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扭曲了嗎？”王一天不無憤怒地問，卻在問完之後，突然衝著韓彬咆哮，“關了它，立即關了它，聽到沒有？”
“不，為什麼要關？你看看清楚，這個女人背著我干了什麼？”一時間，韓彬也像要失控起來，“拿到它之後，我每天都在看，看你們告訴我的所謂女人的浪漫！這是他媽的什麼浪漫？是這個世界上最虛偽最無恥最肮髒的浪漫……”
韓彬瘋狂起來，拼命揮著手指，竭盡所能地發泄著……“哥們，你冷靜點兒……”王一天意識到自己該收斂，而不是跟著咆哮，“我是說過女人的浪漫，但是後來發現自己錯了，所以我改變主意了，所以我給張猛那混蛋的不只是一個簡單的教訓！聽著，既然這樣了，就放棄吧！再說，教訓，我也替你給了……”
“放棄？只是一個教訓？哈哈……”韓彬突然笑起來，異常恐怖。
“你笑什麼？你真的瘋了嗎？”王一天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韓彬的衣領，“別讓仇恨蒙住自己的雙眼！你和我不一樣，你有前途，知道嗎？前途！”
“前途？呵呵，什麼叫前途啊？告訴我，前途對我來說，還有意義嗎？”韓彬冷笑著，聽任王一天揪著自己的衣領，“哥們，知道我第一次看到那幕情景時的感覺嗎？想過我當時的心髒嗎？我他媽看著自己的女人在家里被人捅……”
沒等韓彬說完，王一天迅速捂住他的嘴巴，用幾乎歇斯底里的聲音狂嘯：“不要再說了，一切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不不，不會過去的，沒那麼簡單……”韓彬滿臉淚水，一把拉開王一天的手，“他們必須要付出代價，必須付出代價……”
“好了，哥們，想想你的前途！那個女人不值得你報復，你動動腦子，好不好？其實，我早就有個預感，你會報復，不然不會連我也躲著！相信我，我和你一樣，也深受過這樣的折磨。我恨這樣的背叛，甚至是在恨自己。所以，我不想再看到你重蹈覆轍。如果你非要他們付出代價，那麼讓我來，說，你要他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不，我不要任何人替我給他們代價。我自己給，我韓彬要用自己的方式，給他們應該得到的代價。哥們，知道嗎？我一點都不感謝你替我教訓那混蛋，一點兒都不。你這樣做不僅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而且讓我感到內疚，你明白嗎？”
“計劃？什麼計劃？說說你的計劃，好嗎？”王一天再次冷靜下來。
“是的，計劃！我每天強迫自己坐在這副畫面跟前，一遍一遍地欣賞著他們的表演，聽任它折磨自己的心髒，然後就有了計劃。可我萬萬沒想到，打亂我計劃的人，居然是你。哥們，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啊？”
“不，別這樣問我！說說你的計劃。”
“我的計劃，本來可以進行得很從容，就像對待我身旁商業競爭對手那樣……”
“不，說具體些……”
“具體？我會讓他跪著求我，求我放他一條生路！”
“方式呢？”
“商人的方式，讓他徹底陷入恐慌和絕望中！”
“可是，你如何能讓他陷入恐慌和絕望中？”
“哥們，不要再問了。我韓彬能混到今天，憑的是自己的能力。但是，你也要相信：我所具備的能力，足以一步步地讓那混蛋陷入恐慌和絕望！”
“是的，我相信，可是，你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呢？”
“說出來，還有什麼意義嗎？我必須調整計劃，或者說擱置計劃。”
“為什麼？”
“因為你，因為，你為了我，犯事兒了！”說到這里，韓彬已經冷靜下來，“哥們，我不可能讓你東躲西藏！要不，我韓彬就不算一個男人！”
“呵呵……”王一天居然冷笑起來，“什麼意思？難道你要替我去認罪？是這樣嗎？”
“難道我不該這樣嗎？”韓彬反問道，但是沒有冷笑。
“荒唐，真是荒唐！哥們，知道我為什麼要來嗎？說真的，我希望自己能擺拖法律的懲罰，所以我僥幸過，躲啊藏啊，可我仔細一想，不對啊，如果那幫家伙做得非常隱秘，警察根本查不出真因，那麼他們會首先懷疑誰呢？毫無疑問，只能是你韓彬，所以，我來了，來跟哥們告個別……”
“呵呵……”韓彬終於也冷笑起來，“你說得很對，警察會懷疑我，而且只能懷疑我。所以，當我主動走進他們視线時，我想，一切都應該是理所當然的！”
“不，不不，韓彬，你想錯了……”
“不，我沒有想錯。我研究過所有的報道，包括目擊證人的口述。我是說，完全可以杜撰一個事實……”
“別幼稚了！無論你如何准備，杜撰出來的所謂事實，在專業眼光面前，一定會破綻百出。而且，你要相信，我做了那件事，並不完全是為了你。”
“那是不可能的！”
“我從不欺騙自己人！”
韓彬沉默了，在等待王一天說下去……
於刹那間，兩個男人冷靜下來。
“哥們，之前我告訴過你，我痛恨那天晚上看到的一切，這是真的。你應該還記得，在我的酒吧里，我跟你提過一個女人，我愛她，但失去了她！”
“就是那個你一直藏在心里的故事？”韓彬記得，而且印象深刻，“你當時說，跟自己發過誓，這輩子不會再提到那個名字……”
“是的，我當時是這麼說的。但是，今天我要說出來！”
“說吧，我很想知道……”
“那些日子，太他媽壓抑了！”在敘說故事前，王一天首先來了這一句，然後慢條斯理地繼續，“她叫聶小玉，在電台上班。吸引我的，自然是她的容貌，以及活潑開朗的個性。為了她，我甚至放棄了去北京工作的機會，而因此成了一無業游民。那時，我的想法很天真……開著酒吧，按時接送她上下班，然後是二人世界，多愜意啊……”
憂傷的開場白，將韓彬完全吸引住了。
就這樣，兩個男人在煙霧繚繞中，一個敘說，一個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