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子一聽美人兒口氣森然的說要殺他,再看著她腰上懸著雪亮的利刃,更是怕得不得了,於是淒苦的說:“想來想去小生與姑娘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今天姑娘突然將我綁架來又要殺我,若是死了居然還無法知道我是為何而死,想起來真令人悲傷啊。”
公子原想用悲情引起絳仙的同情,好告訴他這前因後果,然而絳仙聽到他的話,只是不言不語,星眸灼灼,眼兒眨也不眨的望著公子,像是若有所思。
公子見著原本占了自己整個心房的美人兒絳仙,那嬌艷可愛的面容就近在眼前,雖然她口口聲聲說要殺了自己,只是她是當下心中之最愛則無可否認,若是難逃一死,也情願為她而死,於是一個翻身的坐起來,神色平和的說:“若是姑娘要殺我,我雖命喪姑娘之手,也是死能瞑目,此生了無遺憾!”
唉!
書呆子就是書呆子,只有書痴和情痴才會講出這種不合理的傻話,然而世間情之一字,不是以道理可說的,偏偏這種話在必要之時最能打動人心。
絳仙聽到他這番奇怪的話,覺得十分訝異,過去也擄過幾個富家的公子哥兒,每到節骨眼上都是乞命求饒,從未見到像謝廷玉這樣的,於是催著問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公子突然面色一紅,眼睛不敢直視絳仙,低聲說:“小生對姑娘一見鍾情,姑娘的美麗臉龐,窈窕身段,早已深印於心中,我見姑娘之五官肌膚,無一處不可愛,無一處不使我神魂顛倒,我愛姑娘實發自內心。如今姑娘要殺我,寶劍為姑娘貼身常佩之物,以之殺我,猶如我得以間接一親姑娘之芳澤,這正是死得其所,又有何憾?”
公子這番表白之後,自忖會觸怒絳仙,因此低頭引頸,等著絳仙一刀下去給他一個痛快。
不料,絳仙聽完公子這番話後,臉上冰霜盡釋,嫣然一笑如春花綻放,突然伸出玉手緊握公子手腕,身體偎進公子懷里,粉臉微紅,含羞低首,貼緊公子胸前。
顯然公子這番話解開了美人兒心中的節,真正打動了她的芳心,江湖兒女情愛表現直截了當,不會像尋常百姓女兒家的扭扭捏捏,自然而然的就貼身上去。
公子見她的突然縱身入懷,先是一驚,立即轉為一喜,鼻中嗅著她的發澤幽香,令公子心花怒放,靜心領略這番溫柔,也不再管自己身陷險境的安危了。
絳仙依在公子懷里幽幽的說:“公子為朝中重臣愛子,小女子則為江湖賣藝女子,兩廂比較,門不當、戶不對,地位懸殊,公子就算是愛我,也不可能結為連理、絕無廝守白頭之望也。”
公子一聽急急辯解說:“男女相愛,只要出乎至誠,非門戶地位可以左右,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小生視姑娘為天人,對於姑娘實在不敢稍存奢想,若姑娘願意眷顧小生,則真正是三生有幸,小生必然歡喜無盡,對姑娘珍之惜之、終生不渝。”
或許有人會問,即然那絳仙都已投懷送抱了,謝廷玉這呆子還講那麼多做什麼?
最後還要問別人愛不愛自己,干脆先上了,以實際行動表示,那不是很好的嗎?
呵呵,可別忘了這絳仙窩進了公子懷里時,腰間還懸了把寶劍,雖然她對公子頗有好感,然而對於公子感情一事還有許多疑慮,若是話說得不中聽,或是做出超過之舉動,絳仙那寶劍一揮,可就不知道身體的那個部分會分家了,因此還是要將話說清楚、講明白,多說幾個愛之後,這才好做哩……您問要做什麼事?
這是明知故問嘛!
就是將說過的“愛”多“做”幾番,做愛做的事,了解了嗎!
絳仙低著頭偎在公子胸前,隱約可聽到公子之心怦怦然,自己那一寸芳心,似乎遙為呼應,也是跳躍不能抑止。
公子見絳仙不動如斯,以為她不好意思了,於是攬著她雪白的玉頸,撫摩著發鬢,低聲問說:“我剛才所問的,姑娘為何拒不回答呢?”
絳仙才不急著回答問題呢,她將頭貼於公子胸前,正在試探公子說愛自己,到底是真是假,是否出於真心,幸好公子這番言論,呼應著他的心跳,果然是出於心聲,不過絳仙仍不放心,低著頭,細聲而尖銳的說:“能夠有始終如一的人實在太少了,特別是有錢的紈褲子弟,每每輕易承諾,最後卻言而無信,當有求於人時,指天誓地的,到了事過境遷,則見新忘舊、誤人一生,受騙者則後悔莫及,而騙人者則坐擁新婦,喜新厭舊、樂不斯蜀,毫不掛念當年海誓山盟的白首之約。我姐姐絳珠,就是京中兵部次子胡心源之棄婦!想當初,胡子不也是信誓旦旦要與她永結同心的嗎?”
啊!
原來絳仙有這番顧忌啊,若是一位花心大少,回答到這問題時,只怕是難過絳仙測謊之術,偏偏卻遇上了咱們情竇初開、正當純情的謝公子,因此下面這番話,就成為通關秘訣了。
公子聽了絳仙所說,哼哼冷笑一聲說:“姑娘所說的,也不能說有錯,不過天下薄幸少年固然多,但也不能以偏概全,抹煞了篤情專一男子之精誠。我今年十七,父母尚未為我論嫁娶,然而也聽說有許多人想要為我說媒做攝合山,然而小生對於庸胭俗粉總覺得不值一顧,如今對姑娘則是一見傾心。小生固然知道,姑娘若是要嫁我,必然有極大阻難,先說父母大人必將以門不當、戶不對橫加反對。然而小生現在可以向姑娘起誓,我的心已堅如鐵石,決不受任何威壓所屈服。小生不善於用情,至今尚無任何女子,可以令小生心中生出如此愛苗,得以熱情如斯的向佳人傾吐,若非像姑娘如此人品者,小生絕不會輕率的吐露心中愛意。”
來來來,大伙來評論評論,您看看這番真心話多令人感動啊……咦?
這會有人問了,公子這番話只怕是夸大不實,他將自己說得似乎很純情,若是對照他將家中俏婢,以及前日所見的大家閨秀,當做假想對象意淫一番,似乎有所不符……
……
呵呵呵,這可就說到重點了,這“假想”的意思,就是只想想而已,沒有真的要去做,因此公子現在覺得,既然如今心有所屬,一心只想著絳仙一人,這種代表自己真情的話,是絕不會再對第二位女子說出來的。
因此講出了這些話,正是臉不紅、氣不喘,理直又氣壯,連帶著那胸中帶著韻律的怦怦心跳,自然讓絳仙聽出是發自於肺腑的真心話。
絳仙聽了他這番話之後,久久默然無語,內心幾番思量,在白天的時候見到了謝公子,覺得自己看過的公子書生多了,可說是閱人無數,然而當真沒見過如此俊俏,然而表情又如此純真的美少年,心里還真是有點喜歡他。
在表演結束領賞之時,兩人目光彼此交纏之際,似乎又是心中靈犀一點通。
後來絳仙受命擒拿謝公子回山寨,不得不前往謝府執行任務,然而進了他的房間,看到桌上那張寫滿自己閨名的紙條,心中更是震動,看起來兩人真是郎有情、妹有意。
因此將他帶回來時,忍不住就趁著謝公子昏迷時,沾了他一點便宜,探了一下他的底細……嗯,好像改為底“粗”比較傳神。
如今將這話都講明了,而自己的聽心之術更印證了謝公子對自己的一片真心,那麼還有什麼話要說?
於是絳仙徐徐抬頭,正色的問公子:“你果然是真心愛我嗎?”
公子慨然說:“愛與不愛,這中間還能做假嗎?而我現在對你,還能使出詭計嗎?姑娘可以為小生設身處地的想想看!”
公子在說這些話時,絳仙雖然星眸注視公子的俊臉,然而似乎心神不屬,另有所思,好一會之後,忽然握緊利刃的刀柄,咬牙切齒的對著公子說:“我也不再計較公子是真愛我還假愛我,我已決意要嫁給公子,而且發誓要排萬難達到這個目的!公子只要不負我,我則雖是赴湯蹈火、飲刃餐刀,都無怨無悔守護公子。聽公子所說的,唯恐令尊令堂將會對我們的婚事作梗,豈不知我之父母,對我的婚事,可允許隨意嫁任何一人,唯獨不許與公子結親!”
廷玉聽她那麼說,只當絳仙的尊長以擄人勒贖為業,只要用金銀錢財就可以打發,於是自信滿滿的說:“尊親大人的阻撓,依小生看來,只要厚贈聘金,就會對我另眼看待了。”
絳仙冷冷的說:“哼!雖金山銀山,他們都不希罕,老實告訴公子,他們所希罕的,正是你這一顆腦袋!”
公子一聽十分驚愕害怕,忙問怎會如此,絳仙說:“此時不宜告訴郎君,然而郎君可以放心,只要有我在,郎君的生命可保無憂。”
聽這話,可知這絳仙可是敢愛敢恨的江湖兒女,看出了謝公子的真心,於是下定決心嫁定公子了,連稱乎都改為“郎君”了。
而且顯然藝高人膽大,才敢出言保證公子的安全。
然而公子被她的話嚇得不知所雲,面露驚怕的表情,絳仙看了心中不忍,於是婉言安忍他說:“別怕別怕,我不是說有我在就可以保護郎君你嗎……你肚子餓不餓?”
公子見到絳仙溫柔的一面,這時才放下心來說:“晚餐吃得甚飽,此時不需要吃東西。”
嘿嘿,這句話說的好,所謂飽暖之後思什麼來著……嘿嘿,您機靈,唯們也就不明說了,廷玉既然飽暖了,自然想著別的事了。
於是公子解衣縮到綿被中,故意做出畏寒的樣子,拽著絳仙的手說:“我獨自一人睡,卻留著你坐在一邊,實在於心不安,不同兩人同臥也可互相取卵。”
好像打錯字了,應該是取暖……不過謝公實在想要說的,是要絳仙過來取精哩。
絳仙也不回答,被他順手拉了過去。
公子對她身上的配刀十分顧忌,於是說:“利刃可先放到一邊。”
絳仙不置可否,隨手將刀取下掛在牆壁上。
兩人都躺在床上了,公子又說了:“你的外氅沾滿了外面的霜露,寒氣逼人,快快脫去吧。”
絳仙一聽有理,起身將黑色鑲白的外氅脫去,仍是不言不語。
公子見到她仍穿著早先見過的戰衣,於是說:“這戰衣包得緊緊的像是扎端午的粽子,怎麼能睡得好,快解開脫去好睡覺!”
絳仙見到公子一副關心的模樣,秋波一轉,似乎不忍違拗公子的情意,於是一聲不響的脫去戰衣,而戰衣之內,則為桃紅色之緊身小襖,公子將手伸出被窩,急急的想將她拉進來被窩來,絳仙則是既不出聲拒絕,也不出聲應可。
公子雖然花盡了吃奶的力量,猶如蜻蜓妄想撼鐵柱,硬是拉她不進來,拉了半天都沒力了,不禁喘息的催促說:“外衣都脫去了,最好趕緊躺進被窩里,否則為寒氣所侵,只怕會傷風感冒哩!”
呵呵,人家姑娘經常練功身體好得很,也不見得會傷風感冒,只怕公子你無法將美人兒弄上床,情欲無法滿足,病相思患瘋癲才是。
只是這份體貼的話,倒也讓絳仙無可辯駁,於是她粉臉紅暈,不言不語的放松身體,順從的躺到床上。
公子急忙將被窩蓋在她的身上,絳仙將身體貼在公子身邊,面向外含羞側躺著,公子看不到絳仙的表情,也不敢輕舉妄動,隨便動手動腳,於是輕輕拍著她的看肩,低聲呼喚著:“絳仙妹妹,何故背對著我睡呢,是不是討厭我啊?”
呵呵,您看這謝公子多麼有分寸啊,既然都躺在一塊了,叫聲妹妹當然就比較親熱了些,明明知道女孩子喜歡自己,只要害羞不好意思親近,於是故意講些反話。
果然絳仙一聽他這麼說,也不想讓情郎誤會自己,於是慢慢的將身子轉了過去,與公子成為面兒相對的樣子,只是將雙眼緊閉,裝成熟睡的樣子。
公子只覺得對面飄來陣陣蘭麝幽香,這會真可以好好細細觀看絳仙那一張嬌媚粉臉,果然是端麗嬌嬈,正因不慣與男兒共臥,正翠眉微顰,在那嫵媚俏麗中更含有一種英武之氣,可說是婀娜之中帶有剛健。
公子面對如此霹靂嬌娃,真是愛之、戀之,然而卻又懼之、畏之,正如那多刺玫瑰,色、香、味俱佳,然而梗上多尖刺,若要折花則要十分謹慎,稍不小心就有傷手之恨。
公子與絳仙對臥良久,飽看美人兒嬌容之余,更渴望於下一步動作,然而未能熟悉對手性情,不敢冒險深入敵後,一陣遲疑之後頓有所悟,若是這美人兒無意於我,那在勸她解衣就寢時,何必那麼柔和馴服,事事依我意而為呢?
同處一個被窩,離最後一關只是近在咫尺,即然對於已城門大開,我猶不知列隊而入,仍在城外徘徊不已,真可說是呆頭呆腦,愚不可及!
一想到此,色膽頓然壯大,慢慢伸手試著采取絳仙的胸際,同時小聲問:“妹妹所穿小襖,質料柔軟香溫,摸起來滑不留手,可是絲綢所制,只可惜太薄不足以保暖,不知襖內是否有襯里?”
絳仙繼續裝睡,公子見狀膽子更大,右手沿著找到小襖下端,依著他的話是要查看小襖的襯里,實際上是期望里面沒有襯里,手伸入之後摸索而上,深入一層,果然與絳仙的玉肌相接觸,那觸感細膩柔嫩,比那絲綢還要滑不留手,手是越摸越上面,終於遇到了山巒起伏,左右對峙的兩座玉峰,這峰兒占地不廣,但高聳聳的,表面質地柔滑,但頗具彈力,此時公子的心兒大跳不已,都快跳出胸口了。
於是公子的手兒,便在登山人般,在兩峰之間爬來爬去,到了峰頂之時,觸感又有所不同,先是柔軟如棉,指尖特意點動一番,那峰頂居然鼓脹起來,當公子在玉峰間撫摸時間愈長,絳仙之呼吸就愈短,並將星眸微啟,看著公子裝做嗔怪狀。
廷玉則是裝成沒看見,閉上眼睛一副陶醉的模樣,越摸越急,越摸越有趣。
過了一會兒,似乎怕右手孤掌難鳴,於是左手援軍也緊急開到,各據一制高點,揉捏不已,真是樂不可支。
絳仙之芳心跳躍不已,幾乎要跳出胸口,只覺得胸前蓓蕾經過公子一番開發,弄得全身酸軟無比,櫻唇微開,聲細如蚊的說:“你到底要做什麼,這麼捏捏弄弄的,真令人不耐煩。”
公子微笑著說:“這還是小事哩,就開始嫌不耐煩啦,還有更令人不耐的事還沒做呢!”
才說完,雙手慢慢的往下移,移動到一半突然停止,握住她褻褲的帶子,就預備將其解開來。
絳仙心中一驚,急將手往下,布置好防御工事,同時滿臉紅暈,那嬌艷的模樣,比起春雨後的桃花還要美麗。
公子想要推開絳仙掩住下體的雙手,然而始終不能如願,於是發急著說:“好妹妹不是已經答應要嫁給我了嗎,既然要嫁我成為我的夫人,那麼你應知道,婦人三從之中,從夫之命最為重要;夫唱,婦應隨之,且為夫將做之事,乃夫妻必讀之一課,好妹妹不應該故意阻礙。”
絳仙羞態如故,低聲回說:“今夕何夕,是適合讀夫婦一課的時候嗎?”
言下之意,好像時候未到。
公子笑著說:“好妹妹說得是,今夜並非良辰吉日,然而我倆既然已要結成夫婦,就不必斤斤計較讀課時間,反正遲早終須一讀!可嘆為夫性子特急,好妹妹再推三阻四,只怕魚兒掛臭,貓兒叫瘦,你我皆無好處,何況魚兒已至饞貓嘴邊,還要強忍著不吃,豈有這種道理?”
絳仙聽到這番歪理,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低頭悶笑,這一笑可笑出破綻來。
絳仙所以能夠維持最後防线,不被公子攻破者,主要依賴所練內功精湛,將氣一運,憑公子尋常氣了,當然是動她不得,如今聽到公子一番歪纏,忍俊不住的嬌笑不已,這一笑則氣破,氣破則力散,力散之後手松,於是最後防线如黃河之決堤,顧此則失彼,終於褲帶松脫,褻褲入公子之手,隨手塞於床下。
公子此時是如魚得水上下其手,絳仙則是既羞怯又慌亂,雖有雙手可擋,然而被攻之面甚廣,百忙之中不知護衛何處為是,於是曲起身子,頭埋在被窩中,看都不敢看公子一眼,再也不是日間一騎奔馳,初展神弓時英武雄姿傲然神情矣。
公子一面用手在她身上游移,一面勸之慰之,一番又一番的挑逗,使得絳仙早已是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既然褻褲已去,那又何必留著小襖,於是終於將絳仙撥了個光溜溜。
接著公子開始施行各個擊破之策,絳仙肩部想要掙脫,公子便以下頦鎮壓住,手臂還想插手下方,公子便以雙手縛束住,然後依序將細嫩的腿兒,柔軟的小腹,一一旗鼓相當的相對貼住。
接著小兩口在被窩中發生了啥事,引述原書如下:或人曰:“讀夫婦之一課,宜乎各展所長,淋漓痛快,方為上乘。”
公子之與絳仙也,當然也不能逾此范圍,其始也,茫然以接,愓然而痛,繼之愈痛則愈快,愈快則淋漓盡致!
終則先生授課畢,頹然出課室之門。
魚更三躍,公子即枕微曰:“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所謂落英繽紛者,也就是所謂“春至人間花弄色!”
的另一解,公子是又驚又愛,絳仙則是若即若離,一個是初嘗滋味,一個是乍得甜頭,水乳交融,兩情浹洽。
曾幾何時,注定了一重公案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