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怕孩子打擾,槐花下午就把女兒二丫扔給了婆婆照管,她跟大軍一晚上都可以翻雲覆雨了。
張大軍進門,槐花就撲了過來,一頭扎進了男人的懷里,她就吻他的臉,咬他的唇,撕扯他的衣服。
大軍說:“槐花,我去洗洗澡。”
槐花說:“別洗了,俺等不及了,臭男人臭男人,男人沒味道,怎麼能算男人,俺喜歡。”
她就把大軍按倒在炕上,兩個人展開了新一輪的撕咬。
張大軍承諾過自己的女人,等大路修通以後,他要把玉環跟槐花帶出大山,去坐汽車,坐火車,讓她們看看這個美麗的世界。
以後的日子,他還要在村里開工廠辦企業,將磨盤山的李子,大棗,核桃和苹果全部運出大山去,將這些東西統統換成錢,改善全村人的生活。
修路只不過是萬里長征剛剛走完了第一步,以後的路還很長很長。
幸福的生活在向張大軍招手。
唯一讓張大軍放不下的是,孫寡婦死的時候說過的那四災一劫。
四災已經來過了,就是大冰雹,大干旱,大地震跟狼災。
這四大災難幾乎將整個磨盤山的村民毀掉三分之一。
可惜的是那一劫還沒有來,大軍也不希望它來。
有人說張大軍修路挖斷了磨盤山的龍脈,有人說張大軍修路的資金來自於他爺爺張青堂留下的那匹寶藏。
還有人說張大軍是天狼星,他老婆玉環是白虎星,只有天狼星才能壓得住白虎星,要不然玉環早把張大軍給克死了。
總之,張大軍在磨盤山一帶是個神奇的人物,他的傳說也被村民蒙上一層神秘的色彩。
究竟大軍是不是挖斷了磨盤山的龍脈,他爺爺張青堂留下的那匹寶藏在哪兒?
有多少?
都無從知道。
盡管這些年不斷的有外地人來到磨盤山,進山去挖那匹寶藏,可所有人都是有來無回。
有的人沒有進山就掉進山崖死掉了,有的人剛剛上山就遭遇了野狼的襲擊,而有的人,上山的時候好好的,下山以後就瘋瘋癲癲的。
大家都說,磨盤山是神山,外人不容侵犯,是磨盤山的山神顯靈了,把那些人嚇得神志不清……
張大軍一直覺得他娶了兩個老婆,兩個老婆又那麼和諧,他是享盡了齊人之福,可他怎怎麼也想不到,他跟小花和香菱的感情才剛剛開始……
兩段更大的恩怨糾結正在前面等著他,眼看就要接踵而來……
張大軍命人大擺筵席,款待山外的修路隊跟本村的修路主力軍,宴席擺了幾十桌,從村頭一直擺到村尾。
李大壯還組織了村里的秧歌隊,吹鼓隊和鑼鼓隊,嗩呐,橫笛,鑼鼓一起敲響。
所有的人都是喜笑顏開,大家歡呼雀躍熱鬧不停。
那些老太太跟村姑們全都化了妝,換上了過年時的喜慶衣服,扭動著豐滿的腰肢,踩著高蹺走來走去,一個個美的不行。
不單單是磨盤村,還有桃花村,梁家潭,西龔村,潘寨村,五個村的村民全都熱鬧起來,大家一直熱鬧了七八天。
十天以後,張大軍又背回來一麻袋錢,給大家伙發了最後一筆工資,山外的修路隊就離開了,也撤走了所有的設備。
這條大路非常的平整,也非常的寬闊,大路修開以後,又在上面鋪了厚厚的一層柏油,從磨盤村一直通到山外的國道上,全長120多里,耗資三百多萬。
在貧苦的鄉村修這樣一條路出來簡直是個奇跡,幾十年以後,磨盤山成為全國有名的旅游勝地,外地人走過這條路的時候全都驚嘆不已。
八十年代初,300萬人民幣那數目是相當驚人的,一家人一年的工分才一百多塊,那是年景好的時候,碰上差的年景,100塊都不到。
很多村民辛辛苦苦干一年,有的還要倒貼糧食給大隊。
誰也不知道張大軍從哪兒搞來那麼多的錢。
張大軍在村民的心里一直是個謎語。
接下來大軍有個計劃,他准備把磨盤山一帶五個村子的路全部聯通起來,同樣鋪上柏油,這樣,五個村子里種的糧食,養的雞,鴨,鵝,豬,包括山上的果木,都會運到城里換成錢。
這天,正在大家干的熱火朝天的當口,紅旗屁顛屁顛的跑來了,摸著腦袋傻呵呵地說:“大軍哥,你有空不?俺有事求你?”
大軍正在平路,收住了手里的鐵杴問:“啥事?”
紅旗說:“大軍哥,俺要成親了,想請你幫俺……過七。”
“啊?”大軍的身體就哆嗦了一下。
最近的張大軍對過七這個詞非常的敏感,他最害怕過七,一聽說過七渾身就打哆嗦,他已經被這個發瘋般的陋俗給整怕了。
沒等紅旗說完,大軍就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曾經發誓,再也不幫人過七了,打死也不去,你找別人吧。”
紅旗一聽就急了,對張大軍怒道:“大軍哥,你看不起俺。”
張大軍苦笑一聲說:“這不是看得起看不起的問題,是……你嫂子不讓我去。”
“俺嫂子?槐花還是玉環?”
“槐花和玉環都不讓我去。”
紅旗就笑笑說:“大軍哥,俺知道了,你怕老婆……你是妻管嚴。別人過七你去不去無所謂,但是幫我過七,你一定要去,因為你根本逃不掉。”
大軍問:“為啥?”
紅旗說:“大軍哥,你知道我的新媳婦是誰嘛?”
“誰?”
紅旗高深莫測說:“你姨妹,桃花,昨天二刀叔差人到俺家提親去了,說的就是槐花嫂的三妹桃花,俺娘已經答應了。桃花可是你小姨子,姐夫幫小姨子過七是你義不容辭的責任,就算我答應不讓你去,美蘭嬸子跟二刀叔那一關你也過不去。去不去的你看著辦。”
紅旗說完轉身樂呵呵走了,把張大軍晾在了那里。
張大軍大吃一驚,他知道自己最難過的一道關卡終於來了。
朱二刀家有五朵金花,分別是槐花,杏花,桃花,梨花,和菊花,號稱磨盤村的五朵金花。
大姑娘槐花四年前嫁給了張大軍,杏花嫁給了李秀林,可惜杏花命不好,一年前難產的時候死掉了,死在了張大軍的懷里,現在想起來大軍還覺得心里不是個滋味。
下面還有桃花,梨花和菊花,恐怕都要找他過七,這苦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
張大軍陷入了糾結,去還是不去呢?
不去,老丈人朱二刀跟丈母娘美蘭非跟她拼命不可,去,難免要跟小姨子上炕。
大軍不說話了,蹲在路邊抽了好幾袋煙,發愁地不行,也沒有想到推辭的理由。
果然,日過中午的時候,朱二刀來了。
朱二刀背著手,腰里別著煙袋鍋子,嘴巴里哼著十八摸走進了工地,大老遠扯開嗓子就喊:“大軍!你在不在啊?”
張大軍趕緊站了起來:“爹,我在。”
朱二刀可喜歡張大軍了,張大軍是朱二刀的驕傲,這個女婿不但能干,而且聰明機智,最重要的是有錢。
因為修了一條通向山外的路,大軍跟李大壯一起上了省城的報紙。
而且上面的文件下來了,新一任磨盤村的黨支部書記是李大壯,村長就是張大軍。
幾天以後,女婿就是磨盤村的村長了。
朱二刀家十八代都是貧農,現在忽然有個做村長的女婿,也算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屁顛屁顛樂得不行,走路的時候也搖頭晃腦,胸脯挺起來老高,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十八米寬的大街都裝不下。
二刀猛地看到了大軍,樂呵呵說:“大軍,你三妹桃花要出嫁了,我要你去過七,看你啥時候有空。”
朱二刀現在的話是命令式的,斬釘截鐵不容置疑,沒有商量的余地,丈杆子使喚女婿,那還不是跟使喚親兒子一樣嘛。
張大軍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爹……我……我不想去。”
“你說啥?”朱二刀一聽眉毛就挑了起來,指著張大軍的鼻子就罵:“你個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是?老子使喚不動你了是不是?你還是不是我女婿?你還是不是槐花的男人?當初的雞蛋鹵子面條都喂狗了?就是養條狗都會衝我搖搖尾巴,你忘恩負義,不識好歹……”
朱二刀把張大軍罵了個狗血淋頭,將丈人的威風發揮到了極限,引得四周的工人一個個跑過來亂看,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朱二刀是故意的,丈人不罵女婿,那這個丈杆子的威風就沒有了,不罵白不罵,罵了也白罵,你日了俺閨女,我罵幾聲都不行啊?
張大軍臉紅脖子粗,跟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四周的工人趕緊把朱二刀給拉開了。
紅兵,長海還有幾個工友一起過來勸,:“大軍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二刀叔找你幫桃花過七,你怎麼能推辭呢?太不像話了!有這好事別人往上撲還來不及呢,你咋還推脫?”
張大軍怒道:“放屁!這好事誰愛去誰去,我管不著,反正我不去!”
紅兵說:“我們倒是想去,可是沒資格,俺又不是桃花的姐夫?大軍哥,回吧,回吧,換換衣服幫桃花去過七。”
張大軍沒辦法,只好扭頭悻悻回到了家。
到家以後,大軍沒有回到老宅子里去,而是奔向了張家祠堂,到槐花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