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謀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正是中午十二點半,也不知道那個姓卓的婊子管不管飯,一腳跨進評古齋的大門,就聽到一個悅耳的女聲:“克林特斯,你是說這東西就是你剛收的?操你媽B 的,什麼人在老娘地盤上出貨也不和老娘打個招呼?“
那個叫克林特斯的,正是趙無謀剛剛出貨的老外,得意洋洋的道:“您不是說外面全是假貨嗎?我只出去溜了一圈,就收到了一件真東西,您不要看看?”
趙無謀望向那個悅耳聲音的主人,原來是一名徐娘半老的美貌婦人,看樣子四十多歲,若不是親耳聽到,真想不出這種粗話是出自這種絕美的女人之口,心想,這可能就是卓婊子了,於是嘿聲道:“這里是評古齋呀?我是來找人的!”
卓鳳黛把好看的柳葉眉一收,看向門前這個極英俊的長大男人,正待開口,克林特斯先叫了起來:“噢——!是您呀!卓老板,我就是在他手上收的東西!”
卓鳳黛咬牙道:“你是哪個地里蹦出來的蚱蜢?在老娘的地盤上亂出貨?平白的壞了規舉?你個小兔崽子要找誰?”
趙無謀嘿笑:“我叫張勇,河北武安來的,是譚傑夾的喇叭!”
卓鳳黛咬牙罵:“北方的垮子!到合肥來是誰給你的膽子私自出貨的?”
趙無謀笑:“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共產黨的紅旗下,難道就不能賣東西?”
卓鳳黛翻眼:“江南道向西以烏江為界,是虎頭太保的地盤,我家老公是他老人家的徒孫,就算長春門的柴關兵也不敢輕易過界,你賣東西做生意都可以,但不能撈偏門,你出手給這個死老外的,是國寶級南朝梁的東西,就算撈偏門,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打殘?”
趙無謀心里不屑,還國寶呢?
毛——?
臉上卻笑:“猖狂喲!不過你說的我都不懂,我就是個小賊而已,這是我去年三月間,在南京城南替人家遷墳,無意間挖得深了點得到了,是國寶嗎?死老外,老子不賣了!”
克林特斯忙把銅和尚抱在懷里,怪叫:“您怎麼可以這樣?我們是錢貨兩清,怎麼可以找後賬,要是我買到贗品,也不會找你的!”
卓鳳黛恨道:“小賊!你還有沒有了,有的話,只能出給我,否則的話看你能不能出這個門?”
趙無謀一笑,自挎包里掏出一只銅質的法螺,亦是南北朝的寺廟物事,拿在手上向卓鳳黛一搖,他之前在網上把下地得來的幾類東西發出過,知道卓家對銅器特別上心,能給好價錢。
卓婊子“嗷——!“的一聲,就要過來搶。
趙無謀轉了個身,避開了她。
卓鳳黛不由一愣:“好快的身手,難怪敢在我這兒出私貨!”
趙無謀笑:“說個價,我也是辛苦所得,而且決無假貨!”
卓鳳黛叫人取了條大毛巾來道:“好兄弟!拉拉手吧?”
趙無謀嬉笑:“沒來由的拉什麼吊手?你就說多少能要吧?”
卓鳳黛立即知道趙大杆子是二貨了,根本不是道上的人,無奈的一翻白眼:“三萬!”
克林特斯忽然道:“五萬!”
卓鳳黛大怒:“死老外!敢和老娘竟價,信不信老娘踩死你?”
趙無謀笑:“高價者得!”
卓鳳黛恨道:“你個小王八!想死了不?唉——!算了,六萬!”
克林特斯向趙無謀聳聳肩,意思他不能叫了。
趙無謀道:“好吧!便宜你了!”
卓鳳黛拿出手機,在趙無謀的支付寶上轉了錢,接過銅法螺,意猶未盡的道:“還有吧!老娘一起收!”
趙無謀笑:“只有這兩件了,其它的出給霍老板了!以後有東西,我一定找你!”
上次他在登隆巷,拿出十五件東西,本想貪心多弄點錢,卻不料明明是說好的兩萬一件,卻被霍飛燕煞了個狠的,十件東晉昌南青白瓷,五件高古的玉珏,總共只給了他十六萬,趙大杆子也不呆,明知是吃虧了,發誓以後再出貨時,除非直接出給有錢愛好收藏的,方才不會臨時變卦,出給這些二道販子的最多只能拿三件出來。
卓鳳黛點頭:“霍家陶瓷器開的價高,想必你那幾件是陶瓷之類的?”
趙無謀承認:“是的!”
卓鳳黛忽然雙目一寒:“你倒了晉陵?”
趙無謀是一臉茫然:“什麼晉陵,在哪里?”
卓鳳黛自詡閱人無數,見趙大杆子的樣子不象裝的,又看手上的銅法螺也決不會是皇陵里的東西,頓時松了下來道:“不知道就算了!你真參加倒東晉皇陵的話,也不會大過年的給譚傑那個半吊子水夾喇叭夾來了!”
趙無謀笑:“譚傑來了吧?”
門外傳來譚傑的聲音:“我來了!”
趙無謀轉目,見譚傑帶著三個人走進店來。
卓鳳黛媚笑:“歡迎各位!各位老板都是倒斗的高手,這次來帶沒帶什麼開門的東西,我高價收!”
跟在譚傑後面的一個中年人笑:“這位是卓老板?”
卓鳳黛見這表情,立即知道戲,忙笑:“是的!這位老板貴姓高名,有什麼能給鳳黛長眼的!”
那人笑:“叫我老海吧,前些時候在陝西做了一票,收獲不大,只得些小物件,要不要看看?”
卓鳳黛笑靨如花,忙把一眾人讓到後店會客廳,叫伙計泡上茶。
老海攤開一個帆布包,在桌上擺出十幾件老物件,器形果然都不大。
克林特斯立即興奮了:“全是先秦的東西,很有研究價值,我是美國國家博物館的克林特斯。瓊斯博士,這東西我全要了!”
卓鳳黛大怒:“死老外!安妮把你帶回來,就是跟老娘搶生意的?”
克林特斯立即不做聲了。
趙無謀有意無意的擠到克林特斯身邊,塞給他一張名片,老外也是機靈,立即悄悄的收了,臉上露出友好的表情。
這邊老海笑道:“這位外國朋友也是可以出價的,我們這些下地的苦哈哈,能多得幾個小錢也不容易!”
卓鳳黛哼:“這老外就是燈泡眼,別理他?我說老海呀!在合肥地界上你不要過份啊?當心錢沒得到就淹死或者撞死了!老老實實的開個價吧!”
老海不是趙大杆子,知道合肥這地界地下世界的老大是誰,只要不過份,得些錢財快活就行,實際上地下世界的大佬們,輕易也不做黑吃黑的事,那就是殺雞取蛋,稍微有點腦子的都不會去做。
老海立即知道方才是貪心壞規舉了,忙咳嗽了一聲掩飾道:“卓老板看著給就是了!”
卓鳳黛又把那條毛巾拿過來微笑:“拉個手吧?”
克林特斯眼睛瞪大了,他本還想探探這些中國地頭蛇的底價,這下可傻眼了。
老海把手伸進毛巾里,兩人一通比劃後,老海微笑:“就依卓老板!”
卓鳳黛笑笑,她給的價格,於黑市上來說並不低,不是什麼人都敢收文物的,轉身對譚傑道:“譚老板有開門的東西要出手嗎?”
譚傑尷尬的笑道:“我的東西全出給北京的金老板了!”
“大金牙!哼——!不錯,他的價格也還算公道!不是要你多帶幾個伙計嗎?怎麼只來了你們五個?“卓鳳黛很不甘心。
譚傑陪笑:“大過年的能找到五個不少了,就算皇陵我們五個人也夠了,介紹一下,這是鐵頭,那是三子,這位老海已經認識了,這位叫兄弟叫張勇!”
卓鳳黛道:“張勇兄弟我們已經做成生意了,看來果然都是真能下地的好手!”
趙無謀笑道:“卓老板不能下地嗎?”
卓鳳黛道:“你真不是我們行里的人?我們卓家人從來不下地,只負責踩點子找龍穴,這次我用無人小飛機和遙感技術,探測到肥東龍泉山有大墓,我們的人已經去了,你們吃過飯也要趕過去,爭取就在今晚,打開墓道!”
譚傑道:“怎麼可能?要是大墓,挖要挖好幾天呀!”
卓鳳黛笑:“你們摸金校尉真的過時了,現在還要廢力去挖?告訴你吧,早在1987年,我們掌握了一種爆破技術,讓盜洞的土向四周擠壓後出現一個直徑三十到四十公分的洞口,足夠能讓人鑽進去,為什麼要選在過年時?是因為在過年時有點動靜沒人留意,那龍泉寺正好卡在那里,寺里有一百多個禿驢要解決!”
趙無謀笑:“我們只負責下地,不負責殺人,還有,肚子餓了,你們供應飯嗎?”
卓鳳黛笑得花枝亂顫:“不指望你們擺平活人,擺平活人的另有其人,後面一條街上,有我家開的賓館,餐飲娛樂什麼都有,不過你們得花錢消費,我這兒沒免費的午餐,你們可以先去吃飯,會有人三點鍾把你們送到地頭。”
肥東十五公里,便是連延數十里的大別山余脈,海拔並不高的龍泉山是群山之首,有如神龍抬頭,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古撲蒼桑的龍泉寺建於曹魏,為皖中寺廟之冠。
山門前雁翅形的排開兩排僧人,手拿白蠟杆,為首的一名略胖和尚,對面前的一男二女道:“張將軍!你要找的人確不我們這里,請回吧!”
張鏡湖負手而立,一條小驢子似的雪獒護在身前,身後是兩個身穿黑色皮夾克,黑色的皮帽遮著頭臉的人。
張鏡湖傲然道:“釋延永!你沒資格和我說話,叫妙心老禿出來談談!”
釋延永雙眼冒火,師祖怎麼能給人這樣汙辱?
雖則這人和師祖一般的上代人物,但也不能這樣肆無忌憚的公然侮辱本門長輩,強壓怒火道:“師祖不在我這里!”
張鏡湖冷哼:“禿驢可不能撒慌噢!”
旁邊一名大和尚忽然低聲道:“方丈師伯,電話打不通!延武、延慶兩位師叔聯系不上!”
遠在一公里外的高坡,一間臨時移動房內站著幾個人,一名高瘦的中年模樣的人對推門進來後站在身邊的一名漢子道:“昆飛,引出來的兩名和尚解決了?”
李昆飛露牙一笑:“解決了,那兩個禿驢只不過是一流的身手,真是不堪一擊!”
跟著進來的一名漢子道:“幸虧了卓小妹,否則他們打手機求救,引出傳說中的妙心出來,就不得不麻煩師祖您老人家出手了!”
一旁擺弄電子設備的美艷卓安妮冷哼:“有我在,決對保證他們的手機打通不了,不但是GPS 衛星沒用,中國的北斗星也沒用!”
一名油頭粉面的青年從後面摟住卓安妮的細腰,在她的頰上親了一下,嘿聲道:“我的小寶貝真是太能干了,早知道我就不請杜老跑一趟了,有昆飛、昆成在,完全可以各個擊破,擺平這群和尚!”
杜九幽冷哼:“少幫主,若是沒有你說的上古武道秘籍,我可饒不了你!”
潘緒良道:“肯定有的,你也不看看我的小寶貝是什麼世家,據她那個姑姑考證,這處地方很可能是夏朝的一個諸候國!”
杜九幽哼道:“夏只是一個傳說,時至今日,也沒有出土一件東西能證明有這個朝代存在,就算有,那些原始人能有什麼東西呢?更何況是武道秘籍?”
潘緒良道:“杜老!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真沒有什麼東西,我就把我家老頭藏著的當年青幫得自清庭的天香美露給您行了吧?”
卓安妮道:“關於夏的記載,最早出現在商的龜甲上,西周帛書也有的記載,古人還沒無聊到弄個子虛烏有的朝代來晃扁我們,據我們前代淘沙夫子的推測,夏代的文明、很可能記載在木板上,而這些木板很容易腐爛,再有,中國上古時代黃金非常多,而自漢以後就少了,這些黃金極有可能全部在斗里!”
杜九幽道:“漢高祖賞陳平黃金兩萬斤,據推測,古代人金銅不分!”
卓安妮擺烏著電子設備,漫不經心的道:“杜老,周、秦兩代有金官和銅官的設置,可見古人不是金銅不分,金銅不分只是後來人發覺黃金很少時的猜測,並沒有實際的根據,實際上據我們淘沙夫子們的經驗,是凡漢或以前的大墓,都有大批十多公斤一個的馬蹄金或是金餅出現,吳家的一名先輩吳老狗,民國時在春秋時代長沙的一個諸候墓中,倒出過純金的天鵝,和真的一般大小,而且不止一只,至於武道,洪荒時金仙不如狗,玄仙滿街走,這句話您老聽說過吧?”
杜九幽雖心中燃起希望,但還是不能相信:“但這只是傳說!”
卓安妮笑:“傳說都有根據的,只是有些過於匪夷所思,後人就不信了,就拿伏羲八卦來說,現在全是殘本,先天八卦難道只是傳說?”
杜九幽道:“這倒可能是真的!”
忽然用高倍望遠鏡監視的黑鬼雇傭兵驚道:“噢——!My God!”
幾人聞言,忙拿起軍用望遠鏡,只見龍泉寺前,一名著月白僧衣、看似四十歲出頭的和尚,手中拿著個不大不小的蒲扇,扇起一片的大火,那火奇怪的很,只找人燒,並不四處蔓延。
張鏡湖嘿嘿怪笑:“妙心老驢!想不到吧!老子已經是獨尊境界了,你雖然是化境巔峰,但依然不是我對手,我就知道五火七禽扇的高仿品在你手上,除非你弄到真品,否則你能奈我何?”
妙心上師心中大痛,想不到張鏡湖竟然突破了,更是煉成了傳說中藍眼銅甲屍,永延這名一流高手,只一個照面就被銅甲屍解決了,而且魂魄被吸食。
百十名少林武僧就在剛才全掛掉,暗恨為何不早點出來,舌綻獅子吼:“玩屍的,老衲和你拼了!”
張鏡湖笑:“妙心!只是幾個門人,有什麼好生氣的?中國人多的是,少林和尚又算是事業單位編制,再招就是,還怕沒人來?乖乖的把張起靈交給我,我帶回去研究,或許可以復活太祖,這不是好事嗎?你們幾個老不死為什麼死攔著我呢?”
妙心上師大怒:“人壽自有天定,太祖不是修煉的人,壽數八十三已經是人皇罕有,復活太祖?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就是想利用太祖的遺褪,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兩具藍眼銅甲屍雖然水火不侵,然高仿的五火七禽扇扇起的可是三昧真火,雖然不是先天三昧,但兩具銅甲屍還是非常忌憚,不敢過於靠近,但也死纏著不放。
張鏡湖一心達到目的,可不管銅甲屍的安危,見兩具銅甲屍不敢搶攻,手拿骨笛吹起,驅使銅甲屍奮勇向前,而藍眼銅甲屍已生出智慧,雖是人工飼養祭煉而成,不敢違抗主人,但也不敢冒然向前去闖那火陣。
妙心大罵:“玩屍的!哪里有剝削,哪里有反抗,她們兩個雖是屍體,但你要是逼急了,不怕她們掉頭走人?啊——!呸——!走屍!”
兩具銅甲屍本身不怕火燒,但身上的衣物可頂不住,這時已經被燒光了,露出兩具青白的肉體,胸乳怒突,卻是兩具妖嬈的女屍,身高長相極為相似,嚎叫著繞著妙心游走,搶攻時凶野異常。
張鏡湖忽然怪眼一睜,看到妙心的破綻了,立即悄悄松開手上牽著的狗鏈,小聲道:“去——!把那扇子搶來!”
那雪獒人似的點了下狗頭,在張鏡湖的指點下,悄無聲息的繞向妙心上師,在兩具銅甲屍的又一次奮力搶攻擊中,瞅了個冷子,忽然竄了出去。
妙心上師眼角早瞄著這條狗,故意賣個空檔,引她進攻,見她竄來,飛起一腿,踢向狗腹。
雪獒忽然就在空中大旋身,堪堪避開那一腿,身法卻是峨嵋的“凌雲大飛天“,同時血盆大嘴一張,咬向妙心手腕。
妙心想不到狗竟然能練成人類的奧妙身法,一時大意,被她咬個正著,吃痛之下,急丟了扇子,同時左手伸出,就想接住。
不料那狗在他之前探出狗爪,電光火石間現出一只雪白修長的手來,一把抓住扇柄,跟著倒翻著出去,跳出五米外就地一滾,現出一名絕色的美人來,幾乎渾身赤裸,蠻腰間扎著妖異的皮具,把後胯遮住三分之一,腿上蹬著長靴,長長的瑰色護腕直達肘部,薄如蟬翼的織物,連著手腕和大臂根處的綰臂,鼻尖、奶頭、牝唇上銀光閃閃,被人殘忍著穿著鋼環。
“狗精?“妙心大叫。
孫靜婷妖野的大罵:“你才狗精,你一家狗精!”
張鏡湖仰天狂笑,身形一動,擋在孫靜婷面前,防止妙心再把扇子搶走。
妙心大恨,連使少林開碑手,震開兩具銅甲屍,知道不能敵,轉身就逃,同時大罵:“玩屍的,這次算你狠,等我找到李思淳再和你理論,還有,別怪老衲沒提醒你,那個張起靈現在完全痴呆了,你找到也沒用,算老衲發慈悲讓給你了!”
張鏡湖大叫:“老驢!死了鴨子還嘴狠,有種就別跑!”
妙心使出少林“蜻蜓點水“的無上身法,如煙而去,頭也不回的道:“後會有期!”
兩具銅甲屍厲嚎,就想跟著追,卻被張鏡湖喝住,復又轉臉對孫靜婷道:”把扇子拿過來!”
孫靜婷應了一聲,邁開兩條雪白的修長美腿,恭敬的走到他面前,雙膝跪下,低頭把那支贗品扇子捧在頭頂。
張鏡湖拿過扇子,隨手一揮,門前和尚的屍體頓成飛灰,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使個法子收了扇子,拍拍孫靜婷的妖頰:“去——!把這人找出來!“說著話丟過一個塑料袋。
兩具銅甲屍卻是張開小嘴,將那些和尚的魂魄盡數汲走,以增能量修為。
孫靜婷跪著從地上揀起,打開時看見里面裝了只髒舊的襪子,也不知道多久沒洗了,還沾著泥水血跡,只嗅了一下,就記住了氣味,向抬頭向張鏡湖道:”首長跟我來!”
張鏡湖一點頭,跟在赤裸的孫靜婷身後就走,忽又回頭,對要跟著兩具銅甲屍喝道:“岳安娘、岳銀瓶,你們在門口守著,防止妙心老驢殺回馬槍!”
岳安娘、岳銀瓶兩具銅甲屍點頭,立即轉身立在門口。
杜九幽放下望遠鏡,陰漆漆的道:“該我們出場了!傳我的話,那個狗精是我的,不准傷了她!”
潘緒良放開卓安妮道:“我也上去?”
杜九幽冷哼:“你先留在這里,等我們把事解決了,你再帶你馬子和那群掘墳的上來!”
卓安妮聽得一翻白眼。
十分鍾後,寺門前站著的兩具銅甲屍忽然一聳鼻翼,藍眼一轉,厲嚎起來。
李昆飛站起身形微笑:“這東西鼻子倒靈,你們上!”
四周轉出潛行過來的三十名雇傭兵,清一色的黑人大漢,驍勇異常,手端美式自動步槍對著兩具銅甲屍就是一梭子,滿以為會把她們摞倒。
卻不料兩具銅甲屍只是被子彈打得倒退,子彈炸開在青白的屍身上,就是一個焦黑的彈孔,並沒有血流出,待槍聲一停,兩具銅甲屍立即就往上撲,快若閃電。
“媽媽呀——!“一名黑人雇傭兵大叫。
岳銀瓶的鬼爪,掏開他的左胸,掏出一顆血淋淋的東西來,張嘴就咬,只要給她食幾顆人心、血食或者魂魄,所受傷痕立即就好。
傅昆成跳了過來,手一伸,一張定僵符貼在了岳銀瓶的額前,大喝:“嘗嘗這個?”
岳銀瓶只是定了一下,藍色的瞳孔猛的一睜,厲嘯起來,一把扯下定僵符,向傅昆成撲去。
傅昆成轉身就跑,他倒是鬼精,並不跑直线,而是繞著那些高大的黑人雇傭兵身邊轉。
“媽媽啊——!“又一名黑人雇傭兵慘嚎,岳銀瓶的櫻桃小嘴,咬在了他的頸側大動脈,抬頭時,兩顆獠牙閃現,足有兩寸長,隨著血食的攝入,青白的屍身上,子彈造成的損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同時鼻子一吸,將黑鬼魂魄吸入,以充精元。
杜九幽大罵:“廢物!這東西刀槍不進,水火不侵,不生不滅,你們搶趕著給她送血食嗎?不是這麼對付的,用最粗的尼龍繩捆住丟在邊上就好!”
李昆飛正和岳安娘交手,兩分鍾就支持不住了,始知方才那個和尚非常了得,他一人對付兩只銅甲屍,看著並不怎麼吃力,這會兒輪到自己幾下子就受不了了,扯著嗓子大叫:“師祖!我弄不過她喲!”
杜九幽飛飄上前,抬腿踢翻岳安娘,把腳踩在她的後頸上,大喝:“快拿尼龍繩來!”
兩名黑鬼搶上前來,拿出拇指粗的軍用尼龍繩來,抹肩頭攏二臂,把岳安娘四馬倒攢蹄,捆了個結結實實。
岳安娘仰頭厲嚎,瘋狂的掙扎,然那尼龍繩是美國軍方專用的,大象捆住都動不了,她雖是銅甲屍,力大如牛,但被捆住也是動彈不得,而且兩個黑鬼打的是水手結,越是掙扎勒得就越緊,沒幾下連動也動不了了。
那邊岳銀瓶也被杜九幽踢倒,如法炮制,兩具赤溜溜的銅甲屍就這樣被人捆驢似的丟在寺門口。
張鏡湖早聽到動靜了,他想的是,並沒有什麼人能奈何得了他煉的銅甲屍,就算李思淳、張紹真幾個來了也不會有辦法。
孫靜婷尋著氣味,急急走在前面,穿過大雄寶殿直到一間不起眼的僧房門前,回頭道:“首長,就在這里面!”
張鏡湖點頭,跟著走了進去,卻是四壁空空,哪里有一個人,不由微怒:”賤畜!你敢耍我?”
孫靜婷立即跪了下來道:“不敢!讓我找找好嗎?”
“找——!找不到看我不剝了你的皮!“張鏡湖冷聲道。
孫靜婷一個倒翻,變成了雪獒,順著室壁四下嗅了起來,不一會就在書櫃前停下,口吐人言:“首長,就在這里!肯定有機關!”
張鏡湖是長沙九門之首,沒少下過地,只是略微找了一下,就發現了機關,轉動之下,果然現出一個暗門,卻是個最簡單的夾牆,里面就是一個鐵籠。
一個蓬頭垢面的人抬起頭,茫然的看向張鏡湖。
張鏡湖嘿嘿笑道:“大哥!你好啊!我們有多少年沒見過了?”
那人滿臉的泥汙,光著兩只腳,並不理會張鏡湖,只是自顧自的翻玩著的自己的雞巴。
孫靜婷復了人形,看那人玩自己的雞巴,披披小嘴,意極不屑。
張鏡湖始知妙心說的不假,他的大哥張率天果然完全痴呆了,否則以他一百二十四歲的高齡,絕不會無緣無故的翻自己的雞巴玩,向孫靜婷道:“弄他出來!”
孫靜婷點頭,拔了鐵籠上的銷子,拎著頭發把張起靈,也就是張率天拽了出來。
張起靈“哼哼哈哈“極為不願,髒兮兮的身上,背著一個斐格牌子的皮質挎包,還本能的背著孫靜婷,潛意識里不願被她發現。
張鏡湖奇道:“這是什麼?拿來我看看!”
孫靜婷以為他是傻子,伸手就去拿他的包。
張起靈忽然就動了,身體極巧的一轉,避開她拿挎包的手,同時飛腿踹向她的小腹。
孫靜婷現在已經是超一流高手的修為,反應也快,急側身想躲,不料還是小腹一痛,跟著人飛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門外,眼角一瞟,發現竟然進來了大隊的人馬,機靈的再滾,躲到牆角看動靜。
杜九幽瞟了孫靜婷一眼,冷聲道:“很好!誰也不准傷了這狗精,玩屍的,出來說說話!”
張鏡湖負手走出門來,手上抓著張起靈的衣領,怪眼一翻:“杜九幽?你不在上海享福,跑到這里做什麼?”
杜九幽哼道:“張鏡湖!你又來做什麼?廢話少說,把人、狗都留下,你可以滾了!“手一抬,四周的黑鬼把槍口全對准了他。
張鏡湖罵道:“杜九幽!你想作死不成,你和張春豪幾個青幫余孽蹲在上海老實點算了,要是作死,就不怕老子提兵剿滅了你?”
杜九幽冷哼:“現在再不是毛某人時代,我們現在也不是幾個人,決不會束手待斃,相安無事便罷,要是你敢逼迫,東南大亂的責任你負得了嗎?”
張鏡湖忽然把張起靈朝堵著後門出口的人扔了過來,幾名黑鬼抬槍就射,身在半空的張起靈連聲慘叫,定是中槍了,然落下時也不含糊,本能使出藝業,和黑鬼搏命,兩名黑鬼大叫,顯是被揍的狠了。
同時張鏡湖就拿出那扇子來,“亂灑星羅“的四處亂扇,激起漫天的火海,煙火中黑鬼們眼不能視處,又不敢胡亂的開槍,怕打死自己人,都是大罵的後退。
混亂中杜九幽連接張鏡湖七十三腿,兩條人影電似的糾纏在一起,四周圍著的黑鬼一疊聲的大叫,更不敢開槍了。
孫靜婷見機不可失,翻身變了狗形,如一道閃電似的竄向被張起靈砸開的缺口,一閃消失在後門外。
“崩——!“的一聲人影分開,張鏡湖借杜九幽的一擊之力飛過後牆。
杜九幽大罵:“玩屍的!你個慫貨,打不過就逃,這都多少年了,還改不了你這個臭習慣?”
後牆外傳來張鏡湖的回應:“杜九幽!你個忘恩負義的偷窺狂,當年你偷看宋家三小姐,要不是老子你能跑得掉?想不到你已經到了衝虛境,老子不跑等著你來虐嗎?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會有期!”
杜九幽大罵:“後會你媽了個B !你想跑也成,把扇子留下!王八犢子,你能跑得掉?“帶著那幫黑鬼就往後門搶。
“希溜溜——!“一聲馬嘶,後門外的崎嶇山路上,張鏡湖騎在一匹通身烏黑的神竣烏騅上,遠遠的回頭向他一笑,反手比了個下流手勢,如飛而去。
“答答答——!“黑鬼們不甘心的開槍。
“停下吧!打不到那老貨的!“杜九幽擺手,忽然又道:“他媽的!這馬是哪來的?跑得比摩托車都快,既給玩屍的跑了,你們散開,把那條狗精找出來,還有那個人,看看有什麼古怪?”
趙大杆子耳朵里塞著耳機,走在崎嶇的山路上,邊走邊罵:“操他媽的譚傑!發給老子的是什麼吊定位?好象老子給他個挫人搞迷路了!”
他並沒有跟大部隊一起走,而是先去了肥東青龍場,探尋那些小鬼子魂魄叫的“高敬亭“其人,尋訪之下得知,那處原是亂葬崗,高敬亭原是某黨高級將領,驍勇異常,卻被葉挺害死,就在前年國家投資,建成人民英雄紀念公園了,高敬亭也開始享受國祭,和大中國的氣運聯系了起來,難怪他自去年開始轉運了。
之後坐車來到龍泉山,下車後就按譚傑給的微信定位找他們會合,不想卻是迷了路,滿山的亂走,根本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趙大杆子罵罵咧咧之際,發現遠遠的崎嶇的路上,一匹黑馬遠遠的跑過來,速度比摩托還快,不由貪心大起,心想,若是有了這樣的馬,那以後掘人家墳走山路時就方便了,搶奪之心一起,又如何能收得了?
“啪——!“一聲皮鞭的暴響,孫靜婷後股吃痛,更加亡命的飛奔起來,胸口熱血沸騰,被嚼鐵勒住的嘴邊,開始有白沫溢出,然身為牝馬,不跑是不行的。
張鏡湖心情懊惱之極,自己突破到獨尊境,自料無敵,卻不想青幫自然門的杜九幽,竟然到了衝虛境,整整比自己高了一個等級,看來上海的青幫得好好的修理修理,才能保證本門的利益。
更叫他憤慨的是,這次竟然失了兩具千辛萬苦祭煉出來的藍眼銅甲屍,象這種高品級的僵屍,本身屍源就難找,以後再想祭煉就更難了。
心中煩惱時,不自覺的狠抽跨下這匹牝馬,把個孫靜婷抽得如風一般的疾馳。
忽然聽到耳邊有人喝道:“打打打——!”
“希溜溜——!“一聲嘹亮的馬嘶,孫靜婷前蹄一軟,身體就側翻了過去。
張鏡湖本是獨尊境的高手,反應也快,立即雙腳離鞍,想棄馬免災,不料兩顆雨花石如影而至,一打面門,一打膻中。
孫靜婷前蹄被雨花石打中,直翻到坡下,被一顆小樹擋住,她本就跑得累了,干脆就躺在地上不起來了。
張鏡湖躲開兩枚雨花石,大怒道:“是長春門下的哪個小王八蛋,敢用天女散花打我老人家?”
趙大杆子自坡後站起身來,嬉嬉的笑:“什麼長春門長秋門的?別跟老子套近乎,看你歲數也不大嘛!自稱什麼老人家?杆子!你的馬不錯呀!不如讓給我行不?”
張鏡湖大怒,也懶得和小輩羅嗦,抖手拿出贗品的七禽離火扇,對著趙大杆子就扇,大火連天而起。
趙無謀大笑:“呆B !用這種手段對付老子?做夢吧!全真令法,天罡分火決——破!”
平地起的三昧真火被刀似的劈開,迎面一個大拳頭直奔張鏡湖的鼻梁骨砸來。
張鏡湖大驚,想不到這拳頭來得這樣生猛,身體向後就仰,要躲那莫名其妙搶進來的拳頭。
“呆B 卵子!你上當了!“趙大杆子搶進身來,收了左手分火決,握拳下砸,“撲“的一聲,結結實實的砸在張鏡湖執扇的右腕上,重逾萬斤。
“啊——!“張鏡湖忍不住叫了起來,手上扇子不受控制的掉落。
趙大杆子早料到這出,收了右手拳,反手接住扇子,同時“的溜“一個轉身,電光火石之間,飛起身來,肩膀直撞向張鏡湖的胸口。
“呔——!開——!“張鏡湖雙手一合,擋在胸前,盡全力封向趙大杆子的右肩。
“哎呀——!“張鏡湖雙手封不住趙大杆子的全力一撞,手背反彈在自己的胸口,一口血就噴了出來,兩人一個錯身。
趙大杆子怎麼可能給他有喘息的機會?大旋身弄出本門絕學“雨打殘花“,兩團人影急速的糾纏在一起,瞬間連換三百四十七式。
張鏡湖感覺骨軟筋疲,想不到全真門下能有此高人,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趙大杆大笑:“夠勁!過癮!痛快!再接我幾下試試!”
拳風再變,記記帶著尖厲的呼嘯之聲。
張鏡湖老臉大變,記憶中這種拳風,只有在李思淳打瘋的時候才會偶爾出現,並且他知道,這是全真最耗體力的“先天罡宵九式“,乃是天下最剛猛的拳法,開石裂碑,勇不可擋,比少林的“化氣成鋼“還要霸道,想跑時哪里能跑得掉?
平常高手早被一拳砸死了,趙大杆子難得遇到這樣的對手,正好試拳,玩心一起,怎麼會叫這老鬼跑掉?
一拳緊過一拳,大開大合,氣勢磅礴。
張鏡湖有苦難言,咬牙硬接了幾拳,忽然胸口劇痛,趙大杆子的拳頭砸在了他的胸口,老鬼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向後一翻,昏死了過去。
趙大杆子倖倖的拍拍手,過去摸老鬼脈門,看看也沒事,忽然想起,為什麼這和人打了起來了?
噢——!
馬!
再回頭找馬時,卻見一名絕色的美女俏生生的立在不遠處的小樹旁,奶牝盡露,妖騷無比,見他望過來,脆生生的道:“我啊——!不認得了?”
趙無謀撓頭:“你是——?”
“孫靜婷呀!你插過的!想不起來了?“孫靜婷啟發。
“噢——!想起來了!你大冬天的,就不能多穿點衣服?這樣露著奶子好看嗎?“趙大杆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