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去看看吧,我真不知道咋回事”,小紅急急忙忙的跟二人說著,二人裝作什麼都不清楚的上前遠遠的看了一下,只見那葉敏,心髒處深深的插著一塊玻璃碴子,兩邊的保鏢則慌慌張張的報警,叫人,心里也大致明白發生了什麼。雲紫舒仔細的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她回頭看了看抖如篩糠的趙紅箋,心里此時也滿是疑問,自己明明目睹了剛才事情的全過程,可是她到底是怎麼動手的,自己到最後也沒有看清,可那葉敏就誤打誤撞的,死在了二人的面前,她們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誤打誤撞運氣好,還是早就布置好了這一切,她不敢相信的看了看林玥汐,林玥汐此時也是一副緊張的神情,她也看了看雲紫舒,二人四目相對。
“真的是那個笨蛋干的?”她完全不敢相信的對雲紫舒小聲說道:“不過一個人走個路能摔死,也是挺蹊蹺的。”
“我不知道,我們雖然目睹了整個事件的全過程,卻根本沒有看清她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果然是高手啊,連刺殺都干的這麼有藝術性,把人殺掉,我們甚至都無法判斷她到底是有真本事還是個笨蛋誤打誤撞。”
“哎,不管怎麼說,該殺的人已經死了,我們這第一項任務算是圓滿結束了,雖然還是無法判斷她的身份......”
“都他媽別動!!”
一聲大吼嚇住了在場的所有人,還是四散奔逃的人們都停住了腳步,自覺的站在原地,門外,一個警察小頭目帶著一隊人馬正巧趕到,他一腳踢開浴室的門,看著慌亂的人群氣不打一處來,便直接爆了粗口。
雲紫舒和林玥汐也停止了交流,二人呆呆的立在原地,裝作完全不知情的樣子。
“所有人,雙手抱頭,給我蹲下!”又是一聲厲喝,來來往往的客人們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都趕緊照做,剛才還凌亂嘈雜的浴室,現在已經沒有了哭喊聲,只有輕微的啜泣。
“有沒有人站出來說說怎麼回事!”又是一聲大喝:“到底是誰殺了葉處長?”
“是,是那女的”,一個保鏢忽然起身,指向了躲在角落里的趙紅箋,此時此刻的她還在瑟瑟發抖,完全不像個殺人凶手的樣子。
那小頭目看趙紅箋又瘦又小的樣子,有點不太相信,他走到趙紅箋的身邊問道:“人是不是你殺的?”
“不,不是啊......”小紅哆嗦著身體,顫顫巍巍的說著:“她,她自己摔倒了,不,不是我干的啊......”
那小頭目見小紅連話都說不明白,登時沒了耐心,一時間火冒三丈,他拽著小紅的頭發,直接拖行了好幾米,任憑小紅無助的哭喊打鬧,也沒有理會,他一把把小紅甩在了地上,圍觀的群眾看著,心里更加的害怕。
“到底他媽的是不是你?”他滿嘴髒話的對小紅叫罵著,兩邊的顧客見此情景,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見那男人完全沒了耐心,對著小紅的臉,就是一個嘴巴,小紅應聲倒地,她嬌小的臉蛋已經紅腫了一邊,“哇”的一聲便哭了起來。
那男人見小紅也有幾分姿色,頓時色心大起,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多多少少也得收斂一些,他決定想辦法把小紅帶走然後單獨審訊,然後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的事了,畢竟,這樣魚肉百姓,草菅人命的事,他們一件也沒少干。
小紅仍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一樣嗚嗚的哭著,最終還是雲紫舒看不下去了,直接站起來,把剛才發生的一切,以一個路人視角敘述了一遍,有了雲紫舒的起頭,沉默不語的人群也終於附和了起來,看到發生過程的人一字不差的把雲紫舒說的又說了一遍,畢竟,在一個旁觀者的眼中,這就是一場意外。
那男人生氣了,他本來想通過職權的便利把小紅給帶走,可此時此刻大家都在幫她說話,甚至連那兩個保鏢都說自己沒有看清楚,他揪著頭發,把小紅提了起來,又重重的摔在地上,逼迫著小紅屈打成招,可小紅除了會嗚嗚哭,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她的樣子徹底激怒了獸性大發的男警察,直接一腳把她踢倒在地。
“他媽的,怎麼他媽這麼肉”,男人惡狠狠的罵道。
突然,一聲巨響從門外傳來,只見一個穿著呢子大衣的女人,抬起穿著皮靴的腳,一腳踢開了外面的房門,前台正要去阻攔,那人直接從懷里掏出了證件——警官證。
“警,警官”,前台見這陣仗,也不敢阻攔,只見她大步流星的走進了洗浴中心,直奔案發現場而去。
那小頭目還在罵著人,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他還沒反應過來,之間一個大嘴巴子對著自己的臉飛來,他一下子懵在了那里,看著來人,他並不認識。
“你,你他媽誰啊?”他仍不知死活的罵道。
“哈爾濱警察廳,特務科行動隊隊長,安媛!”
那咋咋呼呼的小頭目,竟然還不知死活的指著趴在地上的趙紅箋說道:“隊長,您知道嗎,這小娘們賊他媽的肉,我是干問她結果連個屁都問不出來,就他媽是她殺的人......”他義憤填膺的罵著,完全沒有注意到安媛正俯下身,為小紅整理已經混亂不堪的頭發,看著披頭散發,半邊臉腫起來的小紅,她怒火中燒,小紅就是她的命根子,有人竟她這樣......她再也忍不住了,猛的跳起來,一肘子直接打到了那男警察的脖子上,那男人直接向後撲倒,捏著自己的脖子,一陣陣的咳嗽,安媛這一下子力道特別大,直接把那賤男打的失了聲,他感覺自己的氣管已經斷了,在地上不住的掙扎,一口氣好久沒有喘上來。
安媛輕輕抱起小紅,輕輕的,為她擦拭著臉上的淚水,此時此刻,她的怒火已經爆發到了頂點,她死死的咬住了牙關,牙齒互相擠壓,在安媛的口中吱吱作響,她輕輕的碰了一下小紅已經腫起來的臉蛋,小紅突然躲了一下。
“姐姐,我疼”,小紅有氣無力的說著,安媛感覺自己的心就在滴血,她接受不了小紅再次受到委屈,她的怒火終於壓不住了,她輕輕的放下小紅,直接走向了還在地上掙扎的賤男,抬起穿著皮靴的腳,對准脖子,死死的踩了上去。
眼看著男人的臉漲的越來越紅,呼吸也越來越不順暢,安媛的力度越來越大,最後死死的擰了幾下,男人在地上掙扎了幾下,便再也沒有了生息,像條死狗一樣耷拉在地上。安媛厭惡的一腳踢開了他的屍體。
“那個,把這攤爛肉拉回警察廳吧,咱那挺多警犬還餓著肚子呢”,安媛對那一隊警察說道,他們看著發火的安媛,此時此刻也是毛骨悚然,幾人不敢怠慢,抬起了屍體,驅車駛向警察局的方向。
“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安媛走向了蹲在屍體旁邊的兩位保鏢:“到底是誰殺的人?”
“我,我們沒有看清,好像是葉處長自己不小心摔了,結果就碰到了玻璃碴子,對的,就是這樣......”
“所以這貨是自己摔死的唄?”安媛厲聲問道。
“對對對,她自己摔死的,不怪任何人......”
“行,都散了吧”,安媛衝著人群喊道。她趕忙扶起了地上的小紅,小紅閉上了雙眼,沒有理會,安媛一只手拖著她的後背,一只手抬起她的雙腿,用公主抱的姿勢,把她抱起來,她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小紅身上,緩緩走向自己的車中。
“小紅,好好睡一會吧”,她心疼的說道:“以後沒有人會欺負你了,剛才那賤種,我已經拉他去喂狗了。”
“姐姐”,小紅氣若游絲的對安媛說道:“是不是,沒事了......”她的聲音很輕,就像蚊子的嗡嗡聲那樣,安媛的恨意再一次衝向心頭,她用力的捶打著方向盤,她想找人發泄,卻完全做不到,看著逐漸恢復平靜的浴池和來來往往的人群,她真的想跑出去和人打一架,這時,已經換好衣服的雲紫舒和林玥汐,從浴室中走了出來。
“那個安媛,對小紅可真上心啊”,林玥汐小聲對雲紫舒說道:“人說弄死就弄死,比咱倆下手還狠。”
“你愛的人要是遭此打擊你能坐得住麼?”雲紫舒白了她一眼,冷冷的甩下一句話。
安媛見她倆過來,便打開車門,招呼著她們過來,雲紫舒和林玥汐也沒客氣,從後門上了安媛的車子。她們輕輕抱起小紅,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雲紫舒用手抬起小紅的頭,盡量讓她舒服一點。
一路無話,安媛心神不寧的開著車,回到家中,她伺候著小紅上了床,看著在床上躺著的小紅,她輕輕的撫摸著小紅的身體,輕輕的為她蓋好被子。
看著安媛走出自己的屋子,小紅睜開了雙眼,一遍遍的回想著自己刺殺的過程,這次的行動可以說是天衣無縫的,偽造的意外,哭的像個淚人似的自己,完完全全把“我不是凶手”寫在了臉上,就連雲紫舒和林玥汐,也完全無法分辨,她騙過了可以騙過的所有人,這就是軍統頂級殺手的手段,可是,此時此刻的她,只想遠離這些是非紛爭啊。但是,此時此刻的她,要時刻關注雲紫舒林玥汐二人的動向,畢竟,此時此刻的危險並沒有解除,她們不可能像自己說的那樣就此不再打擾自己的生活,她現在要做好長期與二人周旋的准備。
“所以說,真的是死於意外?”林玥汐疑惑的問道。
“我完全沒有看出她是怎麼動的手”,雲紫舒搖了搖頭,不甘心的說道:“所以我只能判斷,葉敏是死於意外。”
“怎麼說也是除掉了這個叛徒”,林玥汐說道:“也是個好事,就當她是誤打誤撞的干掉了吧。”
“其實,葉敏對於日本人而已,早就沒有了利用價值了”,雲紫舒眉頭緊鎖,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就是想通過葉敏逼迫‘雁’的現身,可我沒想到的是,葉敏死了,我們這個閨女,到底是不是真的‘雁’,我們還是無法確定。”她無奈的搖了搖頭:“玥汐,我真的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我認為浪費在她身上的時間已經夠多了”,林玥汐有點不耐煩的說道:“我早就提醒過你,你之前還不信我的話。”
雲紫舒抬起頭,眼神中滿是迷茫的神色:“好,那就按規矩辦事吧。”
“干掉她?”林玥汐眉頭向上一提,好像已經得到了受益一樣。
“不,先干掉那個安媛”,雲紫舒緩緩說道:“如果她是真的‘雁’,我想她絕不會讓我得手,如果她不是,干掉安媛之後再干掉她,她們兩個人都知道我們的身份,絕不能留活口!”雲紫舒的話語中透露著陰狠的氣息,林玥汐明顯感覺,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媽,起的這麼早啊”,安媛看著在客廳喝著茶水看著報紙的雲紫舒,笑著對她說道。
“哈哈,這人上了年紀啊,覺就是少”,雲紫舒對著她也回敬了一個笑容:“小紅呢?她昨天晚上受到了驚嚇,不知道現在緩沒緩過來。”
“啊哈,她睡著呢”,安媛莞爾一笑:“今天早飯我來做吧,今個讓媽嘗嘗我的手藝!”她昨天晚上的憤恨之情在一覺之後已然煙消雲散,此時的她回歸了那個居家做飯的安媛,煩惱的心情已經逐漸消散。
“好啊,我也正想嘗嘗我新認的女兒的廚藝呢,我的姑娘們辛苦了,改天媽也給你們做一頓!”
“好,我等著”,安媛開心的笑著,轉身去廚房,開始了忙碌。
看著安媛的背影,雲紫舒的笑容在一瞬間凝固,她輕輕的從桌上拿起報紙,下面放著的,赫然是一把無聲手槍。她輕輕拿起那槍,將雙手背在身後,一步一步,躡手躡腳的靠近了廚房。她輕輕打開了廚房的門,僅僅是一道縫隙,這一系列的動作,都完全悄無聲息,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准了安媛,只等她扣動扳機的那一刻。
空氣就是在那一瞬間凝固的。
突然,一個身影從她的身後殺出,直接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廚房的房門被輕輕的關上,一切的一切,安媛都沒有絲毫的察覺。
雲紫舒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把自己按在牆上的人,眼前的這張臉,眼神中滿是憤怒,這是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此時的她,心中升起一種復雜的情感,既興奮,又恐懼。
趙紅箋死死的按著她,一只手直接把她釘在了牆上,另一只則死死的抓著她的頭發,她的臉貼著牆壁,被趙紅箋拖行著,一直從廚房走到了客廳。此時的危機並沒有解除,只見林玥汐正舉槍對准了自己,趙紅箋猛的低下頭,松開了拽著雲紫舒頭發的手,抓起了書架上的書,直接向林玥汐扔了過去,不偏不倚的砸在她拿槍的手臂上,林玥汐手一松,槍應聲落地。而趙紅箋,則在同一時刻死死的掰住雲紫舒的手腕,直接將她手上的槍搶了過來,隨即跟上一個背摔,直接將她整個身體摔在客廳的沙發上,動彈不得。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破綻,趙紅箋的眼神中,憤怒的幾乎噴出火來,她舉槍對准了已經呆立在那里的林玥汐,空氣中散發著死一樣的靜寂,三個人,此時此刻都一動不動,可局勢上,一個已經把另外二人完全控制,只有她想,這兩個人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這棟房子!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李清照的詞句再次在幾人的腦海中奏響,每個人的心情,卻都不盡相同。
聽到了動靜的安媛眉頭一皺,她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便放下了手上的飯菜,急匆匆的跑向了客廳,趙紅箋聞聲,輕輕的抬起腳,松開手,那槍直直的落在了腳面上。林玥汐也趕緊彎下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那本書,同時一腳將槍踢到沙發底下,此時此刻的三人,沒有任何異常。
安媛急匆匆的跑來,看到了像往常一樣的三人,也沒有過多的懷疑。
“剛才我聽到外面有動靜,究竟是咋了?”她有些好奇的問道。
林玥汐趕忙抬起頭,笑著對安媛說:“剛才你媽媽頸椎疼,小紅幫她按摩按摩,這孩子打小啊,手就沒輕沒重的。”她裝作有點生氣的樣子抱怨了一下。
趙紅箋則按起了雲紫舒的脊背,每一下,都死死的捏,好像要把雲紫舒捏成碎塊一樣。
“啊,那你們忙吧,我接著做飯了,做好了叫你們哈”,安媛看著有些滑稽的場景,笑了一下。
“雁”,被趙紅箋打得夠嗆的雲紫舒慌慌張張的從沙發上起身:“你誤會了,我是不會真開槍的,我們要再不逼你現身,可能,可能就真被你騙過去了”,她喘著粗氣,輕聲說著。
趙紅箋從地上撿起了槍,卸下了子彈:“帶上你們兩個的東西,今天晚上,就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