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窈還沒有見到宿丞,倒先見著了張韻心。
“你怎麼在這里?”
張韻心穿著鵝黃色的裙衫,外頭披著和宿窈同色的披風,然質地一瞧便大有不同。
面向宿窈時張韻心便收回了臉上的驚慌,只是見到兩人的同色披風……她將披風往後掖了掖,“是窈窈表妹啊?我在這兒等人。”
“等人?”宿窈張望了一圈,這條路只通書房,張韻心忍著冷風在路旁邊的亭台中等人?
“等什麼人?”
張韻心暗暗咬牙,“三皇子殿下。”
宿窈不管張韻心與秦昊此時到底有沒有勾搭上,她只是心中疑惑,道:“他要來丞相府,我怎麼不曉得?”偏頭問淺露,“你可知曉?”
淺露搖頭。
張韻心挺直了背,身上的披風不夠保暖,聲音已經因為寒風凍出顫抖:“是,我記錯時候了。”
宿窈睨了她一眼:“既然等不到人,那就回屋去吧,這天怪冷的,可別是受寒了讓外人道是丞相府虧了你。”
“……是。”
宿窈皺著眉回頭瞧張韻心離去的方向,“淺露,我覺得她很奇怪。”
淺露的手里還窩著一個湯婆子,通身暖烘烘倒也陪著宿窈停留了一會兒,她回:“是有些奇怪。若是要等三皇子,大可約在一個暖和的地方,何苦在這受凍?”
宿窈沒再追疑,“也罷,她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宿窈轉身繼續踱步至書房,等到了溫室中才解下裘衣散盡一身的涼意。
“爹爹?”
宿丞不在。守書房的小廝也不知道哪兒去了。
“小姐,宮中臨時有急事宣相爺去了。”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宿窈回過身子,她愈發覺不對味來,“方才跑哪兒去了?”
“小的方才和正海突然鬧了肚子,到底不放心這邊,便先回了一個再換……”
“……”莫名聞到了奇怪的味道的錯覺,宿窈揮揮手,“你去吧,我再派人來。”
“誒誒謝謝小姐!那……小的去了?”
“去吧去吧。”
淺露等書房中就剩她與宿窈兩人時才問:“小姐要派誰來看書房呀?”
宿窈笑得溫和:“你的老相好。”
“……”淺露的臉紅了。
剛趕到書房的熊檽正好聽到了這兩句對話:“……”
他也臉紅了。
當晚激情過後宿窈便同冬青說了白天的事兒。
柔夷在冬青的胸口打著圈,宿窈撐著下巴問冬青:“你說,那張韻心是不是有問題?”
冬青回得漫不經心:“嗯。”
“那需要防嗎?”
冬青親了親宿窈的發旋,沉聲出口帶著繾綣柔情:“不需要。”
張韻心想做什麼,冬青都知道。
無非就是與秦昊狼狽為奸。
秦昊想要借張韻心抓住宿丞的把柄,借此誣陷宿丞同莫憂閣進行著苟且的勾當,拉了宿丞和莫憂閣下台,秦朗失去助力,太子秦彧又比不過秦昊的城府,最後自然是秦昊坐享漁翁之利。
而給張韻心的條件,估摸著與前世相差無幾——後位。
冬青冷笑,多大的嘴?也不怕吃多了撐胃。
他已命人部署接下來的事情,既然張韻心和秦昊選擇走前世路,自不量力想要扳倒丞相府和莫憂閣,那他自然也是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沒關系,多留那兩人幾日,凡事都要慢慢來才能感受到樂趣。
而宿窈也在冬青懷中理著思路。
張韻心今世沒有接近宿窈的機會,自然下不了藥來害她。
再者前段日子宿窈率先撕破了兩人的臉皮,讓秦昊也斷了對她的念想,專情只付張韻心。
那到底是為什麼,事情的走向仿佛還是沒發生變化呢?
其實宿窈忽略了一個問題的節點,那便是皇位。
無論宿窈存在與否,秦昊都盯上了皇位,而張韻心也瞄准了後位,兩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既然宿窈不能做棋子,那便由張韻心來做。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是勝利。
要不怎麼說站在最高位的人最孤獨呢?
無情才孤獨。
那冬青呢?他孤不孤獨?
宿窈揮去腦海中的胡思亂想,環緊了冬青的窄腰,而冬青也下意識地將她抱得更緊,“可是冷了?”
“不冷,就想抱抱你。”
“年年今晚怎麼這麼主動?”冬青順著宿窈的脊背弧线撫摸,“倒叫我心動得很。”
“特別喜歡你。”宿窈輕輕地說。
宿窈知道冬青不簡單,但她不怕。
冬青再次翻身壓住她:“冬青也特別喜歡年年。”
羅帳蕩漾起波紋,夜還很長。
宿窈無所畏懼,是因為她知道——冬青站得再高,她也願意與他並肩。
畢竟兩輩子了,真的不容易。
誰先放手誰傻子。
大概就是:
前世——張韻心下藥毒害宿窈是因為秦昊對宿窈有意思;秦昊對宿窈有意思是因為宿窈的身份。
現世——宿窈明確表明“我只喜歡冬青閒雜人等不要煩我”後,讓秦昊快速做出了選擇,他退次選了張韻心來作為棋子;秦昊和張韻心成了合作關系,她只想要鳳位,再加上寄人籬下也不敢得罪宿窈,而且宿窈明確表示討厭她,也杜絕了兩人相處能下藥的機會,自然就沒了前世的悲劇。
不過兩世都一樣,秦昊和張韻心狼狽為奸,想要踏著別人的屍骨登峰。
結局兩世也都一樣,那就是領盒飯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