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後,炎荒羽心頭只覺頗為抑郁。
一股異樣的沉悶在胸臆間遲遲揮之不去。
怎麼會這樣?他心中不禁生出困惑。
他想以正大無上的跏趺坐洗練一下,但因上趟的遭遇,卻是顧忌重重——萬一被高飛他們回來撞見可就不好了,現在應該已經是下課放學的時間了。
果然,心頭才閃過這個念頭,耳際便傳來了高飛小豆等人說笑的聲音,雖距離尚遠,但卻是衝這宿舍方向來的。
不一會兒,高飛等同宿舍的學友開門進來,一見炎荒羽,小豆便叫道:“哈,我說的吧,阿炎肯定在宿舍里呢!”
高飛也笑著拍了拍他腦袋,嘉許道:“想不到這次倒是給你猜中了——鐵強前面來過,也沒見著阿炎呢!”說著帶著笑意的目光轉向旁邊一個壯實的男孩。
那男孩——鐵強忙點頭接口道:“是啊,我都來了兩次了,也沒見阿炎……阿炎,飛哥見你中午沒去吃飯,所以特意要我們注意找到你——晚飯可不能也不吃啊!”
炎荒羽心中涌過一道暖流。
他心中忽冒出九公曾教導他的一句世情諺言:“仗義每逢屠狗輩。”往往真正的義氣,卻都是在類似面前這些家境不好的朋友中產生的。
他點頭站起,感動道:“讓飛哥擔心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中午有點事情,在圖書館里查資料,所以就……”
“所以就沒吃飯,對不對?”高飛接過話頭,爽直笑道:“一頓兩頓沒有關系,時間長了,可是會把胃搞壞的——下次可不能這樣了!”說著上前拍拍炎荒羽的肩膀,道:“走吧,咱們一起去吧。”
炎荒羽應道:“哎。”便隨他去了。
不過越是想暫避的事情,卻越是避不了。
在餐廳,他又見著了武慧——不出所料,她正同韋亭逍在一起,旁邊的還有那幾個死黨好友胥明芳、祝峻玲和莫小美。
一見到莫小美,小豆便涎著臉湊了上去:“小美……”
炎荒羽立時大訝。
要知道,小豆開始可不是這樣的,雖明眼人皆能看出他喜歡莫小美,但也未象今天這樣,敢於大膽地主動上前呀?
卻見莫小美一聽小豆的聲音,反而有些忸怩,只將小臉轉過來飛快地看了小豆一眼,竟不發一言,臉一紅,便又迅速轉回過去了。
炎荒羽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暗暗稱奇。
聽到小豆的聲音,另外幾個女孩很自然便目光向高飛炎荒羽等的方向投來。
炎荒羽看得極清楚,在看到自己時,韋亭逍的俏眸很明顯一亮,從中射出熾濃的情意;而武慧的眼神卻復雜得許多,其中固然有未消的嗔怨,卻也有化不開的牽掛……
只是這時餐廳正是用餐高峰期,雖然座位夠數,但成片的空位卻早已沒有,只余下散落在四處的單個空位了。
打聲招呼後,鐵強和其他的舍友便各自找座位去了,只余下高飛、炎荒羽和小豆三人仍東張西望。
看了看韋亭逍和武慧,炎荒羽躊躇了一下,終於決定還是暫時避開一下。
於是他對高飛道:“飛哥,這樣,我去那里坐……”說著指了指後面角落的一個空位,然後又對韋亭逍等人點頭示意,便閃身離開了。
在空座位上卡好飯牌,再打好飯回來,炎荒羽開始了自入校以來的第一頓單獨就餐。
由於一向以來養成的節簡習慣,他打的飯菜很是簡單:一個青菜,一個青椒土豆絲和一碗白飯,再加上一小碗餐廳免費的清湯。
餐廳里鬧哄哄的,炎荒羽微皺了皺眉,決定收攝六知,不使外界信息侵擾,以得到清靜。
然而清靜了沒有片刻,便被一聲嬌斥給震了一下:“你干麼要躲在這里!難道要一直躲著嗎?”
一抹苦笑浮上嘴角,炎荒羽抬頭一看,正是武慧也。
當然,隨她而來的自然少不了韋亭逍。
這時在炎荒羽身邊的兩個同學顯然是看出眼前發生了什麼事,立即對炎荒羽曖昧地一笑,端起了各自的碗盤。
其中一個在離開時,還拍了拍他的肩膀,擠擠眼睛揶揄道:“兄弟,好自為之啊!”
被兩個美女一左一右地夾著吃飯,旁人看來甚是艷羨,可是身處其中的炎荒羽可不這麼認為。
首先二女有意向他靠近,大大地打壓了他的吃飯空間,其次兩人不停地從他盤里搛菜,也讓他難以消受——這樣下去,自己可就沒菜了呀!
雖說吃白飯扡無所謂,可是,這終究不好吃啊……
看到炎荒羽一臉的尷尬,武慧終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那笑容如同春花綻放一般,炎荒羽登時看得一呆!
武慧晶瑩嬌嫩的臉兒微微一紅,嬌嗔地白了他一眼,聲音卻是柔若柳絲,道:“好啦,不要這樣子……我們吃了你的,你就不會吃還我們嗎?來,我們的菜給你……”說著一只瑩白細嫩的纖纖玉手已經挾著筷子給他搛菜了——卻是好大的一塊東坡肉!
炎荒羽又是一呆,忍不住道:“你們不是不吃肥肉的嗎……”腦袋突一痛,卻被另一側的韋亭逍以纖指戳了一下腦門,只聽她嗔道:“我們不吃,難道你也不吃嗎?”
炎荒羽登時明白過來——原來這兩個人是為了自己,另外打了一份菜的呀!
他頓時覺得心中暖融融的,這個小慧,看上去很恨自己的樣子,其實還是很掛念他的呀……
“小慧,你真好……”他忍不住看著武慧,發自內心地輕聲道。
武慧臉兒又是一紅,這回卻變得徹底的溫柔了:“好了,阿炎你慢慢吃,我和亭逍陪著你,不急……”
炎荒羽轉過臉來,只見韋亭逍也點點頭,一雙晶亮的大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心頭禁不住又是一熱,忙轉過來低頭猛吃。
“慢點慢點……小心噎著啦……”兩只柔軟的纖手同時撫上了他的後背不停地輕撫提醒。
美人恩寵當前,炎荒羽的心中卻未生出欣喜之情,相反,他竟從未有過地產生了一絲恐慌,那在小放映廳里混亂的思維再次涌進了他的腦海中——怎麼辦呢?
這樣下去,自己如何能對她們負責呢?
他卻忘了,撇去柳若蘭和唐妮不談,只是眼前的韋亭逍和武慧,二人也早在開始時已經約定好共同與炎荒羽相處——至於以後如何,只有到時候看了——但最起碼眼前他根本不用擔心。
可是他現在卻擔憂起來。這與他從前的觀念大有不同。
在坳子里時,他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只要男人有能力,女孩子也願意,同時擁有幾個女孩子,完全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且他也是這麼做的,並未有遇到什麼問題。
但現在,他卻忽然有了顧前不顧後的恐懼。
他當然不知道,他之所以會平白生出這種感覺,正是由於那股不明的力量對他施加的影響。
那會是那個體內的女鬼嗎?
她不是已經被炎荒羽封閉在靈竅內了嗎?
難道她又有能力脫離炎荒羽精神的封印了嗎?
……
對於這一切,炎荒羽完全處在懵懂之中,尚未意識到在自己的身上,已經有了難以察覺的變化……
看著韋亭逍和武慧在場上打羽毛球的嬌美動人體態,炎荒羽坐在一旁以溫柔的目光在她二人充滿青春活力的嬌軀上來回掃視。
剛才心中那股郁悶過去後,他的心情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除去武術搏擊,他對其它的運動一點也提不起興趣來。
這倒非是這些運動不好,而是對他來說,這些運動實在不足以令他付出很必要的體力。
在他的眼中看去,韋亭逍和武慧雖然已經很出力了,但是有很多力量卻都用得多余——他知道,這是由於自己目力遠超常人所致——也正因為擁有超卓六知的緣故,那些單調的運動才會對他難以產生分毫的刺激,令他無法興奮。
不過,心中雖不以為然,但他卻仍因為武、韋二女的歡樂而感到欣悅。
懷中的手機鈴聲響起,他忙掏出,就在這同時,他的眼前浮現出柳若蘭嫵媚的嬌靨……
果不其然,來電話的果然是他的若蘭姐姐。
柳若蘭此時打電話來,無非是思念之故。
不過好在她是在朋友家中,說話也中規中矩了許多。
不過炎荒羽還是從中聽出了她濃濃的牽掛相思之情。
接完電話,那股郁悶的感覺不知不覺如淡淡的山霧般再次彌漫過他的心頭……
不過這種情形沒有維持多久,便被一身香汗的武慧和韋亭逍的歡笑聲給打斷了:“阿炎,快!快走,我們去看高年級的藍球比賽!”
炎荒羽一愣,道:“這麼晚了,還有比賽麼?”
武慧卻伸出一手,一把將他從地板上拉起,一邊重重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中,一邊眉歡眼笑道:“當然有啦——我們可以在這個時候玩,那‘星光球賽’當然也可以舉辦嘍!”
炎荒羽被她的活力感染,便跟著她的腳步走去,韋亭逍則緊緊抓著他的另一只手緊隨其後。
來到相鄰的藍球賽館,炎荒羽看到,這里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涌進來,並在四處落座了。
武慧眼尖,一眼覷准靠邊线前面第三排尚有三四個空位,便急一拉炎荒羽的手,道:“阿炎,我們坐那里……”
炎荒羽立即會意,兼之美人有命,焉能不奉命從速?
當下便緊跟著武慧,一手一把將韋亭纖腰逍攬住,帶著她往前急竄——總算在另一撥人之前搶到了三個人的座位。
坐下後,見武慧一臉的興奮,臉上也沁出大片的汗水,他不禁心疼道:“小慧,看你急的……”說著便從衣內抽出手帕,替她在額臉上輕輕地擦拭。
武慧此時的心情真個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先是同炎荒羽和好,又同亭逍痛痛快快地運動了一番,此際又蒙炎荒羽關心,早將先前的不快通通拋到歿情谷里去了。
心中甜蜜下,便忍不住偎在了炎荒羽寬厚的肩頭,任他有力的大手摟著自己柔軟的腰肢。
另一側的韋亭逍可也不甘落後,早先武慧一步靠著炎荒羽了。
一時間,炎荒羽便成了雙手各攬一個美女的形象,著實令周圍的男生妒羨不已,只是他自己渾不知覺罷了。
想不到不到一刻鍾的時間,這間藍球比賽館便坐滿了前來觀看比賽的學生和教師。
在一些組織者散發材料及啦啦隊物品時,炎荒羽輕聲問身邊的武慧道:“怎麼今天晚上的排場看起來很大啊?干什麼啊?”他知道,這時對武慧要好一點,按量跟她親近——同亭逍相比,她要難纏得多。
果然,武慧見他相問,立刻送給他一個嬌美的笑靨,在他耳垂上輕嚙一下才道:“當然了,今天是學校冬季的最後一場藍球賽,所有在之前分組賽上戰勝對手的強隊,都要在今晚決出勝負呢!對了,我倒忘記了,你很少參與這些活動的——唔~阿炎你的手……阿炎你好壞……”
說到最後,武慧的聲音便漸漸低了下去,還帶著些喘……
炎荒羽笑笑,停下了在她腰間軟肉輕輕揉撫的動作,笑道:“看,他們入場啦!”
比賽的確進行得很激烈,看得場外的觀眾真是鼎沸喧天,鬧得似乎要將整個藍球館的頂都要喧掉一般。
與身邊武慧和韋亭逍投入叫嚷的瘋狂不同,炎荒羽卻是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清明的心鏡——他第一時間便將六知中的耳根給閉攝起來,只余少許在外維持正常的聽覺。
他主要是運用他的目力去觀察場上運動員的動作,以期從他們的身上找到進一步提高混沌六知的閃光點。
在他超卓目力的探查下,場上運動員的每一條肌肉運動都在他的心鏡中進行逐一分解、體會:移步、運球、切位、投藍……沒有多長時間,他便對這項運動如何分配身體的肌肉、力量等了然於心了。
再看一會兒,他便不由自主在心里不屑了:“嘿,這麼笨!這麼容易的球也投不進去……”
他心中對這場比賽再無半點興趣——有這時間,還不如到圖書館里去看書,真是浪費光陰……
不過就在他對走與不走舉棋未定時,讓他一顯身手的機會來了——場上兩隊人馬在爭奪一個高空球時,其中一個球員用力過猛,竟然失手將球擊飛了!
而巧合的是,這擊飛的球,竟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线,徑直朝炎荒羽他們這邊迅速飛來!
就在炎荒羽他們這片區的學生微微騷動,尚未來得及反應時,炎荒羽已經長身而起,猿臂輕舒,手勢輕巧而優美地將那只球勾進了掌中——那球入手後,他還有意平攤掌心,讓那球在攤平的手掌上滴溜溜地轉個不停。
在場內外觀眾剛回過神來,有些人甚至欲叫嚷炎荒羽將球擲回場中運動員時,卻見炎荒羽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為之瞠目的舉動——只見他凝視手中轉個不停的圓球片刻,然後托球的長臂一收,另一只手也隨之附上,再充滿彈力地舒開臂肘,掌心微虛,將球穩穩托於掌根與五指間,然後健腕輕松一抖,便見那只皮球自他手中飛了出去,帶著一股勁風,於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形,最後在萬眾矚目下“脫”地應聲落入藍網中——竟是一個精准無比的“空心丸子”!
整個藍球館頓時一下子安靜下來,但頃刻之後,便重又“轟”地炸了開來!
沒有一個人想到,居然在座位席上還藏著一個高手!
不過這種轟動很快便隨著比賽的繼續而轉移了目標——因為所有的人均想到,那個人可能是撞大運碰巧的吧……
但是沒有幾個人認真想過,以近乎大半個球場那麼遠的距離,即便是訓練有素的運動員,也未必能將球投進,為何一個坐在觀眾席上的學生卻能夠呢?
要知道,象這種情況,普通人即便是將球投到偌大的藍框上,也是件相當困難的事情啊……
但炎荒羽卻以眼睛的余光看到,有三個人卻是對自己窺探不已。
不過他卻已經無暇去顧及這三個人是什麼來路了。
他實在對這種比賽沒有絲毫的興趣。
他需要的,是那種能夠刺激起他興奮的游戲——一向以來特立獨行的性格,加上白虎那萬獸靈皇的融合,已令炎荒羽逐漸形成了霸氣獨尊的個性……
經過炎荒羽的那神奇一擲,在現場熱烈氣氛的影響下,武慧和韋亭逍更是似發了狂一般,索性緊緊地抱住了炎荒羽的虎腰——僅差與他擁吻了!
饒是如此,二人體內奔騰的青春熱血,仍令炎荒羽清楚地感覺到兩具苗條嬌軀內欲望的不斷涌動。
見二女如此熱衷於場上的比賽,炎荒羽不忍就此推開二人離去,便陪著她們繼續觀看。
但是在中場休息時分,他還是對二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亭逍、小慧,我想去圖書館看看書……你們……”
武慧和韋亭逍正在興頭上,突聽心上人這麼一說,登時便覺得有些沮喪。
武慧口快,首先便怨道:“阿炎,你怎麼要走呢?這場比賽這麼好看……再留一會兒麼。”
韋亭逍也勸道:“是啊,再陪我們看一會兒嘛,就一會兒……”
武慧嘟嘴道:“平時學習還不夠嗎?為什麼這麼晚還去圖書室?”
韋亭逍跟著道:“是呀,不知道圖書室的門開不開呢。今天晚上來了好多的人哩!”
炎荒羽一笑,道:“你們這可就說錯啦——我可是看見,這場上沒有兩個管圖書室的老師哦。”
武慧和韋亭逍一怔,隔著炎荒羽對視一眼,武慧忍不住道:“你說得這麼肯定?這里面這麼多人,你能擔保不看走眼?”
韋亭逍也幫襯道:“就是就是,說不定老師躲在哪個暗漆漆的角落里呢!”
炎荒羽笑搖搖頭,兩手各在她們腰上輕捏一把,哂道:“當然,我是肯定了才會這麼說的呀。”
武慧見他果真一意離開,心中自是頗為失望,嘴里便不自覺說了出來:“阿炎,你……你就不想陪陪我嗎?”說著那雙俏目已是滿含著幽怨,深深地望著炎荒羽了。
炎荒羽登時心中劇烈震動一下!
他忽然發現了自己的變化!
要知道,自己在以前,從來都不會拒絕女孩子的要求的——即便是自己不喜歡,但也有足夠的耐性去陪同等待。
長期艱苦的修習,無論是從精神上還是肉體上,早就磨練出了他堅忍無比的韌性和耐力。
在阿瑤在一起時、在同坳子里的小伙伴們在一起時,他從來都沒有表現出急躁,總是沉穩而鎮定地將每件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可是,今晚為何自己會變得不耐煩起來呢?
為何連自己的女人小慧和亭逍的小小要求都不能滿足呢?
這種情形,實在有些奇怪——甚至有些不妥!
炎荒羽腦中急劇尋找著原因,在武慧和韋亭逍看來,便是一副出神發怔的模樣。
二女對視一眼,均感詫異——難道這個時候,他想起什麼心事了嗎?
韋亭逍突心念一動,想起一件事,便舉起一手放在耳邊,衝武慧悄悄做了個打電話的姿勢。
武慧登時領會了她的意思,跟著一股酸意便從心頭冒了出來——定是剛才在羽毛球場時阿炎接的那個電話有問題!
她忍不住心頭的妒恨,便暗暗在下面炎荒羽的大腿上用力擰了一把——“哎喲~”炎荒羽走神之際突然吃痛,本能地叫了出來,好在場內鬧聲震天,立刻將他的這一聲痛叫給淹沒了下去。
不過武慧這一掐,卻也將炎荒羽從沉思中給痛醒了過來。
他不禁皺眉抱怨道:“小慧你做什麼啊?干麼要掐我?”
武慧衝著一皺可愛的俏鼻頭,瞪眼道:“你在想什麼?不要告訴我在想剛才電話里那個女人哦!”
炎荒羽登時一愕,隨即苦笑起來,道:“你又想到哪里去啦……我只是在想,我應該陪著你們看這場球賽的,為什麼會變得沒有耐性呢……你呀你,就會瞎猜!”
這回輪到武慧和韋亭逍面面相覷了。
稍停,韋亭逍心細,覺出他話里的問題,便奇怪問道:“阿炎,這種事情想一下就行了,為什麼你會想到發呆呢?”武慧經她一提,也道:“就是。阿炎你真奇怪,這種無聊的問題也會想得發呆——別是騙我們的吧!你一定是在想那個女人!”
炎荒羽被她二人糾纏不清,只好投降,道:“好啦好啦,我不想,這總成了吧?好,我現在就一心一意地陪你們兩個看球賽,好不好?”
武慧白了他一眼,不高興道:“很稀罕你嗎?你要真的有事,就去好了,何必假惺惺地充好人呢——沒有你,我們還不是一樣看球賽!”
炎荒羽不由暗暗叫苦,心道這小丫頭實在任性,居然又生氣了!
沒奈何下,他忙將摟著韋亭逍的手微微用力,暗示她救命。
韋亭逍立刻明白了炎荒羽的意思,不禁心中一樂——想不到一向以來頂天立地的阿炎,居然也有惶恐的時候。
不過想想他一個堂堂男子漢,一個在床上將自己整治得服服帖帖的大男人,竟會向自己求援,心中卻也美滋滋的。
當下韋亭逍伸出一手,越過炎荒羽拉著武慧,輕聲勸道:“小慧,算了,阿炎這個人就是這樣的,經常做些奇奇怪怪的舉動,這回就原諒他了吧……對了,你不是在床上也很想他嗎?”
炎荒羽一聽,忙將目光轉向武慧,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似要求證一般。
武慧萬想不到自己與韋亭逍在床第之間的私房秘語,居然被她一下向炎荒羽抖落了出來,登時羞得掛不住面子,急將臉兒埋進炎荒羽胸前,一只手卻也伸了過去,狠狠地擰了韋亭逍一把,低低罵道:“亭逍……你這個壞蛋,敢出賣我……”
卻聽得韋亭逍嬌聲驚道:“啊喲……要死了……你你……你亂摸什麼呀……”
炎荒羽忙低頭看時,原來武慧情急之下,兼之臉埋在他胸前眼不視物,那一捏,竟捏在了韋亭逍的一只乳峰上——所幸她運動後出汗怕著涼,將冬衣重新穿回身上,否則武慧這一下,恐怕要她好受的。
他們這三人在這里打情罵俏成一團,周圍的同學可看不過去了。
三人正親熱間,便聽到有人道:“搞什麼搞啊,在這種地方拍拖……”
“要親熱到外面去,不要影響別人看球……”
“真騷包……討厭……”
“看,那個小子好象就是打架很厲害的家伙……”
“是啊……看來也蠻色的……”
“這小子,艷福不淺啊……”
“嘿,夠狠的,一下搞兩個……”
……
武慧先還不把這些冷言冷語當回事,及至這種指責陸續不斷地傳到她耳朵里時,便有些按捺不住了,忍不住從炎荒羽懷中一掙,便要發作。
炎荒羽忙大力將她按住,小聲勸道:“算了算了,不要同他們一般見識——我們還是看球吧!”
經心上人好言相勸,武慧這才克制了下來。
再看亭逍時,卻見她也稍稍坐正了身子,小臉微紅,似對那些流言有些羞慚……
繼續看著球賽,武慧和韋亭逍卻都沒有了初時的興奮。
由於周圍人的議論,兩人心中多少對這場球賽起了抵制反感的心理——盡管球賽本身並沒有得罪她們。
再看十來分鍾後,武慧終於首先忍不住了。
她坐立不安一會兒,一咬牙,對炎荒羽附耳道:“阿炎,我們走吧——我不想看了!”
炎荒羽一怔,這先前來看得興高采烈的,這回怎麼就突然沒了興趣呢?
不過略一思索,他便明白了個中原因。
他想了想,輕聲回道:“那亭逍呢?”
武慧咬咬下唇,伸手過去,拉一下韋亭逍,見她轉過臉來,便小聲道:“亭逍,我不想看了……你還想看下去嗎?你也不要看了,我們走吧!”
炎荒羽不禁失笑——這個小慧,前面半句還好好地詢問,後面半句卻已經替別人作主了!
真是率直得可愛。
果然是同床好友,韋亭逍一聽武慧這麼說,立即點頭應道:“好,不看就不看,反正也沒什麼意思——我們走吧!”說著目光轉向炎荒羽,見他含笑點頭,便欲起身離開。
炎荒羽忙將她拉住,道:“不要急。反正也沒有多長時間了,等這場球結束了,下場開始前我們再走,現在走影響別人看球……”
韋亭逍忙“哦”了一聲,不再作勢起身。
武慧雖想馬上便走,但炎荒羽這麼一說,她卻也不好再執拗,便附耳對他道:“說好了的,等會兒我們一定走哦!
炎荒羽點點頭,揉了揉她柔軟的腰間,算是應允了。
比賽很快結束。
三人顧不上結果怎樣,便急起身離去——一路上仍引起了一片不滿的噓聲,原因是他們擋住了場內藍球寶貝們的勁辣熱舞。
由於人群擁擠,“逃”得倉促,帶領三人離開的武慧竟未注意方向。
待走出兩扇門之間的過道,從另一頭門出來時時,才發現,他們已將方向搞錯,從這個比賽館來到了另一個更大的藍球訓練館。
面面相覷一陣,三個人突然同時捧腹大笑起來,武慧更是夸張地撲進炎荒羽的懷中,一面笑一面抓著他的手,要他揉揉她肚子;韋亭逍也是笑得不可自制,在後面靠在了炎荒羽的腰背。
炎荒羽一面笑,一面罵道:“你呀你,真是個小糊塗蛋,連門也沒摸清楚,就帶著我們瞎鑽一氣……”突然間,他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笑得這樣開心恣意了……
三人好一會兒才止住笑,炎荒羽此時早已經一手一個,將二女摟在了懷里,那雙色手自然是習慣性地在她們敞開的外套伸進衣內,不停地揉捏柔軟堅挺的乳峰。
看來不僅是他們三人,原來還有其他人沒有去看球賽的——盡管只隔了兩扇門和一條短短的過道。
在這間廣闊的訓練大廳里,有著十二個場地,但是只有靠頂頭——也就是大廳出口的那端的場地有七八個人在打球。
炎荒羽各吻了一下武慧和亭逍後,捏了捏指間脹大硬挺的蓓蕾,便從二女懷中抽出手來,攬著兩人已經癱軟發抖的嬌軀,輕聲笑道:“咱們還是趕緊從那道門出去吧,不然,我怕你們兩個要站不住了……”
武慧聽他這樣一說,登時覺得股間一熱,一注泉流便涌了出來,渾身緊踴著一個激凌,忍不住“呵呀”一聲呢喃,整掛在炎荒羽身上的嬌軀險些無力滑落下來,幸好炎荒羽反應夠快,一把將她摟緊了。
再看韋亭逍,也是一副春心難抑的嬌俏模樣,細嫩的小臉兒燙得噴火。
三人穿過空曠寬闊的訓練大廳,不緊不慢地走向對面的出口大門。
由於有人在打球,因此武慧和韋亭逍多少情欲要退卻了不少,走路時也沒有先前那般緊貼著炎荒羽。
不過走到那些學生附近時,正好他們投擲失手的一只球就地滾了過來,炎荒羽忙松開武慧和韋亭逍,彎身將那只球拾起來,對著那個正衝自己氣喘吁吁跑來的瘦長男生友好地笑道:“喏,這是你的球。”說著將球輕輕拋過去。
那個瘦長男生忙抬手接過,抹了一把汗,感謝道:“謝謝你啦……怎麼,你們也不看球嗎?”說著看了武慧和韋亭逍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线驚訝。
炎荒羽看出他應該是在驚異怎麼會有兩個女孩子摟著自己,便笑道岔開道:“是啊,一點都不好玩,所以我們就提前走啦!”
這時那球場上的幾個男生叫道:“刀子,快回來啊,在說什麼呢!”
這個被叫做“刀子”的男生回頭應道:“就來!”回頭邊走邊對炎荒羽道:“其實今晚的球隊都是很強的,是學校里各球隊比賽剩下來的尖子,你們怎麼會覺得不好玩呢?”
這時一旁的武慧忍不住插嘴道:“那也未必吧,阿炎的球技未必比他們差呢!”
炎荒羽聽得心頭一跳,心中暗暗叫苦——想不到這小妮子居然嘴這麼快,轉眼便對別人獻寶了。
果然,“刀子”立刻注意地看了炎荒羽一眼,不信道:“真的嗎?”
這時四人已經走到了場邊,迎面過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訝然地看著炎荒羽,對“刀子”道:“咦~刀子,你怎麼跟他在一起啊?”
“刀子”一愣,不明白道:“他怎麼啦?”
那個男生從他手中接過藍球,道:“你真的不知道他嗎?他就是那個把雄老大打得一塌糊塗的炎荒羽啊!”
“刀子”一聽,登時眼睛一睜,細細上下來回地打量了炎荒羽一遍後,才懂得開口道:“真的嗎?原來你就是那個炎荒羽呀——聽說你很能干的。”
炎荒羽心一沉,不知他們說這些話究竟是好心還是惡意,便一言不發看著二人。
身邊的武慧卻又耐不住道:“是啊,他就是啊。怎麼,你們認識他啊?”
那個男生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卻不再理她,只是向“刀子”點了下頭,便同“刀子”轉回場上去了。
炎荒羽心中正暗念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欲趁機拉著武慧和韋亭逍趕緊離開時,卻不料武慧決不省事,一抖他的手,不高興地叫道:“喂喂喂!你這個人怎麼陰陽怪氣的,說話沒頭沒腦的,也不打個招呼,說走就走?真不懂禮貌。”
炎荒羽的頭“嗡”地一下便大了起來。
他萬想不到,武慧平時固然任性,但也不能太過頭呀!
這不是平白地生出事端嗎?
果不其然,那個男生一聽武慧這樣說,立即重重“哼”了一聲,將手中的球用力在地上“呯!”地一扔,掉頭走向三人,臉色卻是陰沉得可怕。
炎荒羽暗嘆一聲,輕輕地將武慧和韋亭逍往身後拉了拉,自己則向前邁了一小步擋在二女前面,一面低聲斥道:“小慧,不要亂說話!”
見這人高馬大的男生臉色難看,武慧這才意識到自己任性的一句話,給三個人帶來了什麼樣的麻煩。
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忙聽話地隨韋亭逍一起躲到了炎荒羽的身後。
那男生走到炎荒羽跟前後,停下來冷冷地看著他,冷笑道:“雄老大雖不是什麼好人,但是你也不要太囂張——這兩個女孩子都是你的女朋友嗎?你好象很能啊!老子警告你,不要太神氣!”
炎荒羽心中一股極不舒服的感覺油然而生。
媽的!
這個空有一副身架子的家伙又是什麼人,敢這樣說話!
我炎荒羽雖不喜歡同你們在一起,但也決不代表你們可以隨便用這種口氣對老子說話!
除了學校的老師,在這所學校,沒有一個人可以這樣同老子說話!
心中這樣想著,炎荒羽臉上的暴戾之所便自然而然地浮現了出來,那霜重的臉色竟看得那男子眉梢一跳,隨之從周身溢出的殺氣更是令他渾身不自覺顫了一下,一线怯色情不自禁地從他眼神中流露出來。
這時身後傳來“刀子”的聲音:“算了劉健,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了,快回來打球吧!”
這叫“劉健”的男生雖被炎荒羽迫人的氣勢震撼了一下,卻反激起了心中的不服。
當下他猛地一擺大手,道:“這小子這麼神氣——今天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本事神氣!”
此時那場上的七人見勢不諧,忙紛紛圍了上來。
炎荒羽眉尾微微一揚,本能地對眼前的形勢做出了判斷:這些人雖說身長力大,但行動卻未必有自己靈活……應該屬於草包之類的,好對付……
心中思忖著,目光已經將幾個人身上氣血虛弱的部位掃視了一遍,同時暗暗念叨著:這個人可以踹他的膝骨……那個人可以截他的肘突……
這幾個男生看來頗為心齊,見劉健對炎荒羽凶惡,便一齊也對炎荒羽面露惡形。
由於身材均高高大大,圍成一圈,竟將武慧和韋亭逍嚇了個半死——她們可是知道,在這學校里,群毆的事情根本就同吃小菜一般的平常。
只要不出事情,校方從來對這種事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炎荒羽身量雖然已經算是中上等的,但同這些專為打藍球而生的高個子男生來說,仍差了小半個頭。
一圈人圍下來,竟是如一群餓虎對著一頭豹子一樣了。
就在這些人對炎荒羽指指點點時,那個叫“刀子”的瘦長男生說話了:“大家不要衝動,有什麼話發都好說麼!”由於剛才炎荒羽幫他拾球,他對炎荒羽的印象還不錯。
這時劉健冷笑道:“好說?你們看他臉上的狠樣,哪里象是服氣的呢?”
他說這話時,炎荒羽體內的虎魄威靈卻已經發動起來,一股霸惡之氣自他心底洶洶而出,渾身內蘊的磅礴真氣也在瞬間鼓蕩,內力頃刻間貫注周身,如在弦之箭一般,隨時便要爆發出來!
劉健剛說完,“刀子”便接口道:“算了劉健,雄猛本來也不算什麼。能打敗他的人,也未必有是強手。對了,我看不如這樣,這位炎荒羽也不象是什麼惹事生非的人,大家就算了吧!”
劉健的臉色愈發地陰沉下來。
他轉過身,目光森森地看著“刀子”好一會兒不發一言。
這時旁邊另一個男生勸道:“刀子,你這話怎麼說的!劉健不過是看這小子不順眼,你怎麼老護著呀?大家兄弟一場,不要為了一個外人傷了和氣。”
炎荒羽看出,這八個人里面,恐怕劉健的地位要高一些,因其他人分明都很在意他的態度。
“刀子”的臉色明顯尷尬起來,正欲開口時,劉健卻說話了:“行,既然刀子說情,今天就不與他計較。不過……”他說著轉過來,眼睛眯成一线看著炎荒羽,冷冷道:“剛才我好象聽那個小女生說什麼……你的球技很好——這是真的嗎?”不待炎荒羽開口,他緊跟道:“那很好,我想,就我們來比一下好了!”
聽他這麼一說,原先還怕得要命的武慧立刻回復了神氣。
她忙從炎荒羽身後探出頭來,嬌聲叫道:“那可是你說的,不要賴皮哦!”豈料被那劉健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嚇得縮了回去。
炎荒羽搖搖頭道:“你不要這樣看她——你想怎麼比呢?”說實話,對他來說,還真沒有將這個子大大的家伙放在心上。
劉健的瞳孔倏地收縮了一下,顯是沒想到炎荒羽居然如此鎮定,似乎根本沒有將他放在心上一樣。
“刀子’見炎荒羽一口答應,也不覺呆了一下。他本想再維護炎荒羽的,不過見其本人都沒意見,若自己再出頭的話,只怕會讓一班兄弟不悅,便壓住了勸解的衝動,改口道:“那好……劉健,你想怎麼比呢?”這時一個男生插嘴道:“那還不簡單,定點投藍唄!”
他這話甫一出口,劉健便立刻報以贊許的目光,分明是對他的提議非常滿意。
炎荒羽看在眼里,便立即知道,這個劉健恐怕最擅長的就是定點投藍了。
不過他卻在心中冷笑——擅長麼?
那好,老子就在你最擅長的地方讓你輸個夠本!
當下不屑笑道:“行,沒問題!只是輸贏怎麼算?”
那些男生似乎都沒有料到炎荒羽不但適應了,而且還答應得如此爽快!
一時間面面相覷,隱隱感覺這件事情好象有點不大對頭。
劉健心中雖也覺出不妥,但既然話已出口,總不能收回,看來也只能自己小心了……
沒有任何例外,炎荒羽贏得了比賽。
令所有人——包括武慧和韋亭逍在內目瞪口呆的是,一連五十個定位球,炎荒羽竟然只只空心!
相比之下,劉健的表現就難看了許多——他只有二十四個投中的,連半數都沒過。
只見劉健等一眾大個子先前還趾高氣昂,轉眼間卻變得如同斗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的——劉健更是羞愧得面紅耳赤,感覺無地自容。
炎荒羽拍拍手,環顧眾人,語氣輕松地道:“怎麼樣?還有什麼話好說的嗎?”停了下,上前拉起武慧和韋亭逍的纖手,對仍一臉驚訝的二人道:“好啦,咱們趕緊走吧,要不然,說不定人家又要找出什麼借口留咱們啦!”
從仍處在震驚、沮喪中的劉健身邊施施然走過,一直到門口時,三人身後突傳來一聲大喝:“站住!別走!”
炎荒羽苦笑一笑,嘆了口氣對武慧和韋亭逍道:“看看,還是走得慢了一步,都到門口了,還被人家叫住!”
武慧和韋亭逍頓時花容失色,一齊重新緊張起來,不知道身後這些身材高大的男生還有什麼要為難自己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