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哥坐牢,槐花失蹤,張大軍確實沒心情開玩笑,他的心里就像壓著兩塊巨石一樣惴惴地沉。
整整兩天兩夜沒睡覺,水米沒沾牙,大軍又累又餓。
長海問:“大軍哥,槐花嫂找不到,咱們該咋辦?用不用派人搜山?”
大軍說:“不必,我覺得槐花是被人救了,暫時沒事。很可能是江救的。”
“你怎麼知道?”
大軍說:“廢話,江是我兒子,槐花當然是他娘了,兒子救娘,不行啊?”
紅旗跟長海覺得大軍是在說天書,有點不信,是不是張大軍找不到老婆,精神有點失常了。
大軍一拍膝蓋說:“槐花沒事的,咱們先回去,把大壯哥救出來再說!”
張大軍領著幾個小哥們返回了磨盤村,他只是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開上摩托車奔向了縣城。
來到縣城的時候,大軍首先進到牢房,跟李大壯見了一面。
進牢房很容易,有錢就行,鈔票一揚,看守大壯哥的那個獄警還畢恭畢敬把張大軍領到了牢房的里面。
當看到大壯哥的第一眼,張大軍怎麼也忍受不住內心的酸楚,眼淚撲簌簌流下。
四個月不見,李大壯已經看不出當初的樣子了,他瘦的皮包著骨頭,臉上的顴骨高高凸起,兩腮上長出了濃密的絡腮胡須,身上的衣服沒有換過,袖管跟褲管都非常寬大,不是褲管變大了,是人瘦多了,兩條腿跟麻杆一樣。
大壯的兩只眼睛灰蒙蒙的,充滿了陰影,看不到一點亮光。
嘴唇也哆嗦著:“翠花,翠花,翠花……”
張大軍一下就抱住了大壯哥,放聲大哭起來:“大壯哥,鐵打的漢子啊,怎麼被人折磨成這樣?你到底咋了?咋了啊?”
看到張大軍的時候,李大壯的眼神里終於放出了光彩。
他整整發了十天的高燒,人剛剛才復原,被人打斷的右腿,因為得不到及時的治療,還是一瘸一拐的,對愛妻的思念,還有那種被人冤枉的屈辱,差點讓他崩潰,但總算撿回來一條命。
“大軍,你來了。太好了,你來了我就死不了了。”
“大壯哥,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了這麼多苦。你的傷誰打的?那個混賬王八蛋干的,老子抄他全家!!”
大壯苦苦一笑:“沒事,不嚴重,還死不了。”
“翠花嫂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紅旗跟我說的。我知道翠花死得冤,跟李秀林有關,我不會放過他!”
“大壯哥,到底怎麼回事?你把那天的事情跟我說一下,我幫你請律師,打官司,一定會把你救出來。”
李大壯坐在了潮濕的地板上,又把當初跟李德興見面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張大軍,一句不留,包括那天在百老匯不歡而散,包括他走進李德興的家,看到她老婆在喝酒澆愁。
女人親了他,他也用酒潑了女人一臉。
一字不落告訴了大軍。
張大軍的眉頭就擰成了疙瘩。
最後拍了拍大壯哥的肩膀:“哥,你等著,我會救你出去的,你再忍幾天。”
大壯點點頭:“大軍,我相信,只有你能證明我的清白,我不擔心,實在不行死就死了,就是他娘的有點冤。”
大軍說:“大壯哥,我不讓你死,咱們的路還很長,還沒有走完人生的旅程啊,還沒有實現咱們的理想,咱們倆還要並肩作戰,繼續幫著磨盤山的村民過好日子。”
大壯一聲苦笑:“過什麼好日子啊,有了李秀林這樣的人,這個世界只能越來越亂,大軍,你說現在的人都怎麼了?一個個變成了這樣?
秀林是咱們光屁股長大的哥們,為了女人不擇手段,李德興當初是我手下的兵,為了錢和女人,老戰友也不放過,難道人世間除了錢和女人,就沒有一點親情嗎?
當初李德興跟著我在西藏修路,那時候他多老實啊,有一口水,也要分給大家喝,石頭塌方的時候,我還救過他一命,自己卻砸斷了一條腿,在醫院里躺了半年。”
李大壯越說越激動,他有點不可思議,覺得這個世界變了,人與人之間的那種互信,承若,還有親情變得一文不值。
大軍低著頭,點著一根煙,自己抽了一口,然後把煙放在了大壯哥的嘴巴上:“哥,他們變不變我不知道,但我跟你的情意遠遠不會變,如果是在戰場上,我會毫不猶豫為你擋子彈,修路的時候塌方,我也會毫不猶豫為你擋石頭,你是我最尊敬的大哥。”
大專點點頭:“我知道,你永遠是我的好兄弟。”
十年的時間,張大軍跟李大壯攜手並肩,他們一起上山勘探,一起踏遍了磨盤山,一起掉在懸崖上眼,一起排除險石,早就建立下了深厚的友誼,那可是用命換來的交情。
這一天,兩個人坐在監獄的地面上談了好久,李大壯覺得,這輩子遇到張大軍這樣的人,真是自己的福氣,大軍是他唯一的知音。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很快,時間就到了,外面的獄警開始催促,大軍握著大壯的手說:“哥,你放心,翠花嫂的喪事已經辦好了,她沒有留下遺憾,有天回去,你到墳上看看。全村的人都等著你。”
大壯點點頭,看著大軍的身影一點點離開,他知道,大軍的出現距離他走出監獄的日子不會很遠。
走出監獄的大門,大軍拿出大哥大,先給狗蛋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他在縣城的招待所等他,要他馬上來。
狗蛋放下電話,風馳電閃一般開車來到了縣城,在招待所跟張大軍碰面了。
大軍的房門被打開,第一個撲進來的不是狗蛋,反而是一個女人的身影,進門女人就撲進了大軍的懷里:“大軍,你想死我了。”
大軍一下把女人抱在了懷里,這女人正是他偷偷包養的三房,小花。
小花已經半年沒見過張大軍了。
最近一段時間,小花的工廠運營的非常好,造出來的一次性餐具跟紙巾,在K市的銷量非常的好。
她的產品不但在K市打響了品牌,還進入了四周的各大城市。
簡直日進斗金。
短短半年的時間,工廠練翻盈利,小花現在成為了K市有名的富婆,還進入了K市十大傑出青年榜。
報紙跟電台都過來采訪她。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小花的身邊沒個男人,每天晚上都是空落落的。
抱著枕頭沒少在床上翻滾。
渾身燥熱地不行。
狗蛋接到大軍的電話以後,第一個就通知了小花,告訴她,大軍在縣城的招待所等著他們。
小花迫不及待放下手里的工作,跟著狗蛋來到縣城。
她覺得等待了大軍很久,抱住大軍就是一陣狂親,恨不得把男人撕扯揉碎。
狗蛋沒敢進屋,在門外面停住了腳步,因為小花跟大軍正在親熱,他怕進去不好。
現在的張大軍根本顧不得跟小花接吻打啵,槐花的失蹤跟大壯哥的案子一直壓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不要說小花,就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四大美女一起站在他面全脫光,估計大軍也不會波起。
大軍松開了小花,衝著門外喊:“狗蛋,愣著干啥?進來啊。”
狗蛋這才不好意思進來,紅著臉看著大軍。
狗蛋這幾天一直沒閒著,他已經把手下的人全部撒了出去,來回的尋找證據。
證明大壯是無辜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找出了許多破綻。
狗蛋抱著一大摞文件說:“大軍哥,我們終於有了懷疑對象,可以為大壯哥洗脫罪名了。”
大軍站起來問:“什麼懷疑對象?是誰?。”
狗蛋說:“我覺得殺人凶手一定是那個李縣長。”
“為什麼?”
“我的手下從百老匯一名小姐的嘴巴里得知,李德興跟他老婆的關系很不好。因為李德興在外面包養小老婆,還整天進酒店跟女人廝混,他老婆早看不下去了。
女人為了跟李德興離婚的時候拿走所有的家產,她掌握了李德興收受賄賂的大部分證據。
那天晚上很可能是女人要挾他,李德興為了殺人滅口才掐死自己老婆的。
李縣長女人死去的那天,大壯哥確實到過李縣長的家,大壯哥先是在縣城的百老匯跟李縣長見面的,因為當時話不投機,李縣長很不高興,就讓大壯哥到家里去等他。
大壯哥進門以後,正趕上李縣長的女人喝醉了。
大壯哥進屋以後,這女人醉醺醺的,決定對李德興的被判報復,一定對大壯哥進行了挑逗,親吻,所以大壯哥的臉上才會有那女人的唇印和指紋。
至於桌子上玻璃杯上的指紋,暫時還沒弄明白,但是那個指紋很模糊,好像被人戴著手套摸過一樣。”
其實張大軍第一時間也把殺人的凶手鎖定了李德興。
李德興是個忘恩負義的人,當官以後名聲並不好,受賄賂養女人人盡皆知。
他老婆早就看不慣了,拿證據威脅他,是很容易的事情。
李德興最後惱羞成怒,殺害他老婆以後,就拿李大壯做了替罪羊,事情一定是這樣的。
關鍵是證據啊,證據,沒證據怎麼能告到他?
現在的公安局一般都不管事,民不告官不究,所有的官司,證據都要當事人自己去找。
真他娘的一群吃干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