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是當初那個別墅區,仍舊是那兩個穿著警服的社區警衛,仍舊是一個沒有月色星光的暗夜,唯一的區別,就是那輛破蓮花換成了兩輛嶄新的奔馳,車上的人中少了巴諾羅,卻多了史皮和三四個隨同而來的保鏢。
一如當初那般,車子在別墅區入口處被警衛攔住,不過這次李再安沒有下車,而是隔著車窗告訴對方自己來找誰,讓警衛自己去核實。
門崗的一個電話打出去,不一會工夫,一個白白淨淨的年輕人跑出來,正是當初的那個貝塞隆的秘書威庫尼。
這次來與貝塞隆會面,李再安之前並沒有同對方聯系過,因此威庫尼在看到他的一瞬間,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僵硬。
“怎麼是你?”站在車外,威庫尼沉吟了片刻才硬邦邦的說道,“你來干什麼,貝塞隆先生不會歡迎你的。”
“議員會不會歡迎我,不是由你來決定的,而是要由他自己決定,”李再安手里的一支煙正抽了半截,聞言連看都不看他,就坐在車里說道,“當然,如果你可以為議員做決定的話,我也可以現在就回去。”
威庫尼臉上的表情又是一變,這種事情他還真不能給貝塞隆做決定,作為秘書,他很清楚貝塞隆最近一段時間有多麼的被動,古拉瓦那些人不僅僅是馬亞家族遺產托管委員會的成員,還是他貝塞隆的競選基金管委會成員。
古拉瓦因為涉嫌非法挪用、侵占他人財產而遭到警方起訴,隨後又被判處四年監禁,這個案子不僅令公證署正式介入了對馬亞家族遺產的合法繼承審定,還令貝塞隆的競選基金管委會爆出了一個大窟窿。
目前,貝塞隆夫人,也就是科里亞,正以這個案子為理由,脅迫貝塞隆與她離婚,而且還不允許他提出對夫妻財產的拆分訴求。
很明顯,如果貝塞隆在科里亞的面前妥協了,那他將變得一無所有,反之,如果他不答應,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他仍會變得一無所有,順帶著,可能還會吃上官司,最終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這些天,貝塞隆便在這兩難的抉擇中間困頓著,說實話,他連殺老婆的心思都有了。
可惜的是,科里亞花費重金雇傭了一群從非洲回來的古巴傭兵,這些人各個心狠手辣且經驗豐富,很難對付。
就在這個情況下,李再安來了,威庫尼不知道他能不能為貝塞隆提供一根救命稻草,但可以肯定的是,身困愁城的貝塞隆絕不可能不見他。
“跟我來吧,”沒有猶豫多久,威庫尼朝警衛擺擺手,示意他們抬起隔離杆,嘴里說了一句,就想著上李再安的車。
可沒想到的是,他的手還沒摸上車門把手呢,車子已經在馬達的轟鳴聲中竄了出去,只把他一個人留在了別墅區門口。
還是當初那棟後現代建築風格的別墅,區別是別墅前的庭院內多了幾盞光线刺眼的氙燈,整個院落,包括院落外數百碼內的區域被照得亮如白晝。
開車的史皮轉過樹影的時候沒提防,被燈光閃了眼,慌不迭的放慢車速,嘴里憤憤的嘀咕了一句什麼。
“呵呵,有些人只能生活在白天,無需過分苛責他們。”李再安在後座上笑笑,說道。
“咱們卻是只能生活在夜里,”史皮對這句話深以為然,眯著眼睛說道。
李再安看著燈光背影中那棟模糊的別墅,心道:我卻要既能生活在白天,也能生活在夜里。
別墅的庭院里有三五個黑人在往來巡視,李再安的車進了院子,立刻便有人上來查看,史皮帶著隨行來的保鏢護衛在李再安的周圍,不然這些人靠近,雙方就在庭院里對峙著,任何一方都不肯後退半步。
“你們想干什麼,都讓開,保羅先生是議員的客人,”威庫尼氣喘吁吁的從後面追上來,他對李再安厭惡到了極點,但在這個時候卻不能不為他說話,因為這些該死的黑人都是科里亞雇用的人。
威庫尼的話顯然對這些人沒有絲毫的威懾力,在場的人誰都不理會他,只把他氣得面色蒼白,喘息的更加劇烈。
“威庫尼先生,何必為這些人生氣呢?”李再安這時候卻充起了好人,他朝威庫尼擺擺手,笑道,“你可以進去告訴科里亞夫人一聲,就說我可以現在就離開,但希望我下次再來的時候,她還能雇用得起這些黑鬼。”
威庫尼愣了愣,隨即眼睛里閃過一絲狂喜,他當下沒能掩飾住自己的激動,脫口問道:“古拉瓦真的在你手上?”
沒錯,如今能夠讓科里亞變得一文不名的就只有古拉瓦了,因為他的手上掌握著馬亞家族上一代家主留下的真正遺囑,這也是科里亞可以收買其余幾名律師,卻偏偏要置他於死地的真正原因。
作為貝塞隆的秘書,威庫尼很清楚科里亞現在為什麼能夠占據主動,不為別的,就因為她現在真的有希望可以繼承馬亞家族的全部遺產。
這筆遺產可不僅僅意味著幾十億的資產,其背後還牽涉到一個依附在這筆資產上的龐大利益網絡。
處在這個利益網絡內的人都沒有什麼忠心可言,對於他們來說,誰能掌握這筆財產,誰就是他們的主子。
貝塞隆能以三十歲不到的年紀,獲選聖保羅州議員,憑的就是這個網絡的支持,而現在科里亞有希望收回這筆財產,當初那些支持貝塞隆的人分分鍾就把他給拋棄了,而且是棄如敝履。
貝塞隆或許不會希望科里亞真的變得一文不名,畢竟那對他來說同樣也是死路一條,但他現在卻很需要一把能夠與科里亞拼的魚死網破的雙刃劍,這把雙刃劍就在李再安的手里。
李再安沒有直接答復威庫尼的問題,只是聳了聳肩,一副輕松寫意的姿態。
“保羅先生請安心等候幾分鍾,我馬上去請貝塞隆先生。”威庫尼畢竟是個很稱職的政務秘書,他一瞬間便做出了決定。
“威庫尼先生請便,我現在有的是時間。”李再安笑道。
見他答應下來,威庫尼二話不說,拔腿就朝別墅正門跑。
衝上樓前台階的時候,或許是因為太過慌張的關系,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沒跌個狗吃屎,好不容易站穩腳,還沒等心情平復下來呢,又被一個站在面前的女人擋住了去路。
“威庫尼先生這是干什麼?”出現在門口的女人卻是此前叛出莫里奧的芭勒絲,她雙手抱胸站在台階上,斜眼看著威庫尼,不無嘲諷的說道,“保羅先生來拜訪夫人,也值得你這麼激動嗎?”
話說完,她也不等威庫尼開口,便徑直對那些圍著李再安一行人的家伙們說道:“請保羅先生到二樓會客室,夫人要在那里見他。”
“你恐怕是誤會了,保羅先生是來拜訪貝塞隆先生的,與夫人沒有關系。”威庫尼面色一變,急忙插口說道。
芭勒絲鄙夷的瞄了他一眼,根本不搭腔,而是遞給李再安一個眼色,讓他跟著進去。
李再安今天就是來貝塞隆夫婦見面的,至於先見誰後見誰,亦或是兩個人一起見,他都沒什麼意見。
不過眼前的局面還是讓他感覺很有趣,看得出來,貝塞隆與科里亞彼此間已經徹底撕破臉了,彼此間互施手段已經不再藏著掖著。
實際上已經沒有什麼好藏的了,對於這對夫婦來說,眼下就是一個你死我活的局面。
上一次進這棟別墅,李再安可沒有上到二樓的機會,從二樓客廳、走廊的布局、裝飾來看,似乎到處都充滿了女性化的色彩,明顯就是科里亞的地盤了。
跟著芭勒絲走近二樓客廳的時候,才進門,李再安便看到了坐在客廳里,那張大的有些離譜的紅色沙發上的科里亞,這女人仍舊是當初那副性感卻很舒適的居家妝扮,她歪著身子蜷曲在沙發里,就像是一條盤踞起來的美女蛇。
史皮等人都被攔在了客廳外面,只有芭勒絲跟著進來,她倒是想搜搜李再安身上有沒有帶武器,但這個念頭盤旋半晌之後,最終還是放棄了。
說不上是為什麼,芭勒絲的心底還真是對李再安有一份畏懼,這個人很危險,不僅僅是對女人危險,對任何人都很危險。
走進客廳的李再安在門口停了兩三秒鍾,放肆的目光在科里亞性感的身軀上逡巡一圈,最後落到她顯露在紗質睡衣外的兩條長腿上,輕佻的吹了一聲口道。
“你可以坐過來仔仔細細的看,”科里亞一點都不介意他放肆的目光,她倒是真希望李再安能像他表現的那般好色呢,至少那樣她就不用像如今這般的頭疼了。
但是很可惜,這個男人狡猾的像頭胡狼,貪婪的像條蝰蛇,他對待女人從不是淺嘗輒止,而是打算連骨頭帶肉一口吞下去。
“我擔心離你太近了,會被你狠狠的咬上一口,”李再安笑笑,說道。
他嘴里是這麼說,但人卻還是走了過去,而且還一屁股坐到科里亞那張大沙發上,挪過她交迭的雙腿放在自己大腿上,一只手握住她白皙的足踝,另一只手則順著她豐潤的大腿朝睡衣內摸索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