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李嘯天和肖碧蓮她們已經相互熟悉了,由於李嘯天要去洛陽,所以先讓肖碧蓮他們去李家牧場。
肖碧蓮他們離開後,李嘯天在街上閒逛。
“喲!公子,來啊!到我們這碧月樓坐會兒。”
一陣嬌滴滴的喊聲傳入耳中。
李嘯天抬頭一看在兩根紅木柱間站著一位可人兒!
一身紅色帶有暗花的長裙,腰間扎著一根紅腰帶,手中拿著一方手帕,兩眼看著他,臉上露出甜美的微笑。
一只白淨的手正在向他招動。
李嘯天抬頭一看原來這是一家妓院,想到我怎可到這種地方,於是掉頭就要走。
可這女子上前一把拉住他道:“喲,小哥,怎麼了還害臊啊!我們這的姑娘可是最好的呀。公子想是第一次來吧,來、來、來,本姑娘給你找一個,包你滿意。”
這時又來了二個,三人一起把他拉了進去。
她們看到李嘯天這身公子哥的打扮,白白淨淨的。
想到這可是一位有錢的主呀!
所以只要是稍有姿色的女子都想把他占為已有,使著勁地把他往自己房間拉。
李嘯天被眾多姐妹拉扯的東倒西歪。
就在李嘯天狼狽不堪時一位半老徐娘,搖擺著一身肥肉向他走來,“不知這位公子有沒有相好的呀?”
李嘯天打娘胎里出來可還是頭一遭到這種地方,他的兩眼在不停地四處亂瞟。
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二樓一間敞開的窗子上,在窗前坐著一位佳人。
所有的目光都順著他的眼光句所及處看去。
“那可是我們碧月樓的頭牌,武磊婷姑娘。”
李嘯天看也不看這個身材臃腫的媽媽,伸手自懷中掏出一錠金子。
媽媽急忙伸手奪過,放在嘴中用力咬了一下。
還沒待她說話,李嘯天兩眼目不斜射直直向樓上走去。
一個小廝在前帶路來到梁呤房間。
李嘯天隨手扔出一塊碎銀,小廝接過後退出房間把門關了。
李嘯天走上前,兩眼死盯著對方。
“公子請坐……公子……公子!”
李嘯天一驚:“噢……好……好!”
“請問姑娘芳名,可否告知。”
“小女子武磊婷。公子小女子可是賣藝不賣身的,敢問公子想聽曲子,待小女子為你彈上一曲。”
“有勞姑娘。”
李嘯天坐在桌邊品著香茗靜靜地聽武磊婷彈奏。
就這樣李嘯天只要一有空就往碧月樓去,經過兩日,武磊婷已喜歡上他了。
只要是這個時辰李嘯天還沒到,她就會有一種失落感,一但見到李嘯天的身影出現她的心情就會立即好起來。
這天李嘯天剛一進門,她就飛跑過來撲進他的懷中,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嘴中輕呼“想死我了,你怎麼才來啊,這幾天你去了哪里,為什麼不來看我啊!”
李嘯天的胸前有兩團軟棉棉的東西緊抵著他,陣陣悠香迎面而來,直衝進鼻中。
他的雙手在武磊婷的背部上下不停撫摸。
好一會兒,武磊婷好像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松開雙臂雙頰飛紅,輕推李嘯天想離開他的懷抱。
李嘯天雙臂一用力又把她摟進懷中,就在她身體前行的一刹那嘴唇壓在了她的香唇之上,舌尖抵開她的牙齒在她的口中尋覓著她的香舌。
一手緊摟後腰一手順著她的身軀摸到雙乳。
在李嘯天的撫摸與親吻下武磊婷的呼吸漸漸極促。
兩人一邊親吻一邊緩慢地向床邊移去,在移動中武磊婷兩腿間卻頂著一根硬物,兩張臉碰到一起,彼此的呼氣噴在對方臉上。
兩人正在情欲高熾時,誰也不想分開。
結束長得令人喘不過氣的熱吻,倆人深吸著得來不易的空氣,動情的望著彼此,相視一笑。
他吻了吻她迷人的眼,頰、下巴,含吮住她細白的耳垂,用舌頭逗著她的耳背,發現她那兒很是敏感,因為她不自禁的全身輕抖著。
在他的嘴進占她白皙的頸子時,兩人的手都不安分了起來。
她的手伸入李嘯天的衣內,感受著他強健的肌理,發現她的撫摸也能讓他發出呻吟,她更愉悅的尋覓著他敏感的部位,享受著他的反應,也輕笑出聲。
“你真頑皮。”
他解去了她的衣帶,撥開覆蓋住她動人身軀的長裙,武磊婷全身只餘一件紅色的肚兜,扶她坐起身,他退了一步,想看她的全部。
她的手撐住床,肚兜遮不住她瑩白的玉臂,及健美的長腿,他俯身吻了吻。
“李大哥,這……我……我…給你……”
為了掩飾羞怯,她的臉埋進了他的胸膛。
這樣的美人投懷,除非鐵打的人才能無動於衷。
在她香肩上灑下細密動人,無數的吻,大手愛撫著她毫無遮掩的肌膚。
“…你真美……”
“李大哥……”
她拭了拭他額上因激情而沁出的汗。
此時他們只是一對互相吸引的男女,他解開了她身上唯一的遮蔽,看見她完美的身子,他贊嘆的呼了一聲。
此時的武磊婷正當女人最美的時候,因學過武功而保持的凹凸有致的身段,身體特有的清純與正當盛年的艷麗,和諧又奇妙的並存著。
李嘯天的硬挺的頂著褲子。
武磊婷看到後羞紅了臉趕緊閉上了雙眼,雙乳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不定。
李嘯天快速除去身上的衣物赤條條地站立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尤物。
好久,好久,武磊婷都沒有感到在有手在身上撫摸,她迷惑地睜開眼睛想看個究竟。
不看還好,這一看可把她嚇了一跳,李嘯天的寶貝在她臉上跳躍。
她在一驚之下張嘴就要叫,就在她剛把嘴張開還沒叫時,它已快速地伸進她的嘴中,阻止了她的叫喊。
好大,好粗,怎麼會這麼大啊!
她輕咬了一下,舌頭輕輕地攪動著。
一陣陣麻麻癢癢地感覺傳到李嘯天的大腦,他微閉著雙目,享受著口舌給他帶來的快樂。
過了許久他摟過她,深深的吻住她,赤裸的上身貼著她,李嘯天將她的下身壓向自己,好讓她感覺自己因她而起的激動。
“嗯……李大哥…”
武磊婷蠕動著,想再接觸多一些。
“別動…”
她尖挺的乳峰撩得他快發狂了。她附在他耳邊輕輕的呢喃。
“李大哥,要我,我愛……”
她來不及說完,因為他吻住了她的朱唇。
他雙手揉著她豐滿的乳房,低下頭含住紅嫩的乳尖,公平的愛著兩個迷人的尤物,手移至她的處女地、“妖精兒,你好濕呀!”
一邊說著,一手更不輕饒的在她的玉乳上撫揉愛憐著。
武磊婷只能握著他的手臂,口中吟哦不己,在接受如此的激情,李嘯天的手指更進一步的拈著她的乳峰及玉貝里的珍珠,她激烈的顫抖著,即將達到他帶給她的第一次高潮。
他含吻住她,吞下她在高潮中的呐喊,等著她弓起硬直的身子放松下來。
她扭動著腰,不依。
見她的嬌態,他氣血翻涌的,再也忍不住了,他復上她的嬌軀,兩人唇舌交纏,口沫相濡。
兩人在高潮後的疲累下都睡著了。
李嘯天先睜開了雙眼,吻住她的紅唇,身下不知足的又硬了起來,武磊婷也在半夢半醒中,承接著他另一波的占有。
兩人的靈肉在高潮的刹那,呐喊著做最緊密的結合。
兩人的情欲濃烈的發疇著,一發不可收拾。
雲雨過後,李嘯天靠在床頭,武磊婷依著他。
李嘯天感到有些濕熱的水滴落在胸前,急急坐起手扶她的雙肩,急切道:“怎麼了是不是剛才我太粗暴弄痛了你。”
武磊婷只管流淚並不搭理他好似沒有聽到。
“吟兒,你道是說話啊!到底是怎麼了?快說啊?”
“李大哥,我……我不想給你找麻煩,你……你……還是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也不要在到這種地方來了。”
“你不說清楚我就不走,什麼事嗎?說給我聽聽,看我能不能幫幫你,好嗎?”
在李嘯天的再三追問下,武磊婷道出了一切:武磊婷本是長安三大美女之一,因為被人拐賣來到這里,現在在這石橋鎮有一有錢有勢的大戶人家,這大戶人家姓莊,名平。
看中了武磊婷的美貌要娶她做小。
在過三天就要把我接過府去。
這莊鵬剴可是鎮中的一霸,壞事都做淨了,我過去肯定是沒有好日子過的,還不如在此呢!
在這大家對我都很好,從不逼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兒。
我想好了去了莊家還不如死了好。
李嘯天聽道這急道:“你可不要想不開啊!你等著我一定來接你出去,到時我們遠走高飛,好嗎?”
“李大哥,我知道你待我好,可這樣會連累你的啊!萬一莊家知道我們可就沒命了呀。”
“沒事的,你聽我的你就收拾好東西等我來接你離開這兒,就這麼說定了,我現在就去找人幫忙。”
說完起身離開了碧月樓。……
到了碧月樓前,李嘯天怕朱婆子為難武磊婷,這只因她已知武磊婷要隨李嘯天而去。
索性施展輕身功夫,神不知鬼不覺,自行繞到了結緣閣外。
只聽得陣陣琵琶聲自閣中傳了出來,清柔動聽,一聽而知是武磊婷所奏。
“錚”地一聲,李嘯天輕叩房門,琵琶聲立止,只見門板呀地開了,武磊婷出來迎著,微笑道:“公子來了,請進!”
李嘯天拱手笑道:“多謝!”
結緣閣內一張方桌,擺設了些許碗碟,一壺清茶,丫鬟小楓在一旁侍候著。
武磊婷請李嘯天就座,笑道:“公子,請隨意用些餐點罷,等會兒還想要請教公子的琴藝呢。”
李嘯天見那碗碟俱是青白細瓷,菜肴樣樣精巧,櫻桃燉肉、五味菜卷、碧螺春蝦仁、桂花鮮栗羹,無一不是別具匠心。
李嘯天一怔,心道:武磊婷又不知道我何時會來,怎地我一到,便已准備周到?
武磊婷見他不動箸,問道:“公子,怎麼了嗎?”
李嘯天道:“磊婷,你知道我這時候要來?”
武磊婷道:“我不知道啊。”
李嘯天指著桌上碗盤道:“那麼,何以菜肴都已事先備好?”
武磊婷一聽,面露微笑,說道:“公子今日將要光臨,小女子自然時時刻刻恭迎大駕。”
李嘯天一怔,便也不追問,笑道:“這實在不敢當了。”
兩人同桌對坐,李嘯天將各個餐點一一了,武磊婷只是笑吟吟地看著他。
李嘯天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道:“磊婷,你怎不吃?”
武磊婷微笑道:“我吃過了。公子,這些還不至於入不了口吧?”
李嘯天笑道:“怎說此話?最好能全數吞下肚去。想不到碧月樓烹調餐食絕妙如此,不若改建為茶館酒樓,倒也不錯。”
武磊婷臉上微微一紅,笑道:“真的有這麼好?”
李嘯天見她神情頗有喜色,心中一動,道:“莫非這些菜不是碧月樓掌廚?”
武磊婷螓首微垂,微笑道:“是小女子胡亂做了些,公子喜歡,那就好了。”
李嘯天笑道:“原來姑娘還有此手藝,在下今日真可一飽口福了。”
站在一旁的小楓插嘴:“公子,你現在才吃到武磊婷姐姐的好菜,我們今天可吃了三回啦。”
李嘯天心中奇怪,卻聽小楓笑道:“你不知道,武磊婷姐姐今個兒一天都往廚房跑,就等你來呢,哪知公子一直不來,菜做了又涼,涼了又重做,前面三次都是咱們一票姐妹丫環享用啦。”
武磊婷臉現靦腆神情,低聲道:“別說啦,小楓,你……你到外面去玩罷!”
小楓笑嘻嘻地退出去,說道:“那就不打擾你和公子啦!”
武磊婷聽得門帶上之聲,臉色頗見羞態,道:“李大哥,小楓就愛嚼舌根,你請慢用,別在意。”
李嘯天一笑,低聲道:“若知如此,我就該早早來到,姑娘也不用這麼勞累。”
武磊婷笑道:“不勞你擔心,小女子偶爾下廚,多做幾回也無妨的。”
李嘯天看武磊婷對自己來訪竟如此重視,心中感動,又見到武磊婷清秀脫俗的面容,不禁有些心猿意馬,連忙寧定心神,用過餐點,便道:“磊婷姑娘,在下可否再聞琵琶雅奏?”
武磊婷微笑道:“既然李大哥有此興致,有何不可?”
起身拿了琵琶,指柔如雲,奏將起來。
李嘯天聽到妙處,不禁伸手撫琴,合奏起來。
兩道樂音配合得絲絲入扣,妙不可言。
李嘯天、武磊婷相視一笑,俱皆沉浸在悱惻的樂曲中。
樂曲終結,兩人心神暢快,互相凝望。
武磊婷微啟朱唇,輕聲道:“李大哥,我想求你一件事。”
李嘯天道:“請說。”
武磊婷擺弄衣角,臉上微紅,道:“明天夜里,我想去游湖,如果……如果大哥也想去,是否能……能和小女子同行?”
李嘯天一愕,他沒想到一個姑娘竟會主動相約,還是在深夜之中,一時無法回答。
武磊婷羞澀地低聲道:“李大哥,白日游人太多,我到外頭去,勢必難得安寧,所以……”
李嘯天一笑,道:“武磊婷姑娘有此雅興,在下便權充護花使者,那也是好。”
武磊婷甚喜,臉現梨渦,微笑道:“多謝李大哥賞臉。”
兩人約了時辰地方,又談了許久,李嘯天才告別武磊婷。
李嘯天這時也不知自己應去哪里,只好一個人在街上閒逛來消磨時間。
正行走間他覺得有人在看他,他回身四處張望一番可並沒有發現有何異狀。
繼續前行,可總是有這種感覺。
他走快那人也快走慢那人也慢,可多次回頭就是沒有發現。
他想到這跟他的人決不會是要加害於他,應是與他相識的人,不然早就可下手了,在他沒發現之前。
可這人是誰呢?
李嘯天轉身向弄堂里走去,在一隱蔽處藏匿好。
他要看看這人到底是誰想要做什麼。
噢!
怎麼會是她呀!
她怎麼會找到這兒?
她怎麼會找到我的呢?
薛林霞跟到此處卻見不到人,她知道他一定是躲了起來,現在就在這附近,決不可能走遠。
於是說道“李嘯天,你不要再躲了,出來吧!你以為留下一封書信就可以一走了之了嗎?就沒事了嗎?”
說完等了片刻見還沒有反應。
大聲道“李嘯天,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我不怪你,也不怨你,只要……只要……”
“只要讓你留在我身邊就可以了,是嗎?”
李嘯天從藏身處走了出來。
她見他出來又說了這些話,粉臉潮紅頭慢慢地低了下去,很低,很低。
李嘯天抬頭看了看天色,想到晚上與武磊婷的約定,可帶著她同往,這……這怎麼可能呀!
哎,還是先把她安頓好在說吧。
“你放心去吧,我決不會跟你去見你的武磊婷的,我去客店等你,好嗎?”
“你……你怎麼知道,我……我,我晚上要……要……”
“你可別忘了,晚上的約會喲!好了,我先走了。”
她走了。李嘯天站在那兒無奈地搖了搖頭。
是夜李嘯天步踏輕功,往碧月樓奔去。
到得結緣閣外,武磊婷正倚門而立,見到李嘯天,投以一笑,道:“李大哥來得好快。”
李嘯天落定腳步,左右環視,道:“武磊婷姑娘,你不用准備車馬嗎?”
武磊婷微笑道:“小女子雖然體弱,但步游湖還不算難。”
李嘯天笑道:“既是如此,我們這就走了罷?”
武磊婷輕輕關上閣門,微笑道:“好,走罷!”
兩人悄悄離開碧月樓,並肩向湖邊而行。
武磊婷見李嘯天背著一把文武七弦琴,甚為好奇,問道:“李大哥,游湖也要帶著琴麼?”
李嘯天笑道:“此琴是用來在湖邊為你彈曲而帶的。”
武磊婷微笑道:“原來如此,可惜我沒把琵琶帶出來,否則倒還可和李大哥在湖上奏幾曲……”
一說到這里,想起昔日湖夜對奏之緣,臉上不禁微微發燙。
不久來到湖的北畔,迎面見了一處亭院,臨湖一座小榭,楹柱上是一對聯:身在荷香水影中,眼明小閣浮煙翠,只見湖面上荷浪迎風起舞,荷香夾風而來,十分醉人,正是西湖十景之一的曲院荷風。
那小橋貼水而建,武磊婷漫步橋間,穿行荷中,綽約娉婷,當真如凌波仙子,步步生蓮。
李嘯天遠遠望著,忽覺一陣迷眩。
武磊婷一回頭,遠遠見到李嘯天魂不守舍,叫道:“李大哥!”
李嘯天被她一叫,回過神來,忙道:“是,我在這兒,怎麼了?”
武磊婷微笑道:“你賞景太入神了些吧?這些荷花很漂亮罷?”
李嘯天順口道:“是啊,不過荷花美則美矣,若與你相比,不免……”
忽然驚覺溜了口,連忙收聲,抓了抓頭,稍稍偏了過身去。
武磊婷心思敏捷,一聽便知,不由得雙頰緋紅,走了過來,低聲道:“那……李大哥,我們再去別處瞧瞧。”
李嘯天道:“好。”
兩人走出院外,四目交接,不禁都有些動情。
武磊婷心中怦然,拉拉衣擺,朱唇輕啟,想說些什麼,卻又不出一語,臉上一紅,側身緩步而行。
李嘯天一陣恍惚,靜靜跟著。
走到西泠橋畔,夜色中見得一座香冢,石碑上題蘇小小之墓。
蘇小小是一奇女子,身在秦樓楚館而不染風月,蕙質蘭心,才貌雙全。
武磊婷怔怔地瞧著墓地,並不言語。
李嘯天看著武磊婷的纖弱的背影,不敢驚擾,忽聽武磊婷輕聲吟道:“妾乘油壁車,郎乘青驄馬……何處結同心,西泠……松柏下……”
這首詩吟來語音極低極微,並非要給李嘯天聽,只是武磊婷不自覺的吟誦。
李嘯天卻聽得分明,這詩是蘇小小對情郎阮郁的傳情之詩。
蘇小小乘著油壁香車游賞湖光山色,遇得騎著青驄馬而來的阮郁,兩人一見锺情,只惜終是因變而分離。
李嘯天突感心悸,暗道:蘇小小風華絕代,芳名雖然流傳後世,但情緣未能終身,終究算不得過得快樂。
古人難見,但武磊婷姑娘論才貌、論名聲,當是不在其下。
她吟這首詩,莫非心中也動了情意麼?
若然如此,這卻不能像蘇小小和阮郁的結果才是。
轉頭看向橋邊青松,又想:只不知武磊婷姑娘意屬何人?
想到此處,心中一動:莊鵬剴是不可能,那位秦知縣也不像,難道……難道……我……
武磊婷心里也是潮思起伏,轉身凝望李嘯天雙眼,隱隱流露出思慕之色。
李嘯天心神一震,雙手按上武磊婷肩頭,說道:“武磊婷姑娘,我會救你!”
武磊婷見李嘯天眼神堅定,心中又是擔心,又是驚喜,靜了好一陣,忽然低聲道:“李大哥高義,小女子永生不忘。”
說著竟盈盈下拜。
李嘯天大驚,連忙扶住,道:“姑娘不需如此,此為在下當為之事。”
武磊婷抬起頭來,眼中淚光瑩然,卻是一片喜慰神色,螓首輕輕靠在李嘯天肩頭。
李嘯天微一側頭,與武磊婷兩面相對,只覺她吐氣勝如蘭馨,容顏清麗於芙蓉,不禁心神蕩漾。
兩人四唇相就,便要吻上。
忽然武磊婷身子一顫,偏過頭去,眼睛霎了霎,面帶歉意,輕聲道:“李大哥,我們……我們該到別處去了。”
李嘯天怔了一怔,微笑道:“正是。”
他心中極是尊重武磊婷,武磊婷既然如此舉動,他自也釋然,並不為怪,只是忽覺有些悵惘。
兩人游走湖邊,直至天色將明,李嘯天才送武磊婷回碧月樓。
一路上武磊婷並不太說話,兩人雖然言語不多,心意卻似能相通,每每相視微笑,便傳盡心思一般。
走進杭州城街市時,晨曦已現。
武磊婷輕聲道:“碧月樓不遠啦,我可以自己回去了。”
李嘯天微笑道:“只差一個轉角,在下送到底罷。”
說著已轉了街角。
武磊婷笑道:“好了,到這里就是,別讓朱媽媽發現你……”
忽見碧月樓前集結了數十人,再看真些,竟是莊鵬剴等人。
李嘯天心道:來得好快,第三天才剛天亮哪!
掃視一遍,只見隨行之人除了孫豐海、柯延泰只幾個李嘯天知道的江湖人之外,又有一名鐵面男子,想是他在碧月樓見過的顏衛國。
另有一名中年道人,三絡長須,面目堂堂,眼中不露光華,顯然功力非同一般。
其餘諸人看來均是尋常侍衛。
朱婆子也站在門外,見到武磊婷,急忙衝上前來,叫道:“哎喲!我的大小姐,你可回來啦!莊爺可等得久了,就等著帶你走……”
武磊婷蛾眉微蹙,和李嘯天走上前去。
莊鵬剴見李嘯天竟和武磊婷在一起,不禁心中有氣,大聲道:“李嘯天,這里沒你的事,給我滾一邊去!”
李嘯天笑道:“閣下居然也查到在下姓名,我倒不知。不過莊爺未免出言無禮,不是名門子弟該有之態。”
莊鵬剴傲然道:“對你這賤民又要用什麼禮數了?武磊婷姑娘,你的行李已經收拾好了,我們這就上路罷。”
武磊婷淡淡地道:“小女子幾時收拾行李了?想是朱媽媽代勞了。不過小女子無意相隨莊爺左右,您請便罷,勿要自低身價,與我一介微賤相處。”
莊鵬剴笑道:“姑娘何出此言?是了,你念著這賤民的好處是不是?”
武磊婷道:“魏公子知書達禮,溫文儒雅,雖是布衣,卻也勝過許多豪門子弟。”
這話分明針對莊鵬剴而來,莊鵬剴聞言,不禁大怒,再一看李嘯天,立時動了殺意,道:“好!小子,我就試試你的身手,瞧你到底有何過人之處?”
說著拔出腰間佩劍,但見一道刺目白光閃過,光芒隨即收斂,莊鵬剴手中已多了一柄三尺長劍,劍鋒隱隱蘊藏華光。
李嘯天微微一笑,道:“閣下這柄劍可不同凡品,看來是極鋒銳的利器。”
莊鵬剴面有得色,道:“不錯!這柄寶劍稱做驪龍劍,以你那種尋常刀劍,根本不足以匹敵。”
李嘯天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別打了,免得輸的人難看。”
莊鵬剴冷笑道:“好哇,你怕了是不是?”
李嘯天道:“要輸的並非在下,又何懼之有?”
莊鵬剴臉色大變,喝道:“你說我會輸?”
李嘯天緩步站到武磊婷身前,不急不徐地道:“倘若你能練到不需倚靠寶劍的地步,在下或許就要輸了。”
那中年道人一聽此言,嘴角忽地揚了一揚。
莊鵬剴一抖驪龍劍,怒道:“小子還要猖狂,且瞧瞧本爺的手段!”
劍光一轉,刷刷刷連刺三劍。
李嘯天看得清楚,飄身避過,身子一轉,腰間長劍出鞘,笑道:“在下前些日子才斷了把劍,這柄長劍才從打鐵鋪買來未久,看來要請你為它開張大吉了。”
但見莊鵬剴手上一條銀芒盤旋飛舞,寒光四溢,驪龍劍著著進逼。
李嘯天擺定股玉劍架勢,腳步進退有序,在莊鵬剴的重重劍光中穿梭自如,暗自察看他手下招數,心道:這路劍法結構嚴謹,剛柔並濟,當是一門絕藝。
不過他內勁平平,威力也就有限,比起他那使劍部屬還差了一籌,不足為懼。
既已看出莊鵬剴實力不如自己,李嘯天立即尋隙反擊,長劍刺出,看似平淡無奇,然則劍上卻附著他修習數載的功夫的真力。
莊鵬剴但覺一道勁風如刃割體,劍鋒未及,已壓迫得喉嚨劇痛,驚愕之下,急舉驪龍劍格擋。
李嘯天看得奇准,這一劍正刺中驪龍劍劍脊,內力就在這相接一點源源傾注而入。
莊鵬剴原以為擋架得宜,不料劍上一道巨力撞來,衝得他氣血翻騰,叫道:“唉唷!”
虎口震裂,驪龍劍把持不穩。
李嘯天內力一吐,劍尖斜偏,驪龍劍被順勢一引,斜飛出去。
莊鵬剴身子一晃,竟也被牽引得身形不定,一個踉蹌,跟著斜斜跌出一步,眼看就要摔倒。
忽見一個身影疾飛而出,扶住莊鵬剴身子,一手握住半空中的驪龍劍,發出鏗的金鐵之聲,來人臉戴鐵面具,正是顏衛國。
莊鵬剴勉力站定,臉色蒼白,一時連哼也哼不出來。
李嘯天一擺長劍,道:“這位想必是顏先生?”
顏衛國道:“正是,我來領教幾招。”
說著讓一旁侍衛照顧莊鵬剴,把驪龍劍收還鞘中,足膝不彎,身體陡然向前一斜,急滑向前,竟如腳底打了油似的,極端詭異。
李嘯天知道他周身鐵具護體,卻不料行動仍如此迅捷,心中大奇,絕不輕忽,劍凝真氣,平平前指,對正顏衛國來勢。
顏衛國原是不怕兵刃,但李嘯天擺出這架勢,卻是以逸待勞,情知劍上必附深厚功力,若不能撞斷長劍,必被他內力所傷,當下猛一翻身,已至李嘯天上空,卻是頭下腳上,腦袋直撞李嘯天天靈蓋。
李嘯天變招快絕,身不動,頭不擺,右臂直舉朝天,劍身人身成一线,正迎上顏衛國頂門,一劍刺中百會穴。
猛聽“當”一聲大響,顏衛國又翻了開去,腳下些微不穩,但旋即定步。
這一劍上真力極強,又是正中百會穴,不料顏衛國的鐵具於周身要害穴位皆有精奇設計,內層略凹,不貼身子,又以棉絮等柔物吸卸力道,加上他護身真氣奇詭,李嘯天的內力未能直接予其重創,顏衛國仍不倒下。
李嘯天正覺驚異,顏衛國又即撲上,一聲怪吼,雙腿齊踢,兩臂左右襲來,身形懸空,攻勢卻是凌厲凶狠,極其古怪。
李嘯天打點精神,一聲清嘯,劍勢突刺,劍尖點中顏衛國“雪兒蓋穴”,便如黏住一般,竟不收回,內勁連連衝出。
這麼一來,護身鐵甲也難以卸其真力,顏衛國身子一震,仰天倒下,忽又順勢一個後翻,站定在地,看來仍無大礙。
同一時間,李嘯天右袖也被顏衛國掌力掃過,劃出出五條破縫。
原來顏衛國手指指側暗藏薄刃,可以轉向掌心,借以傷敵,他掌上本有護具,不會受傷。
武磊婷驚叫道:“李大哥,你的手……”
李嘯天卷起袖子,見傷口不深,也無異常,心知無毒,便即安心,抬頭向武磊婷笑道:“小傷,不礙事。”
這一番打斗起來,城中不少人都來探看,待得知道是和武磊婷有關,圍觀的人更是如潮涌來。
莊鵬剴臉上不動聲色,只冷笑道:“小子,你本事固然不差,但想留下武磊婷姑娘,那是休想。你武功再高,也高不過這位陸道長。再說,我可花了十萬兩銀子來買武磊婷姑娘,你出得起嗎?”
那中年道人正是陸道人。
只見陸道人哼了一聲,畢劍光陡現,三圈劍芒瞬息化出,與莊鵬剴是同一劍路,但純熟狠辣,遠在其上,李嘯天眼前一花,劍鋒已至眼前,猛吃一驚,立劍一格,趁勢退開數步,再組劍勢,手臂微微酸麻。
武磊婷看著,也只能暗自著急。
陸道人走起禹步,踏罡步斗,遵行伏羲六十四卦變化,身形來去明明不快,但步伐出人意表,手中使開一路天罡降魔劍,李嘯天才使定股玉劍架勢,已陷入圈圈劍光之中,如有萬道流星回旋飛繞,心中一驚:這陸道人功力更在顏衛國之上,當真厲害!
陸道人手中劍如是活物,觀之彷佛曲折不定,又像手中玩著一團白銀煙霞,李嘯天看得眼花撩亂,緊守門戶。
股玉劍招數最是沉穩,陸道人功力固然精深,一時倒也攻之不入。
忽見陸道人左手捏著劍訣的兩指一分一挾,竟緊緊夾住李嘯天劍刃,手法之奇,直是鬼神莫測。
李嘯天方才驚覺,陸道人劍招已到,一抽不動,反有一道綿勁反震過來,只有棄劍後躍。
莊鵬剴大是得意,叫道:“小子,見識到了罷……”
忽地李嘯天身子一衝,飛腿踢起,迅猛無比,踢中長劍劍柄。
陸道人雙指之力略有不及,竟被他踢飛長劍。
李嘯天揮袖卷回長劍,微笑道:“多承道長指教!”
陸道人面色一變,心道:“這小子反應靈敏,敗中求勝,竟能從我手下奪回兵刃。今日不殺他,日後只怕要成禍患。”
正欲再下殺手,李嘯天已帶著武磊婷飛也似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