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識得她、欺負她,與她關系是勢同水火,又去韋保琛那討了藥,對她下藥。
大哥因他識得她,從他手中救了她,陰差陽錯與她有了肌膚之親,繼而成了婚。
這中間他還與她有過糾纏?
他腦中一團亂麻理不清,抑住雜亂心緒,靠近她道:鶯鶯,你與阿驤之事我既知曉,又與你成了親,自不會再介意旁的。
今日我幾番追問,不是心中有刺,是有些記掛遠在川蜀的阿驤,還有我方才在書房竟見到了這一條絲帕。
我想著恐是你從前用的。
他一手撐在枕間,俯身對她解釋,又將那條他私藏許久的絲帕遞給她看。
她懷了身子,較從前更易悲喜不定。
他同她解釋,她心中委屈難以排遣,不由雙目含淚。
待見了那絲帕,她亦是愣了一愣。
那方絲帕是她多年前在安源所用之物,絲帕邊角繡著的花鳥還是她十歲時的女紅手藝。
她道:這絲帕你是何處得來?
他道:我亦不知,我是在書房中無意尋得。
她道:這是我十歲時所繡,只在安源用過,並不曾帶到京城來,怎地會在你書房?
果然是她之物。
他將從她那得來的小物件好好存著,哪里像會欺負她、與她水火不容的樣子他為何又要給她下春藥。
他想到幾日前清晨起床,二人間的情事,似有些明白自己為何尋韋保琛要春藥,但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真會做出那般強迫女子之事。
大哥都將他額角砸傷了,似是佐證了他真的犯了渾。
他繼續道:我已是記不起為何會在我書房。
我想著會不會是阿驤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
你我已是夫妻,阿驤也忘了前事,你莫要再背負那些不肯放下。
她亦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想是自己多思了。
從前他幾回求親,是她拒了。
他從未有介懷她過往之意。
她想了想,許是他雙目復明後,與從前的他很是不同。
二人間的親密無間她最是能體會。
他與她始終隔著一層,有時候竟也小心翼翼。
就像這方絲帕,並非甚麼要緊事,他似是藏在心中猜想許久。
她心中隱有不安,故而她有些草木皆兵。
她道:是我孕中多慮。
這絲帕許是如你所說,是阿驤帶來京城的,它是我安源日常所用之物,想來也只有阿驤能接觸到。
我當年自安源來京城,帶上的繡帕是母親特意用了旁的料子重制的。
他只想知道這絲帕主人是誰,既已知曉,便不想在旁的事上多做糾纏,尤其方才還惹了她哭。
他道:鶯鶯,你與阿驤之事,我既一開始不曾介懷,往後都不會介懷。
你亦說他忘了前事,日後自有他的緣分在。
我做他大哥,怎會想不通這些。
如鶯以手輕撫小腹,那處已微微隆起,道:我懷了他們,你又忘了前事,我是有些患得患失起來了。
他知曉自己不比大哥,與她一處,心里雖歡愉眷戀,但卻是冒名頂替得來。
心始終是虛著,不敢徹底敞開了同她相處。
他道:對不住,都怪我好些事想不起來。
你往後多說些我們從前的事給我聽,說不定我便能想起來。
你若肯,也說些阿驤、祖母他們的事,旁的姐妹也可以。
她點頭應下。
他陪著她在花園子里散步消食,她的身子一日日重起來。
園中盛放的金菊換做臘梅,秋日變為冬日,他已將她和大哥、還有自己的往事聽得清楚。
雖然她談得多是大哥與她之事,但他還是能梳理出許多自己的事來。
如鶯臨產恰如那巫醫所言,是在臘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