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晝夜歡舞不彈勞,兩下熱腸更難拋,
快刀難割連理肉,恩情美意何日消。
四句閒言莫論。且說妙姑,聽公子之言,心中放寬了一步,叫道:“郎君,來人若是認出你來,回家報於姐姐知道,咱二人姻緣可就不得長久了。”
公子說:“小生這樣打扮,他何能認出。”
二人正然說話,進來了兩個家人,東瞧西看,只見床上坐著兩個女姑,又上下的觀看,妙姑恐的一聲,喝曰:“何處的家人,焉敢無故至此?”
有一名家人說:“我乃是城中雙竹巷張府的家人,特奉竇氏太太之命,前來尋找主人下落。”
妙姑說道:“此原是女姑所居之地,你主人來此何為?”
說得二命家人,無言回答,逐出門去了。妙姑方才放心,一把拉住公子,叫道:“郎君,方才幾乎將我嚇殺也。”
妙女又把公子拉一把,尊了聲好心郎君多嬌才,你本是一顆明珠無價寶,但恐怕無福消受兩分開,聞聽得貴家人來相訪問,嚇得我魂靈飛上望鄉台,你若是還家今日將我舍,小奴家大約就是一死了,從今後你我不得再相見,如同是捧打鴛鴦兩分開,妙女說了一套熱情話,張公子尊聲仙姑放心懷。
妙姑言罷,公子說:“仙姑放心,小生與仙姑情投意合,就死於此地,也不與你相離。”
妙姑說:“多謝郎君美意。”
二人相偎相抱,又做美事。兩人一種之情,似漆投膠,不論日夜交舞不歇。
日月似箭,光陰如梭,不覺得就是叁月有餘,張公子面顏青慘,骨瘦如柴,身體怯弱,妙姑見此光景,日夜憂愁,尊道:“郎君,你我貪欲愛色,做得郎君身體這等不堪,我心甚是掛慮。自今以後,將這交媾的事兒,暫且推推,我與郎君抱養幾日,身體康健,再做美事。”
公子亦自覺身體不堪,遂用口應承。妙姑自今日不近身,夜不解帶,專心與公子抱養身體。
那知公子貪色太甚,白日解悶,非是下奕,即是飲酒,略可戒止。若到晚上臥下,則陽物硬舉,耿耿不寐,身體難受。妙姑堅心典他戒床,又不肯犯,時久無奈,遂用摘花手與他探取,妙姑亦不犯惡,公子又如背邊餓鳥、乳下嬌兒,叫的妙姑心中難受,遂解下中衣,將那話拿入牝中,與他盛著。也是不依,公子身體自已敗壞,不覺真正是:
好似小孩戀乳母,如同親娘哄嬌兒。
好歹的哄著公子睡下,便合那做賤的一樣,慢慢的將那話離了牝戶。公子若是睡醒,還是難受,妙姑則苦口解勸。公子仍是千般哀鳴,百般央計,妙姑無奈,還是將那話盛起來。
明公,貪色的若是如此,那有不死之理。
好一個風流道姑陳妙禪,如此的保養公子也是賢,雖則是少年心淫情偏大,想人生風月之事誰不貪,可惜的淫蕩無度失主意,到此時思前容易退後難,為情郎拿定主意淫心戒,專心要保養公子身體安,那如道公子得了傷腎病,每夜里金不倒病來纏,妙女雖然誠心要保養,那知道病入膏肓實難痊。
但說妙姑,與公子保養身體,夜夜如此,又住了幾日,公子病體越重,臥床不起,身不能動,湯水不下,面如黃菜,瘦如馬架。
妙姑見這個光景,大驚失色,不由得抱頭大哭,叫道:“郎君呀郎君!我可害了你了。”
妙女懷抱公子哭痛腸,叫了聲好心好意美貌郎,我與你初次見面迎春會,咱二人兩意相投成了雙,在中你親我愛兩相戀,但恐怕恩愛夫妻不久長,因此在中將你扮成女,實指望天長地久樂無央,想當初家中也曾將你找,目今我是悔得心中悲苦,最不該將你隱匿把身藏,郎君那郎君那誰知你病,你今曰若是有些好合歹,叫小奴難在陽世度光陰,妙女抱著公子聲不住,張公子喘喘吁吁把口張。
話說妙姑,抱著公子,哭訴了一回,公子喘喘吁吁的,說道:“小娘自今以後,不用戀我了,萬望你自己保養身體,小生命盡,也是自己願作風流之鬼,豈肯怨小娘子之過。”
妙姑聞言,心如刀割,哭聲不止,叫道:“郎君,小奴與你交接,身邊有妊,也不知是男是女,郎君與他取下一個乳名,早晚好叫,也是你陽世來了一場,長大成人,他好思念。”
公子聞言,將頭點了幾點,說:“好!若生一女,就留於中,與小娘子作伴;若是一男,你若有夫妻之情,將他送進蘇州城中,雙竹巷內,竇氏夫人膝下抱養,也是俺學富在世一回,立下一條根基。”
言罷,低頭不語。妙姑將他攬懷中,一行落淚,一行說道:“郎君,郎君,妾身無不從命。”
一行說著,但見公子咽喉中,響了一陣,口中吐了鮮血,將牙一咬,又將脖頸一垂,將腿一伸,嗚呼哀哉,絕氣而亡。
叁月以前會上游,得遇妙姑賣風流;貪香戀美身不舍,巧作鴛鴦扮女流。男貪女愛風月美,千方百計樂不休;百日郎成風流鬼,悔卻當初不早收。
不知妙禪如何張放?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