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雲舟亦是大驚,起身道:妹妹!
如鶯起身,立他面前道:哥哥莫急。
消息真假與否,尚待確認。
今日來岑府,一是想看看你與岑姨;二是想與你們說這件事,我欲去法妙寺為母祈福,歸期難定,特來辭行;三是有關你我婚約之事,我已與岑姨說過,但岑姨並未准許。
岑雲舟聽她一時說了這許多,不由一句句問她。
他先細問了虞氏之事,又聽她說要去寺中為母祈福,未曾說甚麼,想她說與自己母親提了婚約之事,母親卻不許,不由道:她怎會不許,我與她提過,她已允了你我今年的婚事。
如鶯道:哥哥誤會了。
她知自己對不住他,那些話兒反復在心里念了多次,真要當著他面說,卻是萬般艱難,她道:我已失了清白,再沒顏面與哥哥你談婚論嫁。
你我婚約不可再續。
待安源與京城官道通了,我與父母通
鶯鶯!
你在胡說甚麼?
那夜是意外,你失了清白乃是我之過,無顏面對之人當是我。
你是在怪我麼?
她在疊翠樓雖落了淚,但彼時自己沉溺情欲不可自拔之態,在面對岑雲舟時,仍如沾了鹽水的鞭子笞在自己心上。
白馬寺那夜,他入了她體內,她迎合之時,未償沒有一種償還之心,私下亦悄悄松了口氣。
她道:我從未怪過哥哥,是我負雲舟哥哥在先。
白馬寺之前,我便失貞了。
岑雲舟似被狠扇了一耳光,扇得他眼冒金星,兩耳轟鳴,嘴角流血。
他同個泥塑的人一般,立了許久,訥訥道:是誰,是誰是不是德平傷害了你,你有沒有受傷是我,是我沒護住你
她道:不是德平,不是她。
是那晚,我服了五石散我,我錯將世子當作了你
她不欲再牽扯進祁世驤,疊翠樓之事便也隱了去。
她亦不想讓祁世驍擔責,只把這些事改頭換面說成那一夜。
她道:一切皆是我之過,與旁人無關。
我原是打算回安源同母親商量,再來與你說退婚之事。
是我懦弱,在白馬寺賞梅之時,我當著哥哥的面卻開不了口。
一拖再拖,直至白馬寺又頻發意外。
他道:既開不了口,為何今日又來與我說。
你只一輩子都別說出口便是了,不管怎樣,我總是信你的。
你說甚麼便是甚麼。
他想到母親說她被季洪所擄,是英國公世子救她回來。
又想到他傷病漸漸好轉,他的同窗以及交好的幾人來看他,同他說起京中有關白馬寺之亂的市井流言,其中便有關於祁世驍的,傳得很是香艷。
他被祁世驍帶人尋回,公府又用了老太君的名帖進宮請了太醫為他診治。
他對公府很是感激,故而當幾人說起祁世驍的流言,他嚴厲制止了他們。
如今想來,公府對他之援手,恐還承了她的情麼?
他道:那晚你服了五石散,世子並未服,不是麼?
她解釋與不解釋,當她說出失身於祁世驍那一瞬,便已將祁世驍牽扯進來,她不知要如何與他說,若再說祁世驍無辜,恐他誤解更深。
她道:世子是未服五石散亦未飲酒。
一切皆是陰差陽錯,我才失身於他。
他與哥哥一般的品性,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他道:他救你於山澗之下,果也同我救許家小姐一般,毫無私心麼?
她道:有無私心,我不好評說。
我失身於他,他便要擔責,想娶了我。
他道:那你呢?鶯鶯,是我先識得的你,我與你有的婚約!
她道:我與哥哥定了親,本該嫁給哥哥你。
但我既已失貞,便無法再入岑家門。
不入岑家門,也不會入旁人的家門。
如今我母親生死不明,入寺祈福再妥當不過。
他道:你若要去寺中祈福,便去吧,五石散之事,不是你之過。
退親之事,我不會應下。
不論你祈福多久,我總會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