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枕下抽出一塊絲帕,以絲帕拭唇,團起絲帕起身。
他閉著地眼遲遲未睜開,那滋味太過噬魂,令他沉溺。
她尋了另一塊絲帕來,扶著那物輕柔拭擦,他握住她手止住她,道:鶯鶯!
他那物硬起,在她手中跳了跳。
阿驍?
愧疚羞慚與那銷魂快意、隱秘的愉悅相互摻雜在一起,究竟多復雜,他自己亦說不清。
她若再拭,他恐又難收場。
他道:莫要再碰它。
她方才不管不顧,此時臉兒羞紅,道:只是拭擦干淨。
他忍不住摸了摸她臉兒。
她手回握他,道:阿驍,你真的記起來了?
他道:我只記得一些事,並不是記起所有。
她道:那神醫的藥你還是要繼續再喝。
他搖頭道:我再不想喝那藥。
如鶯笑道:表哥病好了,倒像個孩子。
那藥雖藥味難聞,滋味定然不好。
可良藥苦口,你瞧瞧你只用了這幾日,病情便好轉了。
如何能半途而廢?
祁世驤有苦難言,道:是藥三分毒。
多飲於身子恐有旁的妨礙。
我白日多困,夜間難眠,恐是這藥所致。
如鶯道:那你身子還需靠它。
祁世驤無法,道:那便一日飲一回。
她道:也好。
這一日,祁世驤終於睜著眼過了個白日,癱軟身子亦有好轉。
再三五日,他欲下地行走,如鶯攔道:阿驍,神醫說你不能出了這間屋子。
你眼睛要痊愈,莫要去外頭見日光。
祁世驤想到自己擄了那巫醫,二人自川蜀進京,一路你追我逃,二人斗智斗勇。
這會他將自己算得死死。
不讓他出這間屋、莫要去外頭曬著日光、用藥縛住他手腳,這許多手段齊上,他如今即使再御快馬,也追不上他。
他道:我知道,我只在屋子里走走。
他再不想沐浴、去淨房都被人攙扶,似戰場上殘兵傷卒。
他起身,連日躺在床上的雙腿有些僵直。
她拿了外衫給他披上,手臂自然穿過他手臂,半倚半攙著他往外間榻上行去。
她喚了丫鬟進來伺候。
他在榻上等了她一會,便見她淺碧裙衫淡淡妝,緩緩轉出那面春鶯啼曉的屏風。
他想到她衣裳半褪、微微嬌喘之聲,恰似那春鶯婉轉。
他嗓子癢了起來,咳嗽一聲。
她道:阿驍,你嗓子可是不舒服?
他不自在道:只是晨起有些干癢。
她喚了丫頭打水過來,親自伺候他淨齒潔面。
他淨齒,她便為他斟酌牙粉;他潔面,她便為他擰干帕子。
他初有些不適應,幾年軍營生活,他已習慣凡事親力親為,干脆利落了事。
有了她在身旁,他改了又改,奇怪地是,時日卻變得乍長又短。
她嬌軟人兒,待他親昵,緩行緩舉,他不再利落干脆,隨著她性子慢了下來,時日似是變得無限悠長。
只這般悠長辰光,晃一晃便又是新的一日,日復一日,她身孕愈加顯懷。
他每每睜眼,似覺自己就在夢中。
他開始小心翼翼,唯恐再睜眼,眼前一切不過是如夢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