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奚紹功醒來的時候,發現林碧梧已經洗漱完畢穿戴整齊了,而且還給自己化了一個淡淡的妝容,正在把奚紹功即將要帶走的東西往一個包包里面放。
林碧梧平時鮮少給自己化妝,反正她天生麗質,不化妝的時候也秀美動人,但是一旦化妝了整個人看來更加神采奕奕了,奚紹功看著心里喜歡,伸手對她招呼著:“過來,這是什麼喜事啊,化得爸爸都認不出來了……”
林碧梧淡淡一笑,“慶祝爸爸出院!”
這話奚紹功太愛聽了,他將她的小手握住放在心口,目光灼熱的看著她:“你呀,要是一直這麼乖就好了,爸爸會愛死你的……這些粗活你就不要干的,等下我會派人來整理的,你跟著爸爸一起回去就行了。”
林碧梧則莞爾一笑,將不露聲色的將手抽出來,然後非常自然的扶著他的肩膀讓他躺好,輕聲說道:“爸爸,你再休息一下,我想出去買一束鮮花。”
這幾日林碧梧基本言出必行,從來沒有食言過,而奚紹功完全沉浸在她那句慶祝爸爸出院這句話里,自然以為她買花也是為了這事兒,於是一如既往的順著她的意來,依依不舍的拉了拉她的小手說道:“你的心意爸爸明白,別去太久哦。”
林碧梧點了點頭,就出去了。
可是這一次林碧梧離開了好久,奚紹功在床上躺得都有點飢腸轆轆了,於是他按下了床鈴,叫來護士,發現她們也沒有人看到林碧梧。
奚紹功頓覺大事不好,在醫院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趕緊通過關系去找公安局的人調出了室外的監控錄像,結果折騰了大半天,只看到林碧梧在外面真的買了一束鮮花,但是抱著鮮花上了一輛計程車。
奚紹功又聯系上了那個計程車司機,司機告訴他,他把林碧梧送到了機場。
可是奚紹功查遍了帝都的出境記錄都沒有林碧梧的信息。
奚紹功一下子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林碧梧是真的走了,而且是在他以為她根本不會走的時候。
這太讓他措手不及了,他氣得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胸口的肋骨疼得像是再次斷掉了一樣……
林碧梧登上了飛機之後,看了一眼坐在身邊帶著墨鏡的白嘉露,剛想說些什麼,突然覺得胃里一陣不舒服。
她不由得干嘔了幾下,白嘉露摘下墨鏡,驚訝的看了看林碧梧慘白的小臉,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這老東西……”,但是她很快又鎮定了下來,摸了摸林碧梧的小手,安撫的笑著:“妹妹,別怕,姐姐在這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林碧梧聽了她的話,心里莫名的安心,於是把頭靠在了飛機的靠椅上,閉上眼睛,陷入了一陣沉思,離開對她來說不僅僅是種解脫,更可謂是重生。
她那麼痛苦,不是因為對奚紹功沒有感情,而是恰恰是因為她不能原諒自己為這個男人動了心。
尤其是看著他從車里爬出來,倒在血泊之中的樣子,她才發現,這人真是天生的匪徒以及賭徒,他就是有這種氣魄和膽色還有手腕來拿命來博弈,而也就是那一瞬間,她發現她情感的天平其實是真的向他傾斜了。
所以她這段時間盡心盡力的照顧,就是為了還他這段情,雖然她不認為自己虧欠他什麼,可是她就是無法做到在他最脆弱難熬的時候離他而去。
而且他在她面前這樣搏命一次,肯定不會再搏命第二次了不是麼?
他這麼倔強堅強的人是不會輕死掉的,因為他對自己只是一種不服輸的占有欲而已。
而至於奚敬文,她只能說遺憾了,她也永遠不會再接受他遲來的愛意,她與他們父子之間不是選擇題,而是是非題。
她不會選擇他們其中任何一個,因為看到其中任何一人都會想到另外一人,他們之間不存在重新開始這種說法,只有不斷重復的痛苦輪回。
所以林碧梧覺得自己的離開對所有人都是一個完美的結局。
而她也是這場無妄之災里的幸運兒,因為她遇上了白嘉露。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白嘉露就大概已經和她講明白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白嘉露告訴林碧梧,她就是她的妹妹,一個她一直以為已經不再人世的孩子。
其實她和奚敬文早就斷了聯系,如果不是奚紹功聯系上她,她都不會發現奚敬文居然娶了一個和自己長得如此相像的女人。
於是這引起了白嘉露的好奇心。
但是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林碧梧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白嘉露決定親自去帝都來調查一下。
雖然白嘉露第一次去林碧梧的病房雖然沒有碰到她,卻不妨礙她從她的枕頭上取走了一根頭發去做DNA 的鑒定。
當確認了林碧梧是她妹妹之後,她就下定決定要把林碧梧從奚紹功手里給救出來。
最初她也是希望林碧梧和奚敬文能夠重歸就好的,畢竟奚敬文這人還算忠貞耿直,認定了一個人不會輕易變化,哪里知道奚敬文根本不是奚紹功的對手,完全沒有辦法好好照顧和保護她的妹妹。
不得已,白嘉露決定親自出手了,她告訴林碧梧如何掩飾自己的情緒,如何讓奚紹功放下戒心,然後利用這段時間白嘉露又幫林碧梧換了身份,至少奚紹功想找到林碧梧是一定要花一些功夫了。
用白嘉露的話說,什麼奚紹功,奚敬文,都是幫助她們姐妹重逢的人而已,如果不想記起,那就干脆忘掉算了。
林碧梧想到這里,不由得抹了抹濕潤眼角,又下意識的按了按小腹,現在她再也不是一個人,她有親人的陪伴,她會自己建立自己的小家。
她睜開眼睛,透過飛機的窗戶,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她相信,更美好的未來在等著她。