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廈門,夜,都市的霓虹燈把這個城市照耀出一種夢幻般的美麗,夜晚的天空很是清朗,繁星點綴在天際,淡淡的海風吹過,人都是暖洋洋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在這樣的夜里,安嘉和只覺得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香檳酒的芳香,他看著正坐在鏡子前梳理著自己的梅湘南,心中充滿了愛意。
她是那麼的嬌美,身為人師,卻還帶著一絲少女的純真。
安嘉和端起斟滿酒的兩個杯子,走到梅湘南的身後。
梅湘南從鏡子中看著他走過來,甜甜的一笑,轉身接過了一個杯子,卻在伸出手去碰杯的途中,又縮了回來,微閉著眼睛,側著臉湊過去。
安嘉和眯著眼睛,在她的臉頰上吻了一口,然後才又重新端起杯子,碰在了一起,發出玻璃碰撞的質感聲,然後一飲而盡。
梅湘南把杯子放在桌上,把自己的小手伸給了安嘉和,讓他牽在手中,站起身來到床前,兩人一起坐下來,整理著剛剛填寫上名字的一大堆紅色結婚請柬。
她每拿一張請柬,就湊過身去在安嘉和的臉上親吻一下,使得安嘉和沒辦法整理下去,索性放下手里的請柬,把她擁人懷中,溫柔的吻著她的唇。
這間還沒有來得及布置好的新婚房里,不時地響著兩人親吻時發出的聲音。
梅湘南把靈巧的舌尖吐了出來,讓安嘉和含在唇間輕柔的吸吮著,她的神情漸漸的有些迷茫起來,她很喜歡被安嘉和這樣細膩親吻的感覺,好象自己的身子會慢慢的飄起來。
她不由伸出一只手在安嘉和的身上凌亂地撫摸著,漸漸的就來到了安嘉和的大腿之間,安嘉和卻一把握住了梅湘南的手,不讓她再繼續的進行下去。
梅湘南的手試圖掙扎,可是卻是徒勞,只好又退回安嘉和的背上去了。她睜開一雙明潔的大眼睛,幽怨的看了安嘉和一眼。
安嘉和卻溫柔的笑著,把自己的舌伸進她的嘴里,讓她吸吮著。
安嘉和不想這麼早就讓自己被融化,他曾經答應梅湘南要把最美麗的夜晚留在他們結婚的那一天。
梅湘南喜歡上安嘉和很大程度也是因為他能給她一種很穩重的安全感,最初她那樣提出,只是對於不可知的一種恐懼,可是後來相處下來,她卻有些自己忍耐不住了。
她並不覺得安嘉和這樣的做法是出於保守,而是在雜亂的世界上,他們在試圖遵守一種靠自己能夠遵守的秩序,所以她才更加的尊重安嘉和。
而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一旦她確定了自己心靈寄托的人,就會有一種想要完全奉獻出自己的願望,而隨著婚禮的接近,這種願望在她心里也越來越強烈了,她渴望著那一天的早日到來。
就在心神恍惚之際,門外有人在輕輕的扣門,一群學生在唧唧喳喳的叫著:“梅老師,梅老師。”
梅湘南急忙把自己的身子從安嘉和懷中掙脫出來,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臉上還是難以抑制的涌現了兩片潮紅。
她拉開了門,一群學生從外面喊著她的名字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她的至交好友劉薇,顯得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說道:“沒辦法,這群小鬼非要嚷著看他們的新娘子老師。”
學生們簇擁在梅湘南的身邊,像是百鳥朝鳳一般,聒噪個不停,安嘉和也被擠在了一邊,沒人理會。
梅湘南很喜歡和學生在一起,在他們身上,她感覺能找回一些流逝了的青春的感覺,人一旦過了那個年齡,就學會了克制自己,懂得了許多規矩,可是同時也喪失了天真的活力。
她向著一邊的安嘉和歉意的笑笑,安嘉和笑著微微的一頷首,示意她不用太在意。
旁邊的劉薇看在眼里,急忙說道:“好了,好了,同學們,你們也看過新娘老師了,還是讓她早些休息吧,明天可是你們老師的大日子。”
同學們嘻笑著,道著:“老師再見,老師明天再來看你。”一邊又一個個的退了出去,劉薇也跟在她們後面出去了,隨手掩上了門。
梅湘南撲到安嘉和的懷里,送上了一個香吻,歉意的說道:“嘉和,不好意思,冷落你了。”
安嘉和溫柔的撫著她的發絲,笑道:“沒有什麼,誰讓我們的梅老師很受學生的歡迎呢!等到以後我們有了孩子,他肯定也是整天纏著你的,只怕就沒了我的位置。”
內心喜悅的安嘉和仿佛也沾染了幾分孩子們的稚氣。
梅湘南的臉頰一紅,把臉靠在安嘉和的肩上,說道:“我才不會呢,嘉和,到時候我會把心分成兩半,一半給你,一半給我們的孩子。”
安嘉和把嘴湊到她耳邊,笑著說道:“那要是你給我生了一對龍鳳胎呢?”
梅湘南的臉更加的紅了,安嘉和的嘴唇在她的耳邊呵著熱氣,使得她的身體一顫,無力的纏在安嘉和的身上,沒有說話,而是仰著頭,眯縫著眼睛,微張著自己充滿渴望的紅唇。
安嘉和心里一蕩,把唇印了上去,兩個人久久的擁抱著,廝纏了好一會兒,安嘉和才掙扎著移開唇,看了看表,說道:“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明天的這個時候,我一定要好好的享受你。”
梅湘南不舍的抱著他,安嘉和笑道:“明天就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了,難道一天你也忍不得了嗎?”
梅湘南一把推開他,嗔道:“誰忍不住了,你走啊!”
安嘉和站起身,梅湘南卻又一把拉住了他,安嘉和只好笑著在她的唇上又吻了一下,說道:“好好休息,明天做個漂亮的新娘子。”
梅湘南松開手,笑道:“好啊,一定包君滿意!”
安嘉和用手在她的臉上刮了一下,笑著轉身推開門,又回頭說了一句:“晚安!”轉身走了。
梅湘南緊走兩步,靠著門看著他遠去的身影,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依戀,她自己也很奇怪,為什麼明天就是新婚的日子了,今天自己卻是這麼不舍的離開安嘉和一步呢?
她自嘲的笑了笑,暗嘆一聲:女人啊!關上了門。
第二天是梅湘南出閣的日子,劉薇早早的便趕過來幫自己的好朋友整理著東西,不知不覺間就到了中午時分。
劉薇一屁股坐在梅湘南的身邊,叫苦道:“你結婚倒是把我累壞了。”
她用手指在梅湘南的臉上狠狠的點了一下,說道:“看你,整天笑得跟白痴似的,都三天了,我看你臉上的肌肉都麻木了。”
“才不呢,”梅湘南抑制不住的向外洋溢著自己喜悅,“等你到了這一天,恐怕連睡著了還要笑醒呢。”
“不就是一個結婚嗎?至於嗎?”劉薇一邊繼續給梅湘南補著妝,一邊顯得很是不屑的樣子。
“現在不要嘴硬,你這個‘平胸三姨太’。”梅湘南說著,忍不住掩口笑了起來。
劉薇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愣在那兒,過了好長時間,才捶打著梅湘南的肩膀,叫道:“好你個‘梅大鼻涕’。”
梅湘南一邊告饒著,一邊躲著,害怕弄壞了自己的新娘妝。
鬧了一陣,終於平靜了下來,劉薇平躺在沙發上,微微喘著氣,胸前的兩個大乳房也不服氣的顫動著。
梅湘南看著鏡子中的劉薇,笑問,“是誰給你起的外號?”
“我的外號多著呢?”劉薇雙眼盯著天花板,顯出一副很是得意的樣子。
“我問的是這個‘平胸三姨太’。”
“就是住塑料廠宿舍的那幫壞小子。郭小燕瘦,他們就喊她‘郭半斤’;李玲玲愛尿床,他們就給她起了個‘水漲船高’,真缺德。那時候,我還小,胸當然是平的啦,缺德鬼們就喊我‘平胸三姨太’。”
劉薇忿忿地從沙發上坐起來,挺了挺本來就高聳著的乳房,“現在我的胸能嚇死那幫壞小子。”
“可怕。”梅湘南竊竊一笑,看著劉薇氣鼓鼓的樣子。
“嫉妒!”劉薇衝著梅湘南大聲喊道。
兩人又打了一會兒嘴仗,才算安靜下來。
倒是外屋,不時地傳進來只有喜慶日子才有的那種歡愉聲,梅湘南眼睛開心地瞥一下房門,似乎看見外面屋子里,向她投來羨慕的目光。
“你那個他什麼時間來接你!”劉薇讓梅湘南站起身來,她後仰著身子,觀看著梅湘南臉上化的妝。
“上午醫院里還有一個手術等他做呢。”梅湘南隨著劉薇的手勢,或左或右地側移著身子。
“那人真沒勁,都什麼日子了,還要做手術。”
“你才沒勁呢。”梅湘南舉手佯作打人狀,為安嘉和抱著不平。
“好好好,有勁,有勁。”劉薇連連討饒,“上午在醫院做手術,晚上給你做手術。”
“你……”梅湘南被劉薇給氣得一下子找不到話說,過了一會兒,才朝劉薇做了個怪樣,叫道:“女流氓。”
忽的兩人感覺外面的喜慶氣氛仿佛被凍結了一般,不由奇怪的互望了一眼,劉薇起身去開門看看出了什麼事。
門外站了兩個警察,正准備抬手敲門,他們的身後,是梅湘南母親和一眾來賀喜的朋友疑惑的目光。
劉薇見是警察,也是一怔,急忙回頭去看梅湘南,梅湘南也是一副很迷惑的樣子,但是在她的心里卻是一沉,莫名的被扯了一下。
“您好,您就是梅湘南老師嗎?”其中的一個警察很有禮貌的問道。
“我是,你們?你們是嘉睦的同事吧?”梅湘南忽然想到了什麼,顯出了輕松的樣子,問道。
“嘉睦?對,嘉睦的同事,我們是分局的。”一位警察機敏地回答說,“我姓秦叫秦京,這位是我的同事,叫盧敏。請問你是嘉睦的……”
“我是嘉睦的嫂子。”梅湘南臉微微有些紅,但是心中卻覺輕松了許多,剛才那點疑惑消失了,掩飾不住的是發自內心的幸福。
“嘉睦的嫂子?那也就是我們的嫂子了。”
秦京拉著那位叫盧敏的警察,對梅湘南說,“嫂子,祝你新婚愉快。”
兩警察恭恭敬敬地朝梅湘南鞠了一躬。
梅湘南急忙回了禮,問道:“怎麼你們過來了,嘉睦呢?”
“嫂子,我們能不能單獨說幾句話?”秦京走前一步,對梅湘南低聲的道。
梅湘南有些疑惑,還是把兩位警察讓進了屋里,示意劉薇出去,笑著對大家說:“沒事,沒事,是嘉睦的同事。”然後關上了房門。
“有什麼事嗎?”梅湘南看著兩個警察,有點惴惴不安。
秦京和盧敏互相看了一眼,還是秦京咳嗽了一下,開口問道:“梅老師,請問你認識高兵嗎?”
“高兵?”梅湘南覺得自己的頭“轟”的響了一聲,身體竟然發生了一種惡心到極點的痙攣,她的臉變得有些蒼白了。
“高兵從新疆的流馬河監獄逃跑了,警察在高兵的床上,找到一本日記,上面……上面寫著一些仇恨你的話,當然……遲早高兵會被逮住的……目前,下落不明。”
這次是盧敏坐在椅子上,對神情恐慌的梅湘南說著。
看得出來,盧敏竭力想找些能寬慰梅湘南的話來說,可惜從梅湘南的表情變化上來看,盧敏的想法是徒勞的。
“你們為什麼會讓他逃跑?為什麼不抓住他?”梅湘南有些懊惱的低聲叫嚷著。
“我們會盡力的,”秦京搓著手說道,看著梅湘南的眼神,覺得這句話是那麼的空洞,想了想接著說,“到了你家門口,才知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本來我們可以改天再對你說這件事兒的,可我們職責所在,還望嫂子原諒。”
秦京說完,便和盧敏一起站起身,准備告辭了。
梅湘南拉開門讓他們出去,又一下子關上了門,無力的靠在了門上,身子慢慢的向地上滑落,她的臉上早已不見了喜慶,而是一片死樣的蒼白。
她睜大著眼睛,眼神卻是恍惚的,曾經的生活就像是一場噩夢,她也讓自己以為那只是一場噩夢,可隨著高兵這個名字的被人提出,無情的現實又一次被毫不容情的揭露在她的面前,而她,面對發生過的一切,卻又是那麼的無能為力,只能睜大著驚懼的眼睛,象一只身處狂風暴雨中的稚鳥一樣,瑟瑟發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