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川被那門口的兩名侍女攔在門外了,慍怒道:“怎麼,你們還不讓人進去嗎?”
只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嘲笑的聲音:“哪來的土包子?今晚柔莞仙子來了這閉月羞花樓招選入幕之賓,沒有這閉月羞花樓的邀請函,你進的去嗎?”說罷,那人掏出一個紙函,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莫曉川記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突然想到了綠煙給他的那塊玉佩,一把從懷里摸了出來,說道:“你可識得此物?”
那侍女接過玉佩,驚道:“公子有聖女玉佩,自然可以進去。”
莫曉川得意的望了慧空一眼,道:“沒想到吧。”
慧空顯然也吃了一驚,問道:“聽這位女施主所言,你手中既然有合歡宗聖女的玉佩?”
莫曉川沒想到慧空一下子就看了出來,只得轉移話題道:“我們進去吧!”
兩人進了這閉月羞花樓,只見一樓大廳是金碧輝煌,鶯鶯燕燕隨處可見,已是人聲鼎沸。
廳內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台子,台下擺放著幾十張桌子,桌上都擺放了精致的點心。
台子兩側是上樓的階梯,樓內縈繞著胭脂的香味,牆上還掛著許多春宮畫,讓莫曉川有些臉紅,反倒是慧空神色如常,反倒目不轉睛盯著那春宮畫,仿佛在研究著什麼。
莫曉川正欲打趣慧空,突然一個美貌的少女突然攬住了莫曉川的手臂,見到莫曉川的正面後顯然吃了一驚,馬上嬌滴滴地道:“公子,今晚就讓奴家來服侍你吧。”
莫曉川被少女胸前的飽滿摩擦著手臂,努力平復了一下心神,輕咳一聲,輕聲道:“姑娘,我可否見那柔莞仙子一面?”
少女嬌笑著說道:“公子真是在說笑,今晚是柔莞姐姐挑選入幕之賓的時候,哪能隨便就見人。今晚能一睹芳容的,就只有她的入幕之賓了。”
莫曉川摸出那枚玉佩,問道:“我持此玉,難道也不能見柔莞仙子一面嗎?”
少女見到玉佩,也吃了一驚,不過還是說道:“柔莞姐姐也是聖女,你用另一個聖女的玉佩,怎麼能見到她呢?”
慧空在旁邊說道:“這合歡宗與別的宗門不同,一門設有多個聖女。”
少女這才注意到慧空,發現竟然是個和尚,驚訝道:“小師傅也是來吃花酒嗎?”
慧空雙手合十,施了個禮道:“入世就是修行,正所謂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這一切在我眼里不過是紅粉骷髏、白骨皮肉罷了。”
少女聽得雲里霧里,吃吃笑道:“小師傅你說話真是有趣!”
莫曉川趕忙問道:“那柔莞仙子是如何挑選入幕之賓的?”
少女嬌嗔莫曉川一眼,說道:“壞人,有了人家一人還不夠,還想著柔菀姐姐!”
莫曉川聽得頗為無語,只道:“我只是想見她一面罷了,我有要事相商。”
少女道:“還有盞茶功夫,柔莞姐姐便會出現,具體怎麼選,每次都不一樣,都是柔莞姐姐自己出的題。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有過。”
莫曉川聽的頭大不已,他的畫畫水平尚可,至於剩下七項,那都屬於一竅不通了。
他求助的望向了慧空。
慧空只是道:“我自當全力幫助莫施主。”
莫曉川無奈地道:“姑娘,你能放開我了嗎?”
少女佯裝生氣地道:“壞人,你這麼嫌棄人家嘛?”
莫曉川道:“姑娘你勒的我太緊了,再說被柔莞仙子看到了也不好。”
少女嬌笑道:“柔莞姐姐哪會介意這點小事,倘若今晚公子你成了她的入幕之賓,奴家就和柔莞姐姐一起,陪你玩一出雙鳳纏龍,就怕公子你吃不消。”
莫曉川哪經受的這麼露骨的挑逗,只是漲紅了臉,說道:“謝謝姑娘的美意了,我真的只是來找仙子有要事詢問的。”
正在此時,只聽得那台上傳來一陣悅耳的琴聲,莫曉川循聲望去,只見高台上坐著一個身著撒花祥雲紋棉綾裙的美人正在彈著琴,那女子以輕紗遮面,只露出一對桃花眼,甚至連修長的睫毛都化了妝,塗成了金色;女子輕攏慢拈的雲鬢里別著漢白玉簪,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碧璽石的佛珠手串,腰系系著珠线穗子腰帶,整個人就像真的是仙女下凡一樣,配上琴聲,反倒沒有了一點青樓的感覺,只覺得這女子如在雲端,不食人間煙火。
少女搖著莫曉川的手臂,道:“怎麼,看呆啦?”
莫曉川回過神來,道:“哪有,我只是被琴聲所吸引罷了。”余光瞟向慧空,只見慧空雖然也盯著台上的佳人,但是眸子里沒有半點邪念,反倒純淨無比,似乎真的是在欣賞音樂。
少女也見到了慧空的模樣,笑道:“人家小師傅才是在欣賞音樂,你還狡辯。”
莫曉川還欲辯解,台上剛好彈完一曲,只聽得佳人說道:“柔莞見過各位年輕俊傑。不知今晚有沒有哪位才子能寫一首詩詞贈與小女子?”
莫曉川暗道一個苦也,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慧空,慧空只裝作沒有看到。
少女嬌笑道:“公子生的這般俊俏,沒想到竟然不會作詩……”
就在此時,台下竟有人已經站了起來,高聲吟道:“密態隨羞臉,嬌歌逐軟聲。朱顏半已醉,微笑隱香屏。”
柔莞只是輕輕點頭,柔聲道:“柔莞謝過公子的美意。”
一旁的慧空說道:“這家伙沒戲咯。”
過了一會兒,又有人站起來吟道:“冰肌藏玉骨,衫領露酥胸。柳眉積翠黛,杏眼閃銀星。”
慧空也道:“差矣!差矣!”果不其然,柔莞也拒絕了那位。
接下來,又有幾人輪流站起來吟詩,聽得慧空連連搖頭,果不其然,全部落榜,無一能中。
漸漸地,已經沒有人站起來了,柔莞的眼里出現一抹失望之色。
就在此時,慧空竟然站了起來。
莫曉川低聲道:“你不是說要幫我的嗎?”
慧空低聲道:“我又不當她的入幕之賓,無非就是幫你把其他人壓下去罷了。”
柔莞見到起來的居然是個光頭青年,而且好像是個和尚,也吃了一驚。
只聽得慧空朗聲道:
“玉碗冰寒滴露華,粉融香雪透輕紗。晚來妝面勝荷花。
鬢嚲欲迎眉際月,酒紅初上臉邊霞。一場春夢日西斜。”
柔莞聽完,低聲道:“這首詞,柔莞很滿意,柔莞謝謝小師傅。”眾人見一個和尚竟然拔得頭籌,頓時嫉妒不已。
柔莞又等了一會兒,見還沒人站起來,清了清嗓子,正准備開口。
莫曉川看到,突然集中生智,腦子里竟然突然回想起了一首在夢中和那猴王游歷人間時在婆娑世界聽到的詩歌,可惜只記得半闕,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當即站了起來。
莫曉川一站起來,瞬間就吸引了柔莞的目光。
這少年氣質出塵,劍眉星目,容光煥發,英氣逼人;身上更有一種自信的氣質,讓人折服。
旁邊許多坐著的人低聲哼哼道:“這種小白臉,又能拿的出什麼好詩?”
莫曉川頓了頓,努力回憶著那詩的細節,足足過了幾息還沒有開口。
旁邊馬上有人不耐煩的喊道:“小子,不會寫詩就不要站起來!”
這時,莫曉川突然想起了那詩的下半闕,朗聲道: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此詩一出,全場皆驚,就算是不懂詩詞歌賦的人,也能分辨得出,這詩的質量和之前的那些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別。
慧空更是撫掌叫道:“好詩!”
柔莞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來,加上莫曉川的模樣又頗合她的心意,當即撒嬌似的說道:“公子真是的,柔莞不過就是一個小女子,哪有這麼美。”
莫曉川趁熱打鐵,趕快掏出那枚玉佩,道:“仙子,我還有一物想給仙子一睹,望仙子能與我一敘。”
柔莞一眼望去,發現那竟然是綠煙的玉佩,加之少年不凡的氣質,和腰間別的那柄寶劍,一瞬間就猜到了少年的身份。
柔莞的心里瞬間升起一絲嫉妒,念道:
“綠煙有何好的,北斗劍子這般人物都對她念念不忘?哼,我偏不讓你如願!”想到這,柔莞輕笑道:“公子,春宵苦短,我們還是上樓再敘吧。”
柔莞又見到莫曉川身邊還有一個少女正挽著他,當即嬌笑道:“煙凝妹妹,這麼喜歡公子的話,不如上來和姐姐一起,陪公子聊聊天?”
眾人聞言,都是嫉妒無比,一開始在門口嘲笑莫曉川的那人還哀嚎道:“為何一個第一次來的土包子就能得到兩個美人的青睞?”
旁人聽了,更是憤恨不已,仙子一個月也不一定來上一次,這小子第一次來就能成為仙子的入幕之賓,真是氣煞旁人。
莫曉川低聲對惠空道:“惠空兄,我先失陪了,過一會兒來尋你。”
惠空正色道:“莫施主,我懂的。明天早點回來。”
莫曉川哭笑不得,說道:“我真的只是有事相商!”說罷,便走上樓去,而之前的少女煙凝也馬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