的靈魂不為外物迷惘、堅定的內心可以抵御欲癮侵蝕,她尤善折辱那些英雄天驕人物,渴望一個不曾屈服、桀驁不馴的靈魂。
只有這樣的人,才能這潭死水帶去活力
輕輕揉摸小腹,內里奴兒法力早被耗盡,絲毫動靜也無,珍珠小了幾圈,熔進毒汁里
五百年前,它幾近功成。五百年後得見,齊天大聖,原是虛名。
終會找到的,她想。
女子看著夜空,小七遙指的方向,一顆星辰墜落,轉瞬即逝。
她低唱——
“多少英雄埋骨只虛名,多少佳人心間存謀算。”
“我哀長姐不逢時,仙佛哪弄容母系現,晚生道祖萬萬年。”
“哀二姐不得志,芸芸眾生皆魔障,求道斬我悖異難。”
“哀三姐我非我,不死不活不妖仙,終至坍縮歸一念。”
“哀四姐心茫然,諸相無定概率間,可有繼往能回返。”
“哀六妹沉湎虛實夢幻,難辨是我是迷夢,萬事萬物只怠倦。”
“更哀我有心推衍文明圖景,怎奈常世成定法,不增不減不變,死水一潭。聖人坐鎮天地,神州纖毫畢現。”
“……唯願小妹安好,此生無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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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諒貓用了好多奇怪的詞匯,但讓五女口中出現英文字母或者多項式這樣的詞語……還是殺了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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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