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岑雲舟見如鶯轉過身去,並不回話,便喚了她一聲。
如鶯清清嗓,道:那日中了五石散,我先是昏沉沉不省人事,後又大汗如注,半夜難安。
折騰一夜,次日府醫看過,對症下藥,我用了藥後,便好了許多。
她悄悄抹去淚水,重轉過身來,對著他道:哥哥不必擔心,我不說,也是因了身子已是好全,再無旁的事,便不再提了。
二夫人因著這事發賣了丫鬟。
這不是甚麼好事,我也不便再拿出來說。
岑雲舟點點頭,又道:妹妹在老太君那住著可好,有甚麼不便的麼?
若、若是有甚麼不便,就來我家住吧。
我母親定會歡喜,虞夫人也會更安心。
今年守歲,我、我便同妹妹一起。
如鶯眼圈兒愈紅,眼睫濡濕,不知該作何回答。
德平看著梅樹下面二人,湊到祁世驤耳旁道:阿驤來這,究竟是怕我真地去撞你的鶯鶯妹妹,還是特意來偷聽鶯鶯妹妹與雲舟哥哥說情話兒?
祁世驤還沒有不著調到來偷窺旁人如何郎情妾意。
他認准德平易發瘋,方才雖不曾理會德平,但德平說的話卻聽了進去。
德平初見如鶯,便拿著鞭子要抽她臉兒,是祁世驤攔下了那一鞭。
他窺得她毫無顧忌的狠辣一面,故而又尾隨了她。
他遠遠跟著德平,七繞八繞,最後還是繞進了梅林,他想退開,那二人已是走了過來。
他貼身石壁處,將那二人對話一字不漏地聽進耳中。
他又見著她轉過身來,背對著那岑呆子,一張如玉面龐,純美嬌媚,忽得淌出兩行清淚。
淚水順著她頰邊滑落,拖出的淚痕像兩道劃痕,似劃到祁世驤心口。
他不知她那晚中了五石散,也沒想到旁的許多。
他見她轉過身去,似又垂頭哭了起來,岑雲舟上前去替她擦眼淚。
他渾渾噩噩,一時不察,教德平近了身。
德平見祁世驤不理她,似是在看那黏在一處的兩個人,又似透過那二人在想其他。
她伸個手指往他肩上戳了一戳,祁世驤似個泥塑土人般,她張開五指,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道:喂!
祁世驤,受刺激了?
你就這麼點心胸?
堂堂男子漢,為個小娘們變痴發呆?
別讓我看不起你!
那邊二人繞著梅樹緩行,並肩越走越遠。
祁世驤看向德平道:你故弄玄虛,引我來作甚?
德平道:讓你且看清楚,別再鎮日想著別人的娘們。
祁世驤轉身便走。
德平一把抱住他腰,道:阿驤!
你難道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嗎?
你為何總是拒我於千里之外,我哪里不好,我改還不行嗎?
放手!
不放!
你這個騙子!
你說你只看得上天寧寺的和尚,那安如鶯是和尚嗎?
我今日只嚇唬嚇唬你,你便尾隨我而來,你這般擔心她!
她出身低微,不過是個鄉下丫頭,哪點配得上你!
你是英國公的幺子,我是鎮北王的幺女,你我才是門當戶對,同一種人。
你若、你若真放不下她,我也不是一個不能容人之人。
阿驤你這樣好,必有許多女子中意於你。
我們在一起後,你後院多養幾個解悶,我並不介意。
祁世驤握了她手腕,將她兩手掰開,一手施力將她往旁側甩了出去。
德平順著他的力道一個側身翻卸力,又退了兩步立住,道:阿驤,你這般不講情面?
我說的話,你不如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