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瀑布

　　 掀開那畫卷之後，入眼便是草木清幽

　　 數十步外有一潭，其上為瀑

　　 臉上有潤感，一撫，其為墨

　　 “我來了”

　　 望著那瀑中的‘龍’，我開口道

　　 “你來了？”

　　 夕站在潭前，手中墨劍揮灑

　　 “自在？”

　　 “自在”

　　 她背對我

　　 ——

　　 深吸，恍然見望見了在紙上作畫的夕

　　 再一眨

　　 入眼，是一幅書香氣濃厚的老宅

　　 是的，一幅

　　 那是畫

　　 再望

　　 宅之前有一潭，夕正站在其前作畫

　　 潭水黑似墨

　　 畫上，有瀑高懸九天之上而下，周無山巒，其下為雲，似為天河

　　 耳中似有水流激蕩岩石迸裂之轟鳴，眼前似有濃霧

　　 霧中朦朧，墨魎之影忽現

　　 人影忽閃

　　 “醒”

　　 耳中炸雷驚起

　　 倏忽間

　　 瀑與霧皆無，眼前僅剩一人，一劍，一畫而已

　　 “畫技，愈好了”

　　 “盡心作畫罷，如何？”

　　 “此畫亦燃之？”

　　 我問道

　　 “已盡”

　　 她回道

　　 “抱歉？”

　　 我嘆了口氣，隨後望向了那副老宅

　　 “此？”

　　 她清冷的目光撇了我一眼

　　 “此非畫”

　　 “哦？”

　　 “吾之居所”

　　 “我可入否？”

　　 “不可”

　　 “為何？”

　　 “閨房，不可入”

　　 撓了撓後腦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便不入”

　　 “汝無要事？”

　　 “是，吾可觀汝作畫？”

　　 “...可”

　　 過了一會，看著她似要作畫

　　 “夕”

　　 “何事”

　　 “換個說話的方式？”

　　 “弗想”

　　 和你說話真費勁

　　 暗自說道

　　 “夕”

　　 “嗯？”

　　 她開始作畫

　　 劍尖揮灑，不消片刻，一片湖顯現其中

　　 “我喜歡你”

　　 嘶——

　　 紙張撕裂之聲響起，只見那湖中忽而起隙，不出片刻，水皆盡

　　 “...”

　　 她停筆

　　 “我喜歡你”

　　 “...”

　　 她頓在了原地，劍懸在半空

　　 “我喜歡你”

　　 “吾知...吾知，不要重復了”

　　 雖然看不見臉，但是應該很紅吧

　　 畢竟好像不會再用文言文了

　　 “我喜歡你”

　　 “我知道！”

　　 隨之見其揮劍向我

　　 劍尖懸停與鼻前

　　 面容羞紅，眼神慌亂

　　 “我喜歡你”

　　 望著她雙唇微蠕，我一字一頓道

　　 ————

　　 面前為一畫

　　 輕掀畫卷

　　 入眼，牆壁潔白

　　 本該如此...

　　 但我所要的並非如此

　　 嘆息，回身離去

　　 片刻後，夕從畫卷中探頭而出，四處看了看

　　 隨後鼓起了嘴，鑽入了畫中

　　 ————

　　 次日20:00

　　 ————

　　 望著牆壁上的畫卷，放空思維

　　 隱約中有蛙鳴，也確聞見蛙鳴

　　 回神，望去

　　 空中明月高懸，面前為荷塘，蓮花將開不開

　　 塘上一木橋，通往塘中。一人坐於其中，手捧茶杯

　　 似是在遠方，也似在耳邊，她開口道

　　 “你來了”

　　 “我來了”

　　 一如既往的問候，我抬腳踏上了木橋

　　 嘎吱

　　 “坐”

　　 她揮手，桌前多了石墩

　　 她不在說話

　　 耳邊回蕩的，有木橋受力發出的嘎吱聲，恍恍惚惚的蛙鳴聲

　　 以及我的腳步聲

　　 坐在石墩上，我呼出了一口氣

　　 “好久不見”

　　 “昨日才見”

　　 她望著我，眼神一如既往的毫無波動

　　 “如隔三秋”

　　 我回道，拿起了桌上唯一的杯子

　　 正欲飲，卻是無茶

　　 “不添一杯？”

　　 “那是我的”

　　 她未眨眼，死死的盯，我只能放下茶杯

　　 “今日有何事”

　　 “無事就不能來？”

　　 “...”

　　 “夕”

　　 “何事”

　　 “吾想觀汝作畫”

　　 “不作”

　　 “為何？”

　　 “乏了”

　　 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回答

　　 耳邊回蕩著時有時無的蛙鳴聲

　　 “汝已在畫中”

　　 “吾一直在畫中”

　　 我看著她，繼續說道

　　 “這樣說話好累啊，夕”

　　 她抿了抿嘴唇，並未說話

　　 “我喜歡你”

　　 蛙鳴刹那間停止

　　 霧氣漸濃，恍惚間似有燃灰之味

　　 閉眼

　　 再次睜眼，夕正站在面前，燃燒後的畫卷只留下了漆黑的墨

　　 “你你你...”

　　 “我不是要亂你心境”

　　 “我知道！”

　　 她紅著臉，紅色的劍握在手中

　　 “但是...汝，汝！”

　　 她抿著嘴唇

　　 “等幾日，吾需要...”

　　 她頓了一下

　　 “時間”

　　 恍然，搖了搖頭

　　 看著牆上的畫卷，回身離去

　　 ————————

　　 那之後，一連幾日我都未進入畫卷

　　 一方面確是有些忙了

　　 另一方面，欲擒故縱罷

　　 雖然知道，以她的性格，不太可能直接來找我

　　 總之，先忙完罷

　　 ————————

　　 “…”

　　 “我來了”

　　 她冷冷的撇了我一眼，回過身繼續作畫了

　　 雖然知道她的臉上不太可能出現其他表情了，但是還是有點傷心

　　 自顧自的坐在了地上，就這麼看著她作畫

　　 作畫中的她，有中干練感

　　 倒不如說，確實是很帥氣的

　　 劍刃揮舞，墨水潑灑在畫卷上

　　 啊嗚嗚——

　　 墨魎，我知道它的名字

　　 阿咬

　　 “抱歉，幾日未來”

　　 她沒有說話，僅僅只是作畫

　　 冷氣——

　　 不由得抖了抖

　　 定眼望去，視线越過了墨魎，落在畫卷上

　　 那是山——亦或可以說是，冰川

　　 我邁步走向夕

　　 墨魎擋在我的面前，張開了嘴巴

　　 “啊咬，莫要攔我”

　　 實際上墨魎是不能交流的，我是知道的

　　 於是我只能回身離去

　　 再一眨眼，已然身處畫卷之外了

　　 我並未離去，而是站在畫卷旁

　　 果然，不消片刻，一個腦袋從中探出，四處看了看，在看見我的一瞬間抖了一下，似乎要縮回去

　　 我自然不可能放過這絕好的機會，直接一把抱住了她，將其拉出了畫中

　　 “是我，沒事的”

　　 “放開吾”

　　 她掙扎著，動作的幅度很大，但卻並未用力

　　 實際上，若是輪物理強度，我是說身體素質，夕大約是不如我的

　　 畢竟她的資料我也是看過的——只是因為好奇，並不是為了知道夕的三維

　　 ——雖然上面也沒寫三維

　　 咳

　　 ———————

　　 夕古井無波的眼眸看著我，臉色愈發的冰冷

　　 年被我派出去作戰，短時間內回不來，所以，大概是沒有問題的

　　 “呼...夕...”

　　 她沒有回應，不會是理解錯了？

　　 “夕”

　　 “何事”

　　 她可以說是秒回道

　　 果然剛剛以為我在深呼吸嗎？！

　　 “我喜歡你”

　　 她的臉色沒有一絲的變化，隨後點了點頭

　　 “嗯”

　　 “我喜歡你”

　　 我望著她的眼睛，再次說

　　 “嗯”

　　 “嫁給我吧”

　　 我輕聲說道

　　 “嗯...嗯？？”

　　 如同在冰面上砸下裝滿了紅色素的深水炸彈一樣，她冰冷的面色瞬間變得一片通紅

　　 眼中似乎出現了蚊香一樣

　　 “汝，汝！”

　　 但是很快就會鎮定下來，我是知道的

　　 所以我單膝跪在地上，從掛在腰間的面甲中取出了一個小盒子

　　 “夕，我喜歡你，從第一次看見你開始就喜歡上你了”

　　 炎國古代的婚嫁一般要經過六禮，而且還要父母同意——維多利亞的就簡單了

　　 我打開了盒子，那是純粹的，使用金制作的戒指

　　 “嫁給我吧，好嗎”

　　 我就在走廊上，在夕的門口——那面畫前面想夕求婚

　　 她的神色慌亂，眼眸中似乎出現了蚊香，一時竟不知所措

　　 “我...我...”

　　 “時間地點我都選好了，我還去龍門找了一個老媒婆，定了個良辰吉日”

　　 是的，我真的去龍門了——難以置信我真的找到了一個媒婆

　　 我沒再說話，只是看著夕

　　 “汝，汝先起...”

　　 她頓了頓

　　 “你給我先起來啦！！”

　　 ——————

　　 夕

　　 說話很古風，作風也很古風

　　 但有時候又很可愛...

　　 入島一年有余，上次好像是一起出去參加龍門的年會了

　　 說是討厭煙火聲，實際上還是害怕——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不過，很可愛

　　 ————

　　 我跪坐在蒲團上

　　 這里，是夕的臥室

　　 或者說，是畫中的，夕的會客室

　　 她滿臉通紅的坐在另一邊

　　 “如何？”

　　 “什麼？”

　　 “那麼，夕也喜歡我嗎？”

　　 “吾...吾不知”

　　 啊啊，撇過臉了撇過臉了，是害羞了嗎！

　　 倒不如說相比之下更像是中二病啊....大概？

　　 我看見她深呼吸

　　 “夕，會時不時的想起我嗎？”

　　 她頓了一下

　　 “嗯...偶爾”

　　 “哦~~？”

　　 我故意拖長音，意味深長的看著夕

　　 “墨魎！”

　　 認真的‘阿咬’頭上頂著一個茶盤走了過來

　　 “啊嗚？”

　　 它將茶盤放在桌子上，歪了歪頭

　　 “沒事的，去玩吧”

　　 我拍了拍它的腦袋，輕輕推了推

　　 “啊嗚嗚”

　　 它邁著小短腿跑到遠處了

　　 “夕”

　　 我轉過頭看著她

　　 “我喜歡你，所以，可以嫁給我嗎？”

　　 “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

　　 “你齊腰的青絲，淡漠的眼眸，作戰的颯爽。在反應過來後我才發現，我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你。”

　　 “博士...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我們的生命，是不對等的”

　　 “我們...是沒有結果的”

　　 我緩緩的起身

　　 “夕”

　　 “我知道的，你的壽命和我的完全不一致”

　　 “你喜歡我嗎，夕”

　　 “...”

　　 我看著她

　　 “也許”

　　 “你喜歡我嗎？”

　　 “...”

　　 “是嗎”

　　 我嘆了口氣

　　 “這幾天，我很忙，所以沒能來，很抱歉”

　　 “不必如此”

　　 “忙碌之余我也在思考我對你的感情”

　　 “我十分的確定，以及肯定”

　　 “我喜歡你，愛你，我想娶你，夕”

　　 我看見她臉上的紅潤散去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但我覺得，大概是沒戲了

　　 “我會看著你老去，看著你死去”

　　 “因為我是‘夕’，你只是普通人”

　　 “我不知活了多少載，倒是...竟被你擾的心煩意亂”

　　 她悠悠的嘆了口氣，望著我，

　　 “按炎國的來”

　　 她說道

　　 “什麼？”

　　 我呆呆的看著她，腦子居然一時間轉不過來

　　 “婚禮，你不是，要娶我嗎？”

　　 她看著我，眼中露出了幾分羞澀，但更多的卻是打趣，以及笑意

　　 “那我，我，我這就去准備”

　　 從畫中出來，我拍了拍自己的臉

　　 “博士”

　　 夕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只見她從畫中探出一個腦袋

　　 “年，何時回來”

　　 “嗯...看路程的話，應該還有三天時間”

　　 “嗯，那便明天舉行婚禮吧”

　　 “不等她嗎？”

　　 “如果你願意看著她樂呵呵的坐在廟堂上的話”

　　 “我倒是無所”

　　 她看著我，古井無波的眼中卻是讓我感受到了些許嚴寒

　　 “但是，總得是有個家人”

　　 “....嘖，按你的辦，這些日子，弗要來了”

　　 我全然遺忘了之前說的請人定了個良辰吉日這件事

　　 我只想著，她答應了，她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