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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鏡千秋

古鏡千秋 癮童 17140 2023-11-21 03:44

   古鏡千秋

  偌大的皇陵當中,一個身著冕服的女人被四周系著的綢緞吊起,此時的她已經氣若游絲,地面上站滿了人,有官員有平民,而離她最近的一個人,是她曾經的丈夫——皇帝。

   女人的耳朵嗡嗡響,聽不見皇帝拿著銅劍亂舞嘴里念念有詞說的是啥。身為一國之母,落得這般境地她依舊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只有與她生活時間最長的皇帝能看出她眼中的譏諷,但此時的皇帝並沒有正眼看著她,依舊在祭台上念念有詞。

   忽然廣場上的人群讓開了一條道,一個穿著宮裙的少女從中走出,與少女一同出現的還有她身邊的侍衛。

   看見母親被吊起,少女頓時不再閒庭信步,甩開身邊的侍衛跑上祭台,尖叫著質問自己的父親。

   然而皇帝沒有理會女兒,依舊舞著劍,正當少女想要上去解救母親時,皇後的瞳孔一縮,一支羽箭插在了少女的身後,少女剛剛爬上祭台便掉了下去,射箭的侍衛戴著面甲看不清表情,但依稀能看出持弓的手在顫抖。少女的屍體被侍衛抬進了棺材,臉上還帶著滿目的錯愕與悲傷,眼淚還未流出便被凸出的眼珠堵住了,棺材的底部是一面周邊雕著鴛鴦的銅鏡,封棺後便被抬走到了皇後看不見的地方。

   皇後的嬌軀在顫抖,神情猙獰,張嘴發出刺耳的尖嘯聲,她講不出話,因為在被吊起來之前,她便已經被迫吞下了毒藥變成了啞巴,被捆住的四肢不住地掙扎,但皇帝由始至終都在舞劍,嘴里一刻不停地念叨著,廣場上的人們小聲議論著,滿臉惋惜地搖著頭。

   終於這個一國之母也流下了淚水,恨不得當場生吃這個喪心病狂的皇帝。終於,皇帝停下了動作,一曲畢,銅劍“鐺”的一聲吊在青磚上,這個一國之主變得如同瘋子一般雙膝跪地,朝著天空雙手合十搖了三次,而後又磕起了響頭,而皇後也被放了下來,用綢緞捆住,塞進了棺材當中,棺材的底部同樣墊著一面銅鏡,不過與公主不同的是皇後的那一面鏡子的周邊雕著鳳凰,母女兩副棺槨被放在了同一個地方,在棺蓋完全合上之前,侍衛架著一個老道士過來,老道士看著兩個一大一小的棺槨眼中也是止不住的悲痛與驚恐,趁著侍衛不注意從懷里拿出一個干癟的蓮花,掰下兩片花瓣分別丟入棺中,然後裝模做樣地咬破手指當場畫了兩張符紙貼在了棺材上,在做完這一切之後便被侍衛一刀捅了個對穿,踢進了皇陵那深不見底的排水渠當中,緩緩沉了下去,水面只剩下一朵逐漸豐盈缺了兩片花瓣的蓮花。

   皇帝磕頭的聲音在皇陵當中有規律地響起,直到天空被烏雲遮蔽,電閃雷鳴間,皇帝抬起了那顆已經磕破了的腦袋,顫巍巍的雙手伸出,看向天空的雙眼滿是亢奮,直到他看見那雲層當中緩緩出現一個巨大的身影,身居高位多年的他第一次見到了超出常人理解的東西,眼中出現了極致的驚恐。那巨大的女性身影只是輕輕揮手,天空便下起了大雨,人們還未來得及高興,那用作祭品的無數綾羅綢緞便無風自動,無數長虹般的綢緞射向人群,將廣場上的每一個人都纏繞其中,一個個包成了布蛹,就連皇帝也不例外,十幾道閃電劈在了這座皇陵上方,整個陵很快便塌了下去。

   ……

   “師傅,知道地水谷咋走不。”一個正在劈柴的老農的面前忽然停下了一輛越野車,凌歡的腦袋從車窗里探出來問道。老農放下了柴刀,凌歡識趣地拿出一包煙,老農喜笑顏開地指了指南邊,道:“哎呀,那里沒啥好玩的,還危險,咋總有小年輕喜歡去那里露營呢,這個月都第五個了,往那走大概5里路,看見桑樹林就往左拐,沿著樹林邊緣走到一塊有兩人高的石頭的地方往樹林里拐一直走就能看見了。”

   “好謝謝師傅啊。”凌歡笑著又給了老農一包煙,老農笑嘻嘻地接下了。

   凌歡一腳油門便朝著桑樹林那邊開去,一邊開一邊用手扇著車里不是很濃郁的煙味,罵道:“媽的,兩句話一根煙,抽死你個老不死的。”

   很快凌歡便開到了地水谷處,那是一個深藏在樹林當中的一個不算很大的水坑,沒人覺得這里有什麼特別的,甚至地水谷這個名字都只是幾個護林人用來當作標記而起的名字,不過現在……樹林里毒物橫行,基本上不會有護林人巡邏。

   凌歡停下車時,地水谷旁邊有四張板凳,有三個人正一邊抽煙一邊嘮嗑著,還有一個人在打盹。

   看見凌歡的車停了下來,四人齊齊看向這邊,凌歡打開門輕輕關上,招呼幾人過來搬工具。“黃哥,你確定空腔里面有東西吧,不然這洗車費得你出啊。”凌歡指了指車門上的泥巴對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說道。

   黃尚元猛吸了一口煙,拍拍凌歡的肩膀道:“放心,賺不了也不會虧了你們幾個。”

   “放心吧,黃哥趕過男屍,操過女鬼,看這些都准的批爆,他說有個陵,那就不會是個冢。”剛剛那個打盹的青年笑道。然後就被黃尚元一腳踢在了屁股上,罵道:“滾幾把蛋,你什麼時候看見老子趕過男屍了。”

   凌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著不算很大的地水谷,心中莫名有些悲戚感,但他很快便不以為意,覺得那只是被負債影響了情緒罷了。

   “工具應該齊了,那我們什麼時候開挖?”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問道,張嘴就能看見他滿嘴的大黃牙讓人感覺有些不適。

   原本凌歡以為起碼要等到天黑,沒想到黃尚元竟然直接道:“現在挖。”

   幾人全部嚇了一跳,問道:“你認真的?”

   黃尚元一把將煙頭丟進了清澈的水坑當中,翻了個白眼道:“也不看看這附近,老子就是用挖掘機都沒人察覺,別廢話了,現在光线充足呢,就剛才我坐的那個板凳的位置開始挖就好了,喜元你在這把風,其他人跟我挖,小心別挖進水里了。”

   那個叫喜元的和黃尚元有幾分相似,看得出來兩人就是兄弟關系。

   凌歡思索片刻,問道:“那黃哥,為啥不用挖掘機啊。”

   黃尚元的嘴角抽了一下,道:“老弟,修辭手法懂不懂?還是說你有本事真的弄過來一台挖掘機?”

   “別廢話了,趕緊挖。”尖嘴猴腮的男人拿著鏟子道。

   只能說不愧是浸淫此業多年的老油條,幾人很快便挖到了不同尋常的東西——一片方正的青磚。

   隨後他們便挖到了更多的青磚,但是這里似乎發生過地震,很多青磚都碎的像被菜刀拍扁的豆腐,黃尚元的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要是陵墓坍塌過的話,陪葬品的損壞是其次,很有可能壓根沒法探索。

   但幾人商討過後還是決定繼續挖,畢竟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回去。

   幸運的是,黃尚元猜對了,此處確實有一個四五層樓高的空腔,雖然不像人為制造的,但此處確實有很多殘垣敗壁,這也說明了確實有點東西在這里。

   當凌歡打開狼眼手電四處照時,幾人瞬間愣住了。

   大概是塌陷的原因,廣場上的建築基本上看不出原樣,但是上方依舊是修築過的,地震似乎特意避開了那里,而那沒有塌陷的空腔上方,有很多破爛的布條,連接著下方的一個個橢圓的布蛹,只有少數幾個爛掉了,露出里面的屍骨。

   除了凌歡以外的其他人都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會,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他們也是見過不少奇怪墓葬形式的人了,唯有凌歡感覺到一陣惡寒,但看著那些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布蛹,又有一股燥熱涌上心頭。

   “別看了,等下跟丟了就不好了。”黃尚元拍了拍凌歡的肩膀道。凌歡趕緊跟上,在這種環境里屬實是瘮得慌。

   由於害怕坍塌,幾人的動作都放慢了許多,在找到水渠之後便沿著水渠一路摸索,黃尚元更是有些冒冷汗,畢竟他壓根沒算到坍塌的這麼嚴重,簡直像是被雷劈過,探索了許久竟然什麼值錢的都沒找到。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努力挖墳的人最終都會住到里面去。幾人循著水流聲一路尋找,竟然真的找到了一間完好的墓室,幾人站在石門前激動的有些無以言表,凌歡忽然瞥見河流的盡頭有一抹若隱若現的粉色,似乎有什麼在河流上飄蕩著。但凌歡並沒有在意那些東西,隨著一臉興奮的幾人一起鑽到了墓室當中。

   進入墓室之後,幾人都驚呆了,外面的坍塌似乎完全沒有影響到此處,不,應該說連時間都沒有影響,明明空氣依舊,但里面的金屬陪葬品卻完好無損,連一點鏽跡都看不見,擔心這是幻覺,那尖嘴猴腮的男人還掐了一下自己的屁股,確認沒有在做夢之後興奮地差點飛起來,直接動手想要推開墓室中心的棺槨。

   “喂!別!”黃尚元連忙阻止道,但是為時已晚,那男人推開了棺蓋,然後被黃尚元一腳踹飛,棺蓋被推開的瞬間墓室中的幾人心跳都停了好幾秒,不過好在什麼都沒發生。

   黃尚元走向推開棺蓋的男人劈頭蓋臉的就是一耳光,揪著他的衣領低聲怒道:“你個癟三,還好沒機關,不然老子第一個把你塞進機關里。”

   那男人也是回過神來,褲子都差點尿濕,手腳發抖,不知道剛才為什麼失了智要去直接開棺。

   接下來那個男人也不敢去搜刮了,只能低頭跟在另外幾人後面撿剩下的。

   墓室雖大,但能拿走的東西其實也不算多,看著還有大半空間的袋子,黃尚元郁悶的想要趕緊抽根煙。

   凌歡並沒有特意去拿那些陪葬品,他留意到墓室當中有很多布帛和其他的陪葬品擺在一起,若是說拿來墊的,那也太多了,這些多的令人發指的綾羅綢緞跟像是陪葬品多一點,凌歡咽了一口唾沫,伸手去拿了一條,在這個被時間遺忘的墓室當中的布帛還保持著令人驚異的柔軟絲滑,那種感覺不是現代任何一種紡織物能比較的,他抬頭,墓室的牆壁上繪著一些很抽象的畫,依稀能看出來干裂的土地,看上去這個皇朝曾經發生過旱災,然後上面畫著一個被繩子吊著的身著華服的女人,凌歡有些奇怪,這畫的好像是冕服,應該只有皇後才會穿,為什麼要把皇後吊起來?

   “奇怪了,怎麼找不到一點墓主人的信息,光看這些陪葬品我都分不清這是哪個朝代的東西啊。”青年疑惑道。凌歡走著走著,在一張絲綢上發現了其繡有“寧周”的字樣,他拿起絲綢看了看,道:“寧周?這個是地名還是朝代啊,我好像沒有聽過。”青年也湊過去看了看,撓著腦袋思索著“寧周”還是“周寧”,這些東西在歷史上是否出現過。

   黃尚元對這種話題並不感興趣,只想趕緊看看這個倒霉墓穴還有沒有什麼值得收集的東西,但是再次搜刮一圈之後還是令他失望了,沒拿走的基本上都是重物和不值錢的絲綢,看著被打開了一條縫的棺材,以及旁邊擺著的另一個小一號的棺材,他咽了一口唾沫。

   “黃哥,能開嗎?”凌歡湊到黃尚元身邊小聲道。

   想著剛剛既然都沒觸發機關,那不如開來看看吧,抱著這樣的想法,黃尚元朝著掌心哈了一口氣,向棺蓋伸出了雙手……

   結果令他大失所望,稍大的棺材里除了一面嚇了他一跳的銅鏡以外什麼都沒有,不甘心的他甚至將銅鏡掀了起來,好在沒有觸發機關,剛剛那個推棺蓋的男人眼中出現了些許憎恨。

   他們甚至連小的那個棺材也開了,依舊只有一面銅鏡,黃尚元百思不得其解這到底是哪門子的墓葬手法。

   雖說沒人對這兩面鏡子感興趣,但凌歡卻被深深吸引住了,銅鏡的倒影仿佛一個漩渦,將他緊緊吸住了。

   “怎麼,你要搬這個?”黃尚元看著凌歡一臉痴漢的表情問道。他仔細看了看,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除去沒有鏽蝕以外,唯一有點特點的就是兩面銅鏡的邊框都有精致的浮雕了,大鏡子雕著鳳凰,小鏡子雕著鴛鴦。

   “對,我要搬這個。”凌歡擦了擦沒有流出來的口水,將一大一小兩面銅鏡拿了出來,黃尚元還不死心地往棺槨底下敲了敲想看看有沒有機關,但結果自然是讓人失望的。

   但是銅鏡這玩意實在是重,凌歡的身板根本搬不起兩個。“你這麼喜歡這兩面銅鏡,那就把你包里的東西放回去唄,這樣就能搬走了。”黃尚元在一旁說道。

   --

   看著幾人都背著有些礙事的巨大背包,凌歡也不好意思找人幫忙,看著兩面銅鏡,權衡利弊下,他將有鴛鴦浮雕的銅鏡放回了棺材當中,拿走了一面大的。

   雖然還是有些重,但凌歡好歹能搬起來了,黃尚元再次確認了一遍沒有東西後便叫上幾人離開了墓室。

   月亮早早地爬上了雲端,黃喜元百般聊賴地掰著手里的葉子,一邊警惕周圍有沒有野獸或毒物靠近,忽然他的余光察覺到好像有東西在看著他,他猛的站起,四處張望,一身寒毛倒豎,但張望了許久又什麼都沒有,他撓了撓腦袋,剛想點一根煙冷靜一下,忽然想起這種情況下抽煙肯定會引來野獸,按打火機的手硬生生止住了,有些氣惱的他捋了一下自己的雞窩頭,無意間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他終於知道那個東西是在什麼地方看著他了……

   “我就說你不該背那一面破爛銅鏡吧。”青年回頭看了一眼背著銅鏡的凌歡道。

   凌歡沒有說話,摸了摸耳鬢,行走的速度又快了一些。青年嘆了口氣沒有繼續說話。

   黃尚元的耳朵動了動,有些疑惑地回頭道:“你們有沒有發現水流聲好像變大了?”

   幾人疑惑地回頭,青年打開手電照去,原本的殘垣敗壁此時卻已經波光粼粼。“我操,漲水了!”尖嘴猴腮的男人怪叫一聲,便發瘋地往眾人下墓時的入口跑去。

   “快跑!!”黃尚元也顧不得坍塌了,水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著,幾人同時奔跑起來。

   說來也怪,背著銅鏡的凌歡竟然跑的不是最慢的一個,他緊緊跟在黃尚元屁股後面,而那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已經順著登山繩往上爬了。

   青年的運氣並不是很好,他背包里多是金屬,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背這麼多不好估價的東西,導致他走的比其他人都要慢上一點。

   “快,綁好。”黃尚元沒有理會那個往上爬的男人,幫凌歡固定好繩索之後便招呼青年跑快一點,凌歡則這段時間將銅鏡固定在了背上,還好洞挖的有點寬,能讓銅鏡通過。

   青年跑著跑著有些體力不支了,耳邊嗡嗡的,但還是憑借著求生的本能繼續跑著。但是很快冰冷的地下水淹沒了他的腳踝,他跑的更加吃力了,但好在已經很接近井口了,黃尚元連忙往上爬,而凌歡也固定好了鏡子,在黃尚元下面向上攀爬。

   青年一把撲在了登山繩上,抓住了繩子,手忙腳亂地找扣子。

   “向上拉!!”黃尚元聲嘶力竭地吼道,但是登山繩沒有任何動靜。“媽的,喜元在干什麼!!??睡著了嗎??”黃尚元一邊爬一邊怒罵道。

   更不幸的事情發生了,有些松垮的泥土被水流衝塌,一塊人頭大小的石頭砸在了青年的腿上。“啊啊啊啊!!!!”青年慘叫出聲,但此時他想要把石頭挪開就要彎腰低頭,但是水已經漫上他的脖子了,還在喘氣的他根本沒辦法閉氣的時候用力,而且他的扣子還沒找到,只能抓住繩子苦苦掙扎。

   “他媽的……”黃尚元怒罵一聲。眼看著水即將浸沒青年的腦袋,凌歡忽然抓住下方的繩子用力一甩,套在了青年的小臂上,用盡吃奶的力氣一拽——

   “嗷——!!“青年失聲慘叫,不過好在人確實拉上來了。而此時那尖嘴猴腮的男人已經爬到了地面,不顧坐在一邊好像丟了魂的黃喜元,跑到車前啟動了拖車。

   隨著三人被拉上地面,眾人快速跳動的心髒總算是稍微安靜了些。

   黃尚元查看了一下青年的傷勢,此時的青年已經暈過去了,手肘完全脫臼,左腳腳踝被撕出來一個大口子,骨頭在滲著血。

   凌歡看著青年的傷勢都覺得自己身上一陣幻痛,趕緊回車里拿出一個急救箱,給他出血最多的地方包扎一下,將像條死狗一樣還在發呆的黃喜元拉上車,眾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此處,甚至沒有留意到水位已經下降了十幾米的地水谷。

   “老弟,你拿這樣一個銅鏡真的有人會買嗎?”黃尚元看了看凌歡道。見凌歡不講話,他又道:“說實話這麼新淨的金屬陪葬品……除了我們幾個,估計不會有人信這是從古墓里拿出來的,退一步講,就算真的有人買,你覺得一面鏡子就能還清你的債務嗎?”

   凌歡咽了口唾沫,眼睛依舊看著前方,道:“自然會有人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這回輪到黃尚元不講話了,畢竟這些東西實在是太干淨了,除了泥土氣息真看不出來是古墓里的東西。

   ……

   黃尚元將青年送進醫院之後便通知了他的家人,聲稱是在工地干活受傷了,這件事也就告了一段落。

   凌歡將車洗了一遍後便將其還給了車主,而他則帶著銅鏡回到了那逼仄的出租屋內。

   出租屋很小,凌歡感覺自己也是下過墓的人了,就不去考慮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了,找個塊干淨的地就將鏡子擺著了,只是他沒有注意到,鏡子正對著他的床尾。

   凌歡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恍惚,那種心悸的感覺又出現了,他猛地扭頭看向銅鏡中倒映出的自己,一切正常,夕陽射入出租屋唯一的窗戶,把凌歡照的宛如發光的銅像,望著鏡中的自己,他有些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臉,有些發抖的手拿起旁邊桌子上的一把舊租客留下的牛角梳子,用笨拙的手法梳起了腦袋上的毛,在金黃色的陽光照耀下顯出有些詭異的唯美。

   在凌歡梳頭時太陽便不聲不響地消失在了天際线,留下漫天陰森,這個小城鎮便安靜了下來,凌歡忽然就看不見鏡中的影像了,抬頭一看,原來天已經完全黑了,房間里啥都看不見,他摸到了電燈按鈕處打開燈,剛才的事情好像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他撓了一下腦袋,看了看已經空了的米袋嘆了口氣,又關上燈出門去吃晚飯了。

   在昏暗的月光下凌歡的身影顯得特別單薄,他提著一袋大米搖搖晃晃地走回了出租屋,也不知為何,自己似乎很久沒有這麼放松過了,一時興起還喝了點酒,不過他的酒量實在是太差,半杯白酒就把他弄的差點站不穩了。

   即使有些神志不清,但他回到出租屋之後還是脫掉衣服洗了個澡,趴在床上摸了摸電燈開關,然後翻了個身滾到了床的另一邊直接睡著了。

   恍惚之間凌歡好像聽到了竊竊私語聲,他忽然發覺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抓住了,喉嚨渴的快要冒煙,他抬頭一看,看見了一個巨人,道士打扮,他嚇了一跳,身體卻怎麼都動不了,周圍的景色緩緩變化,那個道士打扮的巨人在走動,停下來後凌歡感覺到一陣靈魂深處的撕裂感,痛的他想大聲叫出來,但周圍除了若有若無的嗚咽聲以外什麼都沒有響起,然後他便看見了兩個很熟悉的金屬盒子,有兩片粉色的東西丟了進去,然後便是急速的下墜。

   “啊!!”凌歡猛地坐起,看了看四周,牆上的時鍾有些看不清,只能依稀看見似乎是十一點,但月光沒有照進房間,看見熟悉的場景,凌歡終於松了口氣,只是差點從床上摔下去了,就在他想要開燈時,忽然發現正對著自己的銅鏡前好像站了一個穿著奇怪衣服的身影。

   凌歡眼睛一瞪,連忙伸手開燈,但是以往在床左邊的電燈開關卻怎麼都摸不到了。那站在鏡子前的身影緩緩張開雙臂,黑暗中的一雙寬廣的大袖展開,好似巨鳥的翅膀,似乎想要擁抱什麼,那道身影後有無數布帛輕飄飄地飛出,在凌歡慌忙尋找開燈按鈕時飛向凌歡睡著的床。布帛飄動的速度看上去不緊不慢,但似乎在凌歡意識到不對勁之前便已經飄到了凌歡的面前,將慌忙抵擋的凌歡的四肢纏住,拉開成一個“大”字,皮膚上傳來凌歡從未想象過的絲滑綿軟,如同幾年前在家具城里面睡過的那張幾萬塊的床鋪和被子,這些布帛甚至比那些現代紡織的絲綢還要舒服,但凌歡沒有時間享受,四肢被絲綢纏繞之後便被拉向了那一道身影,他大叫著救命,但是這個世界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任何反饋,連平時窗外的野貓交配聲都聽不到了。

   “啊啊啊啊啊!!!”他驚恐地叫著,一張美的令人窒息的臉映入他的視野,但是這張充滿成熟魅力的臉龐此刻毫無生氣,臉上一片慘白,雙眼緊閉,猶如死人。

   神秘女人身後的絲綢緩緩收回,凌歡慘叫著被拉進了她的懷中,女人僵硬地收回雙手,厚實的廣袂包住了凌歡赤裸的身體,絲綢仿佛一條條毒蛇,將他的全身一點點纏繞,連胯下那二兩肉都沒有放過,每一處肌膚都迎來了細致的包裹,凌歡的臉被迫與女人那完美的容顏貼在一起,一股淡淡的體香滲入凌歡的鼻腔,衝淡了些許恐懼,嘴巴里塞滿了絲綢凌歡根本沒辦法再繼續叫,全身都被包裹在柔滑的布帛當中動彈不得,每一處與絲綢接觸的皮膚似乎都在歡呼,顫抖著,那種舒服的感覺讓凌歡從恐懼變得有些疲倦,肉棒戳在女人的衣服上,越陷越深,而這裙擺似乎也在歡迎陰莖的陷入,溫柔地包住了整根肉棒。陰莖似乎插進了女人的股間,被裙擺和大腿上的軟肉包圍著,凌歡的呼吸時而急促時而平緩,掙扎已經變得時有時無,全身的絲綢緩緩收緊,緊緊貼住了凌歡的全身,蠕動著,凌歡便在一種奇怪的狀態下不知不覺地漏出了精液,隨著精液的漏出,女人的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但是已經失去意識的凌歡沒有看見。

   公雞的打鳴聲傳來,農村就是有這樣一個壞處,總得有人在養雞,天還沒完全亮就打鳴,好在此時是夏天,凌歡的睡眠時間也不是很長,他拿手擋了一下眼前亂晃的東西,但是沒有用,他猛地跳起來,發現是隔壁樓的小逼崽子在拿著鏡子到處照,然後反射光停留在凌歡的房間——他忘了拉窗簾。

   那小孩看見一臉凶狠的凌歡尖叫著跑了,凌歡朝著窗外啐了一口,拉上窗簾便打算穿衣服,余光瞥見那面銅鏡,一陣難以形容的感覺涌上心頭,他轉頭看了一眼床頭,電燈的開關在左邊,似乎沒有什麼不對,他走到銅鏡面前,摸了摸自己的臉,忽然他感覺下半身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慌忙看了一眼,什麼都沒有,但是有種好像變大了的錯覺。

   就在他送了一口氣之後,再看向鏡子里的自己,右手蠢蠢欲動,就在他又要情不自禁地梳頭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他的腦袋好像被敲了一下,手放了下來,穿上衣服去開門。

   門外有一個中年男人以及一個坐在輪椅上掛著手的青年,中年男人應該是青年的父親,手里還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凌歡當然認識眼前坐著輪椅的青年正是那個在地水谷和他一起挖墳的人。

   那個男人很熱情地上來跟凌歡打了個招呼,凌歡只好請兩人進去,隨意弄了一張凳子招呼。

   凌歡其實不是很喜歡有人上門作客,但架不住這個自來熟的男人在這說個不停,他也只好尷尬地陪笑。

   “小伙子啊……你咋就把鏡子擺到這個位置咧,鏡子對著床可是大忌啊。”男人忽然留意到凌歡身後的那一面鏡子說道,“還是一面銅鏡。”

   凌歡回頭看了眼,忍住了上手梳頭的衝動,又轉過頭來道:“沒有……我老家那邊的人不信這些的,我就隨便找個地方一擺。”

   “哎呀……你這個小房間,這個鏡子無論怎麼擺都會對著床嘛,要改就只能挪床了。”男人托著下巴道。

   凌歡尷尬擺手表示不用,男人撇撇嘴。這時他的兒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爸……你要不出去抽根煙吧,我有些事情想要跟凌哥說。”

   男人嘆了口氣,青年從口袋里拿出一包沒開封的煙塞進了他爹的手里,他爹便笑嘻嘻地走出去了。

   “凌哥……我這條命是你救的,我知道你沒拿什麼東西,所以我去幫你把債全清了,我剩下的也不多,若是你……以後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告訴兄弟我,我一定馬上趕來,好吧。”青年一臉誠懇道。

   凌歡笑了笑,拍了拍青年正常的那只手的肩膀道:“互助互利罷了,等你傷好了我們哥幾個一起去吃個飯吧,到時候再慢慢討論也不遲。”

   青年點了點頭,嘆息道:“真是得不償失,拿出來那點古董的錢一下子就花的差不多了。”

   “以後還會有機會的,小命要緊。”

   “確實。”青年釋然地笑了,回想起之前水已經淹過頭頂時的絕望,突然覺得現在的境況還不算太差。

   兩人又交談了一會之後青年便離開了,但是凌歡忽然想到一件怪事——青年拿走的大多是金屬,他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賣掉的。

   就在凌歡又在外面浪費掉一天的時間後回到出租屋當中,看見一只黑貓趴在窗戶上曬著夕陽,桌子上的禮盒還被爪子抓開了一點。凌歡大怒,三步化作兩步走到窗邊一把將黑貓薅了出去,黑貓平穩落地,回頭狠狠瞪了凌歡一眼,凌歡頓時更氣了,罵道:“小畜生搞破壞還敢瞪老子,啊米諾斯。”說完他便關上了窗。

   黑貓嘴里叼著一片粉色的東西,小臉上出現了些許人性化的憂愁,趴在圍牆上靜靜地看著凌歡的房間。

   凌歡回過頭看了一眼房間,隱隱感覺床和鏡子確實應該換個地方,但其實出租屋的床是釘在地板上的,沒法挪,他只好去挪鏡子。就當他走到鏡子前面時,眼睛便開始控制不住地往鏡子里看,好像有什麼吸引他的東西一樣,目光被死死固定住了,凌歡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迷茫,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熟練地開始梳妝。

   天逐漸暗了下來,窗外攀上來一只黑貓,用肉乎乎的爪子敲了幾下窗戶,凌歡正在梳妝的手停了下來,緩緩扭過頭去,雖然動作僵硬,但是鏡子中的凌歡的眼神已經多了一絲柔媚,他起身走到了窗邊,不自然地將手往另一只手下面空捋了一下,仿佛拉著寬廣的大袖方便自己行動。

   黑貓叼著一片粉色的東西撲進了凌歡的懷里,凌歡的眼神依舊沒有感情,如同木偶一般,抱著黑貓輕撫了幾下,走回了銅鏡前。

   然而出現在鏡子里的已經不是凌歡了,人未至,銅鏡當中便出現了一片艷紅色的裙擺,一個美婦扭著搖曳生姿的臀與凌歡一同出現在銅鏡的兩邊,美婦身後更是披著長度不知幾何的華麗霞帔,懷中抱著一只與凌歡懷里一模一樣的黑貓,只不過那只黑貓的嘴里並沒有叼著東西,相比起動作僵硬的凌歡,鏡子當中的美婦的動作更加優雅自然,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貴氣,一雙嫵媚的鳳目直視凌歡的雙眼,張嘴輕輕呼喚一聲,發出的卻是有些不成形的扭曲聲音,而出租屋里的凌歡同樣輕輕叫了一聲,聲音比鏡中的美婦清晰多了。

   美婦輕嘆一聲,懷中的黑貓撓了幾下美婦的胸口,嘴巴一張一張的似乎在說些什麼,也不知那美婦是否有聽懂,只是黑貓的眼睛當中忽然出現了一絲幸災樂禍。

   美婦聽完黑貓的喵喵喵之後望向凌歡的鳳目凌厲了幾分,雙目無神的凌歡忽然一怔,直接暈倒在了地上。

   凌歡回過神來,手上還拿著繡著“寧周”兩個字的絲綢,身後傳來黃尚元低沉的罵聲:“媽的……真寒酸啊。”凌歡環顧四周,看見了房間中心擺著的兩副棺槨,放在一旁的燈泡微微閃爍著。

   “咋了,你怎麼發了這麼久的呆?”正拿著一個青銅器研究的青年湊了過來碰了一下凌歡的肩膀問道。

   凌歡的眼睛忽然有了焦距,他感覺到自己有些精神恍惚了,對著青年擺了擺手道:“沒什麼……好像有點沒睡醒,可能是不習慣熬夜吧。”

   “媽的,我還不信了。”黃尚元環繞了墓室一圈之後發現已經沒什麼可搜刮的了,往手里哈了口氣搓了幾下,將墓室中心的棺槨的蓋子推開了。

   棺材緩緩打開,一具干枯的屍體靜靜地躺在里面,黃尚元在屍體的縫隙中用手電筒敲了敲棺材的底部。

   “我就說嘛,果然是別有洞天。”黃尚元有些氣憤道。說著他小心翼翼地將屍體挪開,用鏟子撬開了棺材的底部。

   凌歡好奇地湊了過去看,棺材底部是一個洞口,也是修築過的,但凌歡怎麼想怎麼不對勁,他怎麼記得棺材里面應該只有一面鏡子的。

   “哇,還真有東西啊。”眾人聚在了棺材旁邊,也不管墓室里那些寒酸的陪葬品了。

   “嘿嘿,我先下去探探路。”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自告奮勇拿著手電筒就想要下去,但是被黃尚元阻止了,他用手電筒照了一下,這個豎井深不見底,他的心里有些發怵,隨手找了一塊碎磚頭丟了進去,過了好一會才傳來落地的聲音,而且帶有很明顯的回音,那就證明下面的空間要大的多,幾人頓時就興奮了,也不管那麼多了,黃尚元拿出四人唯一一條的安全繩,找找了個靠譜的地方固定好,吩咐道:“一個個下去,落地了吭一聲。”

   幾人點點頭,這才一個個開始往下爬。聽著最先下去的人回應的聲音,黃尚元終於安心了,興衝衝地開始往下爬。

   凌歡排在了最後,他看著青年的身影一點點隱沒在黑暗當中,心中有種不詳的預感。

   但凌歡在聽到青年傳來的回應之後便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多慮了,沒有報告其他人的情況應該就是沒有問題,於是他也開始順著繩索向下。

   就在凌歡的視线逐漸被黑暗吞沒之時,井下忽然傳來青年急促的呼聲:“不要下來!!!快往回爬!!!!!!!”

   凌歡被嚇了一跳,動作一頓,就在他措不及防准備向上爬時,不知是什麼將他纏住了,另一邊用力一收就將他拉進了井里……

   又是下墜感將凌歡驚醒,他突然坐起,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窗戶開著,清涼的風緩緩吹入房間,凌歡卻感覺無比陰冷,他逐漸發現了不對勁,銅鏡當中的自己越看越詭異,卻又被迷住了,伸手想要摸一摸耳鬢。

   轟轟——外面忽然開過一輛土方車。

   凌歡忽然驚覺,連忙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捂著腦門,他越看面前這面銅鏡越覺得詭異,邊框的鳳凰浮雕仿佛真的在動一般,閃爍著,灼燒他通紅的雙眼。

   凌歡終於受不了了,踉蹌著走到書桌旁拿起手機打出去一通電話。

   [老……老黃,你睡著了嗎?]

   [沒呢,你小子大晚上的發什麼神經,老子這腳還在泡著呢,這足浴城里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錢啊,有屁快放。]

   [(咽唾沫)你……你還記得咱們之前在地水谷挖的那個古墓嗎?]

   [記得啊,怎麼了?難不成你要改主意要多一點東西了?我的可以給你分點,不過其他人的你得自己找……]

   [聽我說啊!!]

   電話那頭被這一聲吼嚇沉默了。

   [對……對不起啊黃哥,我有些急躁,就,我不是……只……只帶走了一面銅鏡嗎?我要轉手,黑市的路子你比較熟,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我急用錢。]

   [……可以是可以,不過兄弟啊,你要是急用錢,我就先借你一xi……]

   “什麼玩意這是,話都不讓人講完。”黃尚元一臉便秘地放下了手機,然後嘿嘿笑著摟住了懷里的洗腳妹。

   凌歡掛斷電話後看了一眼鏡子,竟然又想要上手梳頭,但他忍住了,顫巍巍的手放下了手機,他想把鏡子搬走,但是此時的他手腳發軟,原本就有十幾公斤重的銅鏡就更搬不動了。

   過了許久之後他氣喘吁吁地坐在凳子上,視线在不是很大的出租屋里環繞了一圈,擦了擦腦袋上的汗,他不敢再去看那個依舊對著床的銅鏡了,脫掉衣服就走進了廁所洗澡,洗掉剛剛出的一身汗。

   嘩啦啦……

   凌歡的澡很快便洗完了,他走回床上,撓了撓有些凌亂的頭發,赤裸的身體上還掛著些許水珠,在這夏夜當中十分的應景。

   隨著睡意襲來,他的那點恐懼與焦急也逐漸被趕出腦海,就那樣在床上躺成了一個“大”字。

   夏夜的蟬鳴很是惱人,但凌歡已經習慣了這些來自鄉村大自然的聲音,即便窗外有車隊經過他都能睡的跟豬一樣。

   銅鏡前已經沒有再坐著人梳頭,但是銅鏡里面卻倒映出一個身著華服的豐腴身影,她坐在那里依舊在梳妝,似乎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銅鏡泛黃的倒影忽然變得清晰,數不清的古老高貴的絲綢如同溢水的盆子一般從鏡子中涌出,帶著一股股攝人心魄的濃香,一點點地開始朝著整個房間席卷而去。

   那艷紅的絲綢在鋪滿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之後聚集在天花板上,正對著凌歡赤裸的身體緩緩落下,如同鮮紅的瀑布。美婦將長發盤起,戴上了鳳冠,整個人看上去儀態萬千,修身的宮裙勾勒出那豐滿的臀,香肩露出,與其一同展示的還有那傲人的大片雪白,在束胸錦緞的加持下中間出現了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足以讓每一個男人失去理智地去探索。眉眼如畫,紅唇似火,這名曾經的皇後的一舉一動都能散發出致命的魅力,歲月似乎無法在她完美的嬌軀上留下任何痕跡,反而徒增魅力。

   最終,一條纖長白嫩的玉腿從銅鏡當中踏出,隨著裙擺與紅綢發出的嘶嘶的摩擦聲,美婦踏著優雅的步伐站在了逼仄的出租屋里,她走到窗邊,輕輕拂袖,那窗簾便自動撥開來,月光照在了她的身上,顯得是如此的美艷,那寬廣的霞帔剛好鋪滿了整個出租屋。

   凌歡感覺有什麼壓在了自己身上,伸手想要拿開,卻發現手腳都動不了了,就在他想著就那樣算了的時候,這兩天來產生的危機感忽然爆發,他猛地睜開眼,撲面而來的便是散發著香氣的紅綢輕輕蓋在了他的臉上,無數紅綢在他的身上匯集,他無比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種席卷全身的絲滑感,甚至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舒服。

   美婦很快便感覺到凌歡醒過來了,窗簾重新拉上,美婦轉過身,身後紅綢縱橫交錯,她便坐在了絲綢上,兩腿交疊,在裙擺的開衩間隱隱若現。

   看似柔軟的絲綢凌歡卻怎麼都掙扎不開,反而越掙扎,這絲綢便纏的越緊,美婦輕輕招手,身後有紅綢飛出,將凌歡拉進了她的懷中。一股更加濃郁的香氣鑽入了凌歡的鼻腔,很快那纏繞腦袋的絲綢便被解開了,凌歡便看見了那近在咫尺的精致完美的玉顏,那雙鳳目當中散發著點點的媚意將他這個從未有過真正性生活的小處男震撼的無以復加,腰間那二兩肉很快便在紅綢的裹挾下慢慢長大,此時的凌歡已經搞不清楚狀況了,連救命都喊不出來。美婦紅唇微張,一股令人舒心的香氣從玫瑰般的唇瓣間吐出,玉手摟在了凌歡的身後,輕輕捏了一下他的屁股,凌歡的眼神逐漸迷離,在那雙媚眼的蠱惑下對著那雙誘人的唇瓣印了上去。

   “嗯~哼哼~”在唇瓣貼合時,美婦發出了會令人骨頭都酥掉的嬌笑,廣袂將凌歡的軀體蓋住,那根羞人的肉棒遭受了更加溫柔的包裹,每一處敏感點都被輕易捕捉,美婦伸手撥弄了一下,寬大的袖口當中射出紅綾將肉棒拉進大袖當中,凌歡的襠部突然一沉,凌歡條件反射般地想要抽身,但美婦哪里還會給他這個機會,螓首輕輕扭轉,兩唇交匯之處一條靈活的香舌向凌歡發起了進攻,直接與凌歡的舌頭糾纏在了一起。

   肉棒被拉入大袖之中後便開始了無窮無盡的絲滑折磨,無數翩若游龍的絲綢在袖中盤旋,在肉棒上纏緊了又放開,有的只是蜻蜓點水般的觸碰,也有的環繞成圈箍在肉棒上如同拉鋸條一般滑過,然後又輕飄飄地離開。凌歡的每一次嘗試抽身都只會帶動纏繞襠部的絲綢與肌膚輕柔地摩擦,結果自然是那魔性的快感迅速堆積,肉棒在一頓莫名其妙的溫柔包裹之中達到了臨界點,而美婦的手如同把脈一般輕輕按在了龜頭上,自然是知道它即將射精,但是肉棒每一次的跳動都只能招來更多絲綢的包裹,紅綢在肉棒上越裹越厚,逐漸限制住跳動,肉棒終於在無數的溫柔裹纏之中無處可去,精液被收緊的絲綢強行擠出,噴射在了美婦柔嫩的掌心。

   同時美婦的嘴巴輕輕吸吮著,在射精的瞬間加大了些許力度,將凌歡緊緊抱在了懷里,凌歡被吻的情迷意亂,只感覺自己的喉嚨里有東西在被吸走,但又說不出是什麼東西。

   過了許久,凌歡感覺自己的腦袋里都要被香氣侵染時,美婦終於放開了凌歡的唇,鳳目當中已是秋波盈盈,她像抱著個孩子一般將凌歡摟在懷里,輕撫著他的背,將唇湊到凌歡的耳邊媚聲開口道:“為本宮提供精液的感覺……很不錯吧~”但凌歡此時已經無力再掙扎,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干了一般,任由紅綢在身上肆意纏繞,哪里還有精力去思考如何回應美婦的話?

   打鳴聲照舊,但凌歡是被痛醒的,他瞪大了眼睛,感覺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人掐了一整晚一般,喉嚨里面更是像卡了一個仙人球,連呼吸都是痛的,難受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而說話則更是不可能,他每一次嘗試發聲都伴隨著灼燒感,最後從喉嚨里也只能擠出來沙啞的聲音,房間里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凌歡痛哭著,緊咬牙槽,像個瘋子一樣在床上翻滾,但是絲毫無法緩解喉嚨的疼痛,這比他最嚴重的一次扁桃體發炎還要厲害,這一次痛的他想死,他拿起電話想要找人,卻發現插著電的手機不知道為什麼顯示著電量不足,在手機完全關機之前,他看見了房東給他發的一條停電通知的短信,之後房間里只剩下一陣寂靜,只有凌歡那好像夾著鐵砂的呼吸聲。

   日升日落,對於村子里的其他人來說這一天似乎沒有什麼不一樣,反正今天也沒有多熱,不太需要開空調。

   但是像條死狗一樣躺在床上的凌歡這一天無比煎熬,喉嚨的刺痛讓他吃不下任何東西,甚至連水都不敢喝,又渴又餓又痛,他感覺自己好像離這個世界越來越遠了,窗外路人那不算大聲的閒聊被擋在了凌歡的耳朵外面,凌歡的腦袋當中只有嗡嗡的回響。

   夜幕很快便降臨了,凌歡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面對著天花板,不知從何而來的絲綢纏上了他光溜溜的身體,沿著雙腿一路纏繞,直到連眼睛也覆蓋起來。

   紅綢放開凌歡時,凌歡發現自己的動作被扭轉了,變成了雙膝跪地,眼前的就是滿眼的紅色綢布,在他的眼睛重新恢復焦距前便有一只白的晃眼的玉足進入了視野,靈活的足尖勾住了他的下巴,讓他像條狗一樣抬起了腦袋,此時的凌歡才意識清醒地看見這段時間仿佛活在夢中的人的真面目。

   “掘了本宮的墳的人……就是你了吧……”美婦坐在如同王座一般的華麗座位上,一手支著腦袋,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乎在譏笑著動作滑稽的凌歡,凌歡看向美婦的眼神里滿是驚懼,但他即便是想要解釋也講不出話來。“不要那麼怕嘛~本宮可不是來找人興師問罪的呢……”美婦掩嘴嬌笑道,玉足輕輕拍了拍凌歡的臉,白嫩的玉足散發著美婦身上獨有的成熟體香,如同牡丹花一般誘人,高貴。

   但凌歡是一點那種想法都沒有,他張嘴發出沙啞的聲音,似乎是在求饒,若是讓他再選一次他可能就不會鋌而走險去挖墳了,誰知道這才第一次下墓就遇到了這種事,若是以後成了啞巴,這種事凌歡想都不敢想。

   “噓~”紅綢忽然蒙住了凌歡的眼睛和嘴巴,美婦那蔥白的玉指抵在了紅唇前面發出了噓聲後道:“燒喉散的藥效要是起來了可不太適合經常出聲呢~不然呀……可能一輩子都恢復不了呢。”

   凌歡顫抖著閉上了嘴巴,連呼吸都抑制了許多。

   美婦拂袖,那宮裝大袖便伸展開來,將凌歡卷起,拉到了她的懷中,柔軟的紅唇輕輕咬住了凌歡的耳朵,美婦那魅惑的聲音在凌歡的耳邊回蕩:“你很不錯呢……雖然小小的……”隨著美婦的話語,絲綢從四面八方飄來,緩緩纏繞在了凌歡的身上,“但是身為奴才也足夠了~來吧~給那個死掉的狗皇帝戴上一頂漂亮的帽子,為寧周的最後一個皇後永遠提供精液吧~”雙腿從裙擺中伸出,一束亮光照進了皇後腿間的那不斷開合的肉蝴蝶上。

   “噢對了~這里很痛吧……”皇後的玉指輕輕點在凌歡的喉嚨上問道。凌歡哭著點了點頭,皇後的身軀比凌歡這樣一個成年男人還要高上不少,讓此情此景像極了在媽媽懷里撒嬌的少年。

   “呵呵……來~本宮的乳汁,只有本宮唯一的女兒喝過呢。”皇後輕輕拉開胸部下方的絲帶的結扣,那緊張的裹胸便舒展開來,一對有凌歡的腦袋大的巨乳在凌歡面前輕輕顫動。連猶豫都不被允許,他便被一只手輕輕按在了一邊的乳頭上,胸脯間散發著的陣陣乳香猶如魚鈎,很快便勾住了凌歡這條即將渴死的魚,他有些不太熟練地張嘴咬住乳頭。“呀嗯~”皇後雙眼迷離地揚起螓首,玉腿勾住凌歡的腰身,龜頭便被微微張開的秘裂夾住了。

   皇後那巨大的瓜乳中藏著的香甜汁液隨著凌歡的口腔流進了凌歡的肚子里,凌歡頓時感覺喉嚨舒服多了,吸吮的本能也逐漸找了回來。而下半身的快感讓他想要動幾下,但……

   “本宮讓你動了嗎?”皇後的話語忽然變得冷冽,凌歡渾身一震,三伏天里好似掉進了冰窟,肉棒都差點軟了。

   “真是個不令人省心的奴才……看來得好好教導一番了。”皇後摸著凌歡的臉輕聲說著,凌歡亡魂大冒,連忙想要抽身,但龜頭被陰唇死死咬住根本無法抽身,腦袋也被按住使不上勁。

   咻咻——

   紅綾射向凌歡的襠部,將陰莖重重纏繞,凌歡頓時感覺到了堵塞,有紅綾勒緊了根部阻止了射精。

   “嗯~”皇後張開雙臂,那繡著龍鳳呈祥的霞帔便不止再披在她的身後,一瞬間纏上了凌歡的身體,凌歡的身後又傳來幾陣破空之聲,數道紅綢在霞帔包裹的縫隙間插進了他的後庭當中,開始一邊拉扯一邊溫柔地刺激著前列腺,同時幫助著那會動的霞帔一起控制著凌歡的擺腰動作。

   “咳啊啊啊咳咳咳……噫噫噫……”凌歡的嘴巴發出了含糊不清的聲音,明明已經停止了吸吮,但皇後胸中的奶水卻噴了出來,皇後那平坦的小腹微微收縮,肉棒便被吸入了蜜穴當中,完全吞沒,在紅綾的控制下連顫抖都不被允許,皇後的胸部在被吸吮,凌歡的陰莖則受到了更加恐怖的吸力。

   說實話凌歡的已經不算小了,但皇後面對這樣的肉棒依舊游刃有余,一只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腦袋,臉上只有淡淡的紅暈。

   凌歡掙扎的雙手很快便被絲綢束縛,層層包裹,如今的他像條紅鯉魚一般在皇後的懷里滑稽地跳動著,伴隨著一陣陣淫靡的水聲,凌歡很快便感覺到體力不支了。

   皇後閉上的雙眼微微張開,似乎非常不滿意凌歡逐漸慢下來的動作,絲綢很快便將蛋袋也重點包裹起來,同時凌歡的後庭被插入了更多的紅綢,在他的身體里互相纏繞成棒狀,配合著他的動作一次又一次地猛烈抽插,像打台球一般狠狠地撞在前列腺上。

   “作為奴才要有奴才的覺悟……你的身體,你的思想,都是本宮的所有物……”皇後低頭對著凌歡輕輕說著,“本宮讓你動腰就動腰,要你射精就射精……知道了嗎?”

   凌歡一邊流著眼淚一邊點頭,嘴巴依舊不敢放開皇後的瓜乳,生怕她生氣了又要安排什麼懲罰。

   “光點頭沒用的……來~在本宮的身體里射出來吧……一滴都不許漏~知道了嗎?”皇後繼續在凌歡的耳鬢廝磨,插在凌歡後庭的紅綢也越插越深,死死纏繞陰莖的紅綾終於放松了些,凌歡早就忍不住了,精液順著蜜壺中那強大的吸力一股腦灌了進去。

   “哈啊~~”皇後鳳目緊閉,檀口當中不斷發出享受的嘆息聲,卻沒有發出讓凌歡停下腰的命令,凌歡就在這種情況下咬著牙抽插,即便肉棒已經出現了些許的頹勢。

   “還是當本宮的話是西北風麼?我可不記得叫你變軟啊?”皇後一臉享受地開口道。紅綢開始往她的蜜穴里鑽,將凌歡的肉棒強行纏繞到起立,凌歡的全身都陷入了絲滑的綢布當中,在皇後累之前肉棒都不可能從她的蜜壺當中抽出了。

   ……

   “你確定他認識你吧。”房東看著黃尚元的臉和他的身份證,手里的菜刀閃閃發光,上面還帶著新鮮的雞血。

   “開門看看就知道了,我已經好久沒有聯系上他了,只是確認一下他有沒有出意外而已。”黃尚元從房東手里拿回身份證道。

   房東只好掏出鑰匙,一邊開門一邊嘮叨:“這小子也欠了幾天的房租了,這找到了肯定是要催幾下的。”

   房門打開,黃尚元和房東同時往里面張望了一會,空無一人,只有那面銅鏡還在閃閃發亮。

   “看來不在這,這下問題大了。”黃尚元拖著下巴道。

   “那怎麼樣,你幫他把東西拿走吧。”房東有些惱火地說道。

   黃尚元無奈,只好掏出手機暫時幫凌歡墊付了下個月的房租。

   房間里,夕陽一如既往地射入這間不大的出租屋里,一只黑貓跳了進來,看了看地上的粉色花瓣,喵嗚一聲跑上了凌歡睡過的床,不管不顧地趴在上面睡著了。

   而鏡子里的兩道身影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自從腦子被皇後的魅惑體香侵蝕之後,凌歡便永遠無法離開她的的懷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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