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的內线電話響了。“董事長?”
“進來。”江深簡短的通知。
江深摟著朱砂的腰,“中午想吃什麼?”
“川菜。”朱砂沒和江深客氣。
“中午還有個客人,美國人不太會吃辣。”江深將臉埋在朱砂脖子上,吮吸著朱砂。“晚上帶你吃川菜。”
“我也去麼?”
“這個客人你得見見。”
朱砂想到了剛才江深的出差通知,“你剛才說去瑞士,我沒有辦法出這種長期的差,我媽在醫院,我走不開。”
江深並沒有急著反駁,而是從脖子慢慢上移,吻上了朱砂的嘴唇,“先見見這位客人再說。”
中午最終還是吃了淮揚菜。
江深甚至比這位客人還早到——在江深接掌江氏之後,這種情況已經絕少會發生了。
來人大約四十余歲,銀灰色的頭發,著裝一絲不苟,十分干練。
江深起身迎接他。
“陳博士,謝綾女士就是這位謝朱砂小姐的母親。朱砂,這是陳駿騰博士,全美頂尖的神經外科醫生,在植物人康復治療方面有很多經驗,他會在華交流一年,這段時間將會接手你母親,今天上午你母親已經做好了轉院手續。”
江深彼此做了介紹,語氣很尋常,仿佛只是一次普通的會面。
朱砂在一時的驚訝之後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她強忍著翻涌的思緒,“你好,陳博士,非常感謝您的到來,我母親的病情接下來要麻煩你了。”
朱砂的內心有巨大的震動,有對於母親復蘇的渴望,更多的是她沒有有想到江深在會為她做到這一步。
陳駿騰微微點頭,“你母親的詳細病例江董事長都已經發給我了,目前情況還算樂觀,在見到你母親之後我會再出詳細的治療方案。”
他的咬字並不是十分清晰,聽得出是一位華裔,但他的講話透出高度的專業感和責任感。
高級醫療資源用錢可以買來,頂級醫療資源就只有人脈才能獲得了。
吃午飯時陳駿騰就病例上的信息給朱砂做了一些講解,也說了一些當前最新治療方法。
朱砂久病成醫,大致聽得懂陳駿騰使用的專業醫學詞匯,朱砂越聊就愈發心潮澎湃。
吃完飯,江深和朱砂同陳駿騰一起去了城郊的私人醫院。這家醫院朱砂聽說過,也僅限於聽過。
謝綾已經被安頓好,同樣的單人病房看起來要更加私密而高端。
謝婈的護工被江深增加到三個,而原來的護工張姨此時看著江深一臉的感激涕零——朱砂好本事啊!
換了一個男人竟然比上一個還有錢,工資直接翻了倍!
還是三個人,自己豈不是清閒太多!
她悄悄地拉著朱砂的手,“這個老板真是好人的。”
回去的一路上,朱砂沉默不語。
江深也沒有講話,只看著朱砂靠著車窗玻璃上,靜靜地看著外面。
直到進了辦公室,江深抱著手臂靠在辦公桌上,“跟我去瑞士麼?”
朱砂走過來,伸出手指在江深的手背上摩挲,“我有說過不去麼?”
江深反過來握住朱砂的手指,很細,有些涼,觸感卻很柔軟,“嗯,朱砂沒有說過她不去。”江深眼里帶著些笑意。
“反正去了也吃不到。”朱砂微微踮起腳,吻著江深。
江深把朱砂按在了懷里,抵著朱砂的額頭,“所以晚上要吃個飯慶祝一件事情。”
“……什麼?”
“慶祝,我被甩了,恢復單身。”
自從承衍科技成立,江承沒有休過一天假。
這次休假既是為了終結一段關系,也是為了放松。
雖然他一開始是想去瑞士滑雪,但他順從了許柔柔的想法。
許柔柔或許因為自己不能紓解江承的欲望在旅程的後半段變得有些小心翼翼,江承覺得沒有必要,但他不想和許柔柔溝通太多,最終是選擇了做一個行走的ATM,這明顯讓許柔柔變得歡欣起來。
只是他一點放松的感覺也沒有,變成一場購物之旅他有點啼笑皆非。
回到昌城,江承把被購物袋淹沒的許柔柔送回了家,“江承,我可以搬過去和你一起麼。”許柔柔的聲音里有一點期待。
“再說吧。”江承選擇了回絕。
江承直接回了名邸國際。
他的行李箱扔在大門口,絲毫沒有拎進來整理的想法。
江承有點疲憊的在床上躺了躺,屋子里很整潔,看得出有人專門打掃過。
江承閉眼休息了一會兒,累,但是毫無睡意。
他站起來把窗簾拉開,站了一會兒又覺得太亮,就把窗簾又拉上。拉上又覺得太暗。
江承在窗前站了站,走出臥室,把每一個房間都打開看了看,都很干淨。
而且確實空無一人。
甚至廚房也特別的清理過,江承拉開冰箱,里面空空蕩蕩。
第二層中間坐著一粒蔫頭蔫腦的西紅柿。
這不是有西紅柿麼,怎麼說沒有。
他想起了那天的青菜面。
他把西紅柿拿出來,很冰,帶一點皺紋,不太新鮮了,手一揚把西紅柿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江承把冰箱門關上,手放在冰箱的把手上,停頓了一下,有一種空虛感從他內心深處的縫隙中絲絲縷縷地泛上來。
他保持著這個姿勢許久,直到手機鈴聲把他的意識喚回來,這個號碼沒有存過,但江承依舊能一眼認出來,“裴鶯?”
“大概是我達不到她的理想,裴鶯是藝術家,她追求的感覺我給不了。”江深如斯解釋他為什麼被裴鶯甩掉。“我很遺憾。”
朱砂小心地給一塊水煮魚剔刺,江深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相信。
但無所謂。
“如果這是您為了某些目的的謊言,我豈不是要被打上諸如小三一類的標簽。”
“可能會有人誤解我對裴鶯是出於橫刀奪愛,其實並不是。”江深將勺子放在朱砂的盤子前等待投喂。“我是真的因為喜歡裴鶯。”
“非常令人感動了。”朱砂不走心的評價。
即便一個、兩個,真的那麼喜歡裴鶯。
可朱砂真的不需要真心。
“所以給不了她幸福不如選擇放手。她現在在和江承見面。”
江承這個名字沒有對朱砂造成任何觸動,而江深也講得很坦然,沒有半點芥蒂。
朱砂將剔好刺的魚片一口吃掉,江深鍥而不舍的等待下一片。
“您的意思,您的藝術家前女友放棄了一位無趣的、忙碌的、沒有情調的資本家,選擇了一個有趣的、清閒的、有格調的、程序員出身的科技公司總裁?”
朱砂有沒能抑制住的笑意。
“情懷。”江深加了一個注腳,“江承也是裴鶯的過往。”
“真文藝啊。”朱砂把一片魚送到了江深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