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又飄起碎碎地雨，胡文和周老教練現刻正在基地里慢慢談著合同。

　　一個古板而嚴肅的老人，這是方天對周老教練的印象。

　　也許腦筋有些僵化，但抓抓基礎應該沒問題，方天囑咐了兩條重點後，走了，等著他的才是主戰場。

　　方天下車時，一個胖子和藹地撐著傘給他開門。

　　“是方總吧。”對方驚異於他的年輕，但從他的座車看來，應該沒接錯人。

　　恩。方天點頭，問：“你是？”

　　“我叫樂科，大亨證券柳市營業部的總經理。”胖子邊說並給他打傘，短手支臨著讓方天全身都在遮護下，自己的一身倒在雨中。

　　哦。

　　方天輕輕地答了句。

　　原來是摘果子的來了，方天見多了這種人，平時沒看見，一旦出成績他們肯定是衝第一。

　　上得二樓，果然樂胖子瞄都不瞄劉秋君那邊，直往左引。

　　“劉總呢？”方天站住問。

　　“劉總出去辦點事，等會我就叫她來。先去我辦公室坐會。”胖臉堆出幾堆肥肉，乍看還蠻可親的。

　　“好吧。”方天冷笑。

　　樂胖子的辦公室看起來就比秋君的氣派得多，櫸木門上雕著雲紋，金晃晃地把手，令人看了有把它敲下來賣錢的衝動。

　　推開門後，里面真皮沙發上早坐了兩個人，見他進來，都起身含笑打招呼。

　　“方總吧。”一個三十五、六歲模樣，西裝革履的年青人，試探地問著伸出手，旁邊一頭發半禿的中年人，落後半步跟著。

　　方天也伸出手，看著樂胖子等他介紹。

　　“這位是我們大亨證券，中南部部長，肖梅林肖部長。”樂胖子指著年青人介紹說。

　　“那位是我們大亨證券，省公司總經理，安理平安經理。”方天也和他握了下。

　　“人都到齊了，我們就開始吧。”肖梅林是個急性人，聽了下面匯報後，就連夜坐飛機趕過來了，在當前大市不景氣的情況下，出現個如此大客戶，當然不能馬虎，特別是今早聽樂胖子說已經把一個億資金劃到帳上後，更是大大的把他夸獎一番。

　　“對不起，我想你們搞錯了，我約好的談判對象不是你們吧？”方天語氣很生硬，讓三人聽了都有些吃味，特別是樂胖子頭上開始冒冷汗了。

　　肖部長尷尬地道歉說：“對不起，按理說這樣的頂級大業務是該老總出面的，我來這代表公司是有點不夠分量，不過如果貴公司要求合理的話，我可以和老總聯系，要他授權。”此刻他心中象倒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各色雜陳，都怪那樂胖子沒說清楚，自己丟臉不打緊，要是得罪了顧客，讓他認為大亨證券看他不起，走了這個大客戶，老總怪罪下來，他也擔不住，深悔自己不該輕易過來。

　　安總忙解圍說：“其實肖部長是我公司的總經理助理，地位與一般副總是相當的，不過中南部一直沒人頂上來，所以還一直兼著。”他巧妙地來個因果倒掛，抬高下肖梅林身份。

　　其實肖梅林一直是總經理助理，好不容易出缺到中南部當部長，沒卸下的其實是那個助理職位，不過此刻利用來解圍，確實有幾分急智，倒沒白禿掉那半腦袋頭發。

　　肖梅林也丟過一飽含謝意地眼神。

　　只電得安總腦袋暈忽忽地，遠比他那小秘書在被他借醉吃了後丟過的那似嗔還怨那眼來勁。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理解錯了。”方天解釋說：“大亨證券在國內的排名很一般，在柳市要找幾家比他大的也不困難，我找上大亨並不是因為他有過人的實力。”

　　停了下，掃了眼吃鱉的三人後，繼續說：“只所以我找上大亨證券，是因為劉秋君劉總，她是我高中同學，那次偶遇後，是她提起我來投資證券的興趣，所以我說對象錯了，並不是肖部長、安總身份不夠。”

　　聽他說完，兩人臉色鐵青，橫眼看著樂胖子，這麼大個功勞他居然也敢吞，也不怕憋死。

　　害得他們兩丟個這麼大的臉，冷著臉說：“還不快去請劉總過來。”

　　再堆笑和方天說：“方總和我們劉總是不是同桌呀？”

　　安總還興趣盎然的哼起同桌的你，來湊興。

　　方天淡淡笑著。

　　樂胖子哪知道其中有這麼大個緣故，只以為劉秋君撞了個死耗子，柳龍公司退出證券市場幾年後，又想來炒股。

　　何況當年柳龍公司進場也是沒任何先兆，直接就撞上當時的業務經理的他，讓他揀個大功。

　　所以他想都沒多想，立馬就吞，向上面匯報提都沒提劉秋君，只是大力鼓吹自己如果巧舌如簧游說動了柳龍公司。

　　在劉秋君處詢問到柳龍公司來人情況後，馬上就找個借口把她推出去，難怪那臭婊子毫不猶豫，轉身就走，他還暗自得意半天，現在想來她是擺明了給他好看。

　　雖說恨得牙癢癢的，還是不得不出去找。

　　一打手機，居然關機，更是氣得跳腳，急得象掉了腦袋的蒼蠅樣，上下亂竄。

　　足足過了兩個小時，才看見劉秋君施施然地從外面進來。

　　“你去哪里了？”樂胖子衝著她嚎到。

　　“咦，不是你安排我去走訪客戶嗎？”劉秋君平靜地回答。

　　樂胖子心里把她操了幾十遍，唯一敢責問出口的是：“你為什麼不開機？”

　　劉秋君裝模做樣的拿出手機一看，說：“哦，沒電了，沒注意，現在我就去換塊電板。”

　　“算了吧，我的姑奶奶，你就饒了我，還換什麼電板，快點去和你同學簽個約，人家都會等急了。”樂胖子哀求說。

　　“不會呀，讀書時他在我家窗子下等過一晚的，怎麼會急？”劉秋君故意捏造故事。

　　在她捏造故事的時候，肖梅林也在捏造故事。

　　不捏不行呀，安總的同桌的你唱過七遍，肖梅林的少男情懷也翻來覆去說過三遍，再不捏就要冷場了。

　　樂胖子明天等待他的職位也從省公司部門經理變成普通員工，如果劉秋君的笑聲還慢點傳了也許就變成後勤部廁所馬桶擦拭工了。

　　“你來了。”劉秋君捋下耳邊濕發，問候著。

　　就象高中那次早上在單車棚里偶遇一樣，淡淡地打個招呼。

　　肖部長和安總只看了眼方天的眼神，就知道這筆沒跑了，也就放寬心懷，大口大口地喝著桌子上已經冷了的茶，“要兌熱嗎？”劉秋君問著去拎開水瓶。

　　“不了，不了。”肖梅林答。

　　“我來就是。”安總搶著去。

　　“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方天等安總忙完後說。

　　“你先出去一下。”肖梅林對站著不知所措的樂胖子說。

　　看樣子，樂胖子等會就要被掃地出門了，方天想著，再看劉秋君露出甜蜜地笑容。

　　“單邊手續費用按千分之一計算，不過需要劃出塊獨立封閉的操作場地，十個以上熟練的操作人員。”方天先說出部分條件。

　　“沒問題，”肖梅林爽快地回答，對方條件低得出乎意料，“人手你看要什麼樣的，安總你那邊抽得出厲害點的嗎？要不，我在武漢撥幾個高手過來。”還沒談條件就先撥這麼多資金過來，還要獨立操作空間和十個以上操作員，肯定有大動作哦，肖梅林覺得中間有比手續費好得多的利潤空間。

　　“沒問題，省公司幾個著名的操盤手，方總你點就是。”居然還要我們提供操作人員，安總也覺得自己可能遇見白痴了，這麼個好機會一定要連皮帶骨的啃下來。

　　“我情況不太了解，秋君你幫我看著辦就是。”方天一把推，“關鍵就是，我需要一百個空帳戶還有在需要的時候大亨證券提供我十倍的融資。”

　　他話一落音，里面就鴉雀無聲，個個看著肖梅林。

　　肖梅林干吞了口唾液，澀聲說：“一百個空帳戶沒問題，”雖說這是證監會明令禁止的，但各公司還是偷偷摸摸地留著沒動，一百個多了點，想想辦法還是做得到的。

　　“十倍融資，可能困難點，我要請示下老總。”雖說柳龍公司財雄勢大，但十倍融資風險還是太大了，一個不小心，大亨證券就是破產也賠不起。

　　巴林銀行一夜之間倒閉的范例，他在國外證券公司里工作時的老前輩常常提起，小心、小心、再小心，這是他們的口標。

　　方天沒說話，輕吹口水面浮著的茶葉。

　　要他放棄，肖梅林實在舍不得，做下這一筆，中南部今年的業務量起碼可以提高百分之二十，利潤搞不好可以翻個番。

　　“三倍，怎麼樣？”肖梅林試探地在自己權限內，詢問說。

　　“三倍。太陽證券一個營業部經理就敢接這個標。”方天不屑地說。

　　“五倍，這是我的最高權限了。”如果是自己的操作人員，即使五倍，管理得當的話，風險完全可以避免，肖梅林想。

　　“八倍。低了就根本不要談。”方天把紫砂杯往茶幾上一放，說。

　　“等我和老總聯系一下，好嗎？”這應該是他的最後底牌了，肖梅林想，就到里間去打電話。

　　沒多久，他興奮地出來，說：“如果，操作人員全部由我公司擔任，並且在五倍以上融資前先通報老總，我們就可以簽約。”

　　方天伸出手，說：“謝謝合作。”

　　肖梅林笑了，再對劉秋君擠擠眼睛，說：“恭喜你，劉總經理。剛才老總在電話里已經口頭同意,提撥你為大亨證券柳市營業部的總經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