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個男人太深了,令李小薇幾乎想放棄一切幻想。
“你沒有說錯,我也可以給你一個解釋,但不能保證讓你滿意!”韓彬就是這樣回答她的。
“好,你說吧……”
“解釋就是,沒有必要解釋!”
說完這句話,韓彬又轉回頭,不再看她。
“這是什麼解釋啊?”
“我說了,不能保證讓你滿意,”接著,他不知從哪里拽出一條干毛巾來,然後遞過去,“擦擦臉吧,完了,我送你回酒店!”
李小薇賭氣地一把接過,但沒有馬上擦臉,而是急迫地說:“可是,你知道嗎?張猛他……”
“李小薇,我警告你!如果再敢在我面前說下去,就立即把你扔下車!”韓彬突然側過身,憤怒地看著她。
“是嗎?你真的會把我扔下車?”她故意表露出不屑。
“你可以試試!”
她看著韓彬的眼睛,想知道真假。
也許,她看到了答案。
也許,她不想較真下去。
總之,她放棄了不屑,轉而開始擦臉。
擦完之後,她隨手把毛巾一扔,然後看著前方的窗玻璃:“他被人刺殺了,不過沒有死!”
很奇怪,沒有任何回應。
她忍不住側過頭去,卻見韓彬靜默著,仿佛壓根沒聽見。
“他被人刺殺了,你聽到了嗎?”她失控一樣,拽著他的胳膊,使勁兒地搖。
“是誰?誰被刺殺?”他終於也側過頭來。
然而,李小薇馬上愣住了:“韓彬,你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是誰?說啊,誰被刺殺了?”
“不,你別裝了,韓彬!一定是你,是你干了這一切!”李小薇突然間要瘋狂起來。
是啊,那是怎樣一個眼神呢?
沒有憂慮,沒有慌張,甚至流露出鄙夷。
據此,聯系昨天晚上跟劉媛媛的手機對話,李小薇馬上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天啊,這故作鎮定的眼神,難道真的被劉媛媛猜中了?
她哆嗦著,感覺到寒冷。
其實,她完全搞錯了!
其實,他已經震驚了!
“我干了這一切?我干了什麼?”韓彬居然按住她的手臂,焦急起來。
“你派人刺殺了張猛,對不對?”她的眼神充滿著絕望,“你傻啊?這樣做了,誰不知道是你干的啊?”
“我再問你一遍:誰被刺殺了!”
“張猛!”
“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不知道,是媛媛在昨天晚上告訴我的。”
她沒有被扔下車,卻發現身前的這個男人不安起來。
他皺緊眉頭,慢慢地回轉身。
接著,他摸出手機,然後激動地按著號碼……
似乎沒有接通,他泄氣似地從耳朵上摘下手機,然後慢慢地垂下頭,再用雙手抱住……“怎麼了,韓彬?說啊,你怎麼了?”
深圳之外,有片天空,沒有暴雨。
劉媛媛家里。
鋼琴聲正在響起,衝撞著整個客廳的角落。
不過,音律相當紊亂,甚至完全沒有美感。
鋼琴架的平台上,放著一瓶紅酒,紅酒旁邊,是一只高腳杯,高腳杯里有少量紅酒。
她身後的地板上,凌亂著一些玻璃碎屑兒。
她赤著腳。
腳丫依然漂亮,腳裸向上纖細平滑。
本來平展的睡衣,已經有些褶皺。
頭發濕漉,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些許發稍少,正凝集著水滴。
又有些日子沒有彈鋼琴了,彈奏起來,明顯生疏了很多。
但她沒有泄氣,竭力找准音律,反反復復地彈奏著已經彈奏了很多遍的曲子。
即使這樣,結果還是令人失望的……還未到中段,錯誤又出現了。
停下來,她並沒有灰心。
看了眼平台上的紅酒,她改變了主意:決定喝完杯里的紅酒,再繼續。
伸手接過,她呷了一小口,然後放低酒杯,想了一會兒,似有所悟。
於是,她決定把酒杯放上去,重新開始。
遺憾的是,放置完酒杯後,剛一撒手,卻眼睜睜地看著酒杯翻倒,再滾落下來。
“啪”的一聲,腳下的地板上,又多了一處玻璃碎屑兒……這下,她再也控制不住了。
竟然對著地板上的玻璃碎屑兒喊叫:“為什麼?為什麼你也要這樣對我?”
醫院特護病房。
胖女人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嘮叨:“這次算你命大,沒……”
她依舊如此,從娘家回來,沒有絲毫改變。
一年輕的護士走進來:“張院長,您感覺怎麼樣兒?”
“沒事兒!你去忙吧,正睡著呢。”胖女人直接替他回答了。
“那好,有什麼需要,您招呼一聲……”年輕護士尷尬一笑,然後轉身出門。
病床上,白色的被子下,沒有任何動靜。
不過,從凹凸的被紋來看,里面應該躺著個人。
只不過,蒙了手腳,跟死了一般。
“警察今天問我了,我也實話實說。不過,看在咱多年夫妻的份上,你放心,我不會放過那個人。他管不住自己的老婆,也不能下這狠手啊……”
女人的健忘,似乎是個通病,形式不同罷了……這個胖女人,仿佛早把那一狠腳,給忘得干淨。
韓彬車內。
沒有等到韓彬的回答,李小薇疑惑著,繼續問:“你打給誰啊?人不接?”
“你坐好,我送你回酒店。明天一早,跟我回去。”韓彬始終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接著,他發動汽車,連公寓的門都沒關。
“不,你別這麼奇怪好不好?韓彬,你聽見我在說什麼了嗎?”
“聽見了……”韓彬猛一轉頭,對著李小薇咆哮,“你哪來那麼多問題啊?羅嗦夠了嗎?羅嗦夠了,就該消停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