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新戲
“39度。”
秦墨看了看溫度計,報了數字,看向我。
“這個有點高,吃了退燒藥兩個小時之後再測一次,還是不退的話就一定去看醫生,記得嗎?”
我撇了撇嘴。
“退燒藥肯定有效,你放心啊,我肯定用不上醫生的。”
我說的是實話。
昨天傍晚那通血吐完之後我感覺好多了。
我猜可能是因為積攢太多廢血在胃里,吐掉之後自然就能身輕如燕。
至於發燒,大概是身體應個景吧,畢竟之前喝了那麼多的酒,又作死吃了不知道什麼味兒的蛋糕,不給點反應,怎麼著都說不過去啊。
“對了,這次我進新劇組估計得待三個多月,還是封閉式拍攝,你都進不來,我也出不去,到時候你怎麼看我啊?”
我可憐巴巴的問秦墨。
秦墨笑了笑。
“我是投資人嘛,你想我什麼時候去看你我就什麼時候去看你。誰也不可能說不讓,對吧?再說,我這邊處理完了就會過去,到時候我可以每天都陪著你休息,好嗎?”
也對。
秦墨不在,我連覺都睡不踏實。
還好他工作時間安排得當,自己身份也找的合適,想在我混劇組的時候過來跟我一起睡覺或者做點其他什麼,理由都是妥妥的恰如其分。
我問出來,也是多此一舉啊。
想著,我張開雙臂,抱了抱秦墨。
“我等你。快點來。”
沒有秦墨我真的沒辦法安睡。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為了睡個好覺我真的很需要秦墨。
誰讓他當初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把我的陪伴睡覺的毛絨娃娃給弄成那樣的,搞得我沒有陸一爵的藥,就只有依靠秦墨這個臨時抱枕了。
當然,等我什麼時候找到替代品或者其他不用他來陪著睡的辦法了,我也就不會這麼死乞白賴的了。
我這人現實的很,不會為了一點點小事就拿自己的陪伴睡覺的工具開玩笑的。
更別說,隨便扔掉了。
畢竟我也是一個很念舊的人嘛。
跟秦墨也算有的一比。
秦墨拍了拍我的肩膀,給了我額頭一個告別的吻。
“放心,我很快就過來。”
他溫柔而認真的說。
我笑了笑,點了點頭,轉身上了車。
車子在秦墨的目光的注視中,漸漸駛離了我剛剛才搬過來的新住所。
後視鏡里新房子的模樣在慢慢消失,連帶那個我想放在心里最安全的地方,一生一世都不給挪窩的人的身影。
可惜,或者這些無比美好的存在都不屬於我。
所以看不見就看不見好了。
反正也可能不是我的。
想著,我移開目光,再也懶得看那個方向。
心里有種隱約的快意。
陸一爵,秦墨,是不是還得加上最開始讓我因為那種理由跟秦墨結婚,並且禁止我問到關於秦墨的問題的我的親爺爺啊——
我知道。
跟他們接下來的對手戲我可要好好的演,免得這些早就出場的“演員”們嘲笑我這個不知道算什麼角色的家伙,演得不好,想早早轟我退場,那樣我會挺沒面子的。
……
這次新劇是部古裝戲。
我演的還是男三。
文戲很少,動作戲多,人設到也不再是之前那個沉默寡言的,而是有點中二中年的感覺的角色。
台詞很簡單,無非都是些漫畫里常見的熱血、勵志,順便帶些可笑的天真感覺的詞。對於我這種記台詞不怎麼行的人來說,也不難。
看來秦墨真了解我啊,給我投資的戲找的角色都算是很符合我的能力的。
你看,上一部《浮城》我演個不會說話的,根本就不用說台詞,這部呢則是台詞能力要求十分簡單,只要不是笨蛋,基本上就能夠應付的那種。
真的,謝謝他費心了。
進組第二天,正式開拍。
我飾演的大師兄的第一場戲就是作為這部叫做《九淵傳》的電視劇中一介凡人,機緣巧合之下跟隨主角上了岐山,最終成為了岐山仙門弟子。
——忘了介紹。
這部戲的主角還是徐雋。
《浮城》殺青後沒多久他就跟我打電話,說他通過了新戲的面試,被選為這部《九淵傳》的男主,很榮幸成了我的同事。
我知道徐雋的演技真的很棒,非常棒。
他是屬於那種很有天賦的演員。
從我第一次看見他演戲時,看到劇組里面那些十分專業的人們的眼神的時候,就知道了。
那是發現最閃亮星星的時候,難以抑制的激動無比的眼神。
而且,現在不管是新藝人的熱度還是流量監測報告都證明,那些喜歡他的粉絲對的喜歡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記得徐雋第一部戲的花絮出來,圈的粉中不乏對演技要求頗高那些,他們對徐雋所表現的演技給出的評價都很高。
雖然這個圈子總會有人對這種事有各種猜測,但據我所知,行內大多數人都是對徐雋的天賦和演技舉雙手表示贊賞的。
所以我很相信,徐雋會出現在這部大制作古裝仙俠劇里,是靠著他的演技得來的。
才是因為秦墨或者誰,想要以另一種方式補償徐雋而給他這些成就夢想的機會呢。
第一場戲拍的不是很順利。
雖然我台詞很簡單,可惜我這方面天賦……真的,無話可說。
導演是國際知名大導演來的,對表演的要求一向十分嚴格,看見我好幾條都是爛表現,那臉上的表情跟著也難看起來。
“程老師,你要不先休息一下,琢磨一下我剛才跟你說的注意要點,休息好了,咱們再開始好吧?”
導演估計是在罵我和為了投資之間艱難選擇過,所以最後才會以幾乎假笑的神色這麼對我說。
哎喲,我有點心疼導演先生。
他干嘛憋著氣傷自己,他不知道我這種演員怎麼罵都沒問題嗎?
反正又不會怎樣。
結果那天劇組就只我拍兩個場景的戲話了好幾個小時,反復折騰,不斷重拍,總算最後勉強合乎導演先生的要求。
到最後劇組下班,已經是入夜許久了。
“前輩,剛才拍戲的時候我碰到了您的手,好像有點燙,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收工,化妝間里徐雋問我道,一臉擔憂。
“天氣太熱了。小事。”
我一邊看手機,一邊等著化妝師給我卸妝,隨口答道。
“可要保重自己啊前輩,您的粉絲知道您不舒服會心疼的呢。”徐雋笑著說。
我瞄了一眼徐雋。
笑笑,回答:
“放心,為了你哥哥這個鐵粉,我一定會沒問題的。對了,晚上劇組不是說宵夜嘛,你去嗎?”
導演先生估計也覺得第一天就拍這麼晚有點不厚道,剛才收工的時候就宣布說請大家吃宵夜,算是“慶祝”。
其實我覺得應該是“補償”吧。
不過真相如何無所謂,我反正也想找個機會消耗點時間。今天秦墨還沒有來,時間耗得晚點,多喝點酒才能一覺睡到早上吧。
真的蠻遜。
一向不會錯過這種可以發展人脈、搞好人際關系的徐雋卻搖了搖頭,說:
“我哥哥過來了,我晚上要陪他,就不跟你們去了。希望你們玩的開心。”
哥哥?
梁直過來了嗎?
我猜,可能是徐雋擔心梁直一個人會遭遇什麼,所以讓梁直過來有個照應吧。
“對了,我想起來之前不是答應你去和我的鐵粉面基嗎?這不剛好。我干脆也不去了,咱們一起找你哥吧。”我提議道。
徐雋很高興。
“那可太好了!謝謝前輩!我哥哥今晚上見到前輩的時候不知道得多開心呢。”
果然就如徐雋所說,梁直看見我後非常的開心。
發自肺腑那種。
說是“粉絲和偶像面基大會”,實際上就我們也算熟的關系,最後也只是我們仨窩在徐雋的房間里,開了幾瓶酒聊天吹牛。
徐雋不喝酒,就我跟梁直兩個在喝。當然,主要是我在喝。
喝到後來,梁直差不多走路在走曲线了,徐雋不好意思的看著我跟我道歉說:
“我哥哥酒量不好,您別介意啊前輩。”
我不介意。
我也不在乎梁直酒量好不好,反正就我的水准,能在酒這方面喝過我的人世間少有。我也只是試一試。看梁直是不是少有的范疇。
很遺憾。
他不是。
“沒關系,我也喝的差不多了,該回去了。”我說著,順勢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往外走。
徐雋趕緊過來扶我。
“前輩——您的手好燙!”徐雋皺了皺眉頭說道。
我恍惚想起我忘記秦墨囑咐過我要按時注意體溫和再吃一次退燒藥的事。
再一想,好像也沒關系。
從前我生病不吃藥也就好了,哪有那麼多講究。
不就是個發燒嗎?
每個人都會,又不一定會死,就算是死,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也沒關系吧。
“天熱嘛,可能有點上火。”
我隨口說道,跟徐雋在門口告別,拒絕了他的相送,慢吞吞的走回了旁邊自己的房間。
回到房間,我洗了個冷水澡迅速清醒了一下,然後打開手機調出了程序,按下開始,很快,手機畫面變成了徐雋和梁直現在所在的房間的圖像。
我這只是順便。
一個人喝酒很悶,拉上合適的朋友一起喝,順便在朋友房間里抽空安幾個監控,在朋友的手機里放個竊聽器,以作為探聽消息的渠道,也是正常的。
畢竟演戲我不在行,找找真相什麼的算是我的老本行,還是得做做,就當練手。
畫面里徐雋在給梁直擦身。
他的表情溫柔,充滿愛意,那種溫情脈脈看得我眼睛都不舒服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想著,我嘆了口氣,躺到床上,默默盯著屏幕看著。
估計還得看很久這樣的戲碼。
不過沒關系。
我有的是時間。
……
嚼了兩顆退燒藥,我悶了口冰水,混著那點小刺激把藥給吞了下去。
這兩天我拍戲不怎麼上心,總是被導演說,劇組工作人員也頗有怨言的樣子,我也懶得放在心上。
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秦墨打電話過來說明天會到,問我有沒有想吃的東西需要他從那邊帶過來的。
我忍了忍,總算沒說要他帶那天晚上找專門的廚師做的蛋糕。
掛了電話我跟洗手間把早上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之後,總算清醒點。
想了想,還是找出了退燒藥吃了,免得自己下次再想出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來。
我干嘛要那麼矯情啊。
我又有什麼資格矯情。
不過還是有好消息的。
雖然徐雋跟梁直的手機里有用的東西不多,但梁直一個人在房間里的時候,做了一些很值得玩味的事。
比如說梁直會在只有他一個人房間里,對著空氣說話。
當然,我能判斷出空氣里有什麼東西,是梁直能感知到,可旁人看不見,似乎也摸不著的存在。
再比如,梁直跟那不可見物對話時,叫的對方名字是“系統”。
這就有點意思了。
系統——
什麼鬼?
難道說跟梁直對話的是個可以3d呈像方式,在某種范圍內具象化的系統嗎?
可我那天喝酒的晚上有找機會近距離觀察過梁直,也試過拿探測器探測過梁直,都沒發現他身上有植入可以面對虛空,對話虛擬系統的東西。
所以那到底是個什麼鬼啊?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梁直能夠這麼快奇跡恢復,好像就是因為那個叫做“系統”的玩意兒。
呵呵,這倒是刷新了我的三觀了。
這世上還有這麼厲害的系統嗎?
看來我跟不上時代有些久了吧。
……
“你傷的太重了,絕不能再拖,趕緊服下仙見草吧!”
《九淵傳》實景拍攝現場,我將徐雋飾演的主角抱在懷里,焦急萬分的對他說道。
徐雋飾演的主角此時眼簾微微閉著,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明明連睜開眼睛的力量都沒有了,卻堅定的衝著我的方向輕輕的搖了搖頭。
這一幕是說徐雋飾演的主角被反派陷害,結果被正道大肆追殺,作為從頭到尾都相信徐雋是個好人的大師兄——我——則選擇了背叛師門,帶著受傷的徐雋一路狂奔。
可是徐雋傷太重了,所以我就根據從前所讀仙籍,找到了能治所有傷的仙草,想救徐雋,可徐雋太倔了,死都不服下仙草,只因為拿到仙草的交換條件是我要作為仙草主人的奴仆,當免費勞動力三百年。
然後,就出現了現在這一幕。
按照劇情發展,接下來,就是我拗不過徐雋,只能重新帶上他去找別的辦法。
劇本設置的情景就是我就該背上徐雋,帶他離開的畫面。
意外就在此時發生。
可能我是真的有點太老了,背著徐雋起身的時候一口氣沒上來,竟然就生生的岔了氣。
然後,我就眼睜睜的看著一口鮮艷的紅色,隨著我過於激烈的咳嗽噴濺出來。
那畫面,簡直不敢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