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的敲門聲響起的時候,蘇夢夢還在床上坐著發呆。
“夢夢,是不是外賣來了啊?你去拿一下吧。”
正坐在梳妝台前忙活著的孫鴦頭也不回地說著,她今天要回去上班了,而且一來就是下午到晚上的連班,所以她要抓緊時間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而床上的蘇夢夢,則好似沒有聽到孫鴦的話一樣,依舊擺弄著自己的發梢,眼睛似乎在看著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
“夢夢?你去開門啊!”
孫鴦回過頭看著蘇夢夢。
她的臉上正敷著一張補水保濕的面膜,面膜還有十五分鍾到時間,所以她不想就這樣頂著一張嚇人的臉去開門拿外賣。
但看到了蘇夢夢的模樣之後,孫鴦嘆了口氣,伸手把臉上的面膜提前揭了下來。
蘇夢夢從昨天下午開始就一直是這麼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樣了。
在浴室里換洗的時間和顧大鵬停留的時間剛好重合的孫鴦並不知道那個男人對蘇夢夢說了些什麼,但看到蘇夢夢的表情後,她大概猜出來了。
孫鴦和蘇夢夢認識之後,就從來沒見過蘇夢夢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而她身為一個女人,一個和蘇夢夢有著相似處境的女人,很容易便猜到了蘇夢夢的心被什麼困住了。
為情所困。
呵呵。一想到這個詞,孫鴦就想笑。
她和蘇夢夢,都是靠出賣自己的皮肉來換一口活命的口糧的女人。
她們被人稱作妓女,罵作婊子,甚至從祖宗那里都傳下過“婊子無情,戲子無義”的諫言。
她們自己也深深地明白自己的命運,所以她孫鴦才會和蘇夢夢在一起住,所以這棟小樓里才會匯集了來自四面八方、卻有著同樣命運的女人。
然而現在……
孫鴦想說蘇夢夢好傻,但她說不出口。
她自己,何嘗沒有傻過。如果不是因為當年的自己太傻太天真,又何至於落得現在這個結局。
“篤篤篤”敲門聲還在繼續,並沒有顯得很焦急,這有點兒反常,平時那些送外賣的總是把門拍的啪啪響,生怕自己趕不上下一個單子的時間點。
“來了來了!”
盡管那敲門聲沒有透出催促的意思,但孫鴦還是習慣性的喊了一聲。
她稍微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現在的她穿的有點兒單薄,似乎會便宜到門外的外賣小哥。
不過這種“便宜”也早不就不是一次兩次了,孫鴦本來也不會在乎這種事情的,但昨天被那個男人嚇出的心理陰影實在是太沉重,她到現在都還心有余悸,因此也變得有些神經質。
打開了門,孫鴦在看清來人之前還在說話:“來的這麼快啊,你們要是每次都這麼……”
然後她的聲音就梗在了喉嚨中。
門外,站著的,不是一身黃衣或者藍衣的外賣小哥,而是一個……男人。
一個她最不想見到的男人。
而此時此刻,門口的顧大鵬有些尷尬,他也沒想到自己第二次來這兒居然也是孫鴦來開門。
看著孫鴦開始發抖的雙腿,顧大鵬趕忙後退了一步,大聲道:“別!千萬別!我沒有惡意,我也不是來找你的!你別害怕!”
而門後的孫鴦,則是好不容易把衝到嗓子眼的尖叫聲咽了回去。
然後,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悸的她打量了一下站在門外的男人。
嗯?
一身貌似是嶄新的休閒西服,鋥亮的皮鞋,明顯是專門做過的發型,還有那束被藏在身後、但還是露出了半邊的花。
孫鴦的眉頭挑了挑。
她明白男人是來干什麼的了,或者說,她用腳指頭都能想明白,眼前的這個男人在打什麼主意。
想通了男人的目標並不是自己之後,孫鴦心中的那份恐懼也消散了不少。
她甚至壯起了膽子,想要刁難一下眼前這個變得太過彬彬有禮、和她腦海中的印象已經完全對不上號的男人。
“你,是來找夢夢的?”
“嗯。”
男人的應答沒有一絲猶豫。
“那束花也是給她的?”
“啊,這個啊,是的。”
發覺到自己將花束藏在身後的行為已經毫無意義,顧大鵬也就直接的將花束拿到身前,舉到孫鴦的臉前。
但孫鴦看著那束粉色的花,臉上卻露出了怪異的表情。
“不過啊……來找一個女孩子,你送一束康乃馨是怎麼回事?”
“啊?什麼?”
顧大鵬有點兒愣,他完全是看這書粉色的花比較好看,沒多想就買下的。付賬的時候櫃台的老板娘也沒說什麼,還夸他有眼光呢。
等等,康乃馨……
顧大鵬就算對花再不了解,也多少知曉一些有關康乃馨含義的內容。
想明白康乃馨含義後的顧大鵬頓時覺得手中的花束有些燙手,他拿著覺得不是,扔掉也覺得不是,只能就這樣尷尬地舉著。
“好了好了,就當你這花是送給我的了,進來吧。”
孫鴦故意這樣說著,將康乃馨從顧大鵬的手里接了過去。
顧大鵬雖然心知肚明孫鴦這是在故意占他便宜,但也不好說什麼,跟在孫鴦的後面進了門。
但在他們走到了房間門口之前,孫鴦突然站住了腳步。
“話說,我真的要問問你,昨天……你都和蘇夢夢說什麼了?”
面對孫鴦的質問,顧大鵬選擇了如實回答:“我對她說了我要幫她,然後……我想更加的了解她。”
孫鴦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哦。然後,她看著顧大鵬道:“你喜歡她?”
顧大鵬一頓,他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算是吧。”
“嗨!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怎麼還有算是的?”
“我喜歡蘇夢夢,但我不了解她,我不知道我的喜歡是僅僅局限於她對我表現出的那些東西上,還是對於內在的她那個人。”
顧大鵬的這一番發言讓孫鴦略微有些意外。
她抱住胳膊,反復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她是真的沒看出來,顧大鵬這麼一個只給他留下五大三粗、暴力以及在某些地方強悍的不像是個人這些印象的男人,居然會說出這樣一句充滿了文藝的話來。
“你……是認真的?”
“嗯。”
“你知道她以前都做過什麼吧?”
“如果你說的是拍照片的那些事情……我知道,很早以前就知道。”
“哈,那你知道的比我說的事情還要早。我的意思是,她和她那位金主……”
“如果你說的是靖遠的話,我也知道。”
顧大鵬打斷了孫鴦。
孫鴦不再說話了,她繼續打量著顧大鵬,眼神中的懷疑變成了嘆息。
“我先話說到前頭,”
孫鴦撩起了自己的頭發道,“我和蘇夢夢已經認識了快三年了,但我從來沒見她對那個人敞開心過,包括我,我和她做了快一年的室友,但還是覺得她不會對我說出心里話。”
顧大鵬默然,做一個認真的聽眾。
“而且,我也沒見她和哪個男人保持過長期的親密關系。這麼些年不是沒有男人提出要包養她,但她都拒絕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直到她遇見了靖遠。”
提起靖遠,孫鴦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些什麼,顧大鵬沒有聽清。
“不過靖遠算是個例外,他雖然一直都給蘇夢夢錢,但他根本不會和蘇夢夢長時間的見面,每個月最多一次,而且還常常是只發短信過來讓她去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孫鴦說著,“倒是這個月靖遠找她的次數多了一些,不知道為啥。”
顧大鵬想了一下,還是沒把那是因為我這句話說出口。
“你,其實已經算是特殊的一個了。我從來都沒見過她這麼在乎一個男人,特別是這個男人,還是你這樣的。”
顧大鵬咧了咧嘴:“我……怎麼了?”
“沒啥,我只是沒想到她會中意你這種類型的而已。”
孫鴦明顯還留著什麼話沒說,但她馬上又轉移了話題,道:“你一會兒是要帶她出去是吧?”
“嗯,我是這麼打算的。”
“那好,你記住一件事。”
孫鴦突然端正了顏色,“千萬不要帶她去喝酒。”
顧大鵬有些不解,問道:“怎麼……她對於酒?”
“你別問這麼多,雖然我也不是知道的多清楚,但貌似她對於酒有很不好的回憶。”
孫鴦道,“啊,還有,晚上如果她願意的話你可以帶她在外面過夜,因為晚上這里沒人,我不在,其他人也都不會回來。如果她不願意的話……你要把她送回來。”
“嗯,一定的。”
顧大鵬答道。
孫鴦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小聲地道:“我怎麼感覺我和她媽媽似的喲,哎。”
接著,她又說了一句:“老實說你來了我還稍微放心了,她現在那個樣子,我都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在家里。”
顧大鵬緊張地問:“蘇夢夢她怎麼了?”
“你自己看吧。”
孫鴦道,打開了房間的門,“夢夢,你看誰來了。”
顧大鵬跟著孫鴦走進了房間,這是他第一次進到蘇夢夢和孫鴦的臥室,昨天他只是在客廳里呆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蘇夢夢,而蘇夢夢也看到了他,卻沒有什麼表示,只是將視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兒,便又垂下了頭。
孫鴦將花束放在了桌子上,她看著對顧大鵬的到來似乎毫無反應的蘇夢夢,嘆了口氣。
然後她看了看手機,確認了下時間,開口道:“那你們聊吧,我該去上班了。外賣我也不吃了,等會兒來了放這兒就好。”
然後,她從櫃子里拿出了出門用的衣服。見顧大鵬還像個雕塑那樣杵在哪兒,她翻了個白眼,道:“嗨嗨!還站那兒干啥,我要換衣服了!”
顧大鵬心說你的裸體我都看過了還在乎這個?但還是聽話的去到了客廳等著。
房間里只剩下了孫鴦和蘇夢夢兩個人,但孫鴦卻沒有馬上開始換衣服,而是湊到了蘇夢夢面前說:“他又來找你了,還買了花。我試探了他一眼,感覺他還挺認真的。”
蘇夢夢沒有反應,只是愣愣地看著孫鴦。
“哎呀!夢夢!”
孫鴦拍了拍蘇夢夢的臉頰,似乎是想要把她從夢里打醒,“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接受他還是拒絕他,你走該有個決定吧?”
見蘇夢夢還是不說話,孫鴦只得嘆了口氣,道:“他可是說了要了解你,我聽他話的意思不像是假的。至少,你也給他一個機會吧。”
“他,一點兒都不了解我。”
蘇夢夢終於張開了嘴唇,說了一句話。
孫鴦則急切地道:“所以你要讓他來了解你啊!不是我說夢夢,別說是他了,連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平時你都故意裝得大大咧咧的,但一說到心里話你就一點兒都不說。你這樣不行的啊。”
孫鴦嘆著氣,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她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夢夢,今年過年,你還是不回去嗎?”
蘇夢夢打了個寒戰,將身體蜷縮的更緊了,不去回答孫鴦的問話。
“今年我也要回家看看了,到時候,這里可就剩你一個人了啊。”
孫鴦說著,忍不住有點兒心疼。她知道過年在蘇夢夢那里是僅次於喝酒的禁忌話題,但她不得不說,她不想再讓蘇夢夢這麼渾渾噩噩的了。
換好了衣服,孫鴦在臨走之前說了最後一句話。
“我走了啊,對了,今天晚上我不回來,你和他出去過夜吧。讓他,好好陪陪你。”
然後,孫鴦打開了門,離開了房間。
房間門外,顧大鵬正來回踱著步。見孫鴦開門出來,他趕忙湊了上去。
“你進去和她說話吧。我走了,就把她全權交給你了。”
孫鴦說著,看了一眼顧大鵬,補了一句:“還有,你們可別把屋里弄的太髒太亂了啊!真要做最好給我去外邊。”
顧大鵬有些汗顏,他今天來真的沒想過那些事情。但對於孫鴦表現出的信任,他還是鄭重的接下了。
孫鴦離開了。
顧大鵬蹭手蹭腳的來到了門前,門並沒有關上,虛掩著一道小縫。
顧大鵬推開了門,門的里面並沒有傳來任何的人聲,他走進去一看,蘇夢夢還是保持著那個他一開始看到的姿勢,唯一有一點不同的地方是,在她的腳邊,放著一支粉紅色的康乃馨。
那是從桌子上的花束了抽出來的,顧大鵬看到康乃馨就覺得有點兒尷尬,但他不可能把自己搞錯了花所代表的含義的事情說出來,只好開口道:“花,你喜歡嗎?”
蘇夢夢沒有回答,也沒有什麼動作。
顧大鵬覺得房間的氣氛凝固的都要讓他窒息了,好在這個時候,從外面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你好!外賣到了!”
外賣小哥將門拍的啪啪響,顧大鵬看了一眼蘇夢夢,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開這個門。
“有人在家嗎?外賣!”
就在顧大鵬准備裝死讓外賣小哥自己離開的時候,蘇夢夢突然開口了:“你去開門吧。”
“誒?”
顧大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你去開門吧,我穿的睡衣。”
蘇夢夢說著,伸展開了自己的身體,“還是說你想我就這樣出去?”
顧大鵬看了一眼蘇夢夢身上的透明睡衣,以及那肯定沒穿內衣的胸口,干淨利落地出了門。
而等他拿到外賣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蘇夢夢已經起了床。她正站在房間的中央,雙手抓著自己的睡衣領口正要脫衣服。
“啊,那個,我是不是……”
“你留下來也沒關系啊。”
蘇夢夢毫不在意的脫掉了睡衣,露出赤裸的上半身,她看著顧大鵬道:“反正你不是都看過了。”
顧大鵬的喉嚨里滾動著遲疑的聲音,但最後他還是留了下來,默默地站在一邊,看著蘇夢夢在他的眼前將衣服一件件的脫掉,再將新衣服一件件穿上。
顧大鵬的感覺……很奇妙。
蘇夢夢脫衣服與穿衣服的動作都沒有絲毫誘惑的成分,她好像把顧大鵬當成了空氣,只是按照平時一貫的動作換著衣服。
顧大鵬發現自己看到了許多有趣的事情,比如蘇夢夢在穿胸罩的時候要特意彎下腰,然後把腋下的部位仔細收攏,再對著穿衣鏡調整,整個穿衣的過程中,光是穿這一件胸罩就耗費了將近三分之一的時間。
而最後展現在顧大鵬面前的蘇夢夢,也並非他一貫印象中的那個蘇夢夢。
蘇夢夢選了一身十分朴素的衣服,白色的上衣,搭配洗的發白的牛仔褲,沒有緊身毛衣的那種凸顯,也沒有絲襪的誘惑。
但顧大鵬卻覺得……此刻正站在她面前的蘇夢夢,分外真實。
“怎麼了?失望了嗎?”
蘇夢夢看著一直在打量她的顧大鵬,開口道:“這就是我平時最常穿的一套衣服,我也不是每天都會打扮的花里胡哨的。”
“啊,沒,我沒有失望。我只是覺得……”
顧大鵬斟酌著用詞,最後決定還是把自己最直接的想法說出來,“我覺得你現在這樣,特別的真實,我很喜歡。”
“真實?”
蘇夢夢咀嚼著這兩個字的含義,露出了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突然轉過身,看著那束放在桌上的粉色康乃馨,低聲道:“真實的我是什麼樣子的,你怎麼可能知道……”
“嗯?你剛剛說了什麼?”
蘇夢夢說出那句話的聲音實在是太小,顧大鵬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別在意了。”
而蘇夢夢則馬上轉移了話題,她拿起那只被她抽出來的康乃馨,道:“你送這些花給我,是誰出的主意啊?花店的店員嗎?”
“額,這個是我自己選的,因為我覺得和你挺配的。”
顧大鵬不好意思地道。
“可是康乃馨代表的是親情,特別是粉紅色的康乃馨,花語是母愛,祝母親永遠年輕美麗。”
蘇夢夢的一番話,讓顧大鵬徹底掛不住臉色了。
好在蘇夢夢沒有過多的嘲笑或者責難的意思,她只是出身的看著手中的花,最後,輕聲道:“我以前經常送這種花給我媽媽。”
這一次,顧大鵬聽真切了。
但他不知道該接什麼好。直覺告訴他,蘇夢夢這是提起的關於她母親的事,並不是一個愉快的話題。
蘇夢夢將那朵抽出來的康乃馨又插回了花束里,她轉過身,重新面對著顧大鵬,道:“走吧。”
“嗯?去哪兒?”
顧大鵬本能地反問。
“開房啊,你難道不是為了這個來的嗎?”
蘇夢夢神色淡淡地,語氣也淡淡地,“要不還去咱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家賓館吧,雖然遠了點兒,但哪兒的房間還挺……”
顧大鵬突然衝了過來,握住了蘇夢夢的肩膀。
他打斷了蘇夢夢的話,語氣有些激動地道:“我不是為了那種事情才來找你的!”
蘇夢夢側過了頭,稍稍遠離著顧大鵬貼近的臉,她輕聲道:“你弄疼我了。”
“啊,對不起。”
顧大鵬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有控制好力道。他松開了手,看著蘇夢夢的臉,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蘇夢夢揉了揉肩膀,開口道:“你說你不是來找我干那種事情的。可我又能干什麼?我是一個賣身的妓女,床上的功夫就是我全部的本領,我只會這些,也只能做到這些。”
蘇夢夢平淡的語氣,反而讓顧大鵬的胸口變得更痛。
他壓低了聲音,道:“我說了,我想多了解你。我們不能先從普通的了解開始嗎?一起逛逛街,吃個飯,隨便玩玩,你如果願意晚上我可以送你回來,就這樣……不好嗎?”
他還是沒能把那個詞說出來。
但下一刻,蘇夢夢就替他說出了那個詞:“你想和我約會?”
顧大鵬有些措手不及,但他還是低下了頭,道:“沒錯,我想和你約會。”
“那好,我答應了。”
蘇夢夢說著,向顧大鵬伸出了手。
顧大鵬遲疑了一下,他有點兒懷疑自己自己的耳朵。
但他還是握住了蘇夢夢的手,蘇夢夢的手很軟,比他自己的小很多,而且很涼,像一塊軟玉一般吸收著他的體溫。
然後,蘇夢夢又說了一句話,讓顧大鵬又一次懷疑了自己的耳朵。
“帶我去酒吧吧,我想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