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捐什麼啦?!”李再安非常的困惑,但這時候他也不好意思多問,只能面帶微笑的將傳單接過來,然後繼續往里走。
等到走過去一段,他才拿起那張傳單看了看,上面的內容很簡單,說的大概意思就是為此次慈善晚會特制的糖果,每顆義賣500美元,銷售的所有收入將納入今晚的慈善捐贈。
看完之後,李再安疑惑的將手里那顆糖果舉起來亮了亮,那意思是他只拿了一顆啊?
“上帝啊!”柯麗婭本能的感覺到情況不妙,她面色忐忑的把手包打開,看了看里面裝著的一大把糖果。
“這……能不能退回去?”柯麗婭面色發苦地看著自己包里的十幾顆糖果,那可是七八千美元啊!
在俄羅斯的時候,她就算工作十年也買不起這些糖果。
李再安翻了翻白眼,啥也沒說,拖著她就往里走──糖果雖然是柯麗婭拿的,可剛才那女人道謝的目標卻是他,這會要是把糖果退回去,那他也沒臉在紐約的社交圈混下去了。
通過大廳之後,就是正式的晚會現場,李再安和柯麗婭穿過綴著厚重幕帷的通道,剛走進會場就看到最遠處的舞台上,正在表演著歌舞劇。
而台下,則很有規則的擺放著一張張的圓桌,看這個場面,就跟國內的春節聯歡晚會現場一樣。
這會兒,會場里已經有不少人了,都散亂的坐在一張張桌子邊上,有的桌子周圍坐的人多一些,有的則少一些,還有很多是空著的。
但不管是人多還是人少,每個桌邊都有預留出來的三兩個座位。
在這種場合是不能擠空座的,要是看到哪個桌子邊上只剩三兩個座位了,你就不能往那一桌坐了,人家那是預留出來給串場的。
畢竟這種晚會交際性的目的很強,有很多人都會借這個機會多結識一些人,萬一哪個桌子坐滿人了,後面試圖去搭話的人就會很尷尬。
李再安在紐約也沒幾個熟人,所以他就隨便找了個靠近角落的空桌子坐下。
他今天來這里的目的,除了和那位坎貝爾小姐見面,還打算通過拍賣活動打響自己的名氣,並不打算去和別人交際。
過一會兒,他只要盯著拍賣會就成了,到時候多舉幾次牌,喊幾個高價出來,自然就能搶到電視台的直播鏡頭。
會場上的每個餐桌都早已布置好了,無論是甜點還是水果都很豐盛。
他們兩人剛在桌邊坐下,就有一個穿著白色馬甲的侍者走過來,搭著白手巾的臂彎里臥著一瓶紅酒。
侍者走到桌邊,很有儀態的彎下腰,給他們面前的酒杯里倒酒。
柯麗婭自幼出身貧苦,從沒出席過這種大場面,剛開始有點拘謹,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桌上擺著的豐盛甜點吸引住了,年輕的女孩子都喜歡吃這種食物。
“這是什麼?”看到每一盤甜點的邊上都豎著一張卡片,她便隨手拿了一張過來。
“噢,上帝!”柯麗婭只在卡片上看了一眼,便捂著嘴發出一聲驚呼。
李再安好奇地把卡片接過去看了一眼,上面是這一款甜點的介紹,大概的意思是:這一款甜點是由法國愛麗舍宮的“御用廚師”制作的,是全球最頂級的甜品。
假意地客氣了兩句,見李再安沒有什麼食欲,柯麗婭便拋下了矜持,自顧自的埋頭朝著這些豐盛的甜品發起了進攻。
對她來說,過去二十多年都沒機會享用到如此奢侈的甜品,現在當然不能委屈了自己。
他們在桌邊坐了不到十分鍾,後面陸陸續續進來了很多人,或許是這個桌子太偏的緣故,始終都沒人坐到他們這桌來。
終於,一個穿著銀灰色露背晚禮服的女人進入了會場,步態搖曳地朝他們這桌走過來。
這個女人的身材十分高挑,比李再安還要高出半個頭,她的年齡看上去三十歲左右。
女人的臉蛋非常漂亮,臉部的线條輪廓分明,長著一雙攝人魂魄的大眼睛,眼眸是藍色的。
一頭金色的秀發披在肩頭,當然了,她的頭發長度可能要比軍隊規定的多出了幾英寸。
女人落落大方地走到桌邊坐下,微笑頷首道:“保羅先生,你好!我就是這次約你來這里見面的人。”
“晚上好,坎貝爾小姐!這位是我的女保鏢柯麗婭小姐。”李再安很有紳士風度地幫雙方做著介紹。
正當兩個女人互相寒暄的時候,舞台上的歌舞劇表演終於了落幕了。
隨即,舞台上的燈光全部打亮,一大群人走上了舞台。
李再安驚奇的發現,在這一伙人里居然有他認識的人──當然了,只是他認識人家,人家可不認識他。
好家伙,這些人不就是熱門電影《終結者2:審判日》的制作團隊嗎:男主角阿諾·施瓦辛格,女主角琳達·漢彌爾頓,導演詹姆斯·卡梅隆,制片人蓋爾·安妮·赫德……
李再安恍然大悟地想起來,剛才自己開車過來的時候,好像聽到劇場門口有很多人喊“琳達”什麼的,估計喊得就是這位女主角。
這部大制作的科幻電影,剛剛在3月底剛獲得了兩項奧斯卡大獎,票房成績也冠絕全美,堪稱是現象級的大作。
以詹姆斯·卡梅隆為首的這伙人,在台上呆了有七八分鍾,其間講了一些他們在《終結者2》拍攝過程中的趣聞,然後就開始介紹他們拍攝時用到的道具。
比如州長使用過的迷你機關槍和榴彈槍模型,再比如一些T800和T1000的模型等等。
看到這個時候,李再安才明白過來,感情這些電影道具也會在今天晚上進行拍賣。
坎貝爾小姐笑著對他們解釋道:“時尚和娛樂總是不分家的,而在這兩者的背後,永遠都少不了金錢,所以金融界名流雲集的慈善晚會,自然也少不了這些明星的出現。”
坎貝爾的話鋒一轉,問道:“保羅先生,來到紐約之後,你對這座城市的感受如何?”
李再安聳聳肩,笑著說道:“對於有錢人來說,紐約當然是一個天堂。我來到紐約之後,住的是美國豪宅,喝的是法國紅酒,開的是德國汽車,睡的是俄羅斯美女,天天被四大強國伺候著,生活能不滋潤嗎。”
坎貝爾低頭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在海軍情報局的資料室里,與你有關的各種情報檔案裝滿了一個文件櫃。我看完之後感到非常好奇,這一年來你在金融市場上的各種操作,堪稱是一位真正的投資天才,你有如此之高的投資天賦,為什麼還要冒著生命危險去販毒呢?”
李再安冷笑了一聲:“你們這些聯邦執法機構的人員,總是習慣於把人群分成罪犯和非罪犯,也就是通常意義上所說的好人和壞人,並由此衍生出高尚、卑鄙之類的概念。但是我要告訴你,其實一切都是機會和選擇權而已。”
“聖保羅貧民窟里的犯罪率高,不意味著那里的人天生就是壞蛋,只是因為他們沒有選擇的權力而已。在貧民窟里長大的巴西少年,想要出人頭地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去踢職業足球,要麼就去加入黑幫販毒。”
“巴西的各種黑幫組織,招收成員是從兒童開始,可以說那些底層家庭出身的孩子,等到他們小學畢業之後就已經加入黑幫了。而黑幫組織對這些未成年孩子也非常照顧,只要你真正加入幫會組織,那麼就等於你有了無數的親人。”
“會有人在你生日時幫你買你父母不會給你買的昂貴生日蛋糕;會有人幫你開生日Party;會有人在你被人欺負時站出來,用槍打爆對方的頭;會在你餓了的時候,為你送上剛出爐的面包……總而言之,你沒加入黑幫前什麼都沒有,等你加入了黑幫之後,就什麼都有了。”
“那些心理發育還不完全成熟的兒童,很少有人能拒絕這種誘惑,這也是為什麼巴西黑幫組織一直發展壯大的原因。當然了,這些孩子如果能順利活到二十歲還沒死的話,基本上也能混成一個小頭目了。”
李再安看著她那對漂亮的大眼睛,緩緩地說道:“在一年前,我和那些貧民窟里的孩子一樣,也沒有選擇的權力,要麼留在監獄里等死,要麼就加入販毒集團殺出一條血路。”
“我們生活在一個多麼可怕的世界上,這個社會殘酷的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最高層的那一小撮人,可以享受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物質和精神供應。然後隨著層次逐漸遞減,占總人口數量超過百分之九十的底層人群,所得到的物質供給只能勉強維持他們的生存,而精神上供應卻幾乎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