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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9章 再看

月落西窗 muxinshui 7585 2024-02-29 23:37

  陪著呢喃姐妹渡過了一個快樂‘六一’之後,草原上的天氣也一下子就熱了起來,遠處的山坡還披枯黃的外衣,但在有些地方已經隱隱的露出幾許青綠。

  碧草連天!

  怕是要有一場透雨才行。

  男人收回在遠山上流連的目光,慢慢的轉回身來……

  和許姐打過招呼,男人拿起了桌子上一份卷宗……這是幾天前小亮和王長春接的一個案子,三個盜賊,四十二只被盜的羊。

  這三個家伙的作案手段很簡單,一天下午,鄰居家的五百多只羊在山上散放著。

  三個喝了點酒的家伙看到附近沒人,就臨時起意,從一大群羊里拆出一小幫趕上就走……

  當天晚上,三個家伙殺了兩只偷來的羊吃肉,剩下的在第二天,趕到市里來賣……

  那個時候,人們的警惕性很高,當收羊的人看到有人連剛剛幾個小羊羔也一起賣時,就起了疑心……與三個家伙虛與蛇諉了一會兒後,他到了派出所……警察一來,什麼都清楚了。

  三個盜賊已經送到看守所羈壓,案子辦到這會兒也要移交到檢察院了。

  讓男人目光久久的不肯離開的是對被盜物品的價值認定上……現在一只比較好羊,也就是百十來元吧。

  四十二只連大帶小的羊,也就值四千元……把所有因素都算上,五千元頂天了!

  可是在所里的最後認定上,卻是一萬五千元……

  這個價值認定是根據什麼作出的,男人不知道。

  但是男人卻清楚的知道,這對於那三個因一時胡塗,而觸犯法律的三個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情節嚴重!

  也許他們中的某個人將為此付出十年以上的牢籠!

  記得是八三年吧,當時還在西烏旗的男人第一次目睹刑法的終結——死刑的執行!

  那是一個叫劉日的人,他偷了九頭牛。

  在進行完轟轟烈烈的公審之後,被壓上了刑場!

  而男人正好在行刑出不遠的山上,視力很好的他在一里地以外看到一個跪在挖好的土坑邊,槍口冒出一縷青煙,人伏於坑內……跟著清脆的槍聲傳來,一個生命從此消失……

  把所有的卷宗都整理好,男人在心里暗暗的對這三個倒霉的家伙說了聲好運!

  拿著案卷向外走去……

  和小亮再一次來到看守所,看著三個家伙依此在逮捕證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說起來還……三個人中的兩個,連漢字都不認識……那蒙文呢?

  蒙文的案卷是所里蒙根整理的……

  下午去單位考試,雖然知道這只是一個沒什麼用的過場,但是有幾個人能不到場

  ************

  小亮和王長春去市檢察院辦理案件移交手續,男人自己一個人回到了所里。

  許姐辦公室的門半開著,臉上帶著幾許憂郁的她正呆呆的看著窗外。

  男人停下腳步,想了想後,輕輕的嘆了口氣還是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記得幾天前,張華一臉神秘地向所里的好事一族傳著消息,許姐的家里……男人雖然不喜歡聽這些無聊的東西,可是不知為什麼也支起了耳朵來。

  然而張華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許姐就推門進來了。

  好事者們與許姐敷衍了幾句後,就先後地失蹤了。

  等男人和他的許姐再看到他們時,他們正一臉怪異地堆在所里的另一間屋里……

  張華和他們說了什麼,男人不知道。

  只是男人知道從那一天起,許姐的笑容少了,她更多的是臉上寫著一絲憂郁,一個人在那里發呆……

  許姐……當這個憂郁的面孔再一次跳到男人的眼前,突然間發現自己什麼也干不下去的男人站了起來……他來到自己辦公室的門前,探出頭向許姐的屋里看去……

  門……依然是半開著,像似屋里女人那沉沉的心事……

  不知不覺,男人又站到半開的門邊,稍一猶豫,他推開了門……咦……屋里空蕩蕩的椅子和桌上被風吹動報紙說明……

  “你在這偷偷摸摸的想干什麼?”

  女人略帶嚴肅的口氣從還在探頭探腦的男人身後傳來。

  “啊!不……我……是……”

  被嚇了一跳的男人轉回身來,對上的是許姐緊繃繃的臉。

  像似有什麼心事被人看破,男人站在門的中間,進也不是,出也不是,他現在能做的只是用手不斷地摸自己的頭……

  “下了班有事嗎?”

  女人臉色平平的問道。

  “沒……沒事!”

  停下摸頭的手,男人雖然不知道女人要干什麼,但是回答還是的很肯定。

  “那你就換下衣服,和我出去一下。”

  許姐的語氣依舊很平,但卻叫男人無法說不。

  “好……行……”

  答應著的男人又摸摸自己的頭,轉身從女人面前逃也似的離開了。

  “小家伙……”

  看著男人的背影,女人在心里暗暗的詆毀了一句,幾天來難得的一絲笑意從她的眼角蕩起……

  一身便裝的男人騎著自行車,他身後是側坐在後架上的女人。

  “到了。”

  女人的聲音打破了一路上的沉默。

  男人把車停下,看了一下他們今晚上的目的地……一個不是很大的飯店。

  飯菜都是女人叫的,白酒也是女人讓上的……男人坐到這里只說了兩句話:一,我吃什麼都行。

  二,白酒就不……可是他的建議還沒說完,女人就在沒給他機會。

  兩個面對面的男女,話說了很多……好象是從這里魚香肉絲做得……開始,接著天上地下水里……大部分時間里女人都是在安安靜靜聽,男人詼諧幽默的在講……偶爾,女人也會插進話來,只是她是有了不同意見在向男人傳達。

  女人的意見是否正確男人不知道,因為他在女人瞪起眼睛,用筷子戳著盤子的時候就投降了……走過四十多個春秋的女人,她的心里這些天來一直在下著冷雨。

  可在今天,一個六月的晚上,時光仿佛倒轉,那曾經的青春年少……

  飯菜女人只吃了很少的一點,剩下的……有男人在誰還發愁這呀!

  酒?

  女人紅紅的臉龐說明……在男人看來,那也就是像征性的抿了幾小杯嗎!

  還是由我來……

  月光灑滿夜的天空,馬路上是兩條靠在一起被拉長的身影……

  輕快的樂曲聲讓互相依偎的人停下了腳步,四目相詢……“我想去跳舞。”

  女人說完,就朝著舞廳走去。男人鎖好車子……他?得先去買票。

  ************

  男人回到家是已經是很晚了,躺在床上的他……恍惚之間,他的心緒飄乎的到了……

  在男人的眼前不斷閃現的是許小霞那在燈光下變得分外紅潤的臉龐,自己和她一個曲子接著一個曲子不停的跳著。

  當舞廳里的燈光變得朦朧,一個慢四的曲子幽幽的奏響時,許姐的雙手摟上的男人的脖子,男人的手則環在了她的腰間……

  許姐的家空蕩蕩的,兩個半夜回來的人為它帶來了生氣。

  沒有言語,屋里的兩個不約而同的抱在了一起。

  緊緊的擁抱持續了很長的時間,然後是久久的相互對視,直到四目變得迷蒙,嘴唇緊緊的貼在一起……

  男人堅強的臂膀是包容的博大,女人的依偎是找到可以依靠的港灣。

  女人傾訴中流起了眼淚,男人啜去女人臉上滾動的珍珠,溫柔的給她最深的安慰……是時間和溫存讓受傷的女人在痛苦中找到了希望,又是時間和溫存讓倦了累了的女人,慢慢的睡去……

  許姐……躺在床上的男人在心里叫著。

  明天不用上班!

  這個念頭才一跳出來,男人就昏昏的睡去……

  晨練前的熱身是在梅家姐妹的身上進行的,把姐妹倆的小穴里都灌滿自己的精液,男人起床了……

  吃早飯時只有四個人:男人,呢喃和母親。

  梅家姐妹在這段時間里早就看開了,自己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人!

  和他在一起多麼羞人的話沒說過?

  什麼丟人的事沒做過?

  再說啦,不就是晚起一會兒嗎?

  有什麼呀!

  雖說是在婆婆家……不要跟我們說那個‘惡婆婆’!

  看著她自己的寶貝兒子把他的兩個媳婦操得經常下不了床,她不但不說教訓教訓這個禽獸!

  她……她……她不知道在暗地里有多高興!

  哼!

  治不了你們母子,我們還不會睡!

  就是,我們睡!

  哼哼!

  給呢喃姐妹布置完今天的學習任務,男人騎上車去了根生家。

  吳家只有女主人和四個孩子,根生一大早就去收廢品去了。

  “月娥姐,我到這就是回家了,你不用照顧我了。”

  男人扶著女主人的肩,把這個他一進門就圍著他打轉的女人請了出去。

  吳家三個大女兒和男人打過招呼後,就專心的做起了功課,最小的那個被男人抱在懷里,和她一起逗起了那條已經長大不少的小狗……

  這四個小姐妹的面色已經逐漸的脫去了菜色,變得健康紅潤起來,她們身上的衣服雖然依舊朴素,但是沒了補丁的衣著分外的整潔干淨。

  屋里屋外……舊的家具,舊的擺設,可是纖塵不染中不時閃出新生的希望。

  男人在心里感嘆著,目光停在了女主人忙碌的背影上……

  “叔叔,給您水。”

  吳家的大女兒手里捧著一個茶杯站在的男人身邊。

  叔叔?

  這個稱呼好象有點陌生。

  我什麼時候變成……叔……叔啦?

  疑惑!

  還有些郁悶!

  但是他還是接過了遞過來的茶杯。

  ************

  中午,不顧根生全家最熱情的挽留,男人急匆匆的趕回了家。

  一進門,和家里人打了個照面,男人就鑽進臥室里去了……

  呢喃姐妹好奇的把關著的臥室門拉開一條縫……男人站在一面鏡子前……各種的表情……還各樣的姿勢……看……搖頭。

  搖頭……看……兩個小腦袋對了對,她們都從對方的眼神里讀出了相同的信息:這個家伙上午出去了一趟,不會是受到什麼刺激給精神失常了吧?

  肯定是!

  再一次碰碰頭,兩個小家伙拉開門走了進去……

  ************

  六月的驕陽不僅僅是讓人們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它還讓人的心也浮燥了起來。

  街頭打架,鄰里糾紛,小偷小摸……諸如此類的案子隨著火熱的天氣,讓所里的人忙得腳不沾地……

  而這些案子出警的時候少,大部分都是……打架斗毆的教育教育罰罰款,稍微嚴重一點的送到拘留所里呆幾天。

  鄰里糾紛停熱鬧,你指著我的臉,我說全是你的錯……直到警察同志大吼:你們當者是哪!

  處理也更簡單,各打五十大板……

  形形色色的案子中男人發現了一個有點意思的現像,就是所里的人不論是誰,只要一接到……比如說小偷小摸……賭博鬧事等的這一類治安案件時,不管大小都會很上心。

  凡是和這些案子扯上關系的人,只要一進到所里他們的待遇就被提高了很多。

  怎麼說呢?

  比如說所里的留滯室吧,被關進去的家伙一般也就是一天,快的話幾個小時或是一個上午,就被放了出去。

  而好象我們的法律也規定說:留滯時間最長不能超過四十八小時,遇有特殊情況,需申請辦理延長手續,但是最長也不能超過……

  但是男人發現只要那些人一旦被關進去,不要說四十八小時了,四五天的時候也多了去了。

  而男人好象也沒看到誰去辦理什麼申請……而且那些進來的家伙,所里的經辦人也就是簡單地問幾個習慣性的問題……你叫什麼?

  年齡?

  職業?

  在哪住?

  社會關系等……然後就把人一關,男人每天上下班時都會看到那些被關到鐵柵欄里面的家伙……

  是什麼讓全所的人都樂此不疲?

  又是什麼決定了這一切?

  男人想不明白……

  一天晚上,男人到所里值夜班時,他覺得自己好象是知道點這是為什麼……

  這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米六幾的身高,有些瘦弱。

  他是外地人,在兩天前因為一輛來路不明的自行車,而被圈進鐵柵欄里的。

  差不多是夜里十一點吧,他的經辦人,在所里不經常露面的孟根來到所里。

  和在值班室里正在看書的男人打了個招呼,孟根就向里面走去……鐵鎖和鐵門碰撞的嘩嘩聲,接下來是有人站立不穩亂而踉蹌的腳步聲……

  審問?心里一動的男人合上書,決定去看看。

  好象我們的國家法律中有規定,在訊問和提審嫌疑人時,最少要有兩人或兩人以上。

  孟根一個人,嫌疑人蹲在地上……

  和記憶中所有的場景都不一樣,孟根和嫌疑人之間的對話更像是……兩個無聊的人在扯淡。

  只是一個在不停的問,另一個盡管心里在怎麼不願意,但都得回答。

  內容嘛……從幾天來的天氣會突然跳到你對本地的印像,從錫市到你的老家要坐多長時間的車,轉而再問你經常和誰在一起……

  圈子繞的很大,也非常的雜。

  但是在一旁聽著的男人也逐漸碼出了點眉目……口音加上嫌疑人對赤峰市的熟悉,男人可以肯定他就是那里的人。

  他和他的幾個同伴來這已經不是一次,就是這次他們也來了幾個月了,而且還在離市里十幾公里遠的煤礦呆過一陣子……

  問題轉到了那輛自行車上,年輕人毫不猶豫的是從一個不認識的人那里花五十元錢買的。

  不管孟根在怎麼和他繞,得到的回答都是那麼的肯定。

  年輕人雖然總是半低著頭說話,可好象什麼問題都難不倒……他對這些好象很熟悉嘛?

  男人的心里有點……

  男人的想法剛出來,孟根就……他的手一伸,揪住年輕人的頭發,在一聲操你媽的!

  給臉不要!

  的斷喝聲中,年輕人被摔到了地上。

  跟著孟根的拳頭和鞋底有如疾風暴雨一般,對著年輕人傾瀉而下……

  孟根四十多歲,不到一米七的身高可是體重卻有八十公斤。

  孔武有力!

  男人敏銳的眼光看到,他的拳腳很會找地方,其落點不是小腹,就是軟肋……

  瘦弱的年輕人連滾帶爬,藏頭顧尾,哀嚎連連……然而在嚴密的防守也有漏洞,況且防守的後果是……更沉重的打擊!

  留滯室被一堵牆和一扇鐵門分成兩間。

  里面的一間是給嫌疑人准備的,外面的一間靠牆的地方放著一張上下鋪的,由鋼管做成的床。

  床的旁邊是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瘦弱的年輕人在嚴重的摧殘下,找到了避難所。

  他一頭扎進了床的底下,雙手緊緊的抓著里面的床腿,任憑孟根怎麼踢打撕拽,就是不出來。

  幾番努力未果的孟根喘了口粗氣,和男人咧著嘴一笑……

  孟根拿出了一根電警棍。

  打開電源開關,他來到床邊。

  在年輕人露在外面的兩條腿上使勁地跺了幾腳,看到床一陣的顫抖,孟根把那兩個冒著藍光的金屬觸頭向床架上的鋼管輕輕一挨……嗷——的一聲後,年輕人啊……

  年輕人從床底被拖了出來,那只有著上萬伏電壓的新型的電警棍也從他的衣領處,開著電源被孟根塞了進去……兩個坐在椅子上人民警察一起看著地上的年輕人……臉色慘白,從四肢抽搐到痙孿……

  差不多有一分鍾吧,可男人卻覺得時間就像已經凝固。

  拔出電警棍,耷拉著腦袋的年輕人沒用幾分鍾就被孟根給‘揉’醒了。

  孟根溫柔的問,年輕人知無不言的答……

  車是偷來的,男人的懷疑被證實。

  幾件不大的盜竊案,男人從心里盤算了一下不到兩千元錢……

  連小時候偷過一個瓜都說了,看來從年輕人身上再也榨不出什麼了。

  男人從孟根的眼中看到一絲遺憾,是沒得到想要結果?

  還是……

  (類似的情景我從九零年第一看到,時至今日,它依然在不停的上演著……

  第二天是怎麼個結果男人不知道,只是在幾天後男人手里拿著的卷宗上多了四個人,案值不大,但要是團伙加多次作案,那就……

  ************

  開滿鮮花的草原,一望無際的綠海。

  這里,天仿佛變得高而深遠,幾縷白雲似輕紗般的從天邊卷過。

  暗藍色的遠山裹在薄薄的霧里,風帶著綠草與花的香氣撲面而來……這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是我成長的搖籃……我無數次在夢里回到的……我的天堂!

  和男人一起跳下車的是兩個小女,可是她們又比誰都快的連滾帶爬的竄回了車里。

  那是因為……一只有牛犢大小的大白狗領著三只比它稍小一點狗,狂吠著衝了上來……

  “查干!”

  (蒙語白色的意思)還在車下的男人驚喜的喊聲。

  領頭的白狗猛的一頓,在離男人還有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跟著白狗後面的另外三只也在這一瞬一起停住,瞪著凶凶的眼睛看著男人。

  白狗對著男人呲著亮亮的犬牙,嘴里嗚嗚著慢慢地向男人靠近……男人叫著它,向它伸出了雙手……

  白狗到了男人身邊,像似很小心地伸過頭在男人的褲角邊嗅了嗅,慢慢的圍著男人轉起了圈。

  當它又轉回男人面前時,猛地竄起,在車上女人的一片驚呼聲里,白狗的兩只前爪搭在了男人肩上,它的大嘴一張,長長的,鮮紅的舌頭在男人的臉上狂舔了起來,它的那條毛絨絨的大尾巴,也奮力地左右亂擺了起來……

  男人抱著白狗的頭,在它的頭上不停的撫摸,但他的目光卻落在不遠處門口站著的人的身上……一個穿著紫色蒙古袍的女人,她的名字叫額爾得寧朝魯。

  (譯為寶石)從男人身上下來的白狗,圍著男人左跳右蹦,巨尾狂甩……看著門口快步走過來的女人,男人對她笑了笑,轉回身叫起了車里的人……

  第一個從車上下來的是小時候生活在牧區的斯琴,跟著是金花,梅家姐妹和母親小心翼翼的踏下車來,但是她們卻縮在男人的身後,探頭探腦的看著圍著他們跟前上竄下跳的,幾個四條腿的家伙。

  “查干!去!”

  男人衝著大白狗大喊了一聲。

  大白狗一聲呼哨,領著它的同伴沒了蹤影……

  ************

  “都不在了!”

  呢呢打開車門朝四下里仔細地巡視一遍後,回過頭對喃喃肯定的說到。

  “是嗎?”

  喃喃從姐姐的身後探出了頭,剛才還凶凶的幾只大狗,這會全不見了,看著面前的男人一副看好戲的嘴臉,喃喃暴怒,她把姐姐往旁邊一推,扒著車門就要條下去找男人算帳……

  “啊——”

  呢呢一聲尖叫,把正要衝下車去的妹妹一下子拉回車里,順手嘭的一聲把車門緊緊的關上。

  男人轉回頭一看,那只大白狗甩去三個同伴後,正向這邊飛奔而來。

  男人拉開車門,在呢喃姐妹的大呼小叫聲里,雙手一用力就擠了上去……

  “來!上來!”

  男人拍著擠出來的一點座位,喊起了已經衝到車下的白狗。

  狗是一種很聽話的動物,於是它應聲竄起,跳到了男人身邊空著的座位上。

  這會兒變了臉色的小姐妹倆,連叫也不會了,她們抱在一起,縮在了車坐的一角。

  男人一邊應付著跳上車來就熱情無比的大狗,一邊伸出手去安撫著有些被嚇著的小姐妹。

  男人伸過來的手不僅僅充滿柔情和安慰,它還給小姐妹們帶去了克服恐懼的勇氣和力量!

  慢慢地定下神來的兩個小女人,開始打量起了這個沒經過她們允許就跳上車,並且還下了她們一跳的家伙……

  此時的大狗已經沒有剛見到它時那凶神惡煞的樣子,現在的它,在男人的懷里撒著嬌,打著滾,像個淘氣的孩子。

  而在熱情的過了度的孩子面前,男人扒拉著不斷地搭向他肩上,身上的前爪,左躲右閃著那舔向自己臉和手上的,鮮紅的舌頭……

  “嘻嘻……”

  男人狼狽的樣子,叫兩個小女笑出聲來……

  沒了恐懼和陌生,認識起來就容易多了……不一會兒,男人就和兩個小女領著大狗跳下車來……

  斯琴和穿紫袍的女人用蒙語交談著,看見男人和兩個小女下來,她們一起走了過來。

  男人迎向那一團紫色,心就像跳動著火……然而當兩個真正的面對面時,久別後的重逢卻化做一聲淡淡的問候……你好嗎?

  我(你)很好!

  你……

  夏天,額爾徳寧的家門前扎起了兩個蒙古包,客人們依此進到包里,走在最後的男人和女主人簡單的說了幾句,女人主人就跟著客人進去了。

  男人走到包前木欄旁,拿起搭在木欄上的馬鞍子給旁邊栓著黑馬背上,刹緊馬的肚帶,男人翻身上馬,一聲呼喝,黑馬撒開四蹄,疾馳而去……

  二時幾分鍾後,男人趕著一大群羊從山坡上露出頭來……

  羊群被趕到里蒙古包不遠的地方,招呼完客人的女主人也從包里出來,從男人手里接過馬的韁繩,女人主人指點著男人到羊群里抓羊……

  最為地道的手抓肉端上了桌,身在牧區長大的斯琴卻突然間發現,男人所坐的位置是……那是家里男人主人才能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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