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日子說起來也是泛善可陳,不過陳暮覺得自己最近是真的和印度人很有緣分,她們宿舍樓道里有一個小廚房,平日里打咖啡,微波爐做飯都可以用,不知道是哪一個房間住了一位阿三哥,一層樓都是咖喱味兒。
甚至偶爾還會傳來那種印度歌舞的聲音,帶著印度嗩呐和管弦樂器,聽了讓人想起來跟著跳舞。
正在宿舍里開著燈自習的陳暮戴上索尼1000x的降噪耳機,深呼吸,再深呼吸,不生氣,生出病來無人替。
小組作業的時候和一位印度阿三哥一組,名字叫賈爾哈,說話的時候搖頭晃腦,咖喱味兒英語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兩個人交流起來用了各種方式,就差打手語了。
好在他還是很靠譜,分工合作很快就把作業交了上去。
周末兼職的時候,她出於少女某種不可告人的心理,站在衣櫃前選了一件很精致的淡粉色衛衣陪牛仔褲,外面套一件不厚的離子大衣,把頭發扎了個丸子,還擦了口紅。
在宿舍樓下的711里自己拿杯子接了一杯咖啡,捧著熱氣騰騰的咖啡坐上了去皮爾蒙特的公交車,似乎是每一次這個時間段都是同一個司機,一個戴著墨鏡的帥氣大叔,打過招呼之後坐了下去,咖啡沿著喉嚨滑下,暖意從胃里流淌到全身。
關韓書看到她之後,稍微驚訝了一下,“今天好漂亮。”
陳暮不好意思的笑了,替他把貨架上面的東西都擺放上去之後就開始營業。
以前在游戲里的時候,晟嶼告訴她,他最喜歡的味道是香草味道的可樂,水果是超市里的Pink lady這個牌子的苹果,她專門洗好了,裝進透明的袋子里,想等著遇見他的時候把苹果給他。
以前在游戲里,他總是喜歡給陳暮送皮膚,送裝備,陳暮覺得現在可以回饋一下。
可是一直到晚上六點的時候收工,她都沒有等到周晟嶼。
陳暮和關韓書道別之後,有些失落的咬著當做晚餐的面包,在去公交站的路上,被一個快速奔跑的人撞了一下。
她沒拿穩,手上的面包落到了地上。
那個人也並沒有道歉,陳暮皺著眉頭看著他跑遠的方向,把地上的面包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
回到了宿舍門口,要要刷卡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錢包不見了。
里面不但有房卡,銀行卡,也有護照和身份證,肯定是那個撞了她的人摸走的。
她現在又生氣又不知所措,房卡好說,卡里也沒什麼錢,但證件都掉了需要去大使館重新辦,非常麻煩。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來電人姓名,晟嶼。
她接起了電話,那邊的人聲音透過電流傳來,“你的錢包在我這里,你在哪里,我送過來。”
“我…我在上次的宿舍區。”
“好,二十分鍾。”他說。
說完後電話就被他掛掉了。
夜晚正是夜總會最熱鬧的時候,外面的鼓點節奏似乎把整個大廳都帶著在震動,絢麗的燈光在屋子掃來掃去,映在每個人的臉上,釋放出大家心底的欲望和瘋狂。
肥頭大耳的胖叔叔喝得醉醺醺的,左右手一邊抱著一個姑娘,歪歪斜斜的走著。
而周晟言跟在他的身後,待他拐進了一個小房間里的時候,他繼續往深處走著。
在最里面的房間里,有個人被捆著倒在地上,是個男人,二十幾歲,血從額頭往下面淌,四肢似乎都已經斷了,姿勢扭曲。
周圍的四個男人看到周晟言來了,都喊了聲Chou.
周晟言走過去,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把旁邊台子上的紅酒慢慢的淋在了倒地的那個人臉上,“還活著嗎?”
旁邊的一個人狠狠的踢了那個男人一腳,“說話。”
那個人彎著腰狠狠的咳嗽了兩聲,咳出些血來。
“為什麼偷拿?”周晟言問。
“毒癮犯了。”那個人虛弱無力的說。
“地獄里去犯吧。”周晟言拿出別著的搶,對准他的太陽穴,扣動扳指。
槍是裝了消音器的,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聲音,可是他卻一瞬間額間多了一個洞,而血從他的後腦勺慢慢的流出,打濕了他身下的一片地。
埃米遞過來一個棕色的紙包,“東西在這兒,剛搜出來的。”
這個人本來是裝貨的,結果偷了半公斤的貨自己偷偷跑了,下午清點貨物的時候清點出來,很快就找到他抓了回來。
周晟言接過紙包,輕輕掂了掂,半公斤。
“萊爾說他還在路邊搶了一個中國人的錢包,是個姑娘,不過里面沒什麼錢。”埃米說。
路邊,姑娘,中國人。
周晟言說,“錢包呢?”
埃米旁邊的人拿了過來,是粉色皮質的,里面有護照,他拿起一看,姓名,CHEN MU,照片里的她還是學生頭,青澀的笑著也遮蓋不住漂亮的面孔。
“東西都在里面?”
“都在,三百刀現金被萊爾拿去買酒了。”
周晟言出去的時候回過頭看了一眼地上血肉模糊的人,說了句,“把屋子清理了。”
陳暮站在宿舍區的外面,夜風有點兒冷,她把手揣在兜里向著路的那邊望著,看著車一輛一輛的行駛過去,行人們三三兩兩的走著。
她帶著點兒虛驚一場的慶幸,和能見到他的喜悅。
熟悉的灰色Commodore停在了她面前,周晟言打開車門走了下來,在夜色里更顯得他高大挺拔,帶著些和平常人不同的氣質,把錢包遞給她,“下次可沒這麼好運了。”
陳暮的眼睛里印著路燈和他的樣子,晶瑩明亮,“謝謝你啦,不然護照和身份證丟了我很麻煩的,你怎麼找到的?”
“有人撿到。”他說。
“你等一下。”陳暮從背包里摸出了一個透明袋子裝的苹果,因為放了一天所以袋子里有些水霧。
“你喜歡的pink lady。”陳暮伸手遞給他。
周晟言接過苹果,笑了笑,“晚安。”
這是陳暮第一次看到他笑,雖然只有一瞬,他的眉眼深邃,帶著點兒琢磨不透的冷峻,笑起來似乎稍微融化了一些棱厲,顯得溫和點兒了。
等陳暮回過神來,他的車已經開走了。
陳暮翻著自己的錢包,看看有沒有少什麼東西,身份證,護照,銀行卡,包括國內的各種會員卡都在,只是…
她的六張五十刀的錢怎變成了三張一百刀,難道歹徒心血來潮找她換零錢的?
而周晟言回到了夜總會,交代著一些事情,交代完之後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
埃米驚訝的看著他,老大哪兒來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