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洪了然,怪道方才他第一眼看祁世驍時,與昨日所見之人氣質迥異,讓他覺得很是違和。
季湘也是驚訝,盯著祁世驍左看右看,與老太君道:世子與昨日我見著的三公子長得真的太像了。
不過我今日見過了世子,改日再見著你們二人中的哪一位,我都能輕輕松松辨認出來。
季洪略坐了一會,便由祁世驍陪著去了英國公那處。
季湘留在老太君這處。
她在長輩面前,不舞弄鞭子的時候,活潑伶俐,能說會道,很能討長輩歡心。
如鶯心道,這般本事恐是皇家人才能有。
對著不同的人,換張不同的臉兒,德平縣主對著老太君時候的臉,恐是她在西北時候,對著家中父母長輩時的臉。
公府廚下早早備下食材,做了席面,留季氏兄妹午膳。
膳畢,思珍領了自家祖母之命,與如鶯一同帶著季湘去公府各處轉轉。
三人出了花房,德平似是對這花花草草不感興趣,道:京城好是好,只是地界不如西北廣闊,若要是要跑馬,還需西北曠野。
你們公府馬廄在哪兒?
帶我去看看?
祁思珍還是頭一回遇見初到公府,便要去看馬廄的貴女,道:縣主若不嫌馬廄髒亂,我便帶縣主去看看。
去吧、去吧,髒亂些也比那香噴噴花房有趣。
二人領著季湘往公府西南角的馬廄走去。
公府馬廄養了好幾匹馬兒,有專人飼養,馬廄也打掃得整潔,不過難免有些氣味。
三人剛進去,便見一人正半彎著身子,在為一匹膘肥體壯、毛色如緞的高頭大馬兒擦洗。
季湘忽地衝上前去,抽出腰間軟鞭,朝那人劈頭便是一鞭。
思珍驚呼出聲。
祁世驤側身揚手,用手中濕答答巾帕朝那鞭子一絞,巾帕與鞭子繃成一线,兩人誰也不讓誰。
那巾帕上的髒水已甩了季湘一臉,衣裙胸口也是髒汙點點。
思珍忙道:三哥哥,快快松手,皆是誤會,莫要傷了德平縣主!
誤會?這是我家,誰給她的膽子在我地盤上撒野?甚麼誤會!
如鶯想這縣主蠻狠非常,祁世驤昨日是為了她才將這樁禍事引上身,方才好在他身手不錯,未吃了那一鞭,否則也不過是吃個啞巴虧。
她已將昨日之事錯處皆攬在自己身上,不妨再說一回。
她走祁世驤身邊,低聲道:表哥,你莫要怪縣主。
都是我的不是。
昨日是我衝撞了縣主在先,令表哥誤會縣主在後。
縣主今日同小王爺上府,已在老太君那處賠過罪。
還請表哥莫要再與縣主起爭執。
祁世驤最煩女人胡攪蠻纏,見著季湘這樣的,他恨不能一腳將她踢去天邊。
又見如鶯不識好歹,為了個瘋婆子同他細聲軟語說話,手一松,收起巾帕,啪嗒一聲扔進水桶里,轉身出了馬廄。
如鶯二人方松一口氣,便見德平身形一晃,追著祁世驤出去,影都跑沒了。
祁世驤沒走幾步,便聽見身後大叫:阿驤!你給我站住!
祁世驤聽出是那瘋婆子聲音,幾乎半跑起來,二人你追我趕,出了公府,跑進鬧市中。
祁世驤京城長大,自是對街巷胡同熟悉,幾下便將季湘甩了掉。
季湘一身髒汙衣裙,立在空蕩蕩巷口氣得直跺腳。
第二日,她花上幾個時辰,弄清楚祁世驤在何處當值,直接去永寧殿前宮道上將他攔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