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白姑娘你大病初愈,早些休息,一切事情等明天再說,可好?”謝清知道若是沒把事情說清楚,白姑娘恐睡不安寧,只是這已經是子時了,她又病著,再熬下去恐怕對身體不好。
不過,她剛喝了藥,晚上應該能睡得安穩些。
小萌毫無疑義,果斷地點了點頭,他的身子確實還軟綿綿的,有點精力不足,剛才喝了藥,現在有些犯困了,反正這來龍去脈他都已經了解大半了,也不差這點時間,先睡了再說。
見小萌點頭同意了,謝清越發覺得她是個善解人意,身處困境卻臨危不懼的好姑娘,若不是落在人牙子手里,以後定然會有個好歸宿,夫妻琴瑟和鳴,相敬如賓,而他也不會和她相識,乃至如今共處一室。
這麼一想,謝清頓時覺得心里堵得慌,衝著謝松道:“二弟,同我一起去整理東屋,這西屋讓給你……白姑娘睡。”
謝松茫然:“白姑娘是誰啊?為什麼我要讓屋子給她?”
謝清這才想起自己還沒告訴二弟白姑娘的名字,他剛要開口,便聽白姑娘輕聲道:“謝松,你忘了,我剛同你講過的,我叫白萌啊!”
“啊?!哦!”謝松撓撓頭,好像依稀有些印象,只不過當時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要給媳婦要藥,將這個給拋在了腦後。
“不對啊!大哥,為什麼我不跟媳婦睡一起?人家都說,娶了媳婦要睡在一起,才能生娃的!我要跟媳婦生娃!”謝松不干了,也沒察覺之前謝清口口聲聲的你媳婦早已變成了白姑娘。
此話一出,謝清跟小萌二人頓覺尷尬,謝清臊的耳後根紅了一片,他沉著臉呵斥道:“白姑娘身體還虛弱,你不准鬧騰他!跟大哥去東屋睡。”
謝松一屁股坐到地上,雙腿亂踹,大發脾氣,撒潑吵鬧,“我不,我就不!我就要跟媳婦睡,跟媳婦睡,媳婦香香,我不要去東屋,東屋根本明明是三弟的書房,大哥,你干嘛騙我!”
見此,謝清大感頭疼,怎麼突然間又犯病不聽話了?
他虎著臉,威脅道:“二弟,你若是再這麼不聽話,這白姑娘可就不願意當你媳婦了。”
聞言,謝松撒潑的姿勢一頓,他咻的抬頭看向一旁的小萌,臉上還掛著兩行淚,癟嘴道:“媳婦,大哥說真的嗎?你願意當我媳婦了?”
瞧他那樣子,小萌知道若是他敢點頭,絕壁水漫金山寺了,他原先覺得謝松雖然說是個傻子,但是說話口齒清晰,表達意思也清楚,盡管有時候說話顛三倒四的,但絕不影響理解。
他心里還納悶,這傻子其實也不傻,立馬就被現實甩了一個大嘴巴子。
“這樣吧!我聽謝松說,這東屋是謝文的書房,你們去過也沒地方睡,要不,就跟我睡一個屋吧!這炕能容得下你們三兄弟,怎麼會容不下我呢?”他才不會說,大通鋪最容易滋生女干情!
“好啊好啊!”謝松喜得從地上爬了起來,直拍手。
謝清萬萬沒想到小萌會說出這番話,整個人都懵了,他想說這不合規矩,對她名聲不好。
可是轉念一想,他親過她,二弟抱過她,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她是謝家的媳婦,名聲早就蕩然無存了。
再者,他大門一關,你不說,我不說,誰又知道里面是個什麼情況。
待謝清意識到自己這般不堪的想法時,驚出了一身冷汗,二弟痴傻不知道禮義廉恥,難道他自己不知道嗎?
他真是混賬!
簡直禽獸不如!
謝清羞愧不已,因著自己內心的齷齪想法而不敢抬頭看著小萌。
小萌卻不知道謝清在那羞愧不堪,見他低著頭,以為是在考慮,也是,對他們來說,自己是個芸芸未嫁的少女,跟兩個成年男子一起睡在一個炕上,簡直就是不知廉恥!
小萌汗顏,這個提議還是他自己提出的,也不知道謝清這會是怎麼想自己的。
一時間兩人都不出聲,倒是謝松不甘寂寞地上前拉著小萌的手,搖晃道:“媳婦,我們睡吧!我睡你旁邊,好不好?”
見謝清只是垂著頭不吭聲,小萌也當他同意,便點點頭,遮遮掩掩地脫掉外衣,穿著xie衣褻褲便鑽入謝文的被窩。
謝松有樣學樣,也脫了衣服爬進自己被窩,一轉頭便能見到自家媳婦白白嫩嫩的小臉,心里可美了。
等待謝清清醒過來,卻驚愕地發現,謝松跟白姑娘早已經躺在炕上了,他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感情只有他在那里糾結半天啊!
既然事已成定局,他也不多話,脫了外衫,吹滅蠟燭,躺在了被窩里,卻是絲毫沒有睡意,反倒是睜眼到了天明。
第二日,天微微亮,謝清便爬了起來,他輕手輕腳地走出里屋,以免吵醒了正在酣睡的兩人。
東方才剛剛泛起魚肚白,露珠懸在青青的、嫩嫩的青麥苗上,整個村莊沉浸在晨霧中,朦朦朧朧,如海市蜃樓。
早晨的空氣清新而自然,謝清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只覺得全身的濁氣都消散在這空氣之中,盡管一夜未眠導致精神有些不振,但是他畢竟年輕,扛得住。
謝清放出小雞仔,在雞槽里給它們添了些水,再撒一些雞食。
喂完小雞仔後,謝清洗了洗手,拿出昨天買的面粉,兌水水,准備烙餅當做早餐,簡單又管飽。
他用木頭生柴火,架上烏黑的鐵鏊子,和和好面的面盆,擀面杖下的面皮薄如紙,從案板被挑到鏊子上,在柴火的劈啪聲中飛舞的竹批把面皮翻動,再配上雞蛋,小蔥跟青菜,一張張色香味俱全的烙餅便做好了。
他將餅放到鍋里溫著,以免二弟跟白姑娘起床後涼了。
他又擔心小萌吃不慣農家的食物,便又煮了些粥,弄了些醃白菜。
做完一切後,他就著涼開水,吃起餅來。
三下五除二解決完自己的早飯,謝清拿上自己打獵的家伙便上山去也。
他想著,今天三弟回家,要是能逮到野兔子或野雞什麼的,一來也好給他補補身子,二來還能補貼一下家用。
謝文在鎮上的私塾上課,私塾通常是十天放一假,除此之外,謝文都會在第五天的時候回家住上一晚,然後第二天起個大早趕去私塾,謝清常常勸他這樣太累,不用回來,謝文卻絲毫不在意。
而明日就是他放假的日子,通常謝文會在前一傍晚回來。
謝松醒來的時候,小萌還在睡,將整張臉埋在被子里,只能瞧見那一坨隆起。
謝清抓耳撓腮,想看媳婦卻又怕吵醒她,只好乖乖地側身躺著,盯著那被子,仿佛能看出一朵花來。
所以當小萌迷迷糊糊地拉開被子,伸出腦袋,睜開眼便瞧見笑得一臉燦爛,嘴里媳婦媳婦直叫的謝松。
小萌先是一愣,緊接著婉言一笑,“早上好!”
“嘿嘿!媳婦好!”謝松傻呆呆地話語讓小萌噗嗤一笑,他坐了起來,朝旁邊一看,就見謝清的被子已經整整齊齊地疊好,看樣子是早就起床了。
他瞧了瞧窗外的天色,已經大亮,應該是辰時了,怪不得肚子都咕咕叫了。
小萌手腳利索地穿好衣服,一旁的謝松見自家媳婦開始穿衣服了,也忙不迭地起身穿衣,屁顛屁顛地跟在小萌的後面,就像個巨型跟屁蟲。
小萌出了里屋,院子里小雞仔正活潑地亂蹦躂,也沒瞧見謝清的人影,便問道:“你大哥這是去干什麼了?”
謝松抓抓頭,看了眼大哥放打獵工具的地方,空了,他便道:“大哥上山打獵去了。”
小萌詫異,“這大清早就上山去了?”
謝松點頭,然後一字一句地將謝清當初講給他聽的話復述出來,“對呀!大哥常常都是這麼早出門打獵的,他說,要給家里賺錢買地,要供三弟上學,恩,還要給松子娶媳婦。”
小萌心里感嘆,果然是個好大哥,心心念念的全是家里的弟弟們,自己連個毛线也不考慮。
不過,很快,咕咕叫的肚子就將他喚回了現實,初來乍到,他也不知道在哪洗漱,也知道有什麼可以吃的,便捂著肚子,問起家里唯一一個知道的人,“謝松,我該去哪刷牙洗臉啊?”
謝松想了半刻,然後恍然地拍拍腦袋,帶著小萌去了廚房,讓他用大哥的洗漱用品,跟著他照做,難得一次他能教導別人,那人還是他媳婦,謝松心里可得意了。
洗漱完畢,謝松又去廚房拿了烙餅,粥還有醃白菜,放到小萌的面前,“媳婦,吃!”
小萌肚子早就餓的呱呱叫了,見到食物忙不迭地拿起筷子夾了塊餅咬了下去,酥軟香脆,雖然涼了一些,但是不影響口感,好吃!
小萌一口粥,一口餅,再夾一筷子白菜,吃的可香了!
吃完後,謝松幫忙洗碗,小萌則去屋里將昨晚換下的衣服拿出來清洗。
這身衣服洗干淨晾好,說不准還能賣個幾兩銀子,這可是京城最新穎的款式,買來的時候要好幾十兩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