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城最豪華的酒店,聞熙回城的第三天,做東宴請所有舊友和同學。
作為聞氏集團的太子爺,中學時聞熙就是校內領袖,後來出國深造,歸國後久久未回b城,近30歲終於主動回來接手家業,可見是要收心。
孟楚昔年跟他同班,也是他最好朋友,多年來保持聯系,已在聞氏工作多年。
宴請名單是交給孟楚打理,顯然要任用多年朋友為貼身心腹。
開席後孟楚跟在他身邊每桌敬酒,說過場面話才回自己那桌。
都是舊時同班密友,他微醺著隨口問起孟楚,“你有沒有請漏了人?”
孟楚微微一愣,臉色顯出幾分微妙,看了坐在對面的齊業非一眼。
齊業非最初並不在他們這圈密友之內,是後來才跟他們熟絡,這次齊業非對孟楚有提過請那人來,孟楚反復思量,在名單上劃掉了那個名字。
齊業非對孟楚的眼色視而不見,搶在他前面回聞熙的話,“他沒有請穆冬城。”
其他幾個同學插嘴道:“不請就不請,當年都跟他絕交了,沒有理由請他。”
“對啊熙哥,這種人不來最好,他要是還跟當年一樣,我們都要跟著出名。”
聞熙微醺著看向孟楚,“也算同學一場,過去的都過去了,現在沒人跟他聯系嗎?”
齊業非舉起了手,臉上笑得很開心,“我見過他。他現在做銷售,在一家連鎖店賣床呢,我去照顧過他生意。”
聞熙皺了皺眉,“做銷售?他不混娛樂圈了?”
齊業非還是笑得很開心,一點沒有可惜的樣子,“早就退出了。他當年要告一個人,沒告下來,還違約被經紀公司告,好像一直在賠違約金,真是挺可憐的。我覺得同學一場,總要幫他一把,你們有心也該去照顧下他生意。”
聞熙臉色一僵,想起回城前那晚聽到的。
他明知是真的,還希望那種下流八卦有不同的版本,想為過去的自己留下一點美好。
看聞熙不說話,孟楚沈著聲音解釋,“我就是想著總算同學一場,大家現在都過得不錯,他情況不是很好……不請他對他來說會好一點。”
聞熙聽著孟楚的話,心里本來還有點難受,但現在又有點莫名的不滿,他最好的朋友竟然為那麼一個人盡可夫的婊子著想,未免過於善良。
“齊業非說得對,同學一場,不要把事做絕,能幫就幫一把。”
聞熙溫柔地微笑起來,“孟楚,我明天要去買張新床,你陪我去。”
孟楚有些吃驚,又看齊業非一眼,表情明顯不悅,卻對聞熙點頭道:“好。”
齊業非聳聳肩不以為意,轉頭跟其他幾個同學聊天,笑嘻嘻地說起他們當年一起整治那人的趣事。
聞熙當時只知道這些同學整人,具體怎麼整的沒有關心過,既然已經絕交,自己再去問和管都沒有必要。
更何況那人自甘墮落,期末考前夕醉醺醺從廁所裸奔出來,成為全校笑柄,受不住壓力自願退了學,沒過多久就在二流雜志上出現,只穿一條內褲躺在地毯上賣弄風情,確實半點不值得可惜。
他想起那人就像吞了蒼蠅,胸口梗著並不舒服,最難受的還是當年自己鬼使神差的動過心。
也許多年以來的這種不舒服,只因為對方甩過他,而且此後沒有再見面。
如果再見一次,當面看到對方的滄桑落魄,那點難受估計就能徹底抹平。
桌上的男男女女聊得興高采烈,已經講到當初那人退學的事,一個女同學好奇地問齊業非,“你當年跟穆冬城那麼好,怎麼後來也翻臉了?他裸奔出來就是你第一個發現的,你真壞,都不借衣服給他穿。”
齊業非笑得坦然,“因為他太惡心了嘛,喜歡男人就算了,還在學校里跟男人接吻。我看到了,好心勸他走回正道,他反過來罵我一頓,從那件事就可以看出他沒救了。然後馬上就考試了,他還拉我喝酒,喝多了去廁所里吐,還脫光了來纏我。我嚇得要死怕他追出來,就把他衣服拿走了。後來他在廁所里睡著了,第二天才醒,就那麼光著跑出來,我哪里敢靠近他,要是當面非禮我怎麼辦。”
滿桌人恍然大悟,捂嘴的捂嘴,尖叫的尖叫,當年謎案總算揭曉。
齊業非笑著望向面無表情的聞熙,“他那個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出了事屁都不吭一聲,聽說他媽媽來領他的時候一路罵他丟人現眼,逼他退學。他靠他爸爸意外事故的賠償上學,出了這種事,還有什麼臉用他爸爸那條命換來的錢。”
聞熙猛然抬起頭來,眯起眼審視齊業非,嘴巴動了一下又漠然關緊。
雖然當初他有在學校里親過穆冬城,也未必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男人,鬼知道那張嘴到底被多少男人親過。
甚至後來對方去做了小明星,都還有一天給他連續打過三個電話,但當他終於放下尊嚴回撥的時候,對方就關機了,從此再也沒有打通。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有點惡心,為了當初那個單純愚蠢,想要去相信愛情的自己。
至於那個人家里的情況,他當年根本沒有關注過,他那個時候想的是,無論對方什麼出身,他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