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
她忘不了男孩離開之前的笑,眼中的志在必得讓她心中一顫,就好像有什麼事即將發生似的。
“騷女人,又在想什麼?嗯?”身側的男人見她又一別神游太虛的模樣,皺了皺眉頭。
“我在想你剛才,好棒。”收回思緒,從雲虛弱地轉過身,渾身像被碾過一樣酸痛無力。
“你以為我是你那些不中用的客人?這麼好糊弄?”壓低了聲音在從雲的耳旁,鄔岑希冷笑著。
那種目光是怎樣的一種目光啊,在對視的時候就好像是被一根針刺著自己的瞳孔。
在她的印象里,這個男人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就連人上也總是陰沉沉地掛著陰郁之色,讓她甚至連平常那些信口拈來的謊話都說得結結巴巴。
深吸一口氣,從雲強扯著面皮笑道:“沒……沒,我真的沒這麼想。”
兩眼眯成一條縫,就像是老鷹盯著自己爪下的兔子,鄔岑希單手挑起她的下巴,一雙凌厲的眼睛直射向女人略顯顫抖的眼皮。
嘴唇蠕動著卻說不出任何話來,從雲忍住轉開臉的衝動,溫馴地看著他。
是的,在金錢面前,骨氣能做什麼?能讓她活下去嗎?
依舊是那副冷冰冰如戴著面具般的表情,鄔岑希滿意地放開手,他就喜歡這個女人凡事順從的樣子,不像外面那些高傲的妓女,也不像他以前那些純情的女朋友,沒有一點味道。
攤開雙手坐在沙發上,臉上的神情盡是歡愛後的慵懶,鄔岑希打開電視遙控器:“去弄點吃的。”
言外之意,是他餓了。
一段時間的相處,從雲對他的性情稍微了解了一些,這個男人做事總是讓人找不著北,要麼做完後扔下錢離開,要麼跟她調一會情再走。
可是還從來沒有出現過今天這樣的狀況,會留下來吃她做的東西。
“怎麼都是些爛台?”不停地轉換頻道,鄔岑希不爽地問。
順著他的視线看過去,電視要麼出現藍屏,要麼都些沒什麼收視率的節目,從雲不禁好笑,“現在是凌晨三點多,沒什麼台的。”
被她這麼一嘲笑,鄔岑希更不爽,“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這不是她說不說的問題,而每個人都知道的問題啊,從雲按捺住將話說出口的欲望,好奇地問他,“你晚上從來不看電視嗎?”
“誰大半夜的看這些玩意。”一臉不屑的表情。
也是,這個男人夜生活應該很豐富吧?
她不懂他為什麼不找他的女朋友解決生理方面的需要,卻偏偏找最不安全的小姐來紓解。
仔細一看,這個男人的皮膚很白,很細膩,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眼睛呢?
怎麼說,她一開始最先看到的就是這個男人的雙眼,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讓人不禁深陷其中。
鼻梁很挺很直,一劃而過,帶著好看的弧度。
跟尤單羽的頭發不同,他的頭發是烏黑茂密的,閃爍著熠熠光澤,很細很軟,每次他把她挑撥到激情的頂端,她總是習慣性地抓著他的細發。
他沒有露出不悅的表情,所以她也就大膽地享受著手上柔軟的質感。
動了動身子,體力已經恢復些,從雲才發現自己也有點餓了。
走到櫃台前,她打開抽屜拿出碟片,這里面有些是她借的,有些是飛薇閒來無事買來消遣的。
見她蹲在一堆碟片面前翻翻找找,鄔岑希不動聲色地走過去,“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看什麼片?”
頭都沒有抬,從雲繼續手中的動作,“我也不確定,只是先幫你找一下,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再換吧。”畢竟她自己家的碟片哪些適合他哪些不適合她還是知道的。
《勢不兩立》……嗯,這張應該不錯,是部美國片,其實她不喜歡,只是覺得這個男人應該會喜歡。
抽出碟片,從雲順手遞給面前的人,正迎上男人一對幽深的瞳孔,才意識到對方不知已經蹲在她面前多久。
被看得心里一陣發毛,從雲沒有發出心中的疑問,詢問道:“這張可以嗎?”
見他饒有興趣地看著電影,從雲才松了一口氣。
對於他的喜好,從雲有一半是通過跟他的接觸中琢磨出來,另一半是跟飛薇打聽的。
沒想到從雲會跟鄔岑希搭在一塊,飛薇下巴掉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拾起來,努力搜尋一下腦海中的記憶,才發現對這個男人她了解的也不是很多,“我聽那些營銷媽咪說他父親在黑道是個頭頭,母親又是集團總裁的女兒,但是這個男人走白道還是混黑道我不大清楚。不過看他的樣子會的語言不少,經常帶著外國客戶到夜場‘談’生意,給小姐的小費都是幾千幾萬出手的。”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地方必須警告從雲,“他要是來找你你再接他的生意,要不然,他的電話絕對不能打!”
“為什麼?”從雲想不通。
“那個男的有個聯姻的未婚妻,還是個黑道頭子的女兒,你說這個高枝你攀不攀得了?”
飛薇沒好氣地說,那娘們當初喊那些小混混輪奸她的賬她還沒找她算呢!
哦了一聲,從雲結束這個問題,“你那邊現在怎樣?”
“還能怎樣,飯來開口,衣來伸手,哪里奢侈哪里奔。”趁現在有的花盡量花,她才不會傻傻地等那個老頭玩膩。
猶疑了下,從雲開口,“最近有幾個太妹找我麻煩,我想讓你幫我找幾個幫手擋一下。”500塊可是她的血肉錢,她不可能就這麼白白地送給別人再附帶挨頓打的。
“就幾個太妹?都把你嚇成這幅德行,你葉從雲以前是白混的嗎?本小姐可不是吃素的,時間?地點?”飛薇毫不客氣地踱到從雲身邊,斜眼瞟著她,細白的脖頸天鵝般自然彎成一道好看的弧线,眼底是桀驁不順的傲慢。
就這樣,兩人約定好時間下星期一到那所學校“教訓”那群女孩。
一晃神的功夫,從雲已經將面做好,她做的是最簡單的“油潑面”。
先把蒜頭切碎,跟醬油和芝麻油調和在一起放在碗底,把買來的手工面和青菜再放在開水中煮一會兒,等熟了再從滾燙的開水中撈出來。
有面當然少不了油,從雲將油倒在炒鍋熱了好一會兒,直接潑在在碗上的熟面上,頓時一陣撲鼻的香味盈滿整個廚房。
和著剛才的調料攪拌一下,一大一小兩碗簡單的面就成了。
想了想,從雲另外做了個荷包蛋鋪在大碗上。
端好面走出廚房,男人早就坐在餐桌上,一雙眼直直地落在她手里的面,從雲忍俊不禁,這麼冷漠的男人也有可愛的一面,看來他的肚子真的很餓,難怪肯呆在這里等她做飯。
“就這樣?”鄔岑希老遠聞到香噴噴的味道還以為她做了什麼好東西,沒想到就幾條青菜跟面,臉色難看地問她。
“這個做起來會信息論愉,而且,我看你很餓的樣子。”又是這個表情,從雲無奈地笑。
挑了挑眉,鄔岑希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接過她遞過來的大碗才發現自己的碗里多了個荷包蛋,一口悶氣消了一半,看向她。
“怎麼了嗎?”見他一臉復雜地看著自己,從雲又一陣發毛。
“沒什麼,吃吧。”拋下話語,鄔岑希開始筷子,做了那麼多激烈的運動,肚子是真的餓壞了。
黑夜立在他們身後,從有棱有角的玻璃窗戶里緊緊地逼迫過來,空氣中頓時寂靜得只聽見風悄悄滑過玻璃和細吮面條的嘶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