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嵐要喝水嗎?”
“……”
“有哪里不舒服我幫你揉揉好不好?”
“……”
“是不是嫌我煩了?”
“是……”
“這樣啊……對了,你嘴角破了還沒擦藥我幫你好了。”
龍浩天進入病房時見到的就是這副畫面,男人殷勤的問東問西,對女人不耐煩輕蹙眉頭的模樣視而不見,甚至借此名目將透明藥膏擦到自己嘴上,俯身就要往她唇上湊!
龍浩天不悅,“安揚。”冰冷口氣絲毫沒影響到安揚的動作,嘟著嘴一個勁的往女人唇上貼。
易嵐翻了個身背對他們,也不知是因龍浩天的出現,還是安揚的胡攪蠻纏。
安揚忙扶了女人手背穩住甩動的輸液管,埋怨輕罵,“小心針頭!我的祖宗誒你還輸著液,當心成不成啊。”動作輕柔給她拉攏好被子。
龍浩天自認做不到安揚那麼細心殷勤的討好模樣,僵著身體立在一邊,心下再焦灼的想說點什麼,卻無從說起。
時間滴滴答答流逝,一去不復返,安揚細碎溫柔的聲音還在繼續。
明明幾步的距離,龍浩天卻連跨出一步去跟她說句對不起都是那麼的沉重,怕再一次碰到她的心傷,怕再一次傷的她體無完膚。
因為她痛,傷口卻在他身上。
好像明白的太晚了。
……
他怎麼還是以前那樣,當了總裁還是那麼無賴,當初也是他死皮賴臉的接近她,當個情人還小心伺候的,煩不煩啊……心下卻不知不覺輕松下來,易嵐輕呼了口氣,被吵的完全沒空想那些很久遠的噩夢。
身後不遠處那如芒刺在背的視线,易嵐直接無視了。
不久後,小護士哆哆嗦嗦端進來一碗清粥,安揚繞過雕塑般站了許久的男人接過碗,扶了易嵐靠著床頭坐了,一勺一勺的吹冷了喂,看她雖然沒什麼表情卻還是一點點吃了下去,暗松了口氣。
“你有胃病,還不按時吃飯,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昨日那個狂拽酷炫的安揚呢?
易嵐送他一枚白眼,張嘴接了又一勺。
說者有心聽者亦有意,龍浩天眉頭緊皺,那胃病該是那年的後遺症,她昨天應該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吃,而自己也根本沒想到吃飯這回事,她更是不會跟他說這些,居然生生的餓了一天。
吃完飯休息了會有了些力氣,安揚端碗出去回來時,易嵐就拔掉了針頭下床,驚的兩個男人圍了過去,她擋開安揚淡淡的看了龍浩天一眼,後者就僵在了原地,眼睜睜的看著她費力站起。
“我要回家。”
“我送你!”安揚忙上前扶了堅定的她手臂,小心翼翼問,“可以嗎?”他從沒去過她的家,也並不了解她家里幾口人。
易嵐輕掃安揚右側臉頰淡淡的手指印,“嗯。”點點頭沒拒絕,她這個樣子暈倒在路上也是有可能的。
“他是你的了。”
易嵐兩人已走到客廳,身後龍浩天無頭無腦的一句話讓她停住了腳步,轉頭看那個沒什麼表情的男人,嗤,查到真相了?
“安揚再見。”
“嵐嵐怎麼,突然?”他“是誰?”
“讓路。”龍浩天揮開安揚的手,攬著易嵐越過他往門外走。
“易嵐!你忘了為什麼呆在這里了?”安揚去拽龍浩天,被一把推開,快走兩步擋在門口,滿臉痛心。
“我沒忘,可是你忘記了嗎?”易嵐神色淡然,在安揚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接了下去,“我沒有心,所以現在這副模樣也沒有什麼大不了,也回報不了你,忘了我吧,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離開了身後人的視线易嵐就推開了龍浩天的懷抱,一言不發的強撐著自己走出病房大門,閉了閉眼將酸澀眼淚憋了回去。
門外許毅見兩人出來站起身,“這是?”
“帶我們去關押邱建明的地下室。”
“是,我去開車。”
龍浩天等許毅走了才捏了捏沒有她的右手,慢步跟著她思量了會。
“易嵐。”
“怎麼,反悔了?還是想我再求求你?好啊,我求……”
男人打斷她,“易嵐。”
“你想說什麼?”易在電梯口停住了腳步微微側頭看他,“如果想道歉的話,用不著,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他是知道那件事了?
昨晚一幕幕清晰的映在眼前,她這樣平靜的反應真的很不正常,應該怎麼樣呢?
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
他們是同類人,一樣不會輕易服輸的人。
“沒事,電梯到了。”
易嵐現在也沒什麼精力應付他,靠在電梯牆壁閉目養神,一路無話,許毅已將車停在了門口,龍浩天打開車門虛虛擡手遮住門框示意她上。
易嵐卻繞到副駕駛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那虛偽的紳士派頭讓她想到了他弟弟,龍澤明。
女人鎮定自若的拴好安全帶,望著前方出神,長袖藍條紋病服應該有些熱,她鼻尖冒出了點點汗珠要落不落,倒是想讓她臉上再多些汗水,一定更性感。
許毅咽咽口水,指關節敲敲車頂喚回還保持著彎腰低頭姿勢的男人。
“走了。”
龍浩天緊皺眉頭,彎腰跨上後座,身上有三處傷,春叔與安揚的重擊之痛,卻沒有胸口那里十分之一。
死氣沉沉的氣氛中易嵐還是沒忍住。
“龍澤明呢?”
開車的許毅從後視鏡里望了眼不打算開口的龍浩天。
“晚上的機票。”
輕吐了口氣,還好,外面花花世界那麼絢爛多彩,她很快就會在他心里煙消雲散了吧,側頭望窗外,現在多好,就她一個人。
趁紅燈時許毅看向易嵐,一眼就看到她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一滴水花開的妖艷,出了會神,後面叫罵聲響起才發現到了綠燈。
三十分鍾的路程很快就到,許毅將車停到一處健身會所面前,自有人點頭哈腰的迎他們進去,通過特殊通道他們很快就到了關押邱建明的地下室,透過玻璃窗口看過去,男人被捆在椅子上,衣服散亂,雙手反剪,嘴里還塞了團布。
見慣了眼色的手下立馬說明了原委,那邱建明本來就打傷了幾個弟兄,他還叫罵不停,正想修理他的兄弟們立時都想往死里打了,怕打死了不好跟老大交代,這才封住了他那張臭嘴。
易嵐伸手,“刀。”
手下看著還穿著病號服的女人一愣,看向老大。
龍浩天神色未明,“給她。”
不一會一把尖利無比的短刀菊遞到了易嵐手上,她先是拇指輕劃刀鋒,在一聲小心過後拇指出了血,她神色未變,吮了拇指的鮮艷血液,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