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鳶的道具圖鑒3:內嵌式竊聽器與低周波束身服
林筱鳶的道具圖鑒3:內嵌式竊聽器與低周波束身服
“最近有空再接一單嗎?”
……嗯?
什、什麼啊?這個人突然又給自己發消息了。自己還在快樂水群呢——
現在只要是看到這個頭像這個昵稱旁邊冒出個點就有點PTSD了。雖說自己有錢可賺是最好不過的,但這、這種……盯著同一件商品買三四趟的,簡直太恐怖了好嗎?
“馬上要高考了……但最近也就上午有課。暑假結束前最後接幾單還是沒有問題的。”沉思幾秒後,如此回復了對方。
“很辛苦啊,整個暑假都要這樣上課嗎?”
“多加了半個月而已。現在教育局好像對額外強制授課管的挺嚴的。”
“運氣還真好啊,你們這屆開始可是把我以前沒能躲掉的全給躲開了。”
她搖了搖頭,朝對面發了一句老早就盤踞在腦中的吐槽。
“話說回來,你到底拿那麼多震動木馬去做什麼啊,送親朋好友?”
“這次我想委托的不是木馬了。”
“咦?”
“林筱鳶老師有做過電擊類的道具嗎?”
“那種比較危險,所以沒怎麼開發過。但原理我基本都清楚,我家也有比較好的電工設備。你是想要做……?”
“我想問一下,一件彈性很好的衣服,上面貫穿交錯能夠通電的導线,並且能夠簡單控制電流強度與區域——這種類型的調教服裝理論上可以達成嗎?”
“能不能整點陽間設計……”
“果然太復雜了嗎。”
“先問一下,能出多少錢?”
“能接受三千人民幣嗎?”
“才三千人民幣那我可不干,這麼精細的東西很耗腦子的。”
“如果是林筱鳶老師這樣信得過的道具師的話……五千?再往上真的是出不起了。”
糟啊,這也給得太多了,已經完全變成人民幣的形狀了。
之前這個家伙也一直在這里訂購大型器械,還是多虧了她的惠顧,筱鳶才有額外的錢去升級家里的3D構建設備。嗯……偶爾嘗試一下新元素也可以說是有益身心的?
“嗯……好。”
“好。”
“好!那麼,三圍……不是,這種的話你能把你的泳衣寄給我嗎?其實最好的是舞蹈服、你……你有舞蹈服嗎?”
“有。”
“還真有啊……嗯,舞蹈服,順便把襪子也一起寄過來。會不會不方便?”
“有是有的,送快遞的要是偷偷打開包裹,看到這麼色的一套舊衣服怕是會嚇一跳吧。不知道還以為是什麼恐怖的違法交易呢。”
“河南拔智齒。本來就是一半違法交易了……那麼衣服就拜托了,過會兒我給你發一下我附近驛站的地址。另外,我確認一下,你這件衣服是做什麼用處?”
“那字面意思。我主人想給我玩電擊Play,我想要玩就玩最刺激的,最好是能全身一齊承受電流的,這種就最好不過了。”
“主人的任務罷了?”
“總之拜托了。”
“這次不再訂木馬了嗎?真的沒事嗎?之前壞了兩次了吧。”
“現在還沒壞。”
“你到底是多高強度使用才會那樣的啊……還是功率開太大了嗎?是不是有什麼欠佳的地方你一定要反饋給我啊。”
“你快把地址給我吧。”
“不是,真的不告訴我嗎?我理解你有可能是好心不願意麻煩我,但我之後的顧客要是遇到同樣的問題萬一人沒你那麼好,那我咋辦啊?”
“沒有任何欠佳的地方。真的。”
“太難相信了啊。”
“地址地址。”
“……好吧。我找一下定位。著名的話你直接打木竹鳥就行。”
“嗯。”
筱鳶將手機的界面切換到百度地圖的一瞬間,手機頂端再次蹦出了這個人的消息通知。
“你真的相信我說的話了?”
沒有著名。
沒有QQ的APP圖標。
就是單純的這一句話。
筱鳶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愣了一秒,直接戳向了這條通知,但卻沒趕上通知欄自動消失。點了個空。
而失去通知欄的屏幕……
卻已經是在……QQ的內部了。
而且,正是與這個人的聊天界面。自己,明明是在百度地圖的APP里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是無意識打開QQ了嗎?
“你真的相信我說的話了?”
聊天界面上沒有顯示出更之前的消息記錄。
單單這句意義不明的話語,孤零零地杵在屏幕的正中間。
“你是指什麼意思?”
朝著對面發去如此一句話。沒有回音。
“我相信你什麼了?你不能不告訴我啊,說清楚?”
仍然沒有任何回答。
自己嘗試發送的兩條消息左邊甚至冒出了紅色感嘆號。直接心肺停止。
就在筱鳶氣餒地想再次轉到百度地圖里去時,對面冷不丁發來了一張閃照,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的消息了。
什、……麼玩意兒?
難不成這是一張裸照?不、為什麼要發這種東西,我也沒辦法看圖猜三圍啊……但這黃燦燦的色調,隨便怎麼猜都是人的皮膚吧……
筱鳶回頭朝後方緊閉的臥室門看了一眼,然後深吸一口氣,長長吐出——將大拇指點在了閃照的角落。
圖片中顯現出來的事物,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閃照里的,確實是名一絲不掛的女生。
裸體。這猜測完全正確。
只不過……
就算這樣的皮膚,真正看到原圖卻顯得有些蒼白了。
屍體。
這是一具……某個女生的屍體。
為什麼要發這種東西給她?這、這樣的……
更是此時,對面終於又發來了一條純文本消息。
“你為什麼要相信我說的話?這麼明顯的謊言,你真的沒法辨別出來嗎?”
筱鳶的手一抖,手機隨即摔落在桌面上。
房間反常地漆黑一片。午後的陽光……是從什麼時候消失的?
“你相信我說的話。你在察覺到被我騙了之後,還是選擇置之不理。這就是你的本性,這就是你真正的面目嗎?”
……自己,沒有在看手機屏幕。
是這樣的話語聲。
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話語聲。
不、……是,自從什麼時候?什麼時候起……就深深地刻在自己腦海中的,如此熟悉的聲音。
“林筱鳶,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屏幕上,冷冰冰的這句話語。
明明……是她,似乎在久遠的曾經,自己對自己道出的這樣一句話語。
是……嗎?
原來是這樣嗎?
對啊,因為自己的自私……這個女孩子,最後才會死掉的吧。
所以,自己真的是……
真的是……
房間的玻璃窗發出了一聲破碎的巨響。筱鳶被嚇得尖叫起來,整個人急忙起身,撞在桌沿上。
面前……面前,一切都是漆黑。
朝後退去,預判會被椅子絆倒,卻、好像踩了一個空。
無法辨別。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朝後摔去了。身體的平衡感似乎已經完全不可靠了……
自己失重了。自己現在在哪里?身後、身後這個洞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是怎麼來的?正在朝著何處落下?!
完全無法推斷。毫無頭緒,什麼都看不見,身處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純黑。
純粹的……手無足措。
純粹的恐懼。
是自己的錯。
殺死嚴望晰的是自己。
——但、請不要懲罰我。
不想。
不想,再……
對不起,原諒我。都是我的錯,原諒我……
不要再懲罰我了,不要再讓我回想起來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求求你,原諒……
原諒我……
眼前是一片純白。
……再然後,則是蛻化為某種模糊的輪廓。人造建築。牆壁。
側過腦袋朝另一邊望去。牆壁——離自己幾米遠的地方。
光线逐漸減弱到足以筱鳶辨識物體後,她才發現自己身處的是一間毫無陳設可言的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臥室的小房間。除了可以勉強認出來的柵欄型通風口和橙白色的壁燈外,地面上只架著一張鋪著草綠色床單的單人床。
對,這就是自己正躺著的地方。
“呃、嗯咕……咳、咳——”
喔哦……?自己的左手手背上還插著某種不知道是什麼的點滴針頭,被膠帶給固定著。視线下意識地順著輸液管一路探尋到點滴瓶後,才發現上面根本就沒有標簽。
至少是無色透明液體,應該不會是媚藥吧。
媚藥……
對了,自己、……自己是怎麼到這個地方來的?
嗯?……唉?!自、自己確實是……摔到了那個觸手囚禁箱的內部之後,被意外啟動的箱子給啪了個爽,再然後就被突然闖進工作室的人給、呃嗯……發生、發生了什麼事來著?
在那後來的事情無論怎麼努力都回想不起來了。記憶——並不模糊,是單純的斷片。
記憶……就在那個地方終止了。就連之後依稀覺得是本該深深刻在腦子里的似乎極端痛苦的體驗感、——也完全丁點沒剩。
自己的記憶就像是被一刀切斷了一樣。是的,有人闖入工作室,開啟了管理員模式,然後緊接著的下一幕就是自己被剛才的噩夢給驚醒,發現自己正身處這莫名其妙的房間。
“……唉。”
莫名其妙極了。就連仔細思考都不知道該從何起始。
但按照通常的認知來講:所以,自己是被綁架到這里來了吧?
沒想到自己的人生居然會產生這麼刺激的展開啊……筱鳶咽了口口水,坐起身來,雙腳放在了床旁的地面上。
好暖和的地板。好柔軟,怎麼會有這麼舒服的木地板……?這也太神奇了吧。
低頭一看。
哦,自己的腳正好踩在一雙拖鞋上。
哈哈,他媽的。
該起床了,睡得有點頭脹。自己睡多久了啊,該不會是從那時候一直暈死到現在吧……所以才要給自己輸營養液,是嗎?搞得她都不敢擅自拔掉針頭。
嘗試小心翼翼地起身,預判著自己可能會立刻雙腿發軟坐回床上,卻發現身體也沒怎麼感覺軟綿綿的,甚至算得上比較精神靈活。左右扭了扭腰,稍微甩了甩右臂之後,筱鳶便走到輸液架旁將點滴瓶取了下來,提在手上邊掛著水邊去打開了這間房間唯一的門。
差點迎面撞上這個剛打算急急忙忙推門進來的家伙。
而就是在這一刻,筱鳶與她初次相遇了。
[newpage]
「近期暫時更換了住址,目前坐標為日本成田。短期內會再次進行全新高科技商品的售賣,但一周前還未發貨的道具或許必須終止發貨。我將會與已經購買的顧客逐一私聊協商退款,請各位予以理解。」
「有住在日本的網友嗎?可否為我推薦一些日本的運動飲料?某些標榜檸檬味的飲料喝了一半才發現果汁含量0.0%真的郁悶死了。」
——信息發送成功——
“我覺得最好還是要通知你一聲……這兒遇到突發事件,我現在人不在中國了。”
——對方已閱讀——
“?!那我過兩天去北京市區不是見不到你了?”
“嗯……不過,你知道我的工作室在哪里嗎?”
“工作室的話,沒有聽鳶姐說過。”
“唉確實,你又不是我同學,那肯定不知道。我到時候把我工作室的地址發給你,就在校區附近。你去那里問房東要一把鑰匙,我會和他說清楚發生什麼事情的。”
“????”……“等一下,鳶姐是說我可以去你的工作室?!就我一個人對吧?”
“嗯嗯。有很多很多道具哦,看到喜歡的就拿走吧。”
“鳶姐不打算賣了嗎?!先等等,太驚訝了所以……為什麼對我那麼好?你不會對我在打什麼壞主意吧!!”
“之前的確是有這麼考慮過……”
“可惡!”
“別想了,人在日本,沒做遠程操控。但說真的我短時間可能回不去中國了,那些道具放著也沒空調吹,遲早內部零件會蒸壞掉。你把看得順眼的拿個大拉杆箱全都拉回去。我抽屜里有個偽裝收納袋你記得用上,x光照出來就是放了一堆生活用品和書的影子,不然你被地鐵安檢查出來就直接暴死。”
“那種、鳶姐居然……連那個都有?!我拿走這麼厲害的東西沒關系嗎?而且這算犯犯犯法的吧——?”
“大陸干啥不犯法,要是道具放壞了我這邊的損失就更大了……總之乖,一定要套上。”
“鳶姐太澀了ww”
“互刪吧。”
“嗚嗚不可以。”
……小鳶的視线從手機屏幕上抬起,手指在關機鍵上輕輕一點,屏幕隱入漆黑。
“tomo……”
“啊、”
抬起頭後,尷尬地與面前的日本女生對視。
乍一看年齡非常小,接近仔細瞧了瞧才覺得似乎是同歲。似乎是同性別……不不,這當然得是同性別吧?!腦子里在自言自語些什麼廢話?
嗯,留著長頭發。好像也不算長……?是兩側雙馬尾。淡色。
筱鳶不自覺地抬手搓了搓自己的短發。
所以、嗯……工作服?裙子?裙子上面居然有刻什麼logo……好像是這家人類幸福研究中心還是什麼的logo?刻著意味不明的三角形,又不太像是科研公司的圖標。而且,難不成這里的工作服居然是超短裙??這也太色了吧?
咳咳。
“a no…sono、cho、tou……”
可能是被直勾勾地盯著大腿深處太久,筱鳶面前這名女生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潮紅。
“啊、對不……斯密馬賽!”
“yi、yie betsuni……”
完全……聽不懂對面在說什麼……
她們兩人尷尬地低頭靜坐了片刻後,旁邊的女生終於想起什麼似地急忙起身,站在了筱鳶面前,朝著她攤開了兩手的手心。
“kore tsuka、te!”
耳機……?單邊的無线耳機。分開的還有一個簡易的口袋鍵盤。
上面,有26鍵的英文字母……只不過非常擁擠狹窄。在那之上有一個全彩色的小屏幕,目前是空白加頂端一道藍紫色的橫條。右邊則是兩個顯眼的長方形按鍵,一個畫著話筒模樣,另一個則是一本展開的書。
是、手機……不,什麼電子智能設備?總之肯定是能夠用來打字的裝置吧。是什麼高級的對講機嗎?
那女生看筱鳶一臉疑惑,忙蹲下身子,幫筱鳶戴上了耳機。之後,她又拿出另一只同樣造型的耳機掛在耳上,按著她自己手中另一副迷你鍵盤的話筒鍵,輕輕低語:
“setsumei shimasu。kii boo do no tsuu wa kii wo oshina gara,yiyahon no maiku ni hanase ba sugu honnyaku suru koto ga deki masu。Soshite,yiyahon ga mochi nushi no hanashi koe wo jidou teki ni shiki betsu suru koto ga deki masu。”
與此同時,經過日至中翻譯後的女聲(和這女生近乎一致的說話聲!)也傳入了筱鳶的耳中。
——「說明一下。按下鍵盤的話筒鍵,對著耳機的話筒說話,就可以實時翻譯。耳機可以自動識別持有者的說話聲音。」
筱鳶恍然大悟,連忙試著接過了那女生手中原先的第一副鍵盤,按下了話筒鍵。
“測試。”
——「是測試嗎?…啊啊,果然有用唉!還、還行嗎?」
“好……好神奇,居然真的實時翻譯出來了!”
——「然後,那本書的按鍵可以打開設置,切換語言,改顏色主題。很多功能,你可以細細研究。」
“太好了,暫時不用擔心交流的問題了。啊,對,既然如此……自、自我介紹!請問,嗯……你的……名字是?”
余光瞧見了這女生興奮的笑容。
“shitachi。shi ta chi——ka ga mi。”
“啊(居然直接說日語了?!),洗塌氣,咔尬米……”洗什麼?洗榻榻米?她照著耳機里的聲音復讀了一遍,卻一臉茫然。
首先,假設這真的是個名字……
但就在此期間,卻聽到對面的女孩子又開始低聲念著什麼。幾乎是話音剛落,筱鳶的耳機中就傳來中文的話語。
——「下地加賀美。」
“下地……加賀美。”
她向面前的女生凝視。
“hai hai!qia…hemei?kagami,kagami!”
筱鳶喜笑顏開:“嗨依!斯國一得死內!”
那女生一愣,接著也傻傻地笑著應道:
“sou ne!sugoi sune!”
加賀美再次按下了話筒鍵。
——「你的名字是什麼?」
“林筱鳶。樹林的林,然後是小小的竹子,接著是鳶。”
——「哎哎?太厲害了,竹林里的老鷹嗎?好特別的名字!靈——小——圓?」
“林,筱——鳶。”
“靈小——冤?”
“很像了很像了!中文很棒唉。”
——「哇哦,謝謝你!嗯,小——冤,是大學生對吧?」
“啊?啊嗯,現在我是現役大學生,那個……”
——「我是研究生哦。現在在大學實習。在這里實習。」
“好、好厲害的……我也想要大學實習……”
?
自己在說什麼呢?
——「那個、不用緊張!這里大家……很放松的,千萬不要緊張。社長讓我先照顧你,她馬上就會來的!」
“社……社長是、很厲害的人物吧?!和我見她、真的沒問題嗎?啊,我見她……她見我。我們見面!……”
——「沒關系的!翻譯機的AI很厲害的,不用擔心措辭!」
“啊原來這樣!——只是、那個……不知道……”
——「唉?不知道?那現在知道了哦?」
……這機翻不還是很弱智嗎!!
可惡,緊張得語無倫次了。
原本以為被強行抓到這里還會有什麼超常展開之類的……結果倒是,連最基礎的對面在說什麼話都聽不懂,這倒也算是預料之外的超常展開了。
面前那叫加賀美的女孩子正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看。筱鳶本以為兩個人都很緊張很尷尬的……怎麼,現在看來加賀美根本是駕輕就熟啊?!難道是個和很多女孩子都像這樣初遇過了所以很有經驗,專門欺騙少女情感的怪姐姐嗎?
那、那緊張得握著這麼好的翻譯機都說不出話的、豈不是只有自己?哇喔……這、這太哈人了,這該怎麼辦才好……
終於,筱鳶還是決定問出那個困擾她好幾天的問題。
也就是……
她深呼吸了幾次,開口低語:
“那個、為什麼,把我帶到這里?”
加賀美剛想給予回答,微張的嘴卻僵在原處片刻,好一會才想起來答道:——「我也不清楚。但當時我被帶過來的時候,也是和林小姐類似的情況。」
“唉?你指的是……等等,相同、類似的情況?”
——「林小姐是道具師,自由道具師,對嗎?做性玩具的道具師。」
筱鳶感覺自己的臉頰開始發燙了。雖說自己臉皮厚加上做這行也久了……但在一個活人,而且是陌生人面前當場被點破,還是有點怪怪的感覺……
——「我也是哦。」
“哎?”
筱鳶差點以為自己沒有聽清,抬頭愣愣地看著加賀美。
——「我給這家研究中心設計了一個能夠提供水分、控制氧氣、自帶高潮寸止裝置的行李箱。是拉杆式的。防音、防水、防震、防X光,也就是絕對不會被安保掃描儀查出不對勁,還能控制溫度和氧氣濃度。只要不開箱檢查,可以裝人,可以飛機托運,甚至可以托運12小時左右,不過被裝進去的人保持同樣的卷膝姿勢太久,可能會暈機。」她滔滔不絕地描述道,話語簡直就像背好了演講稿一般流暢。
……?!啊這……
——「嚇了一跳對嗎?沒錯哦。就……就和林小姐被裝在觸手箱子里帶到了這里一樣。我設計的拉杆箱,最後用來裝的第一個人成了我自己,而且是被我都沒來得及看清楚是誰的人強制裝進去的——。他們還把各項設置都開在只能勉強保證我不會出事的狀態……很過分對吧?那種在幽閉恐懼下,未知的環境,不停地被強行折磨到絕頂。不過,總感覺還是特別有意思,千載難逢的經歷……而且最後也的確乘了飛機,把我給托運了……出來的時候暈得躺在這里的休息室里兩天兩夜沒能直起身子。不過啊,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可以躲在行李箱里逃票,更別說進入飛機的托運行李倉了。哈、哈哈哈。」
聽罷,筱鳶並沒有立刻給予答復——僅僅是堆了一臉顯而易見的詫異。
主要是,對面居然也和自己做類似的事情……不不,最關鍵的是,這個家伙,居然……那麼若無其事地帶著笑臉當了自己的面隨意地說出了似乎很恐怖的話題?!
雖然由於不知道是不是職業病的因素,對其中的某些細節產生了興趣,但……根本不敢抬頭去看加賀美的正臉啊,更別說追問詳細的經過了。
自己雖然網上表現得不以為然,但线下這種,還是跟完全不認識的異國人——幾下就感覺自己慫透了,最好匆匆交流幾句就躲開。
只是……至少就目前來看,她還得在這房間里多逗留一會兒。
好就好在身旁的加賀美似乎也沒有要加害自己的樣……不,怎麼可能會加害啊筱鳶!小說電影看太多了吧!?但、確實是看得出,她是真的想和自己交流。
到底是怎麼變得那麼平常心的……她明明外貌感覺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為什麼在交流這種事情上能比自己順暢那麼多?
——「嗯,還有一個我非常引以為傲的功能。我覺得正是這個我完全靠自己的力量開發的機能,才讓這家研究中心有注意到我。但最終的原因……我也是莫名其妙地來到這里的呢。」
“是……”
是什…呃嗯……
所以看到翻譯機里的羅馬音是“嗨依”就知道翻譯完全錯誤了啊!!自己明明要說的是“是什麼”只不過沒說完而已,這個到底管不管用啊,難道真的至少得說全一句話才行?!是、是歧歧歧視結巴人士嗎,阿巴、阿巴阿巴?
好在不知道為什麼加賀美讀懂了自己的語氣。但見她兩手拼命按著大腿,目光盯著自己的手背,輕柔地微笑。
——「我來到這里之前發生的事情……想要聽嗎?」
筱鳶心里一個咯噔。
加賀美……是想要告訴自己什麼事情?為什麼她的表情看上去略有些古怪,是……有心事嗎?
“嗨依。”
“啊。”
她的嘴唇微微分開,卻好像僅僅是源於訝異,就這樣頭朝著筱鳶的方向側了幾許,視线卻並未聚焦於任何地方。
——「林,一定想知道我為何唯獨在這件事上猶豫吧。哪怕是看上去對這種事情那麼滿不在乎的我?」
筱鳶此刻的心情,或許只能形容為比加賀美更吃驚吧。
這加賀美……她,是很不情願?應該是,她沒猜到筱鳶會如此爽快地表示想要聆聽……?
“嗯,我想要知道。”目光瞥了一眼翻譯機上的羅馬音,隨後抬頭注視著躊躇不決的加賀美,用蹩腳的中國口音說道:“瓦塔西,西里……帶依。得死。”
“小冤……”
加賀美微微一笑,張開小嘴,卻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便被突然的開門聲所打斷了。
或者說……不是開門,而是撞門、不……有個明顯是外國人的家伙就這樣衝進來了啊啊?
“卡尬米桑!!!!——”
“e e?iya ma、teyo!mada kou ryuu chuu dayo!”
“waka、teru waka、teru~ shyou kai shiteyo hora watakushi ni mo!……Right! The new girl? – you are.”
“唉?納尼?嗯……?!English?啊、Me?”這外國女生轉頭對著她一開口,筱鳶便徹底混亂了。
“Take it easy, d’yu know how to speak English?”
什麼、現在是……英文?英文對吧……好耶,能聽懂對面在說什麼——
但非常遺憾的是……自己的英文也非常苦手!完全不會!!
“A… A small, little…”一點點、一點點是little對吧?是什麼來著?dot dot?這好像有點中式英語,不太對……
“Came from China?- You。”
“Came from…China?Yes, me, China。”
“D’yu know German?”
“What? Ss-sorry?”啥?吉爾曼是什麼意思……
“Europe?”
“??”
“Wh…You don’t even know Europe?!”
糟了,自己好像完全掉出節奏了……
“I…Sorry, so sorry…”
“That’s okay…Knowing neither English nor Japanese - I didn’t expect you would.”
“uo…… tai hen sou,ta shi ka ni。o tsukare san da。”
這……這家伙帶著一臉失望好像“很抱歉讓你丟臉了”這樣的表情轉過頭去用這種莫名充滿同情與遺憾的口吻對加賀美說了什麼?!日語的“窩次卡類”是“辛苦了”的意思是吧?是吧是吧?!
筱鳶感覺自己受到了億點打擊。
“Lemme introduce myself,Still。Hazel Caryno, my name。”
“啊,Me,林、筱鳶。”
“Nice nam…” … “Hazeru!!Dakara anta ima nani wo shiteiru?”
“嘻咿噫!!”面前那女孩渾身顫抖了一下。
“Ima sugu dete kure!Ichibyou wo kazo…”
“Gomennasaiiiii!!”大聲喊著“對不起”,直接起身朝門外撲去,只留下筱鳶一個人愣在原地,仍舊搞不懂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啊、啊咧……??自己頭上是不是有什麼那種被掰成了倒著的魚鈎形狀的感嘆號……
但就在這時,門框後方探過來半個身子,用平靜的語氣(平靜的語氣……終於有正常人了!!)問候道:“筱鳶桑?”
“啊嗨、嗨依……?”
“我會說中文。”這個文雅又標致的日本女孩子用那略有些沉悶的女中音說出了這句……久違的,已經期盼太久的,筱鳶自己國家的語言。
“……?!?!”
等等…有人會說中文……?!自己解放了!!!哇哦!好耶!
“剛剛這個女孩真的很抱歉。她總是不經過允許就闖進別人的辦公室里……還有這種時候,也會突然開門進來搗亂。”
“啊,嗯……”
……
好耶!
“我中文還算不錯的,沒關系,不用擔心我會聽不懂。”
“真的嗎……?請問,那……”
“我方便進來這個房間嗎?”
“當然、當然可以!嗯……加賀美的話?”
筱鳶朝著加賀美瞧去。她只是衝自己微笑。
——「好像要暫時說再見了。」
“啊,沒事……那個,之後還會見面嗎?”
——「小冤小姐想要和我一起吃晚飯嗎?」
筱鳶的臉上顯露出了一刹那的驚喜交加,卻還是使勁忍住情緒回答道:“喔,好的……!”
——「太好了!」“Kabasawa san,ato te xiaoyuan san no koto wo onegai shimasu ne!”
門口的女生點了點頭,回答道:“haihai,shinnpai shinai de。jyan。”
似乎是為了交接而說了幾句話後,加賀美便過來輕輕地抱了一下筱鳶,然後一溜煙跑出了房間。
在此之後,筱鳶只是呆在了原地,面朝前盯著空無一物的牆壁。
“她、好可愛的……”
“Kagami是很可愛……但做出來的道具也很不講道理呢。”那個似乎是叫…卡巴薩瓦?的女孩子朝著自己說道,“這里不方便,要來咖啡吧台坐一坐嗎?或者會議室……”
“好、好的。方便嗎?”
“非常方便,請筱鳶小姐跟我來。”
噩夢,終於結束了……
在這像是毫無規劃周章的走廊里拐了幾個彎後,筱鳶便跟著卡巴薩瓦走進了一間更加寬廣的房間。
按照筱鳶的認知,這里應該是間會議室之類的地方,牆壁兩頭分別是一面巨大的顯示屏與一塊貼滿了數學方程的看板。上面的物理公式對筱鳶來說非常親切。房間中間是一張橫跨兩頭的大長桌,桌面最中心的玻璃桌板上相隔甚遠擺了三盆盆栽。
她湊近一點,拿手指戳了戳盆栽的葉子。
“是真的。”
“啊、哦……”
她在卡巴薩瓦的示意下,坐在了桌面一頭的一張椅子上。
“啊、好舒服……?”明明是看上去像金屬質感的座椅,居然做上去時沒有頂著盆骨?筱鳶試著用手指(萬能的手指)戳了戳(萬能的動作)椅面(萬…呃嗯)。跟皮椅子的質感非常相似,卻好像哪里又不一樣。
“筱鳶小姐對這里的很多東西都很感興趣呢。”
“哇啊,抱歉……失禮了。”
嗚啊、剛剛這些丟臉的動作都完全被對方給目擊了啊。真想找個大點的盆栽一頭扎進去。
對面的女生也拉出一把椅子,優雅地坐下後,將雙手搭在桌面上,開口道:“我的日文名,用中文讀出來是…………‘Hua Ze Li Ge’。”
“花澤里格。”筱鳶輕聲地重復道。
她不明覺厲地目視著花澤里格在桌面上用手指劃了幾下,桌面非玻璃板的部分霎時居然發出光來,並且一旁牆上的大型顯示屏也隨即亮起。
筱鳶張大了嘴巴,轉過頭伸長脖子,看著近在咫尺的大顯示屏。是對面這女生名字的漢字寫法……只不過,應該是繁體字。
還好自己確實看得懂繁體字。“樺澤里歌”……
她還注意到另一個細節。雖然程序的啟動時間真的或許低於0.5秒,但她還是在顯示屏上看見了一個啟動Logo,以及下面的著名。
——人類幸福研……——
人類幸福……研究所?後面不會是別的字了吧?
她好像記得這家公司本應該是叫世界幸福什麼研究會社,所以這個稱呼果然只是用來遮掩這家機構真實性質的“面具”……嗎?
“我們對林筱鳶小姐的背景非常清楚。請原諒這點……我們的研究中心性質很特殊,對外來的新人需要特別關注對方的身份和背景。”
“所以你們……是大型違法組織吧。”
“…咦?”樺澤瞬間便聽傻了。
筱鳶在無知覺地問出這個問題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嘴中跑出了什麼腦癱言論。
“啊、哈哈哈……我的小組組長確實是這樣認為的,也就是我們是違法組織。我們是受到本國政府贊助與支持的合法機構。我們的目標恐怕說給林筱鳶小姐聽您也不太會相信,但您不用擔心。我們不會加害您。您如果要回家的話,我們會為您規劃行程,但我們懇請林小姐能在這里幫助我們進行一些事務。”
“……你的中文真的很好哎。和真的中國人沒什麼區別了。”
“——給林小姐見笑了。我和普通的人不一樣,不需要那麼多的睡眠時間。所以多出來的空閒時間,我學了很多自己想學的知識。”樺澤里歌的表情似乎有些害羞,可能她並不怎麼習慣被人夸獎。
“哇啊、我有讀過那種網上的冷知識,有說像是特斯拉這樣的天才科學家,都有一種先天的特殊基因,稍微睡一會兒就能抵一般人的幾小時……樺澤里歌你是這樣的人嗎?”
“很有趣……林筱鳶小姐真是學識淵博。但我與他們有些本質上的區別……只是,最後的結果是一樣的,那就是我一天幾乎不需要睡覺,只需要吃飯喝水就可以了。”
“好厲害……好羨慕!!有沒有什麼訣竅、能教教我嗎?!”
筱鳶沒想到的是,樺澤在聽了她的這句話之後居然反應稍微有點大。她見樺澤連連擺手,支支吾吾地將她領至下一個話題。
“抱、抱歉我不……我不該跟林小姐提這個的。我…嗯,林筱鳶小姐對我們的研究機構有什麼疑問嗎?”
“你們的真名是叫……什麼來的,反正不是那個‘世界幸福’亂七八糟的一大長串對吧。’”
“沒錯。‘世界幸福研究株式會社’只是我們對表面社會而言的名稱。我們的真實名稱為‘人類幸福研究中心’。”
“喔,喔,所以就是……人類幸福研究所,這樣啊……”
“是研究‘中心’。”樺澤立即抬起食指,一本正經地改正道。
“唉?應該沒什麼區別吧?”筱鳶困惑地指正道,“這只是用詞的不同,意思其實是一樣的。”
“十分抱歉,但的確有區別。里面的細節區分,林小姐或許還不可以知道。”
筱鳶嘟著嘴低下了頭,一臉不情願。
“你是不是對Kagami剛剛想要跟你說的事情很在意?”樺澤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低沉——就像是,從女中音變成了女低音那種感覺。不夠形象…但、……
“啊、是的。可她看上去並不是很想提起那件事?”
“其實是這樣的。我可以讓你做一下心理准備。Kagami曾經因為強奸了自己的女性室友……”
“啊、……?”她的大腦像是遭到了時停。沒有想到,里歌雖然說是要給自己做一下心理准備,卻把這種大雷直接甩到了自己臉上。
這……這也太哈人了?!
加賀美……強奸室友?而且是女室友、不對……不是女室友?或者說、不…理所當然室友會是同性,可是……強奸??先不提是為什麼、呃……怎麼做到的?女生強奸女生?百合調教?!
“那、那個……”
“呃,或者……我換一個說法。她用自制的道具對那個室友進行了三天三夜的無間斷高強度異物性侵,但因為缺乏經驗——被二次元的色情書籍給騙了,然後差點害她的室友命喪黃泉。”
“啊……”
“所以,她原本是因為違法要被送進監獄的。但我們截取了這條警方內部消息,了解到她做的道具真的非常有創意、……新意,而且做工精細,就憑個人勢做出這樣的道具絕對至少也得是十年難得一遇的天才,而且她……有私下接單制作道具,經驗豐富,道具的種類也多種多樣。我們人類幸福研究中心,正好需要她這樣興趣愛好的人。”
興趣愛好……應該是要說“手藝”吧。筱鳶仍舊處於懵逼狀態中,選擇默默地繼續聽下去。
“所以我們與公安總局進行聯系,將Kagami和她的室友一齊接到了研究中心來。後者被我們進行了治療,已經被消除相關記憶回家了。那個室友現在只知道Kagami在我們這里實習。而前者的話……嗯,我好像五秒前已經告訴林小姐了。抱歉。”
“啊、她是……安全回家了,身體健康的那種?”
“沒有錯。”
筱鳶心中的某塊砝碼瞬間變成了0kg。
所以……加賀美,最後沒有失足釀成大錯嗎。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太好了”的慰藉感。
“你們這……你們的科技水平也太厲害了吧……”
“領先表面社會大約200年。”樺澤略顯自豪地微笑著。
“喔噢……太牛逼了……”筱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無法想象……她從來都沒有猜到,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這種科技水平極為高強的大型秘密機構。
自己是在看美劇?不對,這不是在找自己拍戲也不是什麼整蠱節目是吧?筱鳶再次看向了樺澤面前發光的觸屏桌面,試著戳了戳自己面前的桌面,但卻沒有任何東西亮起來。
“你剛才看到研究中心的Logo的嗎?中間有Libra標識的六芒星。”
“Libra……?”
樺澤低頭操作了一下面板,幾秒後流利地照讀道:
“天秤座。”
“啊、……”呃,天秤座的標識是什麼來的……
“稍微畫一個類似的圖案就可以。”
“嗯……好、好的。”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圖案呢……
筱鳶一邊在桌面上用手指劃著大衛之星,一邊接近半自言自語地確認道:“所以…Kagami,是這里的正式員工?”
“是的。”
“哪怕她……其實是犯罪了?”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我們更願意專注於她遠超常人的能力。或許林小姐想不到,我們研究機構確實有很大一部分的性犯罪者。……這麼說,我們這里確實有些不雅呢。慚愧,是真的慚愧。”
“啊,啊、沒事…主要,既然是性犯罪者,那理應對這方面也有更大的興趣和鑽研精神吧、而…而且有……實戰、那什麼…嗯……”筱鳶不好意思再描述下去了。
“哈哈,林小姐確實注意到了關鍵。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只會將目光置於犯罪者上,那樣的話聽上去也像是研究機構鼓勵犯罪,而事實自然是截然相反的。——雖然這樣說有些不妥,但我找不到更好的語句來概括……kagami和林小姐有非常相似的天賦,我們不想錯過任何一位像你們這樣的天才。”
“噢噢。所以你們把我帶到這里,是想要我也做你們的正式員……”
嗯……?
……等……
等…等一下,正式員工……?
我找到工作了?
我找到工作了?
……我找到工作了???
我……莫名其妙就在似乎是海外的大型國企找到工作了嗯嗯嗯嗯??
我日,真的假的……意思就是我不用上大學了?!我可以一心一意埋頭做道具而且會有人幫我找來最好的材料最高科技的工具最合適的測試者最完美的測試場所……就這之後還倒貼錢給我??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這東西是合法的……?!
……我的媽、?臥槽?!………臥槽??!
“我、不,那個……??你們…你們難道要錄用我?!”
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拍案而起——說到底“拍案而起”是正確的形容詞嗎?!不、不是,所以自己為什麼現在還會去思考這種事,這……
“林筱鳶小姐願意嗎?”
樺澤話語的余音回蕩在這間會議室內。霎時間,房間內落針可聞。
爾後,她便見樺澤清了清嗓子,從椅子上緩緩起身,朝自己伸出了一只右手,衝她一笑。
“林筱鳶小姐,我們想邀請您前來‘世界幸福研究株式會社’進行實習。”
筱鳶睜大了年幼的雙眼。
“我……我…………那個、……”
在被這顛覆性的喜訊壓迫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她忽然間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仍然按在屏幕上沒松開的手指像試探著什麼一樣在屏幕上輕輕一劃。
研究中心Logo圖案的最後一筆被劃完,面前的桌面近乎是在同一時刻亮起了主菜單操作面板。
隨即,她就像是被嚇了一跳般,連帶著椅子朝後一躍。椅腿騰空半秒後落回地面,發出響亮的叩擊聲。
這估計是她生命至今的二十年間最開心的時刻。
但……
筱鳶的心中一緊。
這樣的機會……來得太過突然了。
而且、居然是因為……自己做的那些違法行為?是這樣的原因……?
自己把這些東西藏著在暗處做,表面上還是去努力獲取大學文憑,鑽研各種專業知識,處理真實生活中的人際關系——最後,上天突然來告訴自己,自己因為這些高中就開始做的事情找到了工作,甚至大學里學到的一切全部都付之流水,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她並沒有嘗試用“知識總歸是屬於自己的”這種理由來說服自己。
她並不覺得這是個同等價值的交換。
如果她是在三年前被告知自己能夠找到那麼好的工作,那她不可能會有一絲遲疑——但此刻,作為大學生的她,卻獲得了這種就算幾年前的自己也理應有能力勝任的工作?
“自己至今為止的大學生活”……到底是為了什麼?
最重要的是,如果接受了這個邀請——自己不一定是說就此從大學綴學,但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再回學校……甚至回中國了。
她已經適應了這種努力認真學習,閒暇時間做道具賺點錢的日常生活。沒錯……這對筱鳶來說已經算是很圓滿的大學生活了。
現在,老天猛然之間告訴她:你可以放棄這一切,接受全新的生活方式。
雖然是如此令她開心的新聞,但她又……怎麼可能接受得了呢。
“你們說到‘實習’,其實就是與做正式員工無異吧。”
“沒錯。”樺澤立刻答道。
但筱鳶還是捕捉到對面這女生臉上些微的吃驚。是因為自己站在原地沉思許久後依然沒有直接給出明確答復的關系嗎?
“那麼……加賀美的話,是在這家機構實習嗎?”
“沒錯。”樺澤再次答道,然後補充,“不過Team Samukawa已經打算正式錄用加賀美。像她這樣的天才設計家,再過十年我們也不會嫌多。”
“Team 薩什麼……?”
“…是日文。稍等、……………‘寒川’,小組。若林筱鳶小姐願意來我們這里實習的話,你也會被安排到…寒川小組。”
“就是……和加賀美同一個Team嗎……”
筱鳶說實話,確實有些心動。雖然她其實根本就不熟悉加賀美這個人,而且兩人只是在今天見了第一面而已。
但如果是為了人際關系考慮的話……自己如果放棄了總是努力融入的大學社交圈,卻換來了一個志同道合,滿滿共同話題的外國友人——
那個加賀美,說不定還認識更多做這行的人,而且可以光明正大地交流……
日。不僅不虧,好像還血賺?
只是……
……不行,就憑現在的自己,完全沒法做出能說服自己的決定。
進退兩難。
接受的話,自己就要放棄至今為止努力習慣的,正常人的生活。
不接受的話……自己做了那麼久的道具師,實際上根本就不清楚是為了什麼。賺錢?純粹的興趣?其實筱鳶對此根本心中沒底。
完全只是,“就做下去吧”——這樣堅持了下來。
現在,上天把這麼大的一個“目的”,一個“終點”……不對,可能是“真正的起點”,扔在了筱鳶的正前方。觸手可及,自己從來都沒來得及奢望過的如此輝煌的未來……?
太不可思議了,現在只要筱鳶說一聲“同意”,她的人生便會踏上似乎不得了的道路,並且從今以後也無需擔心生計的問題。
這里甚至是外國大型企業……呃嗯,甚至是那種高科技的秘密公司(現在看來,這些肯定不是騙人的吧)……
……
僅需自己一聲同意,這一切都——
可是……
可是……自己用那種連自己都不想聽的空虛理由,努力了那麼久,然後上天現在告訴自己,只要一聲同意,之前的努力就全部會作廢……?
那麼……曾經想要嘗試融入大眾群體的筱鳶,居然只是在自作多情?她就這樣被告知這些都是根本沒有任何必要去做的?
筱鳶不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但“這種事情”……筱鳶不想要。
至少可以說,雖然選擇這條道路應該不大可能會有錯,但……它來得太早了。
自己完全沒有做好准備。
自己也沒資格做任何准備。
某段經歷……正在竭力地阻止筱鳶朝著這條路更深一步地走下去。
她心中非常清楚。非常清楚自己正在腦海中拼命地繞開真正阻撓自己的事物。只要從那件事以外的任何地方找到借口就行了。唯獨那件事……唯獨那件事情,筱鳶不想再回憶起來。
哪怕目標都是相同的:說服自己不要接受這份邀請。
哪怕自己選擇嘗試融入另一個世界——正常人類社會——的契因,也不過是起源於那件事。
但……性質卻……
為什麼連鼓起勇氣承認的信念都沒有呢?林筱鳶,你不配做道具師。這條路本身就是錯誤的。說到底……又是為什麼會堅持走到今天?自從那一天起,不就該徹底放棄……再也不接觸了嗎?
自己不配做道具師。從那件事以後,自己就失去了成為頂尖道具師的資格,這就是真相,這就是殘酷的現實。而且……對了,自己也不是什麼專業的道具師。自己是個學生。大學本科。
是的,沒有錯。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這是自己的天職,自己根本還沒做好工作的准備。
——是的,就是這樣。
你們不能邀請我。我是個罪人。
就算我不是個罪人,我的天職也不在此處。
你們……找錯人了。
是哦,原來光是這麼簡易的理由就足夠了嗎……
“……其實,真的,我非常心動。真的……很開心,做人真是太好了的那種開心。謝謝你們……”
筱鳶喃喃自語了好一會兒,鼻子一抽,沉默半晌——接著輕輕呼出一口氣。
“對了。那個,就是,加賀美……我能去跟她再聊一聊嗎?”
“啊。”樺澤略有些疑惑,但還是立即明白過來緣由,向筱鳶點了點頭,“隨時都可以。”
“不會太久的。我只是……我想和她聊會兒天。”
“需要我幫你們做翻譯嗎?”
“啊……”
筱鳶掏出了那個翻譯器,在手中晃了晃:“這個東西還是很靠譜的啦。”
其實真的沒有靠譜到無懈可擊的程度(都已經遇到過很明顯的翻譯錯誤了……)。不過……應該不可能出什麼離譜的大毛病吧。把每句話給說完整應該就可以規避歧義了。
主要是自己也不想麻煩這個、叫什麼…人來的?——啊,不管那麼多了。
“那麼……要去咯。”
“暢快地去吧。”
“……嗯?”好像這話哪里不對。
“…沒什麼。我會在這里等你的。”
“啊、這……這樣不太好意思吧……?”剛朝房門走出沒幾步的筱鳶一聽,趕忙止住了腳步。
“這台桌面里其實也植入了電腦游戲,所以我不會無聊的。”樺澤微微一笑,“昨晚正好還有條攻略线沒打完呢……”
“嗯啊、那就……先、失陪啦。”筱鳶沒聽清樺澤的後半句話,但也不想去在意那麼多,半知半解地跑出了會議室的前門。
三根指針逐漸朝著時鍾的最上端偏去。
休息區的飲料吧台,加賀美正盯著一杯蜜柑汁發呆。筱鳶遠遠地瞧見這熟悉的背影,躡手躡腳地繞到她背後,試探著稱呼道:“Ka……Kagami?”
“唉…?”
加賀美聽到這熟悉的話語聲,身子瞬間一抖,過了兩秒才想起來慌忙起身,衝筱鳶投了一個微笑。
“嗯呃……啊、…”筱鳶剛欲張口,又合上嘴,撓了撓頭發,從裙袋里拎出了翻譯器。
“測試。測試。咳咳嗯、那個,翻……”原本是想問能不能聽到翻譯出來的話,卻見加賀美正在取置於餐桌上的耳機,筱鳶便已經明白了自己問題的答案,等待加賀美將耳機戴上。
——「林小冤桑!已經……接受了嗎?接受了嗎?!」
“啊啊、”
加賀美肯定以為自己既然過來找她了,就意味著自己已經接受了邀請吧……
“其實哦、還沒有接受。我只是想到某些事情,想……先和加賀美聊一聊天。”筱鳶輕輕一笑,“聊過之後……可能我就知道該如何選擇了。嗯哼。”
但筱鳶沒想到的是,加賀美卻並未露出自己猜測的那種興奮,而是左腳微微地向後一挪——抬頭看向加賀美的表情,卻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好像被為難與驚恐同時覆蓋的扭曲假笑。
——「樺澤君……把關於我的事情告訴你了嗎?」
筱鳶心里一個咯噔。
果然……之前雖然和筱鳶聊得一副很輕松自然的模樣,但加賀美心中其實依然是非常在意著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的嗎……
“嗯,樺澤跟我說了。”
加賀美此刻……已經是啞然失笑。
“……說了哦,好像加賀美以前做過什麼事情。”筱鳶竭力控制著自己的神色與語調,接著假裝隨和地講道,“但是我啊,‘我想聽加賀美醬親口說出她自己的事情’——這樣子告訴了樺澤。”
——「哎……?」
“嗯嗯。很好奇……加賀美到底對我藏了什麼秘密。”筱鳶扶住了加賀美的雙肩,將她送回了椅子上,自己則是坐到了對面,“如果我們做好朋友的話……”
她故意在這一句末尾停頓了好久。
她想要觀察,觀察加賀美會是什麼反應。
——「好朋友……」
“嗯嗯,因為興趣愛好相同,而且也、呃……非常投機嘛。”差點就把經歷相同這四個字也漏出口了……好險,好險。
“加上……這個實時翻譯器,其實也挺靠譜的,我和加賀美的交流也不會出現大問題了。”
——「小冤……?」
“嗯哼?”
——「那個、小冤……」加賀美將頭低了下去……垂得很低,很低。
呃,她的發梢也即將沾進飲料里。筱鳶看得心驚肉跳,不知道該不該伸手捧過去住加賀美的頭發。
——「我……我是個,很糟糕的人哦。」
“唉……?”
筱鳶裝作一副略微吃驚的模樣。
實際上……早就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啦。加上筱鳶的話,原本就對加賀美以前犯下的錯不怎麼當回事就是了。
——「我曾經,做過……非常糟糕的事情。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的事情。我非常後悔……我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個即將拯救世界的地方。我……我犯過罪,我明明是要受到懲罰的。我犯下了需要我受到嚴厲處罰的錯……這樣的我,這樣的我……我其實,不敢跟筱鳶做朋友。我是個罪人,他們其實僅僅是找錯人了,僅此而已。」
仿佛一道閃電般,劃過筱鳶的大腦中心。
……筱鳶似乎明白了什麼。
沒錯,她全部都明白了。雖然對事情的真相還毫不知情,但她似乎已經理解面前這女孩子的心結了。
“是啊……原來是這樣。”她苦笑道,一面拖著略顯僵硬的身子站起了身,走到了加賀美的身旁,“原來是這樣。是這樣嗎,這樣嗎…你和我,還真是……很像啊,真的很像呢……”
——「小冤……?為什麼……」加賀美滿臉困惑地抬頭看向身旁的筱鳶,眼中滿滿晶瑩。
“加賀美醬。在聊別的之前……我跟你講一個故事好嗎?你想要聽一聽嗎?”
——「講故事……?是、寓言故事那種嗎?那種故事的話其實……」
“是哦,大概是寓言故事吧。”
她余光瞧見加賀美嚴重的好奇。
“但……又和寓言故事,不太一樣。”
筱鳶頓覺自己鼻子一酸,慌忙假裝揉了揉眼睛,忍耐著哭泣的欲望,裝作鎮定地蹲在加賀美身旁,繼續說了下去。
但她卻未曾察覺……自己的話語聲,是多麼溫柔。
多麼……傷感。
“我跟你說一說,許多年前我認識的某個高中女孩子的親身經歷。”
加賀美“啊”了一下,隨即不再做聲,轉而默默地凝視著自己面前的玻璃杯。
“她啊……和我,和加賀美都一樣,是一位道具師。”
筱鳶頓了頓。
“她也會在外頭接私人單子,做小型器械哦。只是……她遇到了一位常客。這位常客呢,連續好幾周都會要求定制完全相同的器械,雖然錢都會一分不差地付齊,卻還是讓我、…唔,嗯…讓這位道具師,起了疑心。
“是不是自己做的道具有缺陷?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位顧客又為什麼還會繼續購買?還購買那麼多回?如果有缺陷的話,也理應要告知自己,哪怕是罵一頓也好呀,為什麼會默不作聲地每周訂一次一模一樣的道具呢?
“道具師決定從里到外檢視了一下自己的設計,卻未曾發現問題。在最後的最後……那位常客卻沒有再訂制那台同樣款式的器械,而是改為請求這位道具師給ta做了一件衣服。一件……功能很特殊很刁鑽的,SM調教用的衣裝。
“為了弄清楚那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或者說,只是滿足自己無意義的無端好奇心,道具師在那件衣服上——那件能夠釋放低周波進行刺激的束身服上,安裝了一枚帶著針孔攝像機的竊聽器。就算肉眼掃過去也幾乎不可能注意到的那種……她發誓,想要弄清楚自己這位老回頭客一直訂購相同道具的原因。是想要倒賣?偷竊設計?非常滿意所以一直惠顧給自己送錢?很滿意所以送給朋友當禮物?滿腔的疑惑……這一切疑慮,讓她,終於寄出了這件安裝著竊聽裝置的束身服。”
筱鳶在此處停頓了一秒。
兩秒。
三秒……四秒。十秒。
——「……」
加賀美就像是與筱鳶心有靈犀,知道筱鳶還沒有說完整個故事一樣,靜靜地一言不發。
“你知道,這個道具師所見的畫面是……什麼嗎?”
筱鳶那柔緩的說話聲,變得逐漸沙啞。
[chapter:林筱鳶的道具圖鑒:內嵌式竊聽器與低周波束身服]
下午六點。
外頭的天際本該將晚霞的色彩映入窗戶正對的書架。每當那時候,上面的方形水晶球就會晶瑩得無從直視。
但在這陰雨連綿的時段,北京市區根本不存在什麼陽光。
房間書桌上的台燈將昏黃的光线灑落在那封不知多久前就起草完畢的病假條上。
當然,並不是指桌面的正中央像拍電視的效果那樣就擺著那封信——在不少雜亂的資料和課本里,只不過恰巧有那封病假條混了進去。
——我是嚴望晰的姐姐嚴祈明。我的妹妹生病發燒,體溫高達39.4度。就這種情況的話,不可能正常上學了吧?
雖然沒有明著將上面這段話寫在“請假理由”那一欄里。她並沒有無聊到在這種信息上增添個人情感。
是為了替妹妹請病假。自然是親妹妹。
父母在外地。自己算是妹妹此刻的監護人。祈明大了妹妹整整9歲……
……至於這種請假條嘛,肯定是裝病用的。
望晰的身體好得嚇人,自己都沒見她一年感冒過幾次,怎麼可能會病到發燒的地步。
結果因為望晰害怕漏掉語文數學課,非不肯裝病請假(有這麼一個老實的妹妹算不算好事?),雙休日又總是被三科作業給壓滿,剩下來的時間都跑出去和同學逛街了。這張請假條,成為了沒有紀念意義的紀念品。
……就這樣一直拖到了六月份,暑假都開始了。
從各種意義上,這對二人來說都自然是方便許多。
“……”
或者說,比起打死都不願翹課的望晰……這對祈明來說,方便要更多。
不會有人對此懷疑了。也不需要去擔心亂七八糟的事情……
只要將所有的注意力,暫時都……放在這件事上面。
沒有父母。
沒有同學,或者老師。
沒有任何第三者。
只有祈明……和,自己的妹妹、……
二人。
不,望晰已經把自己作為“人”的權益全部都讓渡給自己了。現在……能夠支配望晰身體的,是身為她姐姐的祈明。
也就是說,自己能隨便……對望晰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並且,沒有設置安全詞。
也專門關照了如果S方沒同意的話,就不能結束。
就是這麼危險的合同……望晰通過這樣的賣身契,將身體的掌控權全部交給了祈明之後,一臉期待地接受了這場調教計劃啊。
是以為,因為自己是望晰的姐姐,所以會點到為止,手下留情吧。
她可能不知道……
在電腦里故意植入了記錄,讓望晰自以為“不小心”了解到了色情信息,繼而使她上癮——這一切都是祈明設定好的陰謀。
祈明,很早就想不遺余力地虐待自己這個聰明可愛的妹妹了。
這麼純真……卻因為腦中多出了自認為不該有的色情場景而每天焦躁不安的女孩子。是這麼青春的年齡啊。
祈明一直以來都目視著望晰長大。
祈明知道望晰的一切優點。
望晰的一切優點都會在自己的眼里無限放大。
正因為如此……想到望晰已經變得如此惹人喜愛,想到自己居然可以虐待這麼純真,這麼無罪的完美的女孩子……
祈明,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望晰的話,或許也以為她總算等來了能被自己最信賴的人調教的日子。
但望晰可能直到調教正式開始前都不知道,雖然她自己覺得這只是簡單地滿足好奇心隨便玩一玩,但祈明是認真的。
目前為止的……每一步,沒有任何事物在祈明的眼里是形式主義。一切都是為了讓望晰徹底沒有退路,使她絕望地被迫接受祈明對她毫不留情的虐待。
祈明是認真地,迫切地希望把望晰給……徹底玩壞。
這樣想著……打開了家里隔音效果最好的那間音樂室。
但就是在擰開門把的那一刹那——
“姐姐、!!我真的錯了、嗯呃……!!!咿呀啊!!!饒了望晰、饒了我求求你了姐、呃……呃啊、啊……!啊、!!!啊啊啊!!!!”
撲面而來的哀嚎讓祈明嚇了一跳,沒想到房間里面居然這麼吵吵嚷嚷的,使她不禁趕緊反手關上了音樂室的門。
……吵死了。
不就是一台電動木馬嗎,不就是已經在連續二十幾小時的持續虐待下高潮到三位數了嗎??為什麼這點小事就要這麼鬼哭狼嚎的?
在腦中想象了半天才構築起來的那種氣氛全都被這初中婊子的大喊大叫給瞬間破壞光了。
她陰沉著臉,邁步走向了面前那已經被折磨得任誰都認不出身份的少女,一巴掌扇了過去。霎時,純灰色調的空曠房間里,回響起“啪”的清脆一聲。
“我,有命令過多少次了?你該叫我什麼?!”
木馬上的望晰已經泣不成聲,含糊地懇求道:“可、嗚……可是姐姐,望晰真的……”
又是“啪”的一聲。這一回能聽到一聲悶響……望晰只感覺自己的眼前一片花白。
是姐姐的巴掌用力扇在臉頰上導致的,還是因為高潮正好到達……已經無法進行分辨了。
“主人大人……!!!”
“那麼晚了才反應過來這麼簡單的四個字嗎!!”祈明怒目瞪向驚恐至極的望晰,不留情面地將木馬調到了常人絕對無法承受超過三分鍾的最高檔位,“說過了吧,告訴過你無數次了吧,這樣的下場?!”
看似根本沒有意識到說明書上關於檔位的說明究竟意味著什麼,但心中早已對其熟門熟路:
☆ 1檔:
陰蒂 包裹震動-關 | 旋轉-關
陰道 外側震動-低 | 內側震動-無 | 活塞頻率-0/s
後庭 排便模擬-低 | 活塞頻率-0/s | 擴張-小
器械連續使用安全時長:理論1周
☆ 2檔:
陰蒂 包裹震動-低 | 旋轉-關
陰道 外側震動-低 | 內側震動-低 | 活塞頻率-0/s
後庭 排便模擬-低 | 活塞頻率-0/s | 擴張-小
器械連續使用安全時長:理論1周
☆ 3檔:
……
☆ 8檔
陰蒂 包裹震動-極高 | 旋轉-4重
陰道 外側震動-極高 | 內側震動-高 | 活塞頻率-10/s
後庭 排便模擬-高 | 活塞頻率-10/s | 擴張-大
器械連續使用安全時長:≤15分鍾
☆ 9檔
陰蒂 包裹震動-極高 | 旋轉-4重(額外加速)
陰道 外側震動-極高 | 內側震動-極高 | 活塞頻率-12/s
後庭 排便模擬-極高 | 活塞頻率-12/s | 擴張-大
器械連續使用安全時長:≤10分鍾
請閱讀這段話:8檔與9檔的設置只是因為必須存在而存在,可以理解為完美主義。但由於過於違反人體生理極限,我已經將其禁用。為了您的安全,請不要使用這兩個檔位哦。如需解鎖的話,還請聯系林筱鳶(QQ:333XXXX827)索要密碼……
而現在使用的檔位是……9檔。在此之前,已經在7檔連續停留了6小時,而期間望晰自然是一直都在木馬上沒有下來。(雖說7檔的安全時長是30分鍾……但既然是合理檔位的最高選項,那自然不會輕易出人命吧?畢竟已經在望晰身上試驗了無數次,現在這小痴女還活得好好的,甚至有力氣大聲哭喊呢。)
祈明不會將自己心中的計劃自投羅網般告知制作這台震動木馬的人。她並不想露出太多的蛛絲馬跡。沒錯,只要將這台器械買來就行,像上次那樣高功率運作了超過三天過熱短路了之後再買一台也沒問題……
密碼,在先前便破解成功了。雖然是五位數密碼,卻沒有輸入限制,而且第二台密碼居然都沒有更換……
不知道造出了這台器械的那個道具師,要是聽說自己正在毫不顧慮地濫用高檔位,會是什麼感覺?
隨著電動木馬暴走般地加強,望晰的眼淚就近乎可以用洶涌流出來形容。是因為被這樣殘忍地懲罰了無數次,身體早就被那種創傷後遺症給侵染了?
“呃、!!呃啊啊啊……!!!又、又要高潮了剛剛才高潮過、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姐、主人……姐……啊啊啊、!!!啊啊啊啊——!!!!!”望晰的眼淚就像那止不住的春泉一般,於她那顫抖的身軀上肆意流動著,“求求你了……望晰知道自己錯了,望晰再也不會……再也不會要求這種事情了……求求你了姐姐,望晰真的要死了,真的要死了……!嗚、嗚呃。、呃啊……!!!不可、不……高潮…………!!高、高……!!!!”
還真的是……聲嘶力竭的苦苦求饒啊。
明明知道就算喉嚨喊啞了,她親愛的“姐姐”都不可能會給予絲毫容赦……卻還是這樣鍥而不舍地繼續哀求自己減小功率?
“‘知道自己錯了’?”祈明不緊不慢地坐在了木馬旁的椅子上,翹起腿來,“跟我關照就算你哭著喊著後悔了也不許停的就是你吧,現在還想後悔,後悔了是不是正合你原來的心意了……?”
“不、不可以主人大——嗚、嗚……!!嗚嗯、、!!!嗚嗯呃、呃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厲害的、又、!!!又來了、、!!!!!啊啊啊啊!!!!!”
“還和我簽了交付身體支配權的合同吧?難道你真的把這種東西當成隨時可以作廢的體驗游戲嗎?”
“姐姐求求你了,那種、那種不一樣啊,真的……後悔了、!!望晰要死了,望晰真的快不行了已經真的不行了不行了要去、又要……又要好像來了、!要來了……!!!姐姐,求求你了把這個關掉,要死了……頭暈、太難受了,太痛苦熱望晰真的太痛苦熱不要繼續了……不要繼續了……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
隨著祈明的手掌再次甩來——“啪”的一聲。這回是望晰的胸部。
“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主人大人望晰錯了!!!求求您、告訴我……望晰怎麼才能解放、求求……救我……”
“嗯?合同上應該沒有寫時限吧,還說了我可以自主增長時間的吧。那現在我只不過是在履行我的正當權益罷了。”祈明將口球塞進了還想要大吵大鬧的望晰嘴中。
“唔、唔哦哦哦、!!……唔哦哦嗚嗚,嗚、嗚啊啊哦哦……!!”
隔著口球,也想嘗試向自己求饒嗎……?
緩緩地湊近雙眼早已失去光澤的望晰,輕撫著她的下巴,貼著她的右耳低語:“你做好准備吧。這是一輩子的調教。你已經永遠無法得救了。”
望晰的身體以無法想象的劇烈程度震顫了一下,灰蒙蒙的眼中唯獨只剩下了惶恐。
“我親愛的妹妹,難道你是擔心自己會死嗎?”
祈明盯著面前已經被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樣的妹妹,露出一絲帶著寒意的笑容。
“就算那樣也沒關系哦。在你真的死掉之前,這一切都……絕對不會結束。沒錯,原本這一切就是建立在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的基礎上,直到你在受盡殘虐後終歸於死。如果你真的想要快點解脫的話……”祈明沒有再說下去。
望晰再也不敢正眼看向自己的姐姐;只是身體無力地跨坐在電動木馬上,任由全身的重力集中在那正在震動的假陽具,默默地讓眼淚流淌。
祈明檢查了一下望晰雙膝上下、兩個腳腕與兩邊大腳趾處的金屬環。目前也沒有任何松動,這樣的話望晰就會保持著接近在空中踮腳的姿勢,被鎖鏈牢牢地牽制向安裝在地面上的鋼環。
……不過,雖說地上的鋼環本身質量絕對高得嚇人,掰斷這種事是想都沒法想,但畢竟還是直接裝在了木質的地板上。
現在地板明顯都有點凸起了,會不會要承受不住了呢?
抬頭,看向了同樣是將望晰的雙手固定成高舉狀態的另外兩根鐵鏈。這次的鐵環則是被安裝在天花板的兩側,看上去還是牢牢地固守原地,周圍的水泥也沒有任何損壞的跡象。
畢竟是水泥嘛。
……嗯?祈明飄忽不定的目光,落在了望晰那潔白光滑的腋下。
腋毛和其他體毛每天都會被祈明細心地打理干淨(不然的話,妹妹作為觀賞品的價值就會被影響了)。此刻上面布滿了汗液,隨著望晰一次又一次的快感波浪而一顫、一顫的。
真是粗心了,剛才忘記在那里安裝其他玩具了。放在哪里了……?啊,會不會在抽屜里放著。
祈明走向抽屜,拉開第一格,只有應該算是用不到的各種假陰莖與震動棒。
第二格……啊,有了。
拿出兩個有點像是護肩形狀的道具,走到望晰的身旁,將這兩個裝置扣在了望晰的……不是肩膀,而是對著腋窩的正中。然後……松緊帶的其中一條掛在手臂靠肩膀的位置,第二條則是與另一側裝置從鎖骨前與背後拉過銜接。
這樣的話,腋窩部分的按摩裝置也就設置完成了。
瘙癢功能與直抵腋窩中點,甚至些許擠進深處的高頻震動、摩擦刷環結合……甚至可以讓腋窩的汗腺達到某種失常的狀態,分泌出比普通的汗液要粘稠許多的,帶著一股咸腥味的液體。
與望晰乳頭這里的按摩器有異曲同工之妙。包裹乳頭周身的震動摩擦刷環……以及,直抵乳頭入口,甚至些許深入乳房內部的纖細震動棒。
這樣的話一定會很痛吧……?但果然,如此超越常理的刺激,一定能讓女孩子頓悟到難以想象的激烈快樂吧。
只不過相比之下,胸部的調教裝置比較獨特的地方是……包裹著望晰胸部的金屬胸罩,時不時會有低周波的電流刺激。——這是祈明最喜歡的部分了。
其實,望晰的體質真的是太適合做一個徹頭徹尾的抖M了。換做祈明自己的話,被這樣猛烈地折磨之後,料想早也該失去分辨事物的心智了。可是望晰……直到現在,都非常清楚自己正在經歷什麼啊。
她這樣的話,就沒法通過發狂得到解脫……會,很痛苦的吧。
望晰……痛苦的模樣……
真的是,太美好了。真的不愧是自己的妹妹——由心底滋生了一種驕傲的情緒呢。
這麼可愛,淫蕩……被調教成只會絕頂的精致人偶般的女生,是自己的妹妹?
簡直是夢幻般的體驗啊。此時此刻,也正在變得愈漸美好……
吧。
為什麼不能變成自己真正所期望的樣子?!為什麼還會保留希望啊,這樣子還不被折磨瘋掉,算是在挑戰自己的耐心嗎?!
為什麼還不會壞掉……為什麼?!為什麼!!!
祈明撲上前去,將雙手搭在望晰的雙肩上使勁地朝下方按去。自己惹人憐愛的妹妹,也理所當然地從喉嚨中爆發出了連聲尖叫。
……可能是因為,湊巧在絕頂到來的一瞬間死死地將她按在了震動棒上吧。
這樣的話,高潮所帶來的快感也會數倍增強,直接衝破原先快樂的界限——祈明是這樣猜想的。
為什麼……都已經這樣去玩弄她了,她都仍舊沒有被玩壞掉呢?這樣的話……就沒法變成只會渴望性高潮的玩具人偶了啊。
自己的……渴望見到的,完美的觀賞物妹妹……
“我問你……望晰,你不會還存留著我會放過你的希望吧?你不知道自己很愚蠢嗎?”
隔著口球,望晰僅僅是翻著白眼,只能聽到她的喉嚨深處傳出陣陣無意義的低沉呻吟。
……雖然這樣,但其實還沒有徹底壞掉啊。
真是的,看來……不對她做一點能夠徹底摧殘她自尊心的調教項目,她就仍會保持自己還有可能獲救的愚蠢念頭吧。
要……徹底對她的認知能力,做點什麼事才行。
假如不再使用電動木馬的話……就一定要給望晰穿上那件能夠幫自己奪取望晰人身自由的束身服。
在那個叫林筱鳶的道具師那里新制訂的調教服裝……還暫時沒試過幾次呢。之前一次主要都是研究衣服的功能,下一次就要試著玩真的了。
“我親愛的妹妹,還想玩多久呢?”
如此試問,但意識早已失去一大半的望晰對此完全沒有任何程度的搭理。
“真是的……這台電動木馬,真的有這麼好玩嗎?姐姐真是拿你沒辦法呢。那麼……只好滿足妹妹了,記得在心中感謝姐姐哦。”
祈明俯下身對著旋鈕一通操作。在將定時器設置為一小時後,也不將調教強度的檔位降下來,轉身便離開了音樂室。
灰白色調的房間內,此刻只余下望晰時斷時續的痛苦低吟,就像一首哀嘆少女的悲情詩歌般,殘暴得極致優美,淒慘得極致悅耳,余音繞梁,始終回蕩。
不過,接下來的話……
就在要將門關緊的那瞬間,祈明回想起什麼一般手部停滯,朝著門內的望晰再次瞄了一眼。
這是……自己的妹妹啊。
這幅模樣,被自己蹂躪成如此可愛的模樣的,是自己的……親妹妹。
自己真的是罪孽深重。
不過,原定的日期就是明天了。
所有可能會意識到她們正在做什麼的人,明天基本都會前往漫展。這樣的話,家旁的那幾條街道就是再適合她們二人不過的完美舞台了。
明天,要出門了嗎。……該做好相應的准備了,不然要是不小心暴露出去的話會變得很麻煩呢。
稍後再見了,親愛的妹妹。
幾秒後,音樂室的門被輕輕地關上了。
……小鳶的手指在鼠標上輕輕一點,屏幕隱入漆黑。
但她的視线,仍舊聚焦在早已空無一物的電腦屏幕上。
“自己究竟目睹了什麼”——一時間,居然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無法回答上來。
急促地喘氣,喘息到頭暈眼花,卻仍舊止不住自己的心跳。
自己……
在……
——這是,自己的手……身體,在發抖?
就連、就連想要驚呼,卻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的嘴唇,也在……
因為在剛才親眼目睹的那些畫面……?
抑或是、僅僅是……來自自己血液中的某種、原始的恐懼……
這、這個……叫……嚴祈明的女生,不、……這個對自己親妹妹做出這等違法行為的禽獸,她、她拿自己的道具……都去做什麼用了?!
自己的私處,好像分泌出了許多的液體,內褲里面濕噠噠的一片。
但她並不是在發情。
這只是……在親眼見到了真實發生的,來自現實世界的這一段畫面後,那種自心底產生恐慌與嚴重不適的生理反應。
自己對此並沒有向往。
自己……怎麼可能對……
她、她,那個嚴祈明,對……對她的親妹妹……做……做……
方才針孔攝像機所拍攝下來的畫面,閃回般再次映入筱鳶的視野。
她被刺激得猛地一後退,直接撞翻了電腦椅,砸在一旁的教科書上,發出幾陣沉悶的聲響。
“悠悠,怎麼了嗎?”
隔著臥室的房門,能聽到外面的鍋鏟聲與媽媽說話的聲音。引起她的注意了。
“啊、嗯啊……哈?”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這一系列反射行為——看上去究竟顯得多麼失控,“我沒事。不小心踢到地上的書了。”
“作業做差不多了就告訴媽媽哦,媽媽給你燒晚飯。”
恍惚之間,對著面前的電腦桌不斷點頭。
“悠悠今晚也要做機器嗎?”
“啊、呃……今晚的話我得復習考試。”
“不能像前天那樣做到那麼晚了哦。”
“……哦,知道了。”
媽媽知道自己平時在業余時間都會做些什麼。這是母女二人之間的秘密。
當然,總是出國際差,在海外和國內飛來飛去的爸爸對自己這見不得人的興趣毫不知情。
……只是,這似乎已經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右手往後隨意一抓,恰好按在了被隨意置於地板上的手機。
手機……手機,用來打電話。用來……告訴別人,告訴什麼人,自己所見的場景。
不能告訴媽媽。絕對不能讓媽媽知道自己所做的這一切能引起如此嚴重的後果。媽媽雖然或許能幫自己出謀劃策,但絕對這輩子都不會再允許自己從事這種副業了。
那麼,還能……告訴誰?
筱鳶的腦海中,是一道姍姍來遲的選擇題。
——要不要報警?
“必須得報警”。
自己的腦海深處,正回響著這句話語。
這是筱鳶作為一個正常人的,最後的道德底线。
但……
如果報警的話……
自己非法制造性相關機械,並且進行網絡傳播與商業販賣的行為,也必定會全部暴露。
筱鳶想不到任何在報警時不提供這些信息的方法。
匿名報警……?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對面那兩個人全名以外的任何信息,甚至連她們名字的寫法都不知道,就這樣報警的話,警察真的會信自己說的話嗎?
然後,解釋清楚:那是因為自己目擊到了現場。怎麼目擊的?目擊了但是卻連地址都不知道?那麼就是用針孔攝像頭偷窺的吧。這是犯罪吧,這一定會出問題的吧?
除此之外,如果警察趕到了嚴祈明姐妹的家,看到了滿房間的機器,一問到底是哪里來的,自己豈不是真的就暴露了?!雖然自己並沒有自報家門,但自己的收款方式……
是實名制,是媽媽的名字。
因此,絕對……不能報警。
筱鳶不想留下案底。筱鳶不想影響到無辜的家人。
這場博弈的關鍵,只要因為這件事而報警,筱鳶就必定會遇到足以影響她一生的麻煩。
但如果自己不報警的話,望晰真的會被她姐姐給徹底摧殘殆盡的。那樣的話,絕對……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光亮的未來了,望晰相當於會死在祈明的手里。
選擇拯救一名本該與自己無關的女生,或是選擇追求會將自己的前途都給一並搭進去的正義?
為什麼……要她做這麼冷酷的選擇啊。
筱鳶還只是個未成年的女孩子,自己……不懂這些啊,真的不懂,到底該做什麼?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該……怎麼辦?真的就要讓自己也跟著被法律制裁嗎?
可是,自己……僅僅是在追隨自己的興趣愛好而已。
自己雖說確實做了很多沒法見光的事情,但在原則問題上還是絕對地尊公守法,道具功能照顧顧客需求,安全指示編寫得非常詳細易懂。除此之外,商品也沒有肆無忌憚地廣范圍宣傳,粉絲圈那里自己也很嚴謹地經營著。
這一切……在做了這一切,如此用心地付出了那麼多之後,真的要親手選擇葬送這一切,順手將自己推進警局嗎?
而且,更重要的是……
已經努力學習到這種地步了,幾乎做道具之外的所有時間都分配在了學業上。
再沒幾個月就要高三了。關於高三末尾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麼,她再清楚不過。
筱鳶不想在這時候被定罪。而再拖的話,就算真的去報警也來不及了。
也……來不及了。
筱鳶扶起椅子,坐正於電腦前方,再次打開了攝像頭。
但還沒有等到程序加載出那里的畫面,她就趕緊關閉了界面。
不想看了。不想再繼續看下去了。
至少……今天,先緩一緩。
明天。
是的,明天……一定要想到什麼對策。
這件事,自己……
真的要插手阻止嗎……?
已經是深夜,躺在床上的筱鳶輾轉數時,卻仍無法入眠。
在、親眼……見證了那種事後……
大腦至今還是極度興奮而恐懼的狀態。那個叫祈明的女生,很危險,絕對要報警,放任不管的話望晰會被徹底毀掉的。
——但就算是清楚這麼簡單明了的事實,筱鳶也……
是的,自己無法下定決心報警。
或者說,筱鳶早些時候便已經做好了“不去報警”這項最終決定。
但——心中這塊堅硬的巨石,仍舊懸在胸腔,壓得筱鳶根本無法安心合眼,仿佛一閉上眼睛,黑暗中出現的便會是望晰那被蹂躪到慘不忍睹的面容。
……代入自己?
自己在做那個震動木馬的時候,根本絕對不會把自己代入如此極端的場面。
那個人,要用自己的道具……做這種事情?!自己、自己做道具,才不是為了這種目的,自己走上這條路,從事這種興趣愛好,才、才不是為了那麼肮髒的目的,但……但……
筱鳶完全忘記了,一旦轉手賣出親手制作的道具之後,道具的使用方式就再也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了。
所以,現在……
現在,最危險的根本不是那台木馬。不是那幾台都被祈明買去的震動木馬,那種東西的危險度,就算被解開了安全碼,最多也就到那種程度而已……
沒錯,就算是“這樣的功率”,這台木馬也遠遠不及某樣道具的危險性高。
筱鳶摟著抱枕一陣顫抖。身上能感受到某種寒意。
自己所制作的……至今為止最硬核,甚至能被描述為最可能引起生命危險的道具,那件“低周波束身服”,也賣給祈明了。
沒錯,就是那件……自己偷偷地安裝上了帶針孔攝像頭的內嵌式竊聽器的道具服裝。
已經不想去考慮這種事情到底算不算犯法了。
筱鳶非常害怕。
筱鳶不知道祈明想要這件專門定制了功能的衣服……到底是要派上什麼用處。
筱鳶根本不敢朝那種方向去想象。
這件彈性極強,貼合身體表皮程度極高,並且全套都極易導電,在四肢末端與頸部裝有低周波釋放環的調教衣裝……
如果是搭配其他道具一同使用的話,指數級升高的危險度幾乎不堪設想。
但筱鳶……已經沒有余力去做出任何程度的制止了。
要看嗎、……?明天、之後即將要發生的事情還要去看嗎?
自己絕對會害怕的吧,畢竟身為道具制作者的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種光是存在就不合倫理的硬核道具的危險系數有多高。
但、……不看的話,就無法得知望晰會遭遇什麼情況了。
不看的話,會後悔終生的。
至少,看了的話,就能……
就能,有回心轉意的可能性,去報警了嗎……?
為什麼呢,自己……遭遇了這種嚴重的後果,明明應該毫不猶豫地出手相助才對的。
為什麼,自己到了這種時候……卻如此懦弱?
自己,果然是個自私鬼吧。
為了一己愛好,甚至看到對面願意出很多錢就制作了這般危險的道具。
現在,似乎是要釀成大禍了。
已經釀成大禍了。
而這……都是自己的錯。自己犯下了這種錯誤,連承擔責任的勇氣都沒有,連去救一名未成年少女的膽量都沒有。
自己……為什麼直到如今還抗拒著報警啊。
那可是一條純真的生命啊,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的、……
不願意、不願意報警。
不願意葬送自己的前途。
明明是自己的錯。自己應該受到懲罰。自己——
反正是因為犯法了才發現自己犯了錯。
這種犯法的事情,一開始就不該做。
這就意味著自己“發現自己犯了錯”這件事是錯誤的。
再加上沒有人說出去的話,也就不會有人知道。
既然如此的話……
就當做這件事情,從來都未曾發生過吧。
就當做……
自己、操他媽的,為什麼……為什麼她腦中會誕生這種荒誕的想法?!這簡直是詭辯,這種可笑的邏輯、明明就是為自己罪狀的開脫,這種……自己居然是這樣的人……
……啊,是這樣嗎?
原來自己是這樣的人嗎?
呵哈哈哈。到頭來,自己居然、是……這麼無恥,下賤的人啊。
林筱鳶啊林筱鳶,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筱鳶狠狠一拳打在床上,接著便將臉深深埋入抱枕。與此同時,萬般復雜的情感在腦中糾纏衝撞。
氣憤、氣自己為何如此懦弱自私,但……同時,膽怯過度。恐懼、無助。無助之後,是心如死灰。
不久後,臥室內只能聽到一陣陣輕柔的抽泣聲。
“對不起。”
“咔嗒。”
公寓正門口的防盜玻璃門已經合緊。祈明伸長脖子左右張望,確定已經沒什麼人後,便強拉著背後望晰的手腕,兩人快步走向小區門口的方向。
“姐姐,不要這樣……”
“你要是真的想大喊大叫的話,我可不會攔哦?”祈明回過頭,挑釁的神色躍於眉間,“但你真的願意嗎?從小照顧你到大的姐姐,被關進監獄,就此離開你的生活?你真的有能力自己活下去嗎?”
“所、所以……我很喜歡姐姐的,姐姐為什麼要對我做這種事情……”
從今天清晨起便停止了對望晰一切不必要的刺激。
或者說,是從昨晚開始的。祈明准許望晰睡了一個長長的安穩覺。雖說如今私處有著玩具的刺激——但果然,精神確實好了很多。
已經能夠頭腦清晰地與自己對話了。這樣子看來,如果繼續按照前幾天那種調教師的口吻跟親妹妹說話,反倒顯得自己才是怪人。
祈明閉著眼睛,拉扯著望晰繼續前行。
在望晰看似平常的連衣裙下,緊貼著她被塗滿水性潤滑液的皮膚,套上了那件自己從林筱鳶那里定制的低周波束身服。雖然衣料的彈性很好,祈明在定做時卻故意寄去了望晰小學六年級時的舞蹈服。可以說,整件衣服都是十分勉強地緊緊包裹住了望晰的身體,光是穿上去就花了好一番功夫。
束身服對應望晰胸部與私處的地方,被祈明安上了貼片式的震動按摩玩具,而下方的貼片內則是用自帶旋轉功能的震動棒將尿道、陰道與直腸塞了滿滿當當。
所有設備都是無线控制——只要電池仍然有電,祈明就能用手機藍牙肆意操控這些玩具的電源與功率。
被束身服包裹住的這些玩具,自身也都帶有導電的金屬成分。每當祈明啟動束身服的電擊功能後,電流會順著玩具直通望晰的身體身處,無論是膀胱口、子宮口還是結腸口,均會感受到電流的傳導,包括女孩子們最敏感的弱點在內的全身所有角落都會這樣被電流徹底蹂躪。
祈明非常清楚望晰很喜愛像是被緊緊擁抱一樣的全身包裹感。在束身服之外,祈明額外給望晰的雙腿套上了連褲襪,在此之後還為她套上了連身絲襪,之後則是望晰小學時穿的連體泳衣。
已經包裹到接近極限的地步了。就算不進行任何程度的束縛,望晰身上的貼片式玩具都不可能移位,更別說震動棒從身體里脫落出來這種事了。
再然後的話……在這樣層層疊疊的基礎上,給雙臂套上人造皮膚,使束身服不會暴露在外,然後穿上白色的長手袋進一步進行掩飾。
最後,只要套上裙擺及膝的連衣裙,外出服裝的准備就大功告成了。
在外人眼里……表面看上去,只是一個身著粉嫩連衣裙,套著長手袋、穿著連褲襪的初中女生,跟在姐姐身後一起逛街。
誰會猜想到,在這光鮮亮麗的外表之下,望晰的身體已經被束裹成了何等驚人的程度呢……
“喘……喘不過氣了。走路也不太舒服。姐姐、能……能走慢點嗎?”
“誰說你有反饋的權利了啊?你感覺舒不舒服,對之後的調教內容不會產生一點點影響。”
望晰委屈地憋住抽泣聲,邁著不自然的步子一步步朝著祈明走去。
只要祈明發現望晰離自己超過十步遠之後,便會毫不猶豫地將電擊功能開到最大。望晰對這條規則銘記於心,也絕不敢對此懷有絲毫怠慢。
只不過、就算是比起平日的望晰來講,姐姐走路的速度也有些過快了……被那麼多衣服緊緊包裹住之後,甩動手臂都非常困難,只得將兩只手垂在腰旁往前快走。但若是如此,就算身體內部的玩具根本沒有被開啟,也足以在這樣的扭動和摩擦下帶來完全不可能導致高潮的難忍快感。
“嗚、姐……請、請您稍微等……”
“別再繼續煩下去了,這是次警告。而且我可是夠關照你了啊,挑了這個街上人特別少的時候帶你出門。”
“姐姐……但是姐姐你、真……真的不怕我報警嗎?唔嗚……姐姐?”
“哼。”祈明未作回答。
“是因為,我在一開始簽下了……無論如何都必須同意被姐姐繼續調教下去的那張合同嗎?那、那樣的合同,就是因為那種東西,望晰……望晰一定要被姐姐繼續這樣折磨下去,不能求救,是這樣的吧……”
“……”
“其實不是那種理由吧。因、因為姐姐知道這樣折磨了我之後,我也一定會向……就算不是警察,也會向陌生人求救的吧?是真的、……那麼信、唔……那麼放心望晰嗎?”
“我有告訴過你吧,你身上這件衣服的事情。我可以直接將它開到最高輸出。在有人趕得及過來幫你之前,你就會死。”祈明略顯冷漠地回應道,“我可是不介意對你做出任何過分的事情。論到殺了你……這種事,你真的以為我做不出來嗎?……你現在還沒發現嗎?你可是已經被自己的‘親姐姐’給蹂躪成這幅模樣了啊,真的至今都還相信我會心軟嗎?”
“姐姐、……為什麼?你、……你是一開始,就想對我做這種事了,一開始就打算好這麼折磨我了……姐姐?對嗎、是……是這樣嗎?”
“需要我重復多少遍,你才能聽明白啊。”
實際上,祈明並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能有信心將望晰帶出來。
望晰就算呼救的話,祈明也可以及時啟動低周波裝置,進而奪去望晰的全部行動能力,甚至在增強電擊程度後足以使望晰的心髒因為負荷過載而停跳——
但就算口口聲聲地說了就算殺掉望晰也無所謂,祈明實際上是不可能那麼快就讓望晰死的。
而在稍後的強烈刺激下……望晰會不會又陷落至之前那種恍惚狀態,不計後果地呼救?那樣的話,既然自己還沒打算殺死她,就肯定對那種事情沒轍了吧。
“姐姐……你還喜歡望晰嗎?”
祈明緊咬著牙,掏出手機,對著屏幕上的圓圈狠狠按下。
“呃、呃嗚……!!!”
身後的望晰霎時間不知道是遭遇了什麼刺激,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震顫著,就這樣跪坐在了人行道上。
“終於安靜下來了啊。”
祈明轉過身,彎著腰抬手撫摸著眼淚宣泄而出的望晰。“是很舒服的感覺吧?啊、就和電療按摩差不多吧。——只不過是,全身的皮膚同時被電擊。”
望晰的雙手支撐在地面,努力地控制著自己不徹底摔在石磚路面上。祈明瞧望晰似乎是快要徹底堅持不住了,便停止了電流。
“——呃啊啊啊、!!哈啊、哈啊……?!啊啊、!啊嗯咳、嗚……嗚呃啊啊………呃唉?!啊、等、姐姐求你……!!”
未等望晰緩過呼吸節奏,祈明便狠狠將半跪在地上的望晰給一把拉起,扯著她的右手繼續朝著前方走去。
“不要停下步子。”
“等、等下……!!姐姐你、‘那里’的棒棒忘記關掉了、!?胸部、胸部那里的那個貼片也,所、請……”
“是誰告訴你那種東西是會關掉的啊。從現在開始,到回家為止,都要一直開著。”
“不、什……?在、街上開這種東西絕對、絕對不行的吧,不可以的吧?!會被人發現的啊姐姐!”
“沒有那麼容易發現吧。而且,只要望晰努力一點,想做到完全不被旁邊的人發現也是輕而易舉的吧?”
“那、那種事怎麼可嗚嗯嗯嗯嗯……!!!!”
祈明足以確信望晰心中不敢違抗自己的命令,正在強行忍耐私處快感的刺激——畢竟此時,自己的左手被她捏得生疼。
“不、不行不行了……!!已經、姐…姐姐停一下、我、望、……!”“
“只是這種程度就已哦噢、”
或許是因為承受著玩具刺激的同時根本沒法穩住腳步快速前行,望晰兩腳一纏,整個人朝著前方跌去,臉撞在祈明的後背上,接著便失去平衡繼續朝著地面摔去。祈明使勁拽住望晰的右臂,只見望晰半個身子懸在空中,渾身抽搐地發出含糊的嗚咽聲。
祈明關閉了電流刺激,將滿臉眼淚口水的望晰抱在了懷中。
“應該早就說好了吧?會讓你在被玩具調教到無法自己的狀態下帶你逛街。現在只是下午……在晚上回家之前可都要好好地堅持,難道望晰那麼快就徹底不行了嗎?”
“姐、姐姐……不要、不要再……求求你了,那個‘玩具’什麼的已經……已經受不了、不要……不要再電望晰了,好痛、好難受的,不……望晰真的不行了……”
“不行了也要繼續下去哦。從沒說過今天的調教可以半途停止吧?”
“但、但嗚……姐姐?!咕哦、?”
反應過來的時候,姐姐已經將自己按在了一旁的水泥強上,掐著自己的下巴吻住了自己。
這、這……是自己的親姐姐,在大庭廣眾之下,壁咚自己,強吻……
望晰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根。為什麼,為什麼要吻自己,不應該只是單純想要自己羞恥心爆炸吧?那、這,姐姐又為什麼……
但,就在下一秒——
“哦嗚、??!嗚嗚哦哦咕、!!”
私處那被衣服緊緊包裹提住的按摩裝置徒然增強功率,包裹著自己雙腿間的裝置內部,兩根活塞裝置與尿道、陰蒂的震動裝置發瘋了一樣猛烈運作起來。
比剛才的還要刺激數倍——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這樣強吻的、時候……這種、這種……!!
“呼哧、吸——不可、嗯。噗呼、不可以絕頂哦、望呵——”兩唇分離之刻,祈明斷斷續續地命令道。
但又怎麼可能、?那種……那種事情哪里是自己能決定的……嗚、呃……!!不行,這種、這種絕對比手指刺激什麼的強太多了,就算、就算現在都已經忍耐不住了……!!
“咕哦、呼咕!、——咕哦哦、哦哦嗯咳啊、!!啊咕——咕哦哦、哦嗚哦噢噢哦哦!!”
不、不行……已經要、已經要去了,現在就要去了,這麼強的絕對不、……!!!
對不起、姐姐……望晰忍不住了、望晰忍不住了——!!
“咕哦哦、嗚哦、!!哦!!!哦哦哦哦噢噢!!!”
祈明將臉後仰,貪婪地舔舐著望晰在自己唇上留下的唾液,微笑道:“都說過不可以絕頂了。”
她飛速地將手伸進衣袋中——
轉眼,剛剛才迎來高潮的望晰被全身電流衝擊得一聲輕微的尖叫,自此便雙掌反撐,整個後背貼在水泥牆上,但即便如此也抵抗不住電擊所造成的渾身抽搐。在高潮所引領的猛烈快感刺激之中,敏感地帶的玩具卻絲毫沒有減弱功率。
終於、就算是已經堅持了六秒的望晰,還是雙腿一軟,後背順勢將要緊貼著牆面下滑而去。
“衣服會壞掉的。”
“噗哦……!!!!”
祈明用膝蓋死死地頂住了望晰的小腹,望晰的身體也隨之被停在原處,沒能繼續順著牆壁下滑。
但這、……玩具、本就超過了應有規格的超長玩具,在被這樣用膝蓋頂住腹部之後,幾乎可以感覺得到玩具摩擦著前半邊陰道壁的觸感。
這種、……!呃、!!
“姐嗚、!!嗚、嗚嗯……!!——!!!!!、——!!”
祈明切斷了電流。
“走吧。你想去商場那里還是美食街?”
望晰的上半身無力地朝著祈明的方向垂下,只發出輕輕的抽泣聲。
祈明搖了搖頭,再次啟動了電擊功能。
就連自己抬起的右膝——隔著自己的牛仔褲,與望晰身上用以偽裝的層層衣物——都能在那一瞬間感覺到妹妹的腹部有什麼事物一涌而過。
柔弱的望晰就在這樣的電擊下,連尖叫的聲音都無法自喉嚨成功發出,被祈明粗暴地頂在牆面上迎來了無比痛苦的又一次絕頂。
——快、快停下來,再這樣的話……至少,把衣服的電流或者私處器械的其中一者、給……給……!!!
已經、喘不過氣了、好難受,這樣的……電擊,大腦已經無法分析眼前的畫面了,自己……自己、意識……好像又要高潮了,在這種……這種情形下、又將迎來那樣很厲害的高潮……?
自己、快……姐姐,不要這樣,求求你了……只要不是這種事情,讓望晰做什麼都可以——這樣的思緒,此分此秒卻毫無傳達給姐姐的可能性。
身體、……除了高潮、除了電擊所帶來的劇痛,還有這種……痙攣、能感到自己的渾身都在抽搐。
不、我……救我……!我真、真的快要………!
“……真是沒用的家伙。這麼點刺激就到此為止了啊。”
祈明松開了右腿,低頭注視著望晰顫抖的身軀順著自己的右腿一並滑落,最終倒在一旁的石磚路上。
“你、這麼公共場合就這樣睡倒在路上了嗎?!”她的臉上展露出嫌惡的神情,一腳踢在了望晰的小腹上,“快起來啊,你這淫狗!!”
“嗚、……!!!、、!!!!!……、!!!”
“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嗎?等你什麼時候站起來了,我再把衣服的電流給關掉。”祈明冷冷地看了一眼在地上抽搐著流口水的望晰,側身靠在了牆邊。
就在望晰像是終於憑借求生本能放聲哀嚎起來的同一時刻,攝像頭的畫面花屏閃動,緊隨其後的只是一片黑暗——與令人心中刺骨冰涼的無聲死寂。
——「是衣服上的竊聽裝置損壞了嗎?電流過大導致短路?」
“嗯嗯,我當時也是這麼以為的。甚至認為那之前這一幕,會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那對姐妹的模樣。不過……這不是結局哦。在那之後,我也沒想到竊聽裝置會再度傳回訊息給我。可是呢,似乎是因為祈明多給望晰套上了一件偽裝用的外套,我縱使裝了再多針孔攝像頭,也沒法見到任何畫面了。只不過,雖然沒了圖像,我卻能捕捉到那里傳來的聲音。”
——「但是,這樣的話就沒辦法弄清楚完整的場面了……是嗎。」
“嗯,是的。”
——「那之後呢?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呢?」
“再聽到她們兩個的聲音後,大概已經是在飯店吃完飯後了。似乎是因為身體在沙發椅上磨蹭了太多下,不知道怎麼就讓本該已經短路的竊聽器又運作了起來。只不過啊,之後好像也沒有獲取什麼額外的信息了。”
——「所以……最後,還是失去聯系了吧。」
“回到家想要清理衣服的時候,祈明發現了竊聽器的發送裝置,雖然似乎並不知道這東西是做什麼用的,但還是找到了裝置旁邊那個本該難以察覺的開關。那個開關被關掉之後,就再也沒被打開過。”
——「小冤的話……有再聽到那對姐妹的任何消息嗎?」
“……那是我,最後一次聽到她們的聲音。你知道嗎……?背景里能聽到那個聲音。聽得一清二楚。那個望晰,崩潰、碎裂的哭聲。夾雜的還有絕對不可能是我制作的道具所發出的沉悶的機械運作聲。那個哭聲,你知道嗎?那是我這輩子聽到過的,最慘痛的聲音。用性調教這種事情做到那樣的地步,你能想象嗎?……你能想象,那個初中女孩子究竟經歷了何等駭人的虐待嗎……”
——「原來,事情是這樣……真的難以想象。這件事,一定給小冤的內心造成很大的打擊吧。」
“……嗯啊。”
筱鳶緩緩嘗試站起身,發現兩腿早就麻得沒有知覺了。輕輕扶著桌子,把靠近桌沿的玻璃杯往里稍稍推了推,接著便是幾口深呼吸。
“呼啊——沒想到,這麼復雜的事情還是能勉強說完呢。”
——「很清楚哦。大體我全都明白了。」
“這……”筱鳶拿手托著自己的後背,向後仰了一仰,開裂般的疼痛使她喉中不禁“哼嗯”一聲。
——「真是的,坐在我對面慢慢講不就好了嘛……」
筱鳶愣了一愣,隨即向加賀美投去一個微笑。
“不行啦。那樣的話就沒法靠在你身邊了。”
——「……唉?」
“啊、好像說了很不好意思的話……你、你當沒聽過好了。呃,……嗯,總之。你已經全都聽完啦,這就是折磨我至今的,我內心深處……最黑暗的經歷。”
——「啊、嗯……對了,那時候小冤是……?」
“你指的是?道具師。還不是很熟練就對了……但也經驗滿滿,成品繁多。”
——「不、不是啦……我問的是,小冤的年齡……」
“啊。哦,高三嘛,所以17歲。”
——「十七……比我那時還要小呢。」
剛剛略微轉過身去的筱鳶,心里一個咯噔。
是啊……雖說從樺澤的嘴里聽到的關於加賀美的經歷並沒有如此瘮人,准確地說也被自己以非常快的速度接受了,但……能讓加賀美在筱鳶講述自己的經歷前如此難堪,如此痛苦的經歷……到底會是什麼?
而且、……這家研究中心本也沒有理由隨意拉扯一些本該坐牢的性犯罪者進來工作。要那樣的話,這里早就亂套了。
加賀美,當初做出那樣的行為,用豬腦想都一定是另有隱情吧。筱鳶這樣想了一想,輕笑起來。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加賀美的所作所為,可遠比筱鳶的要情有可原。
筱鳶其實心中清楚,自己沒有任何證據能指出嚴望晰最後真的死了。
但這永遠都無法成為自己為自身開脫的詭辯。
因為……都已經被折磨成那樣了,不管是什麼女孩子也已經跟死去差不多了吧。
但、如果,能找到或許還活著的……啊、……
啊,想、想到了……她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麼事。
想到了。
想到了……!沒錯,有辦法!自己還有辦法!!
“加加、加賀美……!!”
——「啊哎哎?!」加賀美被忽然撲上來按住自己肩部的筱鳶嚇得靈魂出竅。
“你們……不、這家研究所,你們是和政府有關的,是嗎?!”
——「那、那種東西……唉,是Kabasawa告訴小冤的嗎?」
“你先不要管那種了。”筱鳶一時沒回想起來Kabasawa到底是什麼意思,直截了當繼續問了下去,“你們……你們會不會有能力,調查到嚴望晰的去向?”
——「唉?小冤你、我懂了,小冤你是想……」
“因為我的神智被你們修復了對吧?就在我被觸手箱那樣子蹂躪過之後……現在都沒有剩下一點點心理創傷。如果是你們這樣神奇先進的技術,救望晰也絕對不是沒有可能的吧?!只要、只要有辦法找到所有叫嚴望晰的人,然後進一步條件是有位叫嚴祈明的姐姐……這樣的對象,這樣的對象全世界應該不會超過一個人……這樣的話!!這樣的話就能找到……找到望晰……”
“Mou ze-nzen gaman deki nai no!Cyotto kokowa kafuiteria desyou?Desukara o shizuka ni suyo!”
旁邊那桌坐著的一個女生忍無可忍地朝這里咆哮起來。
筱鳶和加賀美在被這突發的一幕驚得懵在原地,方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在咖啡廳喧嘩了許久。
還是加賀美的反應更快一步,趕緊朝著那里低頭連連道歉起來,看得筱鳶滿臉通紅。
——「果然還、還是收拾一下桌子去別地方聊吧?要不要去游戲廳?」
“可以啊。不過現在出去會不會太晚了?這研究機構在成田吧,到市區估計要乘好久的車吧……”
——「不是啦。是地下街!我們這里就有游戲廳哦!」
“哦這樣啊。……哈啊?!這里?這里還有這麼高級的東西嗎?!等等、你說地下街,地下街是指……臥槽、不、不是,你們這……你們這里到底有多大?!”
加賀美忍不住朝後看了看旁邊桌子那個滿臉怒色的女生。筱鳶見狀,也壓低了說話的聲音。
——「過去看看你就知道了啦。跟我來就行了。」
“啊、嗯……這個、要自己收拾的嗎?”
——「其實也沒關系的啦。我喜歡自己收拾掉。」
“這……這樣啊……我倒是沒有這樣的習慣來著。”
筱鳶跟隨著飲盡最後兩口蜜柑汁,將玻璃杯放在了咖啡廳牆旁收納盤上的加賀美,一齊走出了咖啡廳。
“這……話說,這里的吃的喝的要付錢嗎?不會是免費的吧?”
——「小冤會習慣的啦。」
“我靠……真的是免費的啊?我真的是對今天晚飯越來越期待了……不過只要三餐不重復就好了。”筱鳶確實對自己會在這兒逗留多久存疑。
對哦,好像……忘記給樺澤一個答復了。答應在跟加賀美聊完之後就回去找她的……
“那個,加賀美,跟我去一趟樺澤那里嗎?”
——「花則……是?」
“啊,嗯……就、之前跟我說中文的那個很文靜的女生。就在那個飈英文的小女孩之後進來的。”
——「……但、女生?啊、我知道了,小冤是說Kabasawa對吧?”」
筱鳶聽後頓悟:“噢噢,你剛剛說的Kabasawa就是樺澤的意思啊、……嗯,對。我剛剛說好跟你聊完就要去見她的。”
——「唉,Kabasawa是男生啦。小冤你也被騙了哦,嘿嘿……」
“……?”
《嗎的真是?》
加賀美拉著石化筱鳶的手腕,朝著會議室方向走了過去。
“嗯?林小姐……啊、Kagami san mo kita ne。”
“Hai douzou ~”
“啊啊樺澤……你、……”
“嗯?林小姐的心中已經有答案了嗎?”
“你、……你為什麼是男生?”
“我外貌很像女生對吧。”樺澤連愣都沒愣一下,僅僅是嘴角微微一揚,如此自然地答道,“說話的聲音也出賣了我。或是說,‘沒有出賣我’。”
“你確定你沒有騙我對吧……說到底哪會有像你這麼像女孩子的男生?完全沒有辦法接受這種事情,因、因為……你很可愛也很漂亮啊?你、你不可能是男生對不對……”筱鳶的聲音不自覺地越來越輕了。
“謝謝您,真的是過獎了。”樺澤的臉頰微微一紅,轉移話題道,“相比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林小姐對研究中心的邀請有什麼想法了嗎?”
“嗯……我決定,不打算正式加入這家研究所。”
“其實是‘研究中xi’……嗯?”
樺澤就像是聽到了與自己的期望大相徑庭的答復,始終平靜面部這才終於露出一絲訝異。
站在筱鳶一旁的加賀美在察覺到氣氛有些變化後,也是略微一怔。她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或許可能要跟筱鳶分別。
——於是,閉上眼睛,心中默默地開始祈禱著什麼。
“林筱鳶小姐……確定嗎?”
並未附加額外的勸說,樺澤僅僅是用這仍舊可以被形容為平靜的語氣向筱鳶確認道。
“但、也只是‘正式’而已哦。”
樺澤眨了眨眼,抬起頭不解地詢問:“……林小姐的意思是?”
“我,願意以實習的方式加入你們。但……我不希望自己的前途那麼早就被確定下來。每年……怎麼說呢,我主要的時間還是想在中國讀大學。但曠課這種事的話……你們能幫我搞定嗎?應該不可以的吧。”
“這種事情的話……理論上是可以達成的。那麼,林筱鳶小姐是想……還是以‘學生’作為本職,業余時間再來這里進修嗎?”
“或者說……你們也不用把我當成真正的成員啦。不過說不定我干著干著上頭了就不想回去讀大學了……我也不太清楚。只不過,這次毫無預兆地就突然從課堂消失了,作業也完全沒交半份,怕是要被學校勸退了。”
“這個林小姐不用擔心。我們的後勤團隊已經搞定了。”
“……啊?我日,你們真的是幫我把逃避的借口全都掐掉了是嗎……”筱鳶扶額吐槽。
“話也不是這麼說。我們還是會尊重林小姐自己的選擇。所以……關於林小姐這種情況——”
“叫我筱鳶就行了啦。加後綴好像我的地位更高一樣……聽著怪怪的。”
“……林筱鳶的情況、……嗯……林小姐的情況。”
“沒事你高興就好。”
“總之,我要跟Kuroya社長好好地討論一下。在這之前,——Rin Syaoyuan wa Kagami san ni onegai shimasu。你讓加賀美帶著你好好在研究中心逛一逛吧。”
“Ee,wawa watashi ni makasete!”加賀美興奮地在筱鳶身後瘋狂點頭,一只手立馬就使勁抓在了筱鳶的手腕上。
“嗯……?唉?”
未等筱鳶反應過來,就被激動的加賀美連拖帶扯地牽出了會議室。
“哎、等……操,你先讓我跟樺澤……”
“林小姐,祝你們二位玩得開心。”樺澤不知道是不是幸災樂禍地朝這里拋了個笑容。
她、他…他是不是清楚點什麼事情?噫,後背發涼,太恐怖了。
但——嗚咳……這女生太可怕了,樺、樺澤姐姐……不對,樺澤哥哥救命——嗚哦噢——被拖走了,被極其恐怖的女生給拉走了……
總、總之……可惡,已經猜到這家伙肯定會跪著求自己晚上和她睡上下鋪甚至同一張床了。和這種性、性犯罪者……應該很危險的吧?!你們研究中心都不管一管嗎?我現在可是有生命危機唉!
嗚啊啊,希望這位加賀美同學不要對自己做出和“那時”一樣的事情才好啊……
“游戲廳玩好之後,跟我一起吃晚飯吧?然後、然後……就、我知道一家很溫馨的偽露天溫泉哦……”
這……不太好吧。這種事情、怎麼聽都似乎非常不妙而且引人懷疑啊?!
驚悚。太驚悚了。
為自己未知的前途感到莫名深刻的擔憂。
『林筱鳶的道具圖鑒:內嵌式竊聽器與低周波束身服』
‐ Fin ‐
《フラジール》 by 花譜 (C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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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mpuri: - MV:Youtube >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5NMSH6piKZU]]
“中午好啊!今日天氣不錯,走廊里的燈管十分耀眼,刮著涼爽的空調風。美麗動人的加賀美,來得太是時候了!有件活現在只有你能干!”
向前快步走去的途中,不知為何就被三個人攔在了半路上。加賀美挾緊挎包,警覺地凝視著站在最中間的那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家伙。
“什麼啊?我說組長你也真是該消停了哦?不要突然這麼難為人啦,我約會都已經要遲到了……”
“不是。說來話短,簡直是過於不幸了,昨天我在行使職責時不小心被那可惡的機器給卡到腿了,導致此刻我的行動是十分不便——總而言之呢……”
加賀美瞧了瞧寒川鳩羽身後的兩個工作人員,額頭不禁冒出絲絲冷汗。太清楚了,組長是想讓自己干什麼。
“唉?為、為什麼總是由我來扮演這種角色啦?組長你是故意捉弄我對不對?!”
“加賀美不論是身材還是長相都很適合扮演‘受害者’這一角色,而且不枉為自持演戲天資之人。我早就看透了,你!便是天選者!再然、啊,快點了,再晚就來不及了……就是現在就是現在,時機已到!上、快!上!你們倆,把她抬了!”
“喂、!雖然其他的不太好吐槽了但、組長你這個討厭鬼怎麼又調戲我的身高?!可、可惡,太過分了……你們、你們放開我!!好過分、放手……唉這樣抓著好痛的哎、所、所以……!!誰來幫嗚、寒川!我恨你——!!啊、啊哇哇……?!”
“……分舒適,使得人類重獲快樂。幸福建立在人類的滿足感上,歸根究底不能由手機與電腦替代。”黑谷小姐說到這里,突然停頓了一下——腳步與話語。
雛子也緊跟著止住了步子,困惑地等待著黑谷小姐繼續說下去。
“好像……來了呢。”她神秘的話語聲,聽上去似乎有幾分欣喜。
“請問是誰來了?”雛子脫口而出。
但黑谷並沒有回答她。主要的原因是那聲音已經能很清楚地被兩人聽見。雛子豎起耳朵仔細聆聽,這才發現似乎是多個男人的腳步聲以及什麼女孩子的喊叫聲……
是從……背後來的。
雛子不由自主地轉過了身,而那嘈雜聲的制造者出現在了轉角之後。
“放開我……你們到底想要干什麼?快讓我……回去啊!嗚明明剛剛還趕得及的、你們、……筱鳶折磨人很恐怖的!!”加賀美哭笑不得,反倒是這樣拼命的掙扎卻成了自己最好的演技。
豈有此理……這次結束之後要好好地教訓一下寒川組長了。
啊、不過……這個新人?是新人吧,好像真的完全被自己的演技所騙到了呢。
——這聲音,這身形……秋子?是秋子嗎?雛子的腦子一下子沒轉過來,胡亂猜測到。
……不。不是。
一名留著淡色短發,扎著雙馬尾的野生加賀美正被兩名人高馬大的壯漢挾持著前進。
女生看上去像個初中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難道只是身材嬌小的研究生嗎?可看這樣子卻……
“那個,請問……”雛子張口欲問。
黑谷只是微笑著,注視著那女生被推行著,直接答雛子道:“精神層次的幸福,是建立在肉體層次的快樂之上的。”
沒錯,那女生……那女生的臉色不對勁。她絕對不是主動要求過來的……她一定是不情願的。
好……要演得更逼真一點,要像筱鳶教自己的一樣——震撼她媽一整年!!
“放開我……放開我!我求……我求求你們了!到底……想要我的什麼!喂、我什麼都會做的,所以請、請放手……!!救命、那里的那位,求求你救救我……!!”
兩個男人夾著加賀美的兩條胳膊。待加賀美被架著與雛子擦身而過時,雛子的眼中捕捉到了那細微的面部動作……
加賀美使出吃奶勁道的代入感才擠出點眼淚,看來是被雛子給察覺到了。
好……!大功告成。現在只要胡亂喊點什麼東西然後被抬走就好了。
好氣人……今晚又會是筱鳶當S了。
啊啊啊、真的是氣瘋了!那個每次只要一抓住主導權就拼了命調教自己的家伙!全惱,遲早要把筱鳶欺負得哭都哭不出來……!!
加賀美咬了咬牙,在轉角處一腳踢飛了靠自己較近的那個工作人員,朝著電梯口狂奔而去。
敬請期待『林筱鳶的道具圖鑒』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