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和煦溫暖,催人昏昏欲睡。
“喂,蘇瞳,我要跳了哦。”小孩手腳並用扒在樹上,扭頭回望叫道。
蘇瞳站在樹下,無奈點頭:“跳吧。”
“呵呵。”小孩樂滋滋松手掉入蘇瞳懷里。蘇瞳接了個正著。
“好了,玩夠了沒有?”蘇瞳抱著小孩往躺椅坐下。她是造了什麼孽,自那日起,這小屁孩三不五時都來找她玩,每次都挑梁紓文不在的時候。
小孩的短手環著女子脖子,滿臉享受,這個女人的身體好舒服,也不枉費他經常偷溜出來呢。
蘇瞳拿起薄毯蓋住兩人,恰到好處的午後陽光,讓人好想睡。
“蘇瞳,玉沁公主很喜歡梁紓文呢,你知道嗎?”小孩一臉與年齡不和的幸災樂禍看好戲的笑容。
蘇瞳輕車熟路地一捏小孩肉嘟嘟的臉:“那又怎樣?臭小子,笑什麼笑?”
“又捏偶。”小孩腦袋扭來扭去好不容易掙脫開:“你就不擔心嗎?”
“有何擔心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強求不了。”蘇瞳無所謂的調了個舒服姿勢,閉眼曬太陽。
“如果梁紓文不要你了,怎麼辦,你長得一般,又這麼潑辣。”小孩一點都不知道掩飾的直來直往。
蘇瞳嘴角抽搐,三個暴栗直落小孩頭上:“潑辣?那你來找我這個潑辣的人干嗎?還不滾回去。”
“不要。”小孩忍著痛,仍是緊緊抱著不放手。
“臭小子一點都不可愛!”蘇瞳又蹂躪了一番小臉,才罷手。
兩人不久就相擁入睡了。
兩個不速之客翻越牆頭看到的就是女子側抱著小孩、小孩將臉埋在女子懷里酣睡的畫面。
即使在睡夢中,被人虎視眈眈盯住,武林中人該有的覺悟還是有的。
蘇瞳立即轉醒,全身防備,扭頭望去,兩個高大男子背對著陽光,看不清面容。
盤腿坐起,似乎慵懶散漫,實則全身無一處破綻。
“兩位是什麼人?鬼鬼祟祟來我府宅有何貴干?”
“來看看。”其中一個不緊不慢說道,聲音低沉醇厚好聽。
蘇瞳顰眉,“我這不是風景名勝,沒什麼好看的。”
“非也非也,看的是人不是景。”那男子從容在旁邊骨椅坐下,一身絳紫錦袍,單髻白玉嵌金冠,劍眉飛揚,雙眸奕奕。
“奶奶的,我都成觀賞動物了。”蘇瞳低聲嘀咕。
“蘇瞳……”小孩揉揉眼,被吵醒了。
懵懂坐起身,看到旁邊坐著的人,驚呆了,兩眼發直,半晌,掀開毛毯,跳下躺椅,單膝跪下,低聲怯道:“父皇……”
蘇瞳心一沉,不語。
“珉兒,你此刻不是應該和梁愛卿在學習嗎?”皇帝好整以暇地道。
“兒臣、兒臣……”小孩支支吾吾。
“你就是蘇瞳?”皇帝不理會小孩,望向蘇瞳。
蘇瞳翻個白眼,癱回躺椅,一臉痞子樣懶洋洋說道:“正是。”
“大膽刁婦!竟敢如此無禮……”旁邊尖銳刺耳的聲音。
“皇、皇上?!”
眾人往院門看去,原來是梁紓文。
“朕來接珉兒。”
“太子?!太子殿下您怎麼在這?”梁紓文再次驚訝。
蘇瞳數日來積累的怒火如火山爆發,一發不可收拾,撿起本詩經砸向梁紓文,咬牙切齒吼道:“該死的,還不是都因為你,老娘都成稀有動物了,一個兩個都來看,這下好啦,連咳嗽一下天都抖一抖的皇帝都來了,怎麼收場?!”
越罵越氣,兩指擰起梁紓文的右耳轉過來轉過去。
“老娘告訴你,我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要死要活是你梁家的事,少和我扯上關系,都給我滾~~!!!”河東獅吼直衝九天、如雷巨響。
德珉小孩微張著嘴,一副嚇傻了的樣子,兩眼發直。
皇帝則見到朝堂上衣冠楚楚的臣子被蹂躪得頭發凌亂、耳根透紅,毫無尊嚴可言,有絲好笑又有絲訝異。
而衝天怒火的接受者梁紓文,忍住劇痛摟住蘇瞳輕言細語安慰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錯,別氣了,痛痛,瞳兒放開,皇上還在呢。”
“咳咳~”皇帝干咳兩聲:“蘇姑娘是要朕滾嗎?”
蘇瞳松手,肅顏一整,垂手恭敬直立,平板的聲音說道:“民女不敢。天下莫非王土,皇上愛去哪就去哪。”變臉如同變色龍。
皇帝頗有興味地摸摸下巴,看了看猶自跪在地上發傻了的嫡兒:“珉兒平身,過來朕這。”
德珉磨磨嘰嘰挪過去皇帝身邊,乖巧站立。
“珉兒為何一直來此?”皇帝和藹看著小孩“兒臣,兒臣覺得她很好玩,就……”
“就瞞著上下所有人偷溜出來了?”皇帝補齊後續話語。
“是,兒臣知錯。”小孩低頭認錯。
“《國策》二十遍、《國論》二十遍。”
“是。”小孩垂頭喪氣。
“以後要來,要帶足侍衛。”皇帝眼睛帶笑看著小孩。
小孩一楞後,欣喜若狂,不由自主抱住皇帝胳膊:“父皇,真的嗎?謝父皇。”
蘇瞳滿臉黑线,趕忙勸阻:“皇上,太子身系天下,金貴之軀,還是在宮中待著為好。而且民女粗鄙不堪,不值一哂,太子少接觸為好。”
“呵呵,能讓梁愛卿和珉兒另眼相看的,必不是常人。德珉高興即可。”皇帝頗有深意地笑道。
“若是發生什麼不太好的事,民女可不擔這個責任。”看來是被纏上了,事先分清責任制為好。
“自有侍衛。”
“民女粗鄙、不懂禮數,呵呵,皇上您知道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遲早會因此得罪了什麼權貴,那不是死定了嗎?民女雖不才,但還是很惜命的。而且民女本是江湖中人,沒什麼規矩,如燕子般想飛則飛,想留則留,自由慣了。”
蘇瞳破罐子破摔,人家做皇帝的七巧玲瓏心,常人怎比得過,干脆將老底掏了,坦蕩蕩。
“這些不必擔心,不會再有別人知曉了,這也是為了珉兒的安全著想。不過難怪梁愛卿要求那樣一個聖旨了,朕總算明白了。”皇帝戲謔道。
“有皇上這句話,民女就放心了。”蘇瞳自動忽略後面一句。
“蘇瞳蘇瞳,我以後可以來找你了。”小孩開心地搖著蘇瞳的手。
蘇瞳瞪小孩一眼:“之前不可以,你也照來不誤。”
皇帝看著女子如同對待常人般凶狠的眼神,嫡子不以為意的笑容,好像隱約知道了嫡子為何喜歡一直偷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