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現在才知道大壯在部隊上干的就是工兵,修了六年的路,對各種土木工程都很有研究。
而且做過工兵排的排長。
把張大軍樂壞了,一下抓住了大壯的手:“大壯哥,我要敬你一杯,我現在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啊,我需要幫助。”
李大壯也喝多了,大汗淋漓,舌頭有點短,大壯的酒量本來就不行,跟張大軍沒法比。
張大軍喝酒的時候兩邊的腋下夾著兩條干毛巾,憑著這兩條毛巾,在磨盤山一帶縱橫酒場從沒遇到過對手,很少有人看他醉過,回家以後把毛巾擰干就可以了。
李大壯說:“大軍,需要幫什麼忙你說,只要我李大壯能辦到的,那沒話說。辦不到的,你殺了我也沒用。”
大壯這人比較實在,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特別是對朋友,十分的坦誠。
張大軍說:“大壯哥,我想修一條路,從磨盤上通向外面世界的路,我手里缺人,缺機器,也短缺各種設備,特別是像你這樣的人才。”
李大壯一聽就怔住了:“你要修路?大軍……你有錢嗎?你知道修一條路需要花費多少錢嗎?”
張大軍神秘莫測說:“錢的事情不用你發愁,只要你幫我拉起一彪人馬,成立一支修路的隊伍,帶著他們只管修,剩下的有我想辦法。”
大壯愕然了,眼前的張大軍才剛剛十七歲,他還沒有成年,竟然有這麼遠大的志向,將來必成大器。
修路是好事,也是造福磨盤村萬代子孫的大事。
大壯早就想干一番事業,可惜的是沒有機會得到施展,
“好,大軍,我答應你了,你有這樣的心思哥佩服你,你是條漢子,只要有用得著我大壯的地方,我甘灑熱血,赴湯蹈火。”
張大軍的一席話,又讓大壯找回了當初在部隊上的那種衝天豪氣。
大壯是個有抱負的壯志青年,可惜生不逢時,沒生在亂世,不能建功立業。
他覺得自己如果能夠上到戰場上,必定是一位戰果卓越的將軍。
大裁軍把他的將軍夢破滅了,只能專業回家,但是能夠有機會為村里的百姓干點好事他求之不得。
張大軍驚喜地問:“大壯哥,你真的願意回來幫我?”
大壯說:“就這麼定了,本來我是在家待業的,現在有你這句話,我哪兒也不去了,就在磨盤山,咱們一起努力,闖出一翻屬於我們自己的天地,總有一天我們會走出大山去,跟外面的世界融合。大軍,我敬你!”
“干!”張大軍也舉起了酒杯,三個男人的酒杯碰到了一塊,一飲而盡。
酒杯放下,李三喜感嘆地說:“可惜啊,我腰斷了,不能跟你們一起分擔,要不然真想跟著你們一起干。”
張大軍拍了拍三喜哥的肩膀說:“哥,你行啊,你就在家,做我們的軍師,為我們出謀劃策,功勞算你一份。”
三喜哥有點激動,點點頭說:“好,如果真的能修一條路出來,大壯,你一定要帶哥出去,咱們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大壯說:“哥,你放心,我不但帶你出去,還要帶俺嫂子出去,給你們買新衣服,領著你們坐火車,坐飛機,周游世界。”
李三喜嘴唇哆嗦,抓著大壯的手說:“好,靠你了兄弟,哥盼著這麼一天呢。”
三個男人豪氣干雲,對前景充滿了希望。
這時候翠花嫂端著面條進了屋子,把飯碗放在了桌子上,打趣地問:“你們聊得這麼投機,說啥呢?”
張大軍神秘莫測說:“不告訴你,保密。”
翠花嫂切了一聲:“你不說,俺還不稀罕聽呢,三個大男人在一塊,一定聊的是女人。”
張大軍跟翠花嫂打鬧慣了,在她屁股上揪了一把,說:“對,我們在聊女人,聊誰的媳婦屁股大,翠花嫂,我覺得你的屁股就不小,聽說屁股大的女人能生兒子,對吧?”
翠花嫂呸了他一口:“對個屁,你家玉環和槐花也是,我看能不能生兒子。”
張大軍說:“放心,槐花肚子里的種,一定是兒子。”
翠花嫂問:“還沒有生,你就知道是兒子?”
張大軍說:“當然了,我播下的種,我當然清楚了,一定是兒子,這是夜里做的,黑燈瞎火看不清楚,如果是白天做的,質量會更好。”
翠花嫂說:“就算是白天做的,你兒子生出來也不能多出兩個小牛子。”
大壯和三喜哥聽了以後哈哈大笑。
翠花嫂知道自己說漏了嘴,臉也紅了。
其實從進門的時候開始,大壯就發現了異樣,他看到嫂子的眼角濕濕的,笑得很不自然。
就問:“嫂子,你咋了?你……哭過?”
翠花嫂心里一酸,這男人心夠細的,趕緊解釋說:“那里哭過,你回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哭啥?是煤煙太大,熏得。”
吃完中午飯以後,張大軍跟李大壯就行動了,兩個人背著干糧走進了大山里,開始了勘探工作。
其實磨盤村距離最近的鄉間公路並不遠,也就八十多里的路程,但是道路非常的險要。
要想把路修出去,必須要經過盤蛇谷,而後是鬼愁澗,再穿老爺嶺。
特別是老爺嶺和鬼愁澗,到處是筆直的懸崖,向下看,一眼看深不到底。
向上看,一眼望不到邊,山頂跟藍天相接,分不清哪個是山,哪個是天。
從來沒有人從這里穿過,除了張大軍。
村民們平時走出大山,寧可多繞道200里,去攀爬山澗的小道。
那些小道雖然崎嶇,有時候也可能掉進萬丈山崖,但畢竟可以走人。
鬼愁澗和老爺嶺,不要說走人,鳥都飛不過去。
大壯有點犯愁了,對大軍說:“想從這里出去,跟山外的公路連接,必須要爬上山頂,順著繩子爬下去,人吊在半空中,用鐵錘和鐵鍬在峭壁上打上炮眼,然後裝上炸藥,將山體爆破。咱們只能生生的炸出一條路來。”
張大軍問:“炸藥這東西好搞不好搞?”
大壯說:“只要有錢就可以買到,還要買柴油機和發電機,鑽機跟大量的柴油,我有門路,可以跟鄉里縣里申請一些,咱們自己再買一些,十年之內修一條路出來不成問題。”
張大軍滿懷信心說:“好,我們就辛苦十年,苦了咱們這一輩,造福萬代子孫,這筆買賣劃得來。大壯哥,干吧!!”
大壯嘿嘿一笑:“大軍,你到底有多少錢?修路可不是個小數目啊?”
張大軍神秘一笑:“我的錢多得很,買下整座磨盤山不是問題。”
大壯笑笑沒理他,以為張大軍吹牛。
但是他了解大軍這個人,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沒有個七七八八,他也不會說大話。
大壯也是信心百倍,兩個人在磨盤山上轉悠了整整三天,三天以後才回來。
回到家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翠花嫂做好了飯,玉米面糊糊窩窩頭,再就是咸菜。
山里人只能吃這些。
大壯剛進門,翠花嫂就笑津津撲了過來,搶下了大壯身上的干糧袋,打好了洗臉水:“大壯,餓壞了吧?”
大壯說:“還真有點餓了,嫂子你吃過沒?”
“吃過了,我跟你哥都吃過了。”
“如意呢?”
“出去耍了,他也吃過了。”如意就是翠花嫂跟三喜哥的兒子,剛剛六歲,孩子還小,正在村里那座簡陋的學校里上學。
大壯洗去了一身的疲憊,然後走進了三喜哥的屋子:“哥,你好點沒?”
三喜一看大壯,趕緊拉住了他的手:“四弟,來,快跟我說說,勘探的情況怎麼樣?”
大壯就把勘探的結果告訴了三喜。
兄弟兩個在哪兒說話,翠花嫂已經把飯給他盛好,端上了飯桌。
大壯一屁股坐定,心里熱乎乎的,家里有女人真好,進門就有熱飯吃。
飯雖然不好,大壯卻吃得很開心,狼吞虎噎,還時不時衝嫂子跟哥哥笑笑,咧出一口白牙。
翠花的心就醉了,這個憨直朴實的小叔子跟丈夫一樣,是個象山一樣的男人,他身體健壯有力,一使勁胳膊跟肚子上的肉就結成了塊兒。
那雙有力的臂膀幾乎可以扛起整座磨盤山。
三喜是個粗壯的漢子,大壯不但粗壯,甚至比三喜還多了幾分文雅,部隊的生活徹底的把一個黃毛小子鍛造成為了一個健壯的青年。
翠花嫂的心就蕩漾了一下,眼睛死盯著大壯,大壯被她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翠花盡量控制著自己,因為三喜就坐她旁邊。
她的聲音有點發顫:“大壯。”
嫂子的聲音很誘惑,他有點臉紅,低著頭“嗯”了一聲。
“你今年……24了吧?”
大壯說:“是,整整二十四,十八歲當兵走的,整整六年。”
翠花接著問:“該成個家了吧?我跟你哥都盼著你娶媳婦呢。”
大壯的臉騰地紅了,顫顫巍巍說:“我這樣的人,誰會喜歡我?”
翠花撲哧笑了:“呦,還害羞呢,是男人誰不娶,是女人誰不嫁啊?有啥不好意思的?不是嫂子想趕你走,是鳥兒早晚要飛出窩的,俗話說長嫂為母,咱爹娘不在了,俺跟你哥就是長輩,你看看附近村子里有合適的姑娘沒有?喜歡誰跟嫂子說一聲,俺倆可以為你做主。”
大壯的頭低得更很了,幾乎埋進了飯碗里:“嫂子,不急不急,我還小。”
李三喜一聽就不樂意了,說:“你小個屁,人家張大軍跟你差八歲,兒子都要出窩了,你不急我跟你嫂子急,趕緊找個媳婦成個家,我不行了,咱家傳中接待就指望你了。”
大壯趕緊解釋“哥,我的意思是說,我現在還不到時候,因為一沒有事業,二沒有錢,不能給女人幸福,就這樣娶了人家,人家跟著我是要吃虧的。”
三喜說:“吃虧個毛,聽我的,一個月之內開始給你操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