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們倆少吃點零食,尤其瓜子花生啥的,那都上火的,還有這袋子山竹我拎走了,這是涼性東西,吃了還要不要孩子了。”。
“嗯嗯,知道了,你拎走了吧!”。
躺在床上的年輕女人不耐煩地回應著女護士的警告。
女護士一轉身拎了山竹出了病房,隔壁巡房的小護士就跟上來問。
“哎,姐,她倆真是母女啊?”。
“那有啥假的,現在開放二胎了,娘倆一起生有啥新鮮的,我二姨都四十三了還非要個兒子,內女的還不到四十呢。”。
“啊,那你二姨頭一胎生的姑娘啊?”。小護士又問。
“可不是麼,我大表妹的孩子都三歲了,我二姨非得再要,這不又生個姑娘,我表妹也是老說她媽,我表妹那孩子比我二姨的二姑娘還大一歲,你說以後長大了還得叫小姨,你說好不好玩,哈哈哈哈。”。
“不是,這不新鮮,我是說,咱們醫院還是第一次娘倆一起待產的。”。
“哎,那倒是哈,好像她倆預產期就差一兩天,怪巧的……”。
……
曲安縣婦產醫院待產病房里的兩個大肚子女人,是母女關系,母親名叫楊惠,今年38歲,女兒叫曹艷紅,今年20歲,沒錯楊惠18歲就生下了女兒曹艷紅,也就是說17歲就……“艷紅,人大夫都說了別老嗑瓜子了,你還不聽……”。
楊惠放下手里的黏玉米,拍拍手。
“哎呀媽呀,我都說多少遍了,別老喊我艷紅,艷紅的,多難聽啊。”。
女兒回應著,手上的瓜子還是不停。
“咋了,我喊了二十年了,你進了一年城,咋的腳著自己是個城里人了?還連名字都不讓叫了?”。
“不是,艷紅,艷紅的,聽著像個老娘們,我名還沒你的顯著年輕呢,我都說了以後叫我雨馨,多好聽。”。
“我歲數大了改不了。”。
“切,我黃叔都快五十了,咋能改呢?我明天就上派出所去,把身份證都改了去。”。
“你可拉倒吧,你就是改了,我也有一樣喊艷紅。”。
說著病房門一開,走進來兩個男人,一老一少。
“醫院門口的菜不好吃,我上對面內趟街買的,嘿嘿,魚香肉絲,紅燒肉,都有。”。
老男人把手里提的兩袋子飯盒拿出來,把甜的菜都擺在楊惠的床頭桌上。
“黃叔——我的呢?”。
曹艷紅發嗲的撒嬌,喊的老男人渾身麻酥酥。
老男人又把另一個袋子里的飯盒拿出來放在曹艷紅面前,香辣肉絲,水煮肉片,都是辣的菜。
老男人後面跟著的年輕小伙兩手空空,一進屋卻坐到了楊惠的床邊。
“惠兒,別老窩著,趟一會兒吧。”。小伙說到。
“哎呀,你真是孩子,啥也不懂,不能老躺著。”。
楊惠嘴里說著,一手扶著小伙坐了起來,准備吃飯。
啪!!!
“小兔崽子,瞎雞巴喊啥,一會內床老娘們兒回來了咋整,別雞巴亂喊。”。
老男人聽到小伙喊楊惠這麼親切,扇了小伙一巴掌。
“哎,惠姨,你吃飯。”。小伙揉揉臉,給楊惠把筷子遞過來。
……
四個人的午飯因為老男人的一個嘴巴,變得沉默了,兩個男人伺候著兩個女人,四個人一句話不說。
午飯沒多久,隔壁床的產婦吃了午飯回來了,這女人叫小安,也是個高齡產婦,36歲,攙扶她的是小她三歲的丈夫。
曲安縣婦產醫院這病房有些年頭了,大醫院待產病房都是兩人間或者單間了,這里卻還是四人間的。
當然來這里生產的都是花不起大醫院60塊一天住院費的農村人家,隔壁床這個小安也是村里來生二胎的。
“哎呀,嫂子,你看我大哥多疼人啊,給你買這多好吃的呢,你瞅俺家這熊包,就知道帶我吃面條。”。
小安嘴上夸著對方,心里卻暗暗鄙視這個即將成為六口之家的四個人。
這個四口之家,的確很奇怪,明眼人都看得出,這不是原生家庭,是父子和母女的重組家庭,可是幾天的觀察,醫生護士和同室的小安夫婦都看得出,父親只關心女兒,反而是兒子更關心母親。
父子母女四人不論從外表到談吐,都不像是一家人,說不上誰像誰,反正都不一樣。
這父親高大黝黑,一米八左右的大高個,臉上的皺紋和手上的粗糙說明了長期在外打工干粗活;兒子年紀很小,似乎還未成年,瘦小白嫩不是干活的人;母親正是輕熟盛年,看得出是農村干活的人,溫柔干練,臉上掛了點歲月的痕跡,卻不失熟女的風韻;女兒年紀不大,卻花枝招展,脖子上的紋身,割過雙眼皮,嘴里流舞流氣的談吐,不像是個本分女孩。
女孩這麼年輕就懷孕,而且真麼長時間也不見“女婿”。
露面,難道又是未婚生子?
不相稱的四人,莫名其妙的一家人,在醫院特別小心地說話,反而惹來醫生護士和室友的懷疑。
由於楊惠是高齡產婦,一家人在預產期前半個月就來到醫院待產,連年輕的曹艷紅也跟著來醫院等著生,這半個月間,父子二人沒去上工上學,小心翼翼地伺候著母女倆,花錢倒是不吝嗇,不過,父親對女兒的關心,母親與兒子的親密,失蹤讓人琢磨不透。
不賣關子了,這家奇怪的人,有著奇怪的關系,母親肚子里懷的是“兒子”。
的種,而女兒懷的也是“父親”。的孩子。
曲安縣楊家橋鎮楊家村,兩個殘缺的農村人家,因為各種陰差陽錯組合到了一起,混亂的家庭關系錯誤地生活著,而這種混亂似乎才剛剛開始。
父親名叫黃志剛,今年47歲,是楊家村一戶普通的農民。
黃志剛家里很窮,所以到三十歲才結婚,當年就有了兒子黃寧,好景不長,黃志剛雖然人高馬大,吃得苦能耐勞,可是在家種地趕上旱澇苦年的家里揭不開鍋,所以他老婆在黃寧五歲的時候跑了。
黃志剛一個人拉扯孩子不容易,到黃寧12歲的時候,他把孩子送到了初中寄宿,自己選擇到城里打工。
黃志剛一家都窮,有一個哥哥,都在村里窮著,父母也跟著大哥過,與其在家窮,不如到城里闖闖。
他去城里打工之前給了大哥一點錢,讓兒子寒暑假的時候來他大哥家住,自己經常是一兩年不回來一次。
對於年過四十才出來打工的黃志剛,城里的一切都是困難的,技工不會,工地又都要報團的,一個人很困難。
樂城雖然是和三线城市,但是有資源,有景點,經濟很好。
然而城市的繁華背後是滿地的汙穢。
黃志剛通過同鄉的介紹來到建築工大打工,有同鄉的介紹,工頭和老板都不算黑,如今國家對拖欠農民工工資的事查得嚴罰的狠,農民工打工都有了底氣。
城里打工來錢多,一年下來,就發了八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