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岔鎮
由五六條街道構成的城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李蓓記得這個城鎮的名字叫做三岔鎮,用當地人的話說這三岔鎮的含義並不是有幾條路通過的交通要道,而是政府管不了、軍隊懶得管、地方勢力不讓管的三不管地帶。
就是這樣一個臨近邊境地帶雜居場所,卻呈現出一幅與之不相稱變態般的繁榮。
圍著城鎮轉了一圈後,李蓓發現這里幾乎沒有什麼正經的產業,農田里沒有經濟作物,全部是經過采摘後的罌粟花。
城鎮內是各色妓院、賭場、舞廳、或明或暗的毒品軍火交易,甚至在城鎮的一角還有一個毒品加工廠,為數不多能稱得上正當買賣的是幾個不起眼的小商店和飯館,還有城鎮中唯一的旅店。
“還有房間嗎?”李蓓邁進了旅店的大門問了一句,她想先住下來再說。
旅店的老板三十來歲,此刻正趴在油跡斑斑的前台上看著旁邊的一台小彩色電視機,或許是被精彩的劇情吸引,眼皮也不抬一下的說:“自己去看啊!”
用食指緊叩了幾下台面,李蓓不耐煩的提高聲調:“我在問你還有沒有房間!”
可能聲音大了點,旅館老板扭頭站起來剛要發作,見到面前的是身著當地某個民族服飾,周身散發出一種特有韻味的高挑女子時,態度馬上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有,還有一間三零八,嘿嘿!”老板嘿嘿淫笑了幾下後,獨自嘟噥著:“我還以為是街對面的那些雞婆來開房……媽的根本沒法比啊……”
“多少錢一晚?”
“一百二十塊。”
“不用找了。”李蓓甩過兩張百元鈔票。
“給你鑰匙,嘿嘿!”當鑰匙交到李蓓手中時,老板還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
“啪!”一把搧開老板的手。
“咦?這小妞還挺辣!”
“滾遠點!”李蓓怒聲道。接著頭也不回的上了樓。
打開房門,可能是因為最近雨水多的緣故,一股淡淡的霉味兒撲面而來,李蓓不禁用手背堵了堵鼻子,接著推開窗戶,好讓這難聞的氣味隨著空氣的流通快點消散掉。
環顧了一下四周,洗手間還算干淨,床單被子卻顯得黑嘖嘖的,像是有段時間沒有換洗過,而且枕頭上還飄散著一股腦油味。
看到這里,她惱怒的想把這些全部掀到地板上,剛要發作卻聽見敲門聲。
原來是又是旅店老板一臉淫笑的抱著干淨的被褥站在門口。
“嘿嘿小姐,不好意思,這些東西忘換了。”說著他把干淨的被褥放在房內的桌子上,把髒的床單、被子、枕頭團成一團扔到外面的走廊上。
“我來給你鋪上吧,嘿嘿……”說完,旅店老板開始拾掇起來。
“如果沒什麼事情我要休息了!”
“說來也奇怪,自打我開了這家店起,從來沒見過單獨的女人來住過,況且還是個那麼漂亮的,你一個人在外可要多注意喲……”說罷,揚起手朝李蓓的臉頰捏去。
電光火石之間李蓓的左手就卡住了對方的脖子,巨大的力道將旅店老板死死頂在牆壁上,不知什麼時候右手多出了一柄飛刀,一指多長的刀尖抵住了旅店老板脖頸間的大動脈。
“你想要死麼?”右手往前一遞,鋒利的刀尖將旅店老板頸部間的大動脈頂出一個深坑,只要略微用力必將放血!
“哎喲小姐,不,奶奶,我錯了!再也不敢了。”旅店老板望著一臉煞氣的李蓓,同時感覺脖子一緊,他毫無疑問的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女人能下得去殺手。
“滾!同樣的話我不會再說第三遍!”松開左手,旅店老板癱坐在地板上,喘了幾口粗氣後連滾帶爬的消失在走廊上。
傍晚十分,落日的余暉灑在大地上,為美麗的山野風光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
睡醒後的李蓓感覺餓了,背上背包來到街邊不遠處的一個飯館內找些吃的。
飯館不大,但是來就餐的食客卻是不少,十來張桌子已經被吃飯的客人占了一多半,李蓓挑了一張靠牆角的桌子坐了下來,看過菜單後點了一份烤臘肉,一份砂鍋魚,還有一份豆花米线
。
看到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獨自吃飯,幾桌臨近的食客投來了淫邪的目光,其中有人不時瞄著李蓓那雙被肉色絲襪包裹著的美腿,可能不清楚李蓓的來歷的緣故,沒有人過來冒然搭話。
探聽消息最好的地方就是酒吧與飯館,此時李蓓正一邊吃飯,一邊留意傾聽食客們談論的話題。
雖然是在C國的境外,但是這邊多數人仍然用較為生澀的C國語言進行交流,不久一條重要的信息就傳入了李蓓的耳畔。
“聽說了嗎?四哥回來一段時間了!我在珍珍歌舞廳見到他了,他最近晚上沒事總喜歡待在那里。”
“哪個四哥?”
“操,你傻呀,還能哪個四哥?季老四唄!”
“不是去 C國了嗎?聽說在C國G省那邊有自己的產業,另外跟香港那邊也有往來。”
“你都不知道,前段時間由 C國牽頭,聯合幾國拉網進行打擊反毒活動,四哥外面的幾條线都斷了,還折進去不少人。據說對方的刑警已經盯了很久了,最後統一收網,幸好四哥當時感覺風聲不對,才撿回一條命。”
“那栽得可夠慘的。”
“他這幾年也風光夠了,靠之前的買賣賺了大錢,這段時間也沒閒著,在加工廠一直囤貨,附近的貨讓他都收沒了,而且勾結個別腐敗軍方人員搞到了一些槍,准備蟄伏一段時間後東山再起。”
“厲害……”
“季老四!你的死期越來越近了!”聽到食客們談論的四哥就是自己的仇人季老四,李蓓的拳頭被握緊的咯咯作響,而那幾個食客不會想到,正是因為他們無意的閒談,才把自己敬仰的四哥送上一條不歸路。
從飯館出來李蓓回到了旅店,她准備等夜幕降臨後去珍珍歌舞廳碰碰運氣,如果時機成熟,就在那里動手除掉季老四,漫長的等待已經讓她感覺不耐煩了。
城鎮上沒有什麼高大建築,三層的旅店反倒變相成為一個制高點,外面的情況一覽無余。
拉開窗簾,自己所在三零八房間的窗口正好能望見珍珍歌舞廳門前。
舞廳的大門緊閉著,看來除了晚間,現在還不是上客的時候。
無聊的倒在床上,手里把玩著一柄飛刀,城鎮的格局已經了然於心,李蓓已經規劃好幾種撤退路线,這是殺手的本能。
房門忽然傳來鑰匙插入鎖孔並擰動把手的聲音。
李蓓翻身下床,輕靈的躍到門後,右手擰動把手,飛刀已被藏至左手掌心,事發突然時能以最快的速度插入對方咽喉。
開門的刹那李蓓發現對面是位中等身材的女子,她膚色略深,體型勻稱,烏黑的頭發被三七分到兩邊,在腦後被辮繩綁成了一個馬尾辮。
不經修飾就天然濃密的雙眉間有一顆黑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在黑色的瞳仁的映襯下帶有幾分剛毅。
她正面帶詫異的望著李蓓。
“這不是三零七房間嗎?”女子有些愕然。
“三零八”李蓓回答道。
此刻樓梯口傳來“噔、噔、蹬”的上樓聲。
“叫你別走那麼快,這下開錯門了吧!”一位相貌英俊清秀的男子出現在李蓓的視野內,用責怪的語氣對女子說道。
“對不起,走錯了,我們住在隔壁三零七。”隨後兩人朝李蓓歉意的笑了笑,打開隔壁的房門走了進去。
“恐怕不是故意走錯,而是事出有因吧!”關閉房門後,李蓓在房內踱了幾步思付著。
當男子責怪女子時,女子不經意間迅速向房內的一瞥,看似無意卻實則有很強的察看目的,而那名男子的插話是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很巧妙的配合,演練過很多次了吧,哼!
“我要看看你們到底是誰!”李蓓轉身走進衛生間,摸了摸牆壁後,在洗手盆的下面用飛刀小心的剜動著,不一會兒,石膏板的牆壁被鋒利的刀尖挖出了指甲般大小的洞。
隔壁房間內隱約夾雜著爭執的談話聲傳到李蓓的耳畔。
“不行蘇姐,你這樣做太危險了,我不同意!”男子說。
“執行任務肯定需要承受風險,怕危險我就不會從事警察這一行。像這樣的情況下還要考慮的面面俱到的話那麼罪犯早就跑了。”
短暫的沉默後,見男子不說話女子又道:“布控了大半年,我們才將季老四的販毒網絡一網打盡,現在只剩下首犯季老四和他兄弟葛老蛋逍遙法外,根據线報得知他藏匿在這里,如果在沒查到他確切住所的前提下貿然行動勢必會打草驚蛇,萬一讓他溜掉,我們此行不是功虧一簣?”
“可是你堅持一個人去太危險了,那些人都是窮凶極惡的家伙,萬一你出點意外,我回去怎麼和王隊交代?我可是當面向他保證要負責你的安全,你又不是不知道王隊他……”
“向他保證?我是你的上級你必須無條件服從命令!局內有幾個人不知道我的身手?而且現在是執行任務,不是在談個人問題!”
仿佛覺得話有些重了,女子又補充道:“這樣吧,季老四是個好色之徒,在剛才的偵查過程中,我留意珍珍歌舞廳是城鎮中最大的娛樂場所,天黑以後我們去那里看看,發現他的蹤跡後我們再作打算……”
又聽了一會,結合在飯館的所聞李蓓明白了,住在隔壁的男女是C國G省的刑警,女子化名蘇燕妮,是 G省海城市公安局刑警中隊長,而那名男子是他的搭檔小徐。
二人來到這所城鎮的目的是偵查出季老四藏身的位置,然後配合外圍人員將其抓獲歸案。
剛才男子配合女子故意敲錯門是為了防止對方有安插在旅店的眼线觀察陌生人舉動而采取的反偵查措施。
李蓓心付道:“有點意思,不過希望不要妨礙到我,季老四必須死在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