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人？還真是的。從上次打架以後，我突然發現自己會罵人了，而且還特毒，”李小薇略作思考後回答，接著忽然問，“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唐主任找你干嗎了？你說覺得奇怪，怎麼回事？”
“他說科室提名我申報優秀。我覺得特別奇怪：怎麼會是我呢？”
“啊？”李小薇也感到驚訝，但是她很快說，“不過呢，提名你，也沒什麼奇怪的。咱科室里，有幾個把工作當回事兒的？那些優秀啊，年年都是從他們幾個人中產生，幾乎就是內定。說業務能力和敬業態度，簡直就是糟蹋，跟你也沒法比。”
“你這麼說，我就更奇怪了：那為什麼偏偏是我？小薇，我倒覺得應該是你。”
“我？算了吧，我不稀罕那玩意兒。再說，那次打架的事情，在全院鬧得挺大。大概，早被一票否決了。”
其實，李小薇心里非常明白，從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秒起：一定是張猛的“功勞”。
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
然而，這時的她，有些話已經猶豫起來。
也就是說，潛意識里，她已經做不到把心里所有的話，毫無保留地告訴給劉媛媛。
比如韓彬托她幫一朋友的情人打胎的事情。
事實上，韓彬並沒有刻意強調要對劉媛媛保密，但是她卻下意識地做到了。
“你說，會不會是張猛搞的鬼？”劉媛媛突然問。
“有可能。如果真是他，你會怎麼想？”
“那我還不稀罕呢。肯定是他搞的鬼，吃完飯，我得找他去。”
從李小薇角度來說，她贊成劉媛媛放棄這個年度優秀。
因為，她太知道得不償失的道理……就張猛和劉媛媛之間人盡皆知的關系，倘若這個年度優秀真的是劉媛媛，那麼科室的其他人一定會群起而攻之。
那麼，剛剛消淡下來的流言風波，也許會再度被點燃。
簡單的一句話，就是……劉媛媛得到這個年度優秀，那麼失去的遠比她得到的要多得多，而且極容易引發不可預知的後果。
所以，當劉媛媛說要去找張猛時，李小薇並沒有阻止。
她看著劉媛媛漸行漸遠的後背，無奈地搖了搖頭。
－－張猛辦公室前，劉媛媛猶豫不決。
自從電話記錄那件事之後，他們並沒有什麼聯系。
主要原因還是擔心，各自擔心因為電話記錄而可能發生的若干變故。
此刻，劉媛媛主要是猶豫該不該在這時候找張猛。
有些情形，她不得不考慮仔細，尤其是兩人近乎公開的情人關系。
終於，她決定放棄找張猛的想法：下班後再說吧，可以在電話里說。
正要轉身離開，張猛一腳從辦公室里走出來：“媛媛，你找我？”
劉媛媛聽到了身後的叫喚，但沒有回頭，只顧著離開。
張猛看著劉媛媛的後背，悵然若失。
這時，他看到走廊盡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張院長……”未等走近，那身影已經在喊。
“哎呀，是姚總啊！”張猛客氣地迎上去。
來人確實是姚總，為上次的藥品事宜而來。
兩人握手，相互寒暄。很快便進入辦公室，然後關上門。
辦公室內，張猛請姚總落座，然後笑眯眯地問：“姚總，一定是等不急了，來催我了吧？”
姚總面露難堪：“哎呀，老哥是有所不知啊。我這心里吧，急啊！怎麼，上次的一點小心意沒收到？”
張猛走過去，拍拍姚總的肩膀：“心意，已經收到了，你就放心吧。你托我的事情，再過幾天，就可以給你一個准確的答復。”
“再過幾天？”姚總心里嘀咕。
他有了個不祥的預感：跟眼前這個男人談所謂合作，也許是自己近年來少有的愚蠢。
“老哥，我心里怎麼就覺得不塌實呢？這樣吧，你給我交個底兒，成功的概率到底是多少？”
“姚總，你不會是不相信我這個老哥的能力吧？”張猛依舊笑眯眯的。
“哪里，哪里，老哥多慮了，我怎敢不相信老哥的能力呢？不過，說實話，我擔心這樣拖下去，會增加很多不確定的因素。你想啊，全市的藥商有多少？盯著你們醫院的有多少？若不搶著先機，怕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的。”
“那倒是，姚總不愧是生意人，考慮得周到。其實呢，我也不瞞你說，目前跟你暗地里競爭的藥商，已不下十個。之所以一直沒有確定下來，還不是為了等你嘛。但是，在藥品價格上，我們覺得……”
“你們院長嫌我的價格高？”姚總迫不及待地問。
張猛收了笑，也沒有說話，只贊同地點頭。
“那好，煩老哥給你們院長帶句話：關於價格的問題，我明白他的意思。這樣吧，如果合作成功，我可以一次性給他私人這個數。”說著，姚總伸出一只手。
“500萬？”張猛驚訝道。
“老哥，胃口別那麼大嘛！我們也是做小生意的人，500萬，我一輩子都掙不來那麼多。50萬，我一次性付清。至於老哥，也絕對不會低於這個數。”姚總這次豎了三根指頭。
“那好，我一定如實轉達。這次，我相信很快就有結果的。”張猛滿意起來。
有人滿意，也有人不滿意。
這天下午，韓彬在辦公室里打著電話。
“哥們，我托你的事情就這麼難嗎？”
“你當時不喝醉了麼？怎麼還記得？”
“別廢話，該記得的，我忘不了。這樣吧，你就給我說個實話，辦還是不辦？”電話里，韓彬很不高興。
“答應哥們的事情，哪次食言了？這不忙麼，給我幾天時間。”
“還要幾天？哥們，你的意思明擺著。”
“啥明擺著啊？這種事情，涉及到個人隱私，我得找人幫忙，你急也沒用。”
“拉倒吧，哥們。你王一天是誰，我能不知道？別忘了，別人叫你王大牛。你的路數，我能不清楚？再說，那天你答應了，對吧？”
思考了一會兒，王一天無奈道：“好吧，我這就放下手頭的事情，幫你辦了這件事。不過，給你消息之前，咱得先見個面兒。”
“成，我聽你的。”
放下電話，王一天從口袋里掏出一些紙片。
紙片是嶄新的，上面都是各式的電話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