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不禁問到。
現在我已經能確定自己有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了。
他的做法完全是對警方破案不利的!
“因為這是客觀存在的事實。”
蘇檸他爸說著稍頓了一下,然後再深吸口氣緩緩說道:“之前是我不能說,而現在可以說了,你明白嗎?”
我點點頭。
但不是太明白。
“好了,以後別和人說起。記住,整件事你都是外人,別把自己把自己攪進去了。現在我已經幫你拉出來了,以後你就要自己走了……去睡吧……”
說完,他向我點點頭示意晚安,就伏案繼續看書了。
“我,知道了。”
我盡量輕聲的回答了一聲,怕打擾到他,躡躡的走出了書房。
幽昏的樓道沒人,而透過樓梯卻能看到一樓傳來那些輝煌璀璨的光影。
此時我不禁心中囁嚅道:你現在會在哪呢?
什麼時候你才能,再次享受光亮的味道呢?
撫摸著胸前細潤瑩美的玉佩,想起和你第一次相見的場景,那時笨笨的你,怎麼會和現在這個為了保護我而放棄所有的男人聯系在一起呢?
我不怪你,我知道這是你的愛,你不願我受傷害。
我恨他,是他毀了我們剛萌生的愛,是他那晚歇斯底里的咆哮,是他陰鷲的眼神,狡黠和狂妄的微笑,讓你為我感到了危機。
我怨你,怨你為什麼這麼傻,你走了怎麼保護我?
你不在的時候又有人欺負我怎麼辦?
怎麼辦?
是了,我該讓你感到安全才是了!
原來女人,也能讓男人深深切切感受得到安全的啊!
而我後知後覺欲要給你的安全感,如何才能達到你身邊呢?
香菊和蘇檸對這件事的詳情一直不知曉。
而後來我的事竟然被定性為:接到陌生求助電話,不顧自身狀況拼搶時間為報警。
為此還榮獲了市里頒發的見義勇為獎狀和十佳大學生提名,不過後者由於我沒心情寫數千字的心得感想,最後僅止步提名。
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學期快結束距離考試只剩兩星期的時候,我見到了他。
准確的說,是他來找到了我。
當聽到宿管老大娘在樓道廣播里播報我的名字說有人找我時,我迅速的探出窗外向下看了一眼,卻沒有特別明顯的人,懷著我衣著輕薄夏裝腳踏涼拖跑下樓的時候,見到了他,不可能出現的他!
“你好,玫瑰……”
他笑著說道。“呃……嗯,你好!”
我也一時慌張著不該說什麼才好。“好久不見了啊……”
是,是好久不見,好久好久了。“嗯,你來……”
我極力平靜著自己的心態神情。
他很快接上了我的話頭:“我來要和你說點事的,你知道,關於他的。”
“好,張瀟,等我上去換件衣服下來。”
金色海岸KTV,大家有記性好的一定知道這是第1章里蘇檸帶初到大學的我們去玩的地方,後來他給我們每人都辦了貴賓金卡,張瀟說要去個私密的地方,我選擇了這里。
屋子里沒人點歌唱,沒人開酒喝,我們並排坐著,卻沒有並不挨著。
“吃點東西吧!”
我把果盤朝他推了推,他搖手推脫。
“玫瑰,我今天來,是要和你說事的。”
“嗯。什麼事,你說吧。”
我點點頭。
張瀟點了首《紅日》大聲放著,然後湊到我耳邊說道:“木然的風頭過去了。”
我驚詫的看著他,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語咽良久,我才鎮定下心緒,向張瀟問道:“你說,你說什麼?”
張瀟朝門口望了望,然後攏手在我耳邊說道:“幫里知道他的事了。好長時間我們都沒有了他的消息,大半年的他一直在外逃亡,身上又沒錢,晚上連露宿街頭都得提心吊膽……又經常遇到歹人,是我早就要崩潰了……後來半個月前他渾身破爛滿是傷痕的出現花豹的場子里,托人要找花豹還被豹子他小弟打了一頓,隨後花豹見了以為是鬧事的,說是過來看看情況才認出木然。當時花豹二話不說提著木然就把他塞進車里,一個小弟也不帶立即把木然帶到老大新開張的夜總會見老大……”
“後來呢?”
我心里劇痛,酸楚抽搐,眼眶濕紅著,顫聲羸弱的問道。
“後來啊……大家都知道是跑路回來的,老大就說你別怕,先去睡兩個妞再說,哈哈,這小子,安排了兩個專門等著服侍老大的雛兒姐妹花給他,他還不去……”
張瀟說笑著,卻笑得那麼的干澀,眼中噙滿了淚水強咽著喉結才沒使自己哭出來。
“他總是那麼的好色……怎麼現在給他漂亮女孩他反倒還不要哇……”
我也想附和著說笑了一下緩解一下氣氛,可是嘴角才剛剛彎起,卻再也憋忍不住決堤的淚水,癱軟似的倒在自己腿上“嗚嗚,嗚嗚嗚……”
啜聲哭了起來。
張瀟輕輕拍著我的背,然後仰起頭使勁眨了眨眼睛,繼續說道:“後來他宣布脫離了幫會,老大給他安排了跑路的路线,選擇可能在泰國,也可能是在里斯本或者北美,具體真沒人知道了。老大拿了三個信封讓他選线,里面是相應的手續和證件。隨後大家把他送到機場讓他在國內倒了兩站航班後他獨個從香港離開的……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了他的聲訊。也沒人向老大提起過他,我只知道牛仔和我說過,木然走後老大很是傷懷了好長日子,老大經常給他匯款過去,他的生後你不用擔心的。”
我點點頭,緊咬著下唇,看到張瀟安慰我要我堅強的神色,我閉上眼睛微微頷首,表示我能行。
張瀟遞了個信封給我,說道:“是老大讓我過來看看你的。這里是給你的生活費,他希望你好好照顧自己。”
“他?哪個他?”
我抬眼問到,沒有去接信封,張瀟順手把它塞我挎包里了。
“老大。不過木然他有話也要帶給你,說,說他很愛你,很想愛你……說你要是想他,就,就對著他的玉佩說,我愛你,他就會回來了……”
張瀟說完看看表,說道:“我也該走了,放假回去看看家鄉的變化吧。這是木然房門鑰匙,我就交給你了。”
我伸出手接住木然的鑰匙,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很嚴重。
抿了抿嘴,我還是問出了心中憋了好久的話:“張瀟,知道木然他為什麼要……為什麼要……”
張瀟擺擺手,打斷了我的話,沉凝了一會兒,說道:“這個事不要再過問了。那個李勤他親大舅不簡單,道上仇家很多,欠下的債痕累累,木然是領托去做的,對方很滿意,也算是再道上給幫里立了威。不過這只是傳說中的說法,具體情況我們下面的人也不清楚……”
我點點頭,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過,玫瑰……”
張瀟皺了皺眉,又說道:“他這麼做,不僅為了你,為了幫會,也還是為了你們……”
“我們?”
我疑惑的指了指自己。
“嗯。木然要和你在一起,就得脫離幫會……他是想要把欠幫會的還回去,另外也算給自己一個理由吧……你放心吧,他如果能夠回來,就說明他已經破繭成蝶,真正成為一名男人了!”
“破繭成蝶……”……送別了張瀟,我打開信封,里面有張銀行卡和一盞信紙,我收起背面寫著密碼的銀行卡,打開信紙,頓時芬香撲鼻,是木然寫的:“親愛的玫瑰,我想你,我好想你。在每個孤冷落寞的夜里。”
只是如今,對你的思念只能掩藏在心底。
我不在乎你的過去,因為我想擁有你的將來,我猜,有你的日子里,我會過得更加快樂美好吧。
而你的心房,為我敞開過了嗎?
哪怕是一次……也終會令我無法掩抑。
頭腦里的畫面滿是你,是你讓我知道了,女孩子的聲音真可以像銀鈴一般清脆,女孩子的肌膚真可以向綢玉一般光潤,女孩子的呼吸真可以像芬蘭一般迷醉。
你用自己對我詮釋了什麼叫做女人,我願付出青春告訴你什麼叫做男人。
如果我回來之時,你仍系著我的玉佩,那時候,不管你將是誰的妻子,不管你會是誰的女人,我都要緊緊的把你護在懷里,因為,你永遠脫不了我的烙印了,就如我把你印刻在心里一樣。
“我愛你。”
木然的信到此為止,沒有太多的解釋,沒有太多的掩飾,沒有太多的矯飾。
我擦了擦眼邊的淚水,來到一個自動取款機前,塞進那張卡。
“剩余余額:150,000”15萬,是木然老大給我的生活費?
我一個學生,哪用得掉這麼多錢?
15萬,這可是木然用自己的青春給我換來的啊……他付出的,又何止青春啊?
那麼,這樣做的他,是不是可以正式的脫離開那個不該他涉足的社會了呢?
正當我心情煩雜的時候,接到了蘇檸的電話。
“喂,蘇檸?”
“……”
“什麼事?”
“玫瑰,你……你能不能出來一下,在……”
蘇檸約我在一個咖啡廳見面,我打車過去的時候,他正在門口等我,過來幫我付了車資之後帶著我進去坐定。
而蘇檸他卻一直沒說話,點了兩杯咖啡以後就自己在那百無聊賴的一勺一勺舀著咖啡吸溜。
我一直看著他,不知道他叫我來到底有什麼事,過了好久,他終於說話了:“玫瑰……”
“嗯。”
“香菊她,她又和張老師鬧緋聞了……”
蘇檸顯得很是愁苦,卻不得不面對現實的無力。“怎麼會這樣?”
我一時腦袋里有種暈闕的感覺,無風不起浪,香菊不是已經和我解釋過了麼,怎麼現在又做出惹人閒言的事了?
她的事看來並沒想象中簡單啊。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問她她又不說,現在我們兩個人已經變得更多的是貌合神離了,也好久沒有在一起了……”
“蘇檸,你放心,香香不是那種女生……”
“可是,張忖正是我們專業課的執教老師,和他有緋聞,我……我心里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啊……”
蘇檸深深的嘆了口氣,痛苦的閉上眼睛搖著頭。
“蘇檸……你,你不要難過了好嗎?”
我試著去安慰他,但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這是蘇檸卻突然睜開眼睛對我說道:“玫瑰,我喜歡你,好嗎?”
“啊?什麼……”
“玫瑰,好不好?”
“這個……蘇檸,你不要說笑好嗎?我……”
我一時差點就說出我有我喜愛的人了,但是又擔心蘇檸的追問會讓我泄露出木然的存在,急忙忍住。
“是我不夠好嗎……”
蘇檸祈求的看著我。
“不,不是的……蘇檸,你,你冷靜一下好嗎?我還是先走了……”
說完我提起包包趕忙跑出門去……三天後,我回到了家里。
三小時後,我把鑰匙插進了木然住處的屋門,輕輕的轉動著。
縱使知道了奇跡不可能會發生,但我還是在心中千萬遍的默念祈禱著……門後的世界會給我一個大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