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場大雪襲來之後,惹的晉國京師一夜之間成了雪國,此時此刻已是深夜,各家各戶都早早睡了,幾條流浪野狗縮在小巷黑暗里吞吐著舌頭。
這里是菜市口,京師重犯斬首的地方,白雪給這夜蒙上了一層銀白色新衣,越往前走,越是不知多少孤魂野鬼在這夜里游蕩,一股冷風吹來,趕車的丫鬟被這陰森的氣氛惹的差點蹦了起來,奈何主人非要到這里來,可憐她也只有縮著脖子繼續往前邊夜色趕著馬車了……
寒風呼嘯不止,厚厚的積雪兀自殘留下殷紅的血,丫鬟跳下馬車探頭探腦,左顧右盼,生怕夜叉鬼從哪兒竄出來把她吃了。
夜色是如此纖塵不染,只見從馬車里面探出一只美麗玉手,那玉手輕輕掀開車簾,夢幻一般從里面走下來一名年輕少女。
這少女頭戴斗笠,看不清她面容如何,只能瞧見斗笠下是那誘人紅唇,此女身材高挑,遠遠看去氣質孤傲清冷,修長嬌軀穿著一襲白衣,是比這雪都要白上幾分的白衣紗裙。
她手里提著竹籃,嬌軀盈盈跪倒在雪地,偏著臉從竹籃里取出紙錢,吃食,蠟燭,看來是為這死人燒紙了,旁邊丫鬟哆嗦著手兒嬌聲道:“小姐……您干嘛要來這里燒紙啊,被殺的可是皇上最痛恨的人……”
她輕咬紅唇道:“別人可以不來,我卻不能不來。”
丫鬟皺著眉頭道:“可是您這樣做,讓老爺他很難做的!”
跪在地上的叫做楚瑾月,是晉國丞相之女,紙錢點燃綻放出明亮火光,火紅光线映照在她臉上,照出來的是何等絕美的容顏,丫鬟沒有辦法只好蹲下來幫她一起燒著紙錢,一邊嘟囔著輕聲細語,楚瑾月不怎麼說話,看的出來她是一個少言寡語的人。
她主仆二人在這里燒完紙錢,黑暗深處被火光照出來兩道人影,一個臉蒙黑布的年輕男人,他目光如炬,眼睛里倒映著點點火光,一只大手拉著名年紀不過七,八歲的小孩子,那小孩子頭戴喪巾,一雙清澈大眼無辜的瞧著眼前一切。
楚瑾月燒完了紙錢,淡淡起身就要收拾東西離開,似乎完全沒有看見對面的二人,男人名叫寧逸,是晉國忠勇將軍寧之淵的四子,這次晉國宮廷的應龍之變,不止東宮太子一黨被捕殺殆盡,就連寧家也難逃噩運,先是在後宮貴為皇妃的表姐蕭菲兒,被安上謀反罪名之後不知所蹤,接著是錦衣衛奉旨抄家滅門,一切都太快了,讓人恍若昨天。
寧逸牽著小孩的手步步走來,楚瑾月嬌軀迎風而立道:“你不該回來。”
寧逸瞧著她眼睛,伸手猛然解開蒙在臉上的黑巾,幾乎是字字問道:“是,不該回來,只是寧家又犯了什麼錯?”
楚瑾月美眸落到他旁邊小孩身上,語氣也多了幾分柔和道:“是菲兒姐的兒子小賢嗎?”
小賢眨眨大眼睛,狐疑的點點頭,楚瑾月伸出玉手摘下斗笠,露出來一張傾國傾城的女子容貌,這夜色都因為她,而顯得明亮了幾分,小賢眨著眼睛打量著她,楚瑾月輕啟紅唇笑道:“想不到小賢都長這麼大了,要吃糖麼?”
她攤開玉手,只見美麗手掌間是一顆誘人糖果,小賢看著糖果吞吞口水,又躍躍欲試,剛想掙脫寧逸手掌去吃糖,寧逸握緊他手道:“不急。”
火光早已熄滅,楚瑾月一襲白衣勝雪立在積雪中,長發拂過她美麗面頰,只聽得她紅唇吐出輕柔話語道:“我一向不喜歡穿白衣,今晚第一次穿白衣,好看嗎?”
寧逸大步向前逼近她嬌軀,楚瑾月一動不動,兩個人呼吸可聞,她嬌軀香氣清晰繚繞身邊把他包圍,寧逸的眼睛緊盯著她的臉,緩緩伸出手掌托住她光滑的下巴,仔細欣賞著她絕美容顏,這張臉,這具美人嬌軀不知迷倒了多少男人,寧逸自也不例外,當初為了這張臉,為了這具身軀,不知夢里見她多少次……
眼前男人的手撫摸著她臉頰肌膚,一點一點停留在到她的紅唇,這麼冰清玉潔的紅唇,相信沒有誰可以抵擋住她的誘惑,寧逸已然忍不住痴痴道:“你還是這麼美,美的讓人似在做夢。”
楚瑾月一雙美眸瞧著他眼睛,紅唇已然在他手指撫摸下,輕顫道:“忘記那些仇恨,我跟你走好麼?”
寧逸深深看著她的臉,手掌同樣戰栗著在她肌膚游移,楚瑾月美眸里水霧漸多,紅唇吐氣如蘭,寧逸手掌漸漸攀上她胸前高聳的一團玉峰,觸電一般的感覺襲來,楚瑾月忍不住輕呼一聲,嬌軀發軟道:“寧君……”
剛一聲寧君說出,她紅唇已然失陷,男人充滿霸道的力氣瞬間襲來,她似大海狂濤里的小船,任由自己在狂風惡浪中只能依偎進男人堅實的懷抱,寧逸含著她紅唇似蹂躪一般親吻,一根舌頭迫不及待伸進她小嘴里。
楚瑾月在他懷里嬌喘著,面對著男人的侵占,似被迫一般吐出香舌迎合登時就被男人舌頭纏住,兩人忘乎所以的擁吻,他的手掌不停撫摸著她引以為傲的挺拔玉峰,楚瑾月嬌喘著,呻吟著,與他深吻不止,竟料不到,寧逸就在此刻身軀往後連退幾步,臉上說不出是何神情,搖頭笑道:“月兒紅唇還是這麼香甜,嬌軀還是這麼銷魂蝕骨,只是寧逸再也無福消受了,以後瑾月小姐大可忘了我這罪人了。”
楚瑾月柳眉頗有幾分幽怨道:“真的不能……忘掉嗎?”
寧逸盯著她臉淡淡道:“不死不休……”
楚瑾月聞言,一張俏臉登時多了幾分痛苦神情道:“你這又是何苦?你是斗不過皇上的,月兒陪你過一輩子難道不好嗎?”
寧逸轉身握住小賢手掌道:“其實我知道,那昏君對你是不錯的。”
楚瑾月握緊秀拳道:“我若說我是身不由己,你信嗎?”
寧逸閉上眼睛,背對楚瑾月道:“你若從朕,朕許你為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與朕共享錦繡河山。”
楚瑾月聞言,臉色登時蒼白無比,因為這段話正是在御花園中,皇帝趙隆親口對楚瑾月說的,不知怎麼他竟然知道了?
剛想問寧逸怎麼知道的,寧逸道:“不用問我怎麼得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楚瑾月深深呼吸一口氣,輕聲道:“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好嗎?”
寧逸拉著小賢手道:“不必了,罪人該走了。”
楚瑾月俏臉蒼白,玉手從袖中取出一封紙道:“站住,你看這是什麼?”
寧逸默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玉手拿著的紙張,楚瑾月一雙玉手扯住紅道:“這是你我婚書,你為了這紙婚書吃了多少苦才換來的,你若不肯回頭,我便撕爛了它,從此你我路人……”
寧逸默然回身,拉著小賢的手一步一步往夜色走去,楚瑾月咬緊紅唇,玉手猛的把婚書撕爛,不過片刻,碎片掉了一地,她再抬起頭來,臉上已然毫無表情……
一道又一道黑影飛快從樓頂無聲無息躍下,呈扇形把去路,回路包圍,這些人皆是黑衣蒙面,個個眼睛里充滿獸性,楚瑾月仙子一般背負玉手走來,輕啟紅唇淡淡道:“殺了他。”
小賢一雙大眼睛里充滿害怕,無助的摟著寧逸胳膊,周圍黑衣人越來越逼近,危險的氣息肆無忌憚的襲來,似乎避無可避時,寧逸握緊小賢手掌輕語道:“人生在世得一紅顏知己,又有何求。”
這句話,是兩人訂親之時,他摟著楚瑾月在一顆桃花樹下說的誓言,寧逸說完這句話一動不動,楚瑾月美眸神情復雜看著那個倔強的人男人,她似做了決定,嬌軀默然轉身,留下一句斬釘截鐵的話語:“從此,你我再不相欠……”
她一句話語,黑衣人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兩個人背對著背各自越行越遠,直至不見。
一壇好酒應該陪誰來喝?
林蕭此刻坐在窗邊作了難!
是請美人來喝,還是一個可以聊天的兄弟來喝?
就在他作難的時候,有人上來了,是寧逸,他還帶著一個小孩,林蕭自顧自倒了一杯酒,砸吧砸吧嘴笑道:“實在想不到寧兄也有今天。”
他實在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幾乎沒人比他笑的更加好看了,這樣一個有魅力的人,自然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了,林蕭,戎國最負盛名的小王爺,不愛江山愛美人的一個小王爺!
寧逸牽著小賢手掌一塊兒落座,伸指彈去臉上風霜道:“這次來想請林兄幫個忙。”
林蕭皺皺鼻子,一雙眼睛卻笑的十分好看道:“不用說,自然是要送這小毛頭去戎國了,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寧逸看了看小賢搖頭笑道:“哪有,君子素愛成人之美,早就聽說王爺被碧雪宮主迷了魂去,正好,我這兒就有一張可進碧雪宮的請帖。”
林蕭聽他說起碧雪宮一雙眼睛登時明亮無比道:“哎,該有的人不該有,不該有的人偏有,折煞某人咯。”
寧逸握緊小賢手掌道:“如何?”
林蕭點頭道:“好吧,我就陪你胡鬧一回,你打算怎麼去戎國?”
寧逸拿起酒杯輕吟一口酒道:“無限正道,地獄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