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真夠小氣的,昨晚那個洗像師看了後滿意得不得了,還出一萬元一張向我買。考慮到咱們雙重姨夫關系才留給你,沒想到,你這麼摳,算了,我還是賣他得了。要不,我告訴你地址,回家你再拍上卷賣他,包你比當區長賺得快。”方天裝出要走。
南堅聽說還有人看過,更是鐵青著臉:“你到底要多少?不夠我回家再湊湊。”
“三十六張照片,三十六萬。再加上有兩張照片難度極高,我費了好一番腦筋,多收兩萬一張,湊個總數共四十萬。一口價。”方天說。
“你也太黑了。”南堅怒道:“我一年多少工資,哪來的四十萬。”
沒錢你可以去貪呀,方天想,就算你不貪,也要逼你去貪。
笑著說:“我做生意很靈活的,可以批發,也可以零售。你要一時湊不出這麼多錢,可以先買幾張回去欣賞。一年買不完,兩年買。我都取好標題了,你看是那張《向我開炮》還是《後膛第一炮》,要不唯美一點,選那張《坐看楓林晚》或《一馬平川》。”
“夠了。”南堅再也聽不下去了,“我全買。”
方天開心笑著說:“其實你可以換個角度想,比較容易想通。結婚前不算,從結婚後算起。四十萬,你睡了我老婆五年,就打八萬塊一年,和包個雞差不多。”
南堅臉痛苦地扭曲著,老婆被人家玩了,初戀情人還要當雞賣,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說:“我給你錢,你別說了好不?”
從車尾箱提出個包,數了數,把多余的放下。
“照片。”向方天伸出只手。
媽的,報少了,方天想。
打開包,里面四扎,十萬一扎,蓋著銀行封印。
“沒錯。”方天拿出膠卷仍給他。
“沒洗。”南堅驚喜地說,但又有些擔心。
“你找個靠得住的衝洗店,衝出來就知道了,我只求財。辦事留手尾就不好哦。”方天大搖大擺地走了。
南堅看著前面的方天,強壓住撞死他的衝動。
他清楚地記得李倩說過,方天水性極好,剛認識她的時候帶她去游泳,還偷偷爬上船頭表演高空跳水,壓水花的動作直逼伏明霞,李倩嚇得要命,死死拖住他,不許他再去,他還笑著說,江邊長大的孩子,哪個不把這當蛋湯喝。
要是控不住車輪,死的只一個,絕不是方天。
狠加把油門狂飆而去。
方天則惋惜地嘆口氣,練了老頭的拳法後,他有絕對信心可以在車子撞的一瞬間逃離掉,這樣不管在情在理他都有足夠的理由置南堅於死地,可惜他不上當。
看著遠去的車,他在口袋里拿出采訪機,按下暫停鍵。
南堅你難過的日子還在後面哦。
花了一千塊錢,找了家偏僻的洗像館,熟悉了十來卷後,洗出了方天給他的膠卷,印象儀下南堅仔細地一張張對著令人血脈賁張的照片,照片中的菁菁或淫蕩、或嬌媚、或欲仙欲死、或痛苦呻吟,每張都是自己未見過姿態,與平時床上表現大相徑庭,看樣子將來床上活動大有挖掘前景。
只是方天目的真的只為錢嗎?
他陷入沉思。
老板則不安的在門外踱來踱去,時不時探腦袋進來看看這怪人。
直到南堅把手上的膠片都一把火燒掉後才放心。
不管怎樣,下次這種奇怪的生意不接了。
騎著破單車,來到洋樓前,方天大力的按著雕花鐵門上的門鈴。
“是誰呀?”老太太說話地聲音。
“是雷開家嗎?”方天仰起頭看著監視器。
“你就是雷開的男朋友?”老太太問。
真麻煩呀。方天想。
“不是。”方天回答得很干脆。
“奶奶,快開門。”傳出個細細地聲音,是雷開站在樓上對門口的奶奶說。
方天騎著車進去,沿著麻石路一直門前,一個和藹地老太太笑咪咪的站在大門前。
“雷奶奶好。”方天左看右看也沒找到可以靠他那沒撐腳單車的地方,只好隨它自己倒。
“我不姓雷,姓張。”張奶奶說。
“張奶奶好。”方天馬上改口。
“嘴這麼甜,還說不是雷開的男朋友。”張奶奶把他讓進屋,“雷開為你來准備了一個下午,又是買衣服,又是做頭發,沒見她為誰這麼緊張過。”
“小天天。”雷開喊著,從二樓半圓轉梯奔下來。
藍白印花對襟裙衫,披散的滿頭小辮,只在前面點綴幾朵小花裝飾。
燦爛的笑容,青春的活力讓方天窒息。
“漂亮嗎?”雷開笑顏如花。
方天點頭。
真的很美,也許她的容貌不是最美的,但在此刻沒有任何人可以和她比擬。
“吃了嗎?”張奶奶問,“要不去給你熱熱。”
“謝謝,奶奶。我路上吃過了。”方天覺得隨雷開叫她奶奶比較合適。
張奶奶更笑得合不攏嘴。
“奶奶,我們出去了。”雷開怕她多問,拉著方天就走。
“奶奶,走了。”方天扶起單車,拍拍後座,搭上雷開就走了。
“屁股痛嗎?”到市中心方天笑問。
“恩,明天我去買輛。”雷開屁股是真痛,因為方天一路上坑坑窪窪地,也沒怎麼避。
“明天我不來店里了。”方天把車靠路邊樹上鎖了。
“怎麼了?”雷開眉頭一挑。
“今天找我的那人,是來還錢的。欠了好多年,都以為沒指望了,忽然發了財,就來找我還債。”方天隨口扯個謊。
“還了你多少?”雷開也沒多心。
“幾十萬。”方天說。有些事瞞不了,他在錢數上也不想瞞。
“多少?”雷開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一個可以隨隨便便借個幾十萬出去的人,居然落魄的時候要來她家店里背麻袋糊口,這也太扯了。
“所以,今天可以任你宰哦。”方天知道她聽清了,只是難已接受這個事實。
“隨便挑個苦力做男朋友,居然身家也有幾十萬!這是什麼世界哦?”雷開覺得自己頭有點暈。
“誰是你男朋友?在哪里,我怎麼沒看見?”方天東張西望。
“要死了,你。”雷開猛擊一拳打在他腹部上,“好痛。”抱著手喊。
“怎麼樣,肌肉呀。”方天擺個健美健將的姿勢,“你以為老太爺的拳白練,你家的米袋白背,練出來的。”
笑罷,方天突的正經問:“雷開,你覺得小李子怎麼樣?”
“去死吧,你真以為我找不著男朋友,非要在你們苦力里挑一個。”不吸取教訓的她,再次抱著手叫媽。
“說真的,追我的男孩子一大把,不知怎地,那天看見你眉宇中略帶愁苦,絕望般問我能收你做散工不,我就感到心中好酸楚。”雷開說。
方天苦笑:“有人說,女人的愛有一半是因為母性。我今天才好象明白。”
方天停一下,說:“我去找小李子談談,讓他明天奄奄一息地來上工。”說著做了幾個凶狠的姿勢。
“啊。”這次是方天叫了,腳踝被狠狠地踢了下的他抱著路邊樹轉圈。
“哼,不如你繼續讓我發揮母性。找個姓李的哪點好,生個兒子叫登輝還是叫蓮英呀。”
“是呀,是呀,將來你生個兒子叫方圓,生個女兒叫方芳,多好聽。”方天說。
雷開紅霞滿臉,偷偷在他腰上掐了把。呵呵,還是掐手感好。
坐在路邊攤,雷開用牙簽慢慢地挑著唆螺,方天則大口大口地吃著撣韭菜。
“你怎麼不吃唆螺?”雷開問,剛才兩人討論到哪里去吃。
方天把全市所有的高級地點批個狗血淋頭,獨獨推崇,這里的小吃,這個唆螺被他吹得天上少有,地上一家。
很是懷疑地她,試探著吃了一個,果然美味。
但是吃半天,方天也是一口啤酒一口撣韭菜,碰都沒碰她吃得津津有味的唆螺,不禁又懷疑他推薦的動機來。
方天色色的笑,說:“你知道嗎?唆螺這個東西吃的快慢,與某項能力有關哦。看你那生澀地表現就知道,你的能力差勁。”
老板娘在邊上掩嘴只笑。
雷開茫然不知,擰著方天問:“什麼亂七八糟東西?你說不說?”
“老板娘,你告訴她,我不好意思哦。”方天裝做害羞,雷開更窘。
老板娘趕緊給她解圍,說:“其實都是胡說,他是指接吻技術好的吃唆螺快。”
方天拿起只唆螺輕輕一吸,肉就到他嘴里。
雷開學著他的樣子,左吸右吸就是吸不出肉,嘴都酸了,還沒吸出,只好放棄這種高難度技巧,老實用牙簽。
再看盤子里,基本已被掃光,原來方天起先不吃,是為了讓她多吃幾個,只好叫老板娘:“再來一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