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傾城
[chapter:傾國傾城]
——〇——
我不曾想過結局會是這樣。
我看著她注視著我的目光,那雙原本懷揣著夢想、盡數繁星閃爍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摻雜著赤紅的瘋狂。原本為了婚禮准備的盛裝已經被不知道什麼人撕扯殆盡,染了葡萄酒紅的皮膚不加遮攔地暴露在空氣之中。
暴露在無數在桌前垂涎的餓狼面前。
三對幺九東南西北白發中就這樣擺在麻將桌上。
當她從沾滿〇液的牌山中摸出那張甚至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發】牌時,我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那一刻,一直在我眼前浮現的那個僅有二人的幻境——
破了。
……
*針對閱讀本文的特別說明:
為了保證閱讀體驗,所有下城區的選段配樂均采用Woodkid-《Guns for Hire》(即第壹、貳節以及第叁節的前半段);
上城區的選段配樂均采用Sting ft. Ray Chen-《What Could Have Been》 (即第叁節後半、第肆節、最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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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如果說,有這樣一個世界——
在這里,麻將支配著一切。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作為麻將戰爭的贏家將有權力按照獲勝點數的多少來換取相應的價值。食物、汽車、房產甚至國家的歸屬都可以由一局麻將的輸贏來決定。
如果說有什麼不能用麻將贏得,那恐怕只有麻將輸贏本身了吧。
就在這樣一個都市傳說一樣的世界里,一切卻並不像大多數小說中所訴說的那樣美好。弱肉強食變本加厲,所有人為了贏得一場普普通通的麻將不擇手段,像立直、役牌、斷幺九這樣的小牌在這里已經成為每個人肌肉記憶一般的存在,畢竟只要獲勝就可以,所謂天胡國士四暗刻不過是無意義的奢望而已。
自此,世間再無大牌。
“我說你小子,”四方麻將桌前,刀疤臉的男人叼著煙嚷嚷道,“都快半分鍾了,還在想什麼呢,快他媽出牌啊!”
“別叫,他在想著怎麼胡個大的——”
起哄聲一起,除了那個還在苦苦思考的男孩以外其他人都沒蚌住大笑了起來。
“不會吧,不會有人想著做大牌吧——”
“我說,你們還記得上一次看到那個役滿是什麼來著?”
“屁,那就是個靠湊寶牌湊出來的一氣貫通,連半個大牌都不是,你不會連役滿牌型都有什麼都忘了吧……”
“我〇,你這輩子還見過大牌似的擱那叫,沒見過的牌型忘了不正常?記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有什麼用。”
“小子快點,能不能讓我開開眼看看什麼大牌!”
“……”
吉爾整個身體都在不斷顫抖著,那些人的言語不斷衝擊著他緊張的神經。沒錯,他真的在做大牌,哪怕他已經為此付出了很多很多。
他看著眼前的十三張牌,童年的回憶重新在不大的四方桌上浮現。
那是僅有兩個人的美好幻境,吉爾和眼前的那個女孩隨意地擺弄著木桌上乳白色的麻將牌,那個時候天真的他們還不知道這個社會的險惡,他們彼此歡笑著,一起拼湊出一套套天花亂墜的大牌。
直到幾個自稱父母朋友的成年男性進入他們的世界,當著他的面奪走了她。
白芷,我一定會救你出來!
吉爾看著眼前即將聽牌的國士無雙,咬了咬牙,用顫抖的手拿起了麻將,用力地甩了出去。
三對幺九白中中,場上還有兩張【發】,只需要在剩下的十巡里有人……
“斷幺九,1000點!”刀疤男隨手一推,笑著看了看桌前一瞬間連呼吸都停滯了的吉爾。
麻將牌傾倒在了綠色的牌桌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隨著傾倒的,還有吉爾即將通往成功的階梯和他僅剩的那點希望。
這和七年前的自己又有什麼區別……
“小家伙,我告訴你,你的爸媽已經把你和寄養在你家的那個小女孩全部輸了出去,如果不是我們老板看你們可憐,拿那些老家伙的命抵債,恐怕今天你也難逃一劫。”
男人用手掐著吉爾的脖子,將年僅十歲的他擎起在空中,原本大哭大鬧的吉爾在窒息的牢獄中消停下來,意識漸漸消散。
“要抱怨就怨你那貪心的父母吧,把希望寄希望於不切實際的役滿,呵呵,這個世界要是有那麼多奇跡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把…把白芷……還給我……”
吉爾呻吟著最後的念想,盡管身體早已動彈不得。
“那個小女孩?”男人好像對這個將死還在想著別人的男孩起了一點興趣,戲謔地說道,“可以啊,只要你能在全國賽上胡出國士無雙,這個國家內便再也沒有你得不到,前提是,你能做到……”
前提是,我能做到。
看著那個指著自己手牌狂笑不止的刀疤男,他終於明白七年前那個男人話里的意思了。
是啊,我到底在幻想些什麼呢……
在這個麻將勝利至上的世界里,人們早已放棄了做大牌的夢想不顧一切地胡牌,誰還會關心失敗者聽的到底是什麼牌型呢?
我真是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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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
深夜,雀魂酒館。
“〇,今天又胡了個對對和,贏麻了——”
濃郁到常人難以忍受的煙與酒氣在這里氤氳,刺眼的光汙染反復地掃射著酒戰之後的殘垣,破碎的酒瓶,棄之在地的麻將牌,靡亂的肉欲橫流,很難不讓人感到可悲。
“爺今天還斷了個國士無雙役滿聽牌呢,狗屁對對和算什麼?”
“這年頭還他媽有人做大牌?擱那吹吧!哪個慈善天使怎麼沒讓我遇到——爺就這麼跟你說,就算是榜一神仙來了也不可能去做國士!”
然而,這份烏煙瘴氣何嘗又不是整個社會的縮影呢?
吉爾就這樣麻木地坐在酒館的某個角落,作為吹牛人口中斷幺九的受害者,他已經做不到去辯駁什麼,在這個世界,他甚至沒有資格去成為別人吹牛的資本。
哈哈,看來我連傻子都不如。
看著散亂在地上的麻將,他一口將酒悶下。
“吉爾,你會打麻將嗎?”
“當然會!”他對著這個此刻眼里充滿星辰萬象的女孩自信地說道,“我還能做超級超級厲害的牌呢,到時候我們就可以過上一輩子都不愁吃穿的生活了!”
“真的有這麼厲害嗎?吉爾好強啊,不像我笨笨的什麼也學不會,以後你一定要養著我啊……”女孩緩緩地將手放在了旁邊男孩的手心中,十指扣在一起。
“嘻嘻,那必須!那個時候我一定會在國士無雙上親手寫上我的名字!”
……
“嘿嘿嘿,小,小,小哥,別睡了——”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一個黃毛男人,不合時宜地將吉爾拍醒,“有,有,有個活,干不干?”
“什,什麼,什麼活?”剛從醉酒之中清醒的吉爾皺褶眉頭,一邊努力回想剛才做了個什麼夢,一邊詢問著這個一看就賊頭賊腦的男人。
“嘿嘿嘿,就,就,就是,巷子的那頭有個店,專門招待城,城,城里來的女人,小哥我看你長得蠻帥的,要不要去,去,去那邊試試?”
城里來的……女人?
聽到這句話後,吉爾的腦內不自覺地開始回放之前在撿來雜志上所看到的那些絕世美色,用鎏金勾勒的優美曲线緊緊地抓住了他落魄的心。不知何時,他的下面已經感受到了衣物所帶來的束縛。
“嘿嘿嘿,而,而,而且……”黃毛男子抬起了他消瘦的手,在吉爾面前笑著比劃了比劃。
“能賺不,不,不少錢……”
……
或許是因為要接待與所處廢土不同層次的人物,店內精心裝扮的程度與之前酒館的場景簡直有著天壤之別。淡雅的燈光,暗色調的吧台,還有一股誘人犯罪的氣息持久地彌漫在這里,然而就算如此,被這樣的奢華裝飾所掩蓋下的,還是那不變的欲望。
由麻將牌堆砌起來的欲望肉山罷了。
“看你的模樣,不像是之前的那幾條小髒狗……”透過煙霧,吉爾看到了眼前的女人臉上濃妝也難以遮瑕的皺紋,“新來的?”
“是……”
他足足花了五秒鍾把這僅有的一個字說完。
發自生理和心理上的厭惡讓他無時無刻不想逃離這個看似奢華卻肮髒無比的房間,但擺在桌上明晃晃的錢讓他的雙腿再也走不動路。
“哈哈哈哈哈……”女人瞅了一眼吉爾生澀的樣子,突然大笑了起來,“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們男人是這樣的,都是這樣的,全他媽一個樣。”
女人放肆地狂笑著,然後就這樣一口氣將手中地雪茄吸完,隨後吐出莫大的煙圈飄向空中。
“我知道你是個雛,什麼也不會干。”她向櫃台招呼了一下,叫來了兩個侍從,“不如,咱們來盤麻將吧,如果你贏了我就給你錢,怎麼樣?”
“麻將……?”
吉爾不知道眼前從城里來的老女人打著什麼主意,但對於此刻的他來說也沒有別的選擇,不如說麻將會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看了看女人臉上的笑容,撇了幾眼旁邊已經麻木了的侍從,他坐上了麻將桌前的牌座,重新開始了編織那段幻境。
“白芷,你知道嗎?想要做大牌,人一定要堅守本心,如果連追夢的根本都放棄了的話,那他一定是不會成功的——”
吉爾指著眼前僅有的幾張幺九牌和白發中,對在一旁認真聆聽的女孩說道。
可他沒有等來一如平時的認可,這一次,她卻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反倒認為,做大牌的人要勇於舍棄,人不能總在聽天由命,將麻將的勝負交由上帝決定。”
吉爾思來想去,也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去反駁由自己一手教出來的牌手。
真的是這樣嗎?
幺九萬幺九筒東東東西南北白白中。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僅僅經過幾巡的進章,他就摸出了胡牌需要的場風,但手中的幺九牌卻讓他無比糾結。
“只要你能在全國賽上胡出國士無雙,這個國家內便再也沒有你得不到,前提是,你能做到……”
我,能做到嗎?
吉爾痛苦地抱住了頭顱,腦內不斷地在回放之前無數次被斷幺的場景。
“我說,你在做大牌吧……”
恍惚間,吉爾聽到了女人從一旁傳來的聲音,急忙緊張地向她望去,只見女人在手中擺弄起了一根白花花的立直棒。
果然,我這種人,是做不到的……
他絕望地看著女人將立直棒重重地拍在桌上。
“你想胡大牌嗎?”
突然,女人將身體轉向了他,將一條腿搭在了另一條腿上,吉爾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黑絲之內腳趾間的縫隙。
“這樣吧,你給我舔腳……”女人伸出手,托著吉爾的下巴看著他,“每舔一次,我就讓你過一巡,怎麼樣?”
怎麼可能,會答應!
屈辱的怒火在眼中燃起,他惡狠狠地向女人瞪去,換來的卻是無比戲謔而輕蔑的眼神。
“我反倒認為,做大牌的人要勇於舍棄,人不能總在聽天由命,將麻將的勝負交由上帝決定。”
不知為何,白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宛如一盆不算糟糕的冷水,將他的怒火澆熄。
是啊,是否是自己一直以來不願舍去的怯懦才造成了今天的慘淡呢?
不過是尊嚴而已,除了這個,自己還剩下別的什麼東西嗎?
白芷,如果是你的話,會怎麼做呢?
吉爾的眼前,白芷白淨的臉上那雙清澈的雙眼笑盈盈地看著他。
我知道了,如果是為了你的話……
吉爾一揮手,將屬於自己的幻影打散,露出了面前邪笑的女人。
“成交!”
……
[newpage]
——叁——
午夜,大雨傾盆。
他被隨意的丟棄在肮髒不堪的街道上,一同被丟下的還有一小袋金子。
其實他是清醒的,在大雨無情地擊打下,他無比的清醒。
但他仍舊任由店里的員工將他丟棄在這里。
因為他同樣肮髒不堪。
哦,那袋金子也是一樣。
狂風肆虐,野犬怒吠,籠罩在整個下城區的烏雲絲毫沒有散去的跡象,反而愈演愈烈。
吉爾就這樣躺在雨里,注視著那袋一同被丟下的金子,雨水濕潤了他的眼眶,順著臉龐流進了他的嘴里。
“哦,棒極了,再舔快點,哦,上帝,我要去了!!”
女人將他的臉死死地按在身下,隨著高潮所帶來的片刻痙攣,一股熱流滿滿地射在了他的臉上。
吉爾舔舐著流進嘴角的雨水,混雜著泥土的苦澀將他拉回現實。
他翻過身來,望著隨時有可能滴出濃墨的天空,笑了。
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他用手臂捂住眼睛,笑得那樣大聲。
我,到底做了什麼……
“快點小子,拿出你吃奶的勁〇我,嗯啊♡..噢噢噢噢,去了,去了——!!!”
難以抑制的快感同樣從吉爾的肉〇傳來,在最後的一次衝刺後,濃郁的〇液被灌入了眼前女人的體內。
“役滿,國士無雙,48000點!”
我,到底做了什麼……
淚水不受控制的流出,甚至連大雨都沒法將其掩埋,他躺在那里,任由自己被狂風驟雨一遍遍衝刷。
可他知道,即使是這樣也永遠洗不清他所犯下的罪業。
……
“嘿嘿嘿,小哥,怎,怎,怎麼樣?”
剛打開酒館的大門,他就瞥見了那個黃毛男子賊頭賊腦地跑了過來,眼神不停地在自己和手里的那一袋金子之間徘徊。
吉爾沒有說話,一把將他推開,自顧自地走向了那個屬於他的角落。
煙火和酒氣的味道替代奢華重新充滿他的鼻腔,腳底仍然是那碎了一地的酒瓶和麻將牌,耳邊傳來的還是不變的對罵聲,但他不在意這些。
“嘿嘿嘿,別喪氣,錢,錢,錢不是拿到了嗎?”黃發男子追了上來,邊在手里比劃著什麼邊和吉爾說道,“有,有,有了錢,才能吃飯,才能買酒,才能找女人,是不是……”
“滾——!!!!”
吉爾轉頭衝著黃毛吼道,眼中燃著業火。
黃毛顯然是被他突如其來的憤怒嚇到了,一個沒站穩摔倒在了旁邊的地上,幾張照片從黃毛衣服的兜里掉了出來,飄落到了吉爾的腳下。
“等等——”
吉爾蹲了下來,從地上撿起了散落的照片,盯著畫面上面的少女,向黃毛問道:
“你這些照片是從哪來的?”
“嘿嘿嘿,前幾天,從,從,從同行那里買的,看著好看,就,就,就買下來了。應該是,偷,偷,偷拍的。”
坐在地上的黃毛面對著眼前這個男孩的轉變,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慌亂地回答著問題。
“嘿嘿嘿,皇,皇,皇家牌場的天才麻將少女,長得好看,牌打的還好,誰,誰,誰不喜歡?”
“帶我去皇家牌場,這些金子都歸你。”
“嘿嘿嘿,什麼?!”
黃毛震驚地看著這個甚至還沒有成年的男孩,他一時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說,”吉爾,蹲到了黃毛的面前,將手中的金子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襠部,對他說道,“帶我去皇家牌場——!”
……
“白芷,來我家里做我的姐姐你後悔嗎?”
吉爾在女孩身後用梳子緩緩地理著她柔順的長發,秋風拂過,楓葉飄落在了仍舊綠意盎然的牌桌上。
“怎麼會後悔呢……”女孩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地牽住了他的手,“能夠遇見吉爾這樣的弟弟好像已經用完了我這輩子所有的運氣一樣。”
“笨蛋,別這樣說,將來我們還要一起做大牌呢,運氣可不能一口氣全用光啊……”
吉爾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
白芷,白芷,白芷。
他向著牌場的方向狂奔,看著里面燈光閃爍。
……
“吉爾好強啊,不像我笨笨的什麼也學不會,以後你一定要養著我……”
“嘻嘻,那必須!那個時候我一定會在國士無雙上親手寫上我的名字!”
……
白芷,白芷,白芷!
吉爾不顧門衛的阻攔,從門口面向耀眼的燈光直接衝了進去。
……
“白芷。”
“嗯?”
“如果我能在全國大賽上胡出國士無雙,成功改變現在這個沒有夢想的世界,咱們就在一起好不好?”
他放下了梳子,握著她白嫩的小手,有些緊張地等待著回復。
“說謊的人”
“可是要吞一千根針哦……”
碧藍的天空之下,兩只白雀展翅飛翔。
……
“白芷!”
他用盡全力衝著台上的少女喊道。
“吉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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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我們生活在下城區,也就是所謂的“城外”,在這個麻將至上的世界里過著並不富裕,但也不算貧窮的生活。我的父母平時在下城做著相對穩定的小買賣,經營一家不算大的酒館,偶爾也會和客人玩一局娛樂性質的麻將。
我們一直過著自給自足的平和生活,偶爾還能因為在麻將桌上胡出大牌而高興好久,每當這個時候,父親都會請當時酒館里的顧客喝一晚上的酒,一切溫馨而美好。
直到她的到來。
那年我五歲,父母在某個晚上神秘兮兮將一個小女孩抱回了家。當時他們臉上的表情異常嚴肅,抱回來了以後他們甚至不允許我靠近,自顧自地直接帶進了浴室後關上了門。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女孩是從一群黑商手里贏下來的,據說當時將這個女孩抱走的時候,她的身上沾滿了〇液,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有被玩過的痕跡,精神已經臨近崩潰,黑商估計是覺得她已經沒有使用價值了便找個機會低價出手掉回點本。
就這樣,突如其來的姐姐加入了我的家庭。
說實話,我一開始並不喜歡這個姐姐,她的出現不僅讓父母對我的關愛少了一些,她知道的東西還沒我多。和我一起睡覺的時候經常會尿床,還時不時無厘頭的發瘋痛哭流涕。
說真的,剛和她接觸的時候我都快煩死了。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變得越來越正常,樣子也隨著年齡的成長愈發動人,成為了酒館的吉祥物,我也漸漸適應了與姐姐的生活,甚至,喜歡上了她。
很難不承認,當時的她已經奪去了我眼前所有的光,在我看來,她是世界上最耀眼的最完美的存在。
可好景不長,興許是那群黑商無意間注意到了這個動人的女孩,發現曾經貧瘠的幼女變成了今日亭亭玉立的少女,又想要奪回原本屬於他們的性奴隸。
而已經在一起有過五年共同生活的父母當然不會同意,這樣可憐的姑娘又要再次遭受那樣非人的境遇,可面對勢力通天的黑商,他們甚至連反駁都不做不到。在這樣的窘境下,父母決定放手一搏,他們將全部的家當賭上參加全國麻將大賽,只要在比賽中胡出役滿,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前提是,他們能做得到。
……
黑暗的前方還是黑暗。
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的時候,吉爾發現自己的眼睛被什麼東西蒙住了,想要去摘下礙事的黑布卻發現自己已經動彈不得。
我好像是,被人打暈了。
對了,我是來見白芷的,然後,我看到她了。
她還是那麼動人,不,甚至更漂亮了,更美了。
可自己,已經變得肮髒不堪,永遠,也不可能配得上她了。
想到這,吉爾沉悶地低下了頭,深深地嘆了口氣。
“吉爾,你醒了嗎?”
“白芷……?”
“太好了!”吉爾聽到一個腳步聲快速接近自己,隨後,光明重現於世,“吉爾,我,我終於見到你了——”
那人身著一席白色的衣裙,每一個動作舉止之間都凸顯著其高雅的氣質,那張臉也變得更加美麗動人,已經真正的成為所有人心中的完美至寶。
“白芷……”
在因為震撼而呆滯了一段時間後,吉爾艱難地張開了口,呼喚著眼前少女的名字。
“是的,我是白芷,我是吉爾的姐姐,最愛你的姐姐,不用擔心,一切都結束了,在今天的婚禮過後,一切都會結束的。”
“什麼……意思?”
吉爾這才注意到白芷身上穿的白裙原來是婚紗,潔白無瑕,靚麗奪目。
“只要今天的麻將比賽我能胡出國士無雙,一切的災厄,一切的噩夢都會結束。雖然很難,不過放心,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姐姐可以做到的,畢竟,我可是最強的吉爾教出來的啊——”
只見白芷從拘束吉爾的椅子前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另一頭的麻將桌,而等待他的,是三位面帶淫笑的中年男性和台下無數披著人皮的餓狼。
“准備好了嗎,小姑娘——?”
“准備好了,主人們……”白芷面帶微笑,擺正了自己面前的麻將。
“我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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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
我不曾想過結局會是這樣。
在全國麻將大賽的決賽場上,這個本該神聖而莊嚴的場合,眼前的場景甚至比下城的酒館還要不堪入目。
場上的雄犬在狂嘯,台下的餓狼在嚎叫,他們眼中甚至看不出任何屬於人性的高光。而他們聚焦的中心,是那樣一位美麗動人的少女。她就像被獻祭的巫女,承受著她這個年齡本不該承受的罪業。
她的脖子被枷鎖牢牢固定在刑具上,每一次扭頭對她來說都是一件艱難的事情。她那純潔如雪的衣裙早已本並不知道什麼人撕扯開來,一對屬於青春期少女的乳房在無數人的視线下微微發抖,而在那之上,是鑲有紅鑽的純銀乳環,和數不清的赤辣鞭痕。
將她拘束在椅子上的是從背部伸向腹前、與高高隆起的肚臍緊緊相貼的鐵環,鐵環內側鋒利的尖刺已經深深的插入她柔嫩的肌膚,鮮血汩汩向外流淌。
而造成這副慘象的罪魁禍首是她身下已經貫入腸道的粗大鐵棒,在高壓泵的驅使下仍在將台下人所匯聚起來的〇液源源不斷地勻速泵入她的體內,而灌輸的速率則有台上的其余三人來控制,每當他們選擇聽牌不胡的時候,就可以增加一次對普通人來說相當於死亡的泵入量。
當然,他們能做的可遠遠不止這些,注入大臂的催情劑、伸入子宮的機械震動棒,貼於大腿內側的發電貼,置於腳底的毛刷……
這一切,都是將要致人於死地絕望的具現化。
但對她來說,這一切早已不重要了。
她的眼中只有桌上的麻將和不遠處同樣被拘束在椅子上的少年。除此以外的所有折磨不過是早已經遭受過無數次的噩夢。
“做大牌的人要勇於舍棄,人不能總在聽天由命,將麻將的勝負交由上帝決定。”
而此刻的她,也只不過是做了一件她從出生到現在不停重復的事情——為了勝利,舍棄掉一些屬於自己的東西罷了。
唯一可惜的是,這場婚禮的對象不是他。
可這不重要不是嗎?
那樣溫柔的他,曾經能夠接納同樣肮髒不堪的自己的他,我眼中完美的吉爾,一定不會在意這些不是嗎?
說起來,自己羞恥的模樣好像還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現呢,看到這樣的我,他會不會也多少興奮一些了呢?
想到這,白芷又看向不遠處的吉爾,露出了自認為還算是溫和的微笑。
不,不,不,不,不……
“不!”
吉爾怒嚎著,扯著近乎嘶啞了的嗓子衝著眼前的景象咆哮著,身下的椅子在他的掙扎之下已經發出了“吱吱”的哀鳴聲,用來拘束他的繩索此時也被已經滲滿了用力勒出的鮮血。
可他無能為力,不管是在下城、牌場,還是在自己面前。
淚水混雜著絕望止不住地流淌而下,滴落在他和那群餓狼同樣挺立了的〇棒上。
為什麼……
吉爾看著白芷注視著他的目光,那雙原本懷揣著夢想、盡數繁星閃爍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摻雜著赤紅的瘋狂。白淨的皮膚被飛濺的淫液和〇液沾滿,在無數人性泯滅的折磨下整具身體陷入了無止境的痙攣。
而她的臉上,卻洋溢著扭曲的笑容。
為什麼……
他不明白。
“吉爾,你知道嗎?”
“展現在你面前地幾乎一切從最初的開始就已經成為定局。自兒時遭受非人的折磨起,我就已經開始計劃發展至今的一切。”
“我會被賣到一個普通人家長大,然後輾轉至皇家貴族的手下,用自己所擁有的唯一的東西——身體,去換取復仇的資本,去換取改變這一切不合理的籌碼。”
“而在這一路上只有一件在我意料計劃之外的事情,那就是與你邂逅。”
“而且,愛上了你。”
“與你相遇之前,我已經預想到自己可能會遭受怎樣的折磨,多麼殘忍的對待,畢竟我曾是那麼不堪。可是你,選擇接納了我。”
“在那不算長的五年里,你不僅沒有像那群壞人一樣折磨我,侵犯我,反而讓我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柔。那是任何世間之物都不可能將其詮釋的感覺。”
“我知道,從那一刻起,我就徹底地愛上了這個無比熱愛麻將的弟弟,這個教導我,賜予我親情,讓我明白什麼是愛的弟弟。與你在一起相處的時間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時光,美好到好像已經用完了我這輩子所有的運氣一樣。我甚至一度忘記了最初的目的,直到災厄如期而至。”
“爸媽的離世和我的不辭而別我感到無比抱歉,不過你放心,一切都結束了,在今天與貴族的‘婚禮’過後,一切都會結束的。”
“我會用我的一切換取能夠支配世界的價值,在那之後,一切都會被改變,我會創造出一個能夠讓吉爾和我幸福生活的世界,沒有任何人可以打擾。”
“唯一可惜的是,在世界賽上胡出大牌的人變成了我呢。”
“哈哈哈,這樣,算不算我先食言了呢?”
“我可不想吞一千根針,那樣會死掉的。”
“不過我可是姐姐,這個由我說出的懲罰,就由我來承受吧。”
“畢竟,吉爾可是說好要養我啊,這一次,可不准食言哦……”
【一萬】【九萬】【一條】【九條】【一筒】【九筒】【東】【南】【西】【北】【 】【發】【中】
她緩緩地伸出已經被乳白色和血色浸染的手,從沾滿〇液的牌山中顫抖地摸出那張甚至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發】。
“雙倍役滿,96000點,國士無雙十三面!”
那一刻,場上的其他一切在吉爾看來已經失去了聲音、顏色、意義。他只知道有什麼東西,在心里破了。
蒼穹之下,僅剩的一只白雀直飛而上,衝破了厚重的烏雲。
只可惜,這一刻只有它自己可以欣賞這輝煌的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