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壞消息，陳麗原本帶著笑容的臉，就變得嚴肅起來。
“你最近跟黃鳴吵架啦？”
她小聲問道，又看了看四周。
“我靠。”
一句髒話從楊奇的嘴里脫口而出。
算起來，陳麗是第三個這麼問他的人了，這話問得就好像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他和黃鳴有深仇大恨，而他這個當事人卻被蒙在鼓里，不知緣由。
陳麗聽到他罵人，不明白他的意思，有點發愣，沒朝下說。
楊奇這個不假思索的反應，導致他的聲音有點大，周圍桌上的人都側目看了過來。
他只好假裝繼續吃飯，邊掩飾著邊低聲說道：“沒有啊，我沒事招惹他干嘛？也不知道最近怎麼了，好幾個人都這麼問我。”
“那就不知道怎麼回事了，”
陳麗說道：“前幾天我和他開會的時候，聊到銷售部，聽他的口氣，好像對你不太滿意。”
要不是有剛才的教訓，楊奇的聲音又要大了，他干脆三口兩口吃完飯，和陳麗邊走邊說。
“我身上煙沒了，馬上去超市買，你有沒有什麼要我幫忙帶的？”
他站起身說道。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吃完飯走走。”
陳麗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大方方地說道。
“他憑什麼對我不滿意啊？我又沒犯錯。他怎麼跟你說的？”
到了樓對面的小超市里，一邊逛著，楊奇一邊看了看，沒有公司里的人在，聲音也就恢復了正常的音量。
“畢竟是你們部門的事，我又不能表現出對你太關心，也沒法細問，不過我們倆聊的時候，他的話里好像是說你最近不太安心。”
楊奇先是松了一口氣，他原以為是他和一枝花之間的事情，被黃鳴看出了蛛絲馬跡，才會對他不滿，萬一真是這樣，他對陳麗還不好解釋，不過既然情況並非如此，工作上的事再嚴重，都能想到解決的辦法。
“你想跳槽的事情，除了我，是不是還跟別人說過？”
陳麗很關心他，也很了解他。
“沒有啊，就華興的小王很早以前跟我聊過，那我也沒松口啊，再說了，他也不可能把這件事跟我們公司的人說啊，除非腦子壞了。”
楊奇想了想，沒覺得自己哪里有什麼不對。
“那你換個角度想想，你最近有沒有得罪同事啊？這種事，不是外人說，那就是內部人打小報告。”
陳麗上班時間長，又在國企呆過，分析這些事情比他有頭腦的多。
楊奇最煩的就是這個，其實他當初大學畢業的時候找工作，是有機會進國企的，但就是因為他腦海里認為國企的內部傾軋太嚴重，上班時除了工作還得勾心斗角，才選了這樣的私企，只要努力工作就會有成績，其他的不用管太多。
“我們部門你又不是不知道，各人管各人的地盤，要說和諧，那整個公司就我們部門最和諧了。”
楊奇攤了攤手。
“你真笨，我啟發你你都想不出來，對付女人反應快，在自己身上就不靈了。”
陳麗趁著超市的工作人員看不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怎麼啦？那你直接告訴我好了。”
楊奇嘿嘿笑道，他知道陳麗肯定還有下文。
“你仔細想想，在你們部門里，你對誰最有威脅？”
陳麗說著說著又搖了搖頭，“不對，我說的不准確，應該是你們部門里，誰對你最眼紅？”
“沒有啊，我剛才就說了，大家干自己的活，憑什麼就眼紅我啊？”
楊奇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否定了她的問題。
“豬八戒啊你！”
陳麗對他的幼稚顯得又好氣又好笑，繼續啟發道：“那你說，如果你不是銷售冠軍，誰最有可能是？”
楊奇聽到她的話，一下就愣住了。
這個問題，如果在整個公司做一個調查問卷，答案都只有一個。
那就是坐在他位置後面的，也就是帶他進這行的師傅，大劉。
大劉進公司早，也是銷售部的元老，雖然不像陳麗那樣有股份，但是在楊奇正式出師之前，應該是銷售人員里收入最高的。
而他們公司的獎勵制度里，銷售人員的全年收入里，除了應得的工資和銷售提成之外，年終還有個單獨發放給銷售冠軍的獎金，這筆錢是按著整個銷售部的業績完成比例發放的，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這筆獎金只有一個銷售人員能獲得，在楊奇來之前，每年的這筆獎金都是大劉名下的，楊奇崛起之後，大劉就沒份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楊奇搶走了他的收入。
楊奇要跳槽這件事，別的人，包括黃鳴和一枝花都只是猜測而已，只有陳麗是確切知道，但陳麗不但不反對，還在努力地幫他鋪設去路。
而大劉，恰恰在和他的幾次聊天里提到過，楊奇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不會吧？”
楊奇喃喃自語道。
大劉好歹也算他的師傅，平時在銷售部也是和他走得最近的，他萬萬沒想到，大劉會在背後捅他一刀。
看到楊奇的反應，陳麗知道他已經猜測到了自己說的是誰。
“你呀，有點天真。”
她還是忍不住親昵地戳了戳他的腦門，說道：“我告訴你吧，我和黃鳴聊天的時候，他對你不滿意，對大劉倒是很贊賞，當時我就覺得有點不對了。”
怪不得黃鳴這段時間一直在想辦法抓他把柄，看來他是想先發制人，在楊奇安排好退路之前，就把他趕走。
“我現在又不走，他能把我怎麼樣啊？”
一旦把這件事想通了，楊奇反而輕松了許多，作為對陳麗戳他腦門的“報復”他偷偷伸手過去，捏了一下陳麗的屁-股，嬉皮笑臉地說道。
“反正你小心點，別讓他抓住把柄。”
陳麗白了他一眼，說道。
“對了，還有事沒告訴你，我暫時真的是不走了。”
楊奇忽然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