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李再安一行人剛走出酒店門口,就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大聲喊著:“嘿,安德列夫,安德列夫,這里!”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在酒店門口的停車場上,幾輛吉普軍車正停在那里,一個穿著俄國軍官制服的男人,正帶著幾名士兵朝這邊招手。
看他的樣子,顯然和安德列夫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兩人見面之後就一邊熱情地擁抱,一邊笑容滿面的交談著。
坐上了軍用吉普車,李再安和自己的兩個女保鏢一邊調笑著,一邊欣賞著街道上的風景。
他發現車隊所走的路线越走越偏,街道兩側的建築也是越來越殘破,路況也是越來越顛簸,路上的行人更是稀少的可憐,就像是回到了熟悉的中國城鄉結合部一樣。
“我們要去的軍火庫離城市還遠著呢,這種危險場所是不允許建在市區附近的。”柯麗婭緊貼在他身邊解釋道。
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市附近,就有的好幾個軍火庫,每個庫都有各自不同的功能。
在此之前,按照軍區的意見,“高技術庫”和“特種軍需庫”這兩個庫,顯然不合適開放給外國人參觀的。
李再安能夠參觀的儲存庫區,只有一處常規軍火庫。
這處軍火庫距離市區很遠,大概有三十多公里的距離,那里有一個面積十幾平方公里的軍事管轄區。
遠東軍區下轄的一個戰略火箭兵獨立團就駐扎在那里,至於說負責當地警備的,則是兩個機械化步兵連隊,以及一個特種直升機大隊。
當車隊趕到軍火庫所在地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上午十點。
作為戒備森嚴的軍事管轄區,兩米高的鐵絲網圍繞在基地的周圍,寫滿警示的掛牌隨處可見,而在緊緊閉合的鐵絲網大門前,十幾個荷槍實彈的警衛,攔住了他們一行人的車隊。
陪同他們前來的那名軍官,是軍區的一名中校參謀,名字叫瓦西里。
他打開車窗,向警衛人員遞上軍區司令部簽發的特別通行證,衛兵查看了一番之後,很快就向他敬了一個軍禮,揮手示意放行。
車隊再次發動起來,徑直朝軍事管轄區的正門駛去。
這會兒功夫,門前的衛兵已經將大門敞開,而原本停在門內的一輛軍用吉普車也發動起來,顯然是給軍區首長們帶路的。
“保羅先生,這里是遠東軍區的一處軍需儲備庫,”當車子行駛在軍事管轄區內的水泥路上時,柯麗婭笑著說道,“如果是在幾年前,這里是絕對禁止外人進入的,因為在這附近有蘇軍設在遠東的一個戰略火箭兵基地,也就是外國人常說的導彈基地。”
李再安一邊心不在焉地聽著對方介紹,一邊打量著軍事管轄區內的建築。
此時,車子正駛過一片草地,在路面外的草坡上,並排放置著一行防空高炮,一根根頎長的炮管,透過偽裝草網指向天空。
李再安是陸軍出身,對火炮還是很懂行的,認出那是100毫米的高射炮,只不過這些高射炮顯然缺乏必要的維護保養,有些炮身已經被鏽蝕了。
說話間,車隊駛到了一片密集的建築區,這里顯然是軍事區的士兵營房區域,在一些房屋的前面,還有一群群的軍容散亂的士兵圍坐在一起打撲克,要不就是扎堆喝酒。
就在駛進應營房區的時候,前面的軍用吉普車停了下來,瓦西里和安德列夫從車上跳下來,朝著李再安的坐車走過來。
安德列夫站在車窗口,朝里面說道:“保羅先生,我們先去見見杜洛舍夫上校。”
他們一行人在士兵的帶領下,找到了軍需儲備庫的最高長官,杜洛舍夫上校的宿舍。
推開房門,屋子里幾個軍官正在打牌,他們玩的是“杜拉克”,一種帶花頭的撲克牌游戲,也就是玩錢的。
只不過,看桌上堆著的零散鈔票,玩的應該不是很大。
當然了,以這些軍官的收入,就算想玩大的,手里也沒多少錢。
一位正在牌桌上奮戰,留著一臉絡腮胡子的上校軍官,站起身來迎了上去,他就是杜洛舍夫上校。
“哎呀,瓦西里,你們可算是來了,我這一上午都到門口迎你兩次了。”賭博歸賭博,杜洛舍夫上校從性子上來說,還是有著那麼一份軍人特有的豪爽,他一見面便大聲嚷嚷道。
“迎了我兩次,還讓我站在門口喝涼風?完全是犯牌癮了吧。”瓦西里迎上去,與對方握著手說道。
杜洛舍夫揮揮手,示意正在打牌的幾個部下先出去,然後熱情地請瓦西里等人進屋坐下。
寒暄了幾句之後,瓦西里問道:“昨天軍區打電話過來,讓你去辦的事情,准備好了嗎?”
“那還用說,軍區大佬交代的事,我怎麼敢耽擱。”杜洛舍夫將胸脯一拍,大大咧咧地說道,“你等著,我給你拿東西去。”
一句話說完,杜洛舍夫也不等對方的回應,便快步走進了客廳左側的偏門。
片刻工夫之後,他再一次走出來,手上卻抱了厚厚的一摞賬本。
“這是我昨天讓下面人趕制出來的,十六個庫區,一百四十九個庫房,所有能賣的武器設備都列在里面了,”將賬本放在李再安的面前,杜洛舍夫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說道,“按照上級領導的吩咐,這些武器裝備你都可以隨便購買。等你派人把東西拉走之後,回頭我把那些過去報廢後回收的、欠缺保養而造成損毀的武器設備,再填進庫里,保證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把事情辦成。”
前世的時候,李再安在國內開過公司,和這些貪官汙吏打交道的經驗非常豐富。
他明白縣官不如現管的道理,想要在這里搞到好裝備,必需向這個軍需儲備庫主官行賄。
他拿起賬本隨便翻了幾下之後就放下了,反正他也不認識俄文,一個字都看不懂。
李再安對著身邊的隨從做了一個手勢,一名保鏢立刻把兩個箱子放在桌子上,打開之後里面全是一扎扎綠色的美元鈔票。
“這是我給杜洛舍夫先生和瓦西里先生,准備的見面禮,每人二十萬美元,只要生意能夠順利做成,我還會送你們另外一份厚禮,”李再安微笑著說道,“想想看,你們兩個在軍隊混了幾十年才拿多少工資?只要我這筆生意能夠做成,你們就能賺到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要是擔心將來出事的話,我還可以幫你們移民到國外去。”
“我來這里的目的,是想買一些威力強大的重型軍械。杜洛舍夫上校,軍火庫是你的地盤,有什麼好東西你都盡管拿出來。”
看到這滿滿一箱子美元,杜洛舍夫的雙眼都放出光來,這位“保羅先生”果然是億萬富豪,是一個做大買賣的人。
人家手指縫里隨便流點好處,都夠他下半輩子享受榮華富貴了。
這段時間,他聽說軍區的大佬們想要搞軍火生意,作為軍需儲備庫的負責人,杜洛舍夫就開始起了小心思。
現今的俄羅斯,大家都講究一個“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是這部隊能吃啥?
帶兵的軍官們說的好聽了是個官,說得不好聽了,那狗屁都不是啊!
國防部沒有軍費下撥,他們這些基層軍官要想揩點油什麼的,都沒辦法揩到。
在這種情況下,像杜洛舍夫這樣的軍官,難免就會把心思動到自己管的倉庫上。
只不過,他也只敢偷偷賣一些槍械彈藥給黑幫,大宗的軍火他不敢賣,也根本賣不出去,所以賺不到多少錢。
杜洛舍夫管理的這個軍需庫,里面基本上都是大型武器裝備,就算是最次一級的,那也是單兵反坦克武器。
你說這些東西他私下賣給誰啊?
俄國的黑手黨就算再狠,也沒膽子開著坦克車和自行火炮,在街頭廝殺搶地盤吧?
聽到對方說要大家伙,杜洛舍夫立刻就興奮了起來,恨不得今天就把事情定下來,明天就能出貨,後天就能分紅。
他負責管轄的這處庫房里,軍械物資堆放得滿滿的,很多武器裝備由於缺乏必要的維修保養,已經開始變得老化鏽蝕了。
這些軍械堆放在那里,就只是一堆沒用的破銅爛鐵,只有想辦法賣出去那才是錢。
更何況蘇聯解體之後,儲備庫的清查工作已經完全停滯了,庫管機制一片混亂。
存放在倉庫里的物資有多少可以用?
有多少已經作廢了?
還不是都由他們這些負責人說了算,在這種情況下,杜洛舍夫玩些花樣賺些外快有什麼難的?
“保羅先生,你想買重型武器裝備,那還不容易嘛。我這處軍需儲備庫,十六個庫區,隨便弄出點東西出來,全都是上噸位的大家伙,保證你會滿意的。”杜洛舍夫叼著煙卷,狠狠地吸了一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